文丨卿心君悦
在梁晓声的《人世间》里，刻画了形形色色的人物。
有真善美的完美女人代表郑娟，有自私自利的利己者周蓉，有心怀大义一心为民的周秉义，也有最贴近普通人有血有肉的周秉昆……
他们中的每个人，都是我们现实生活中一类人的缩影，即便不完全是，也会在他们的身上，或多或少地找到自己或身边人的影子。
即便是关铃这样特殊的存在，也是如此，她的身上，有着关于性与欲的敏感议题。
差点睡了周秉昆关铃，一个极其特殊的存在。
她是蔡晓光的最后一个情人，市立二院的护士长。
她的出场，伴随着戏剧性。
周秉昆入狱十二年年出狱，蔡晓光与周聪一同接他出来。久违的重逢，没有喜悦，周秉昆面对外面翻天覆地的变化，内心更多的是悲凉和困厄之后的无奈感。
因为是白天，周秉昆没有着急回家，想要找个地方睡一觉，缓解下精神上的衰败感，便被蔡晓光安排到了他的单身公寓里。
彼此的蔡晓光，早已与周蓉结婚，只不过婚后不久，周蓉便只身前往法国寻找玥玥，一走就是十二年。
蔡晓光安排妥当走了后，周秉昆迅速进入了梦乡。
睡梦中，周秉昆感觉到有一个人在亲吻他，由额头，到眼睛，最后到他的嘴。恍惚中，周秉昆以为回到了家，他把亲吻他的女人当成了郑娟，十二年没碰过女人的他欲望被勾了起来。
可女人随后的一个动作，让迷糊的周秉昆瞬间清醒，他意识到，眼前的女人绝对不是郑娟。
周秉昆一下子推开了身上的人，随着亮起来的灯，他看清的眼前的女人。
“一个陌生的三十五六岁的女人，齐耳短发的发梢烫出月牙形的弧度，半贴面未贴面地环着脸颊，像舞台上旦角或青衣化妆的水片。她那张鹅蛋形的俊脸白白净净，细眉俏眼，颇有几分姿色。”
这是周秉昆对关铃的第一印象。
慌乱中的周秉昆，看着衣衫不整的关玲有些不知所措，而关铃却很快地镇定下来。在几番询问，关铃在确定眼前的男人，是周秉昆后，便大骂地“你姐夫这王八蛋，气死我了”扬长而去。
原来，那天是关铃与蔡晓光约定好的日子，由于周秉昆出狱，蔡晓光忙忘了，而关铃带着蔡晓光给的家钥匙，进了门，以为躺在床上的是蔡晓光，便出现了上述的一幕。
关铃气冲冲地找到蔡晓光的单位，找蔡晓光诉说委屈。
面对诚惶诚恐安慰自己的蔡晓光，关铃很快就消气了，蔡晓光答应补偿她，给她客串参演的电视剧中增加戏份，关铃才心满意足地走了。
作为情场老手的关铃，其实并没有多么的生气，她只是需要一个说法，以此从蔡晓光那里换取些安慰与好处罢了。
反观周秉昆，在遭遇“艳遇”时的紧张，以及在关铃走后第一时间想要吐掉嘴里的唾液，真是又可爱又忠贞。
欲的放纵关铃曾经有过一段婚姻，离婚是因为她出轨造成的。好在没有孩子，关铃交了家里的钥匙，便净身出户了。
恢复单身的关铃，一直没有再婚，不是没有人愿意娶她，而是她暂时不打算步入婚姻，对此，原著中她曾这样解释自己的选择：
“也不是没有考虑。我认真考虑后决定，现在这样挺好，自由。如果我又是某男子的妻子，再出轨多不好意思？那是我不能保证的事，我有自知之明。我打算五十五岁以后找个老伴，估计到了那把年纪，我的心性就定下来了。”
对关铃来说，情欲与肉欲的满足，比婚姻和爱情更重要。
她享受情欲放纵获取的快乐，不愿被任何形式的东西所束缚。在绝大多数女人或男人，在婚姻里寻找安全感与承诺的时候，她反而高呼情与欲的自由。
关铃所谓的“自由”，为她换来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当蔡晓光询问得到那套房子付出了什么代价时，她坦荡地承认：
“该付出的都付出了。身体当然是前提。非亲非故的男女之间，女人不奉献身体，男人肯成全女人的事吗？”
对于关铃来说，身体是获取快乐或是好处的资本，但是她似乎又有自己的准则，不是所有人她都愿意与其发生关系。
这一点，她与蔡晓光在某种程度上有些类似。
他们需要情欲的满足，但是绝不与有妇之夫，或有夫之妇发生关系。他们不会为这段关系负责，也要求对方不必想太多。
当然，这是他们所谓的“底线”。可实际上，关铃在成为蔡晓光情人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触碰了她的底线，蔡晓光有妻子，她是知道的。
底线对于一些人来说，是绝对不能触碰的高压线，而对于另一些人来说，底线只不过是可以根据情况随时改变的标准罢了。自己不信，但希望别人能信。
关铃在成为蔡晓光的情人之前，有过七八个男人，这是她亲口对蔡晓光说的：
“七八个吧，小狗骗你。不过请你放心，我是从医的，重视生理卫生，绝不会让不干净的男人脏了我宝贵的身体。你享受的虽然不是贞洁的女性身体，但肯定是清洁的女性身体。”
对于关铃来说，身体不需要贞洁，她也不愿意为了贞洁而压抑自己的欲望，她只需要好好珍惜身体就好，因为这样，她能获取到更多的快乐和满足。
在她的眼里，性与欲并不肮脏，它们是人生极致的享受。为了这种享受，她必须让自己脱离婚姻与爱情的束缚，她不在意躺在身边的人，是否爱自己，因为她压根不需要对方的爱。
或许，正是她这样的想法，让她得到了很多男人的欣赏与喜欢，至少原著中的蔡晓光是其中之一：
“人家除了需要一份感情慰藉，其他什么想法都没有。这是别的女人做不到的，大多数女人都恨不得完全占有一个对自己人生有利的男人。人家关玲特自立，压根儿没那种企图。人家对我要得很纯粹，无非就是床上那种事……而已。所以，她是我要感恩的一个女人……”
说实话，读到原著中蔡晓光的这段高谈阔论，我对他的好感直线下降。
只有“欲”的关铃，当然不会要求完全占有他，因为不爱。而爱一个人，必然会希望对方从精神到肉体都是忠贞的，这是爱情特有的排他性。
“大众情人”一些男人，感激关铃这样的人的存在，而一些女人同样感激，比如周蓉。
阔别十二年后，周蓉回到了蔡晓光的身边。
面对蔡晓光“守而不忠”的坦白，周蓉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当然，这其中含有她对蔡晓光的亏欠。
在周蓉因为胃病住院的时候，蔡晓光特意找了关铃关照周蓉，也是那次，周蓉知道了关铃与蔡晓光的关系，她想了解一下关铃这个女人。
关铃爽快地赴约，两人之间的氛围甚至有些愉快，她们谈论着蔡晓光吸引自己的地方，就像两个闺蜜背后讨论自己的男朋友一样。
关铃是个聪明的女人，她知道周蓉只是想要了解自己是否会成为他们婚姻的威胁，所以她痛快地表示：
“你不在国内时，我只不过是替你爱护爱护他。现在你回来了，很好。我的神圣使命完成，彻底撤出，不再插一杠子了。姐，我交班了，为了咱们中国男人的绅士精神延续下去，你可要比我更珍惜的爱他……”
关铃的坦然，让周蓉对她再没有疑虑，这本就是周蓉想要的结果，那一刻，周蓉的内心甚至有些感激眼前的关铃。
多年之后，关铃闪婚嫁给了一个比她大三岁，开名牌鞋店的英国商人。
那时，周蓉与蔡晓光已经退休，他们受邀参加关铃的告别宴。一个大的包房里，坐着二十四位，十四位女性，十位男性，除了蔡晓光，其他男士的年龄都与关铃的丈夫罗伦佐相仿。
宴会中，出现了特别意味深长的一幕。关玲倒满酒，望着集中于一桌单独赴宴的男士们说：
“几位哥，这一杯我要敬你们，感谢你们多年来给予我的帮助和厚爱，我会永远铭记。”
对此，回家后的周蓉曾这样形容自己的感受：
“搞上了那么多男人，肯定有一半以上是有家室的，居然什么风波都没发生过！而且呢，嫁做他人妇了，他们还都来送别，还都依依不舍，有的与她分手时还眼睛红红的，个个有情无恨，可谓情深义重。”
面对蔡晓光的反驳，周蓉又补充道：
“你是当事者迷，我旁观者清，会看不出来吗？”
到这里，关铃的故事彻底结束了，她带着那些男人的感激与不舍，远赴了英国，开启了她的新生活。
纵观《人世间》，关铃是个极其特殊的存在。她的身上有令人不齿的一面，也有让人深思的一面。在很多人的眼里，她是个不自爱、一味追求情欲的女人，但在另一些人的眼中，她又是一个不被世俗所约束的，自由的体现，诱惑的象征。
或许这就是作者创作关铃这个人物的深意，希望人们能从她的身上，汲取对爱与性与欲的深思。
但在我看来，所谓的爱与性与欲，无论以哪种形式存在，又以哪种形式关联，都不该违背道德的底线，婚姻之中不该有关铃这样的女人存在。
,卿心君悦，一位情感观察者，Ta说书评人、影评人。用文字温暖你，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