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华声在线】邱永明,接下来我们就来聊聊关于从冬天开始的童年回忆?以下内容大家不妨参考一二希望能帮到您!

从冬天开始的童年回忆(童年夏夜乘凉的回忆)

从冬天开始的童年回忆

来源:【华声在线】

邱永明

我于1950年出生在上海郊区嘉定方泰邱家宅,这是一个具有六百多年历史的古老乡村,第五代先祖邱峻嘉靖八年(1529)进士,官至大理寺寺正。

邱家宅前,有一条小河,叫茭门泾,它从方泰北三里桥向西绵延至吴塘约有二华里,村后是一片五十多亩的竹林,房屋多是四合院式的徽派老宅,座落在茭门泾北,东西一字排列,全村计有八幢,间插有三、四套三开间的现代普通民居。我家的那老宅,正中前是三十平方的墙门间,墙门间两边各有两间房房。由墙门间进入是一个六十平方米的大天井,天井两侧是厢房。由天井往里走就是五十平方米的大厅,厅两边是各有两间用来睡觉的房间。房间与厢房连结,为了通风,连接处建有两平方的蟹眼小天井。所有房间只有屋顶上A4大小的固定“玻璃天窗”,用来采光,墙壁四面无玻璃窗,只有木窗。因此到了夏天,为防蚊子进入屋内,只能关闭木窗,外面的风根本进不了屋子里。在五十年代和六十年代初,乡村里还没通电,所以根本没有电风扇或空调,在闷热的屋里,坐卧都是一身汗,欲睡也难入眠,于是到了傍晚,村民们都会走出屋到门前的场地上乘风凉。乘风凉成为当时乡村的一道人文景观。

日渐西斜,夕阳西下,下午三、四点钟时,各家的老人和孩子们开始清扫场地,为夜晚乘风凉做准备工作。我总是先把场地上晒的草干收捆起来,堆放到屋檐底下,然后用竹枝扫帚把场地扫得干干净净,再用提桶或脸盆打上河水,一遍又一遍泼洒在场地上,让地面迅速降温。接着,我把长凳搬到场上,由大人搁上门板,搬出餐桌,将饭篮子和碗筷放在桌上,翘首以盼父母早一点回家。

日沉月出,夜幕降临,茭门泾的鸭子排成纵队上岸回到各自家中。在田间劳动的大人们,有的扛着农具,有的牵着水牛或山羊,有的背着草篮,也陆续回到家中。男人们到家后,马上跳进了门前的河中,一边游泳一边洗澡,进屋后,穿上木屐和短裤,赤着膊,女人们戴着肚兜,儿童们束上饭兜兜,光着屁股,身上扑满了白白香香的痱子粉,一家男女老少来到场上团聚在一起吃睌餐。饭都是中午有意识多烧剩下的,粥是下午烧后凉着的。菜多为蔬菜,如韭菜、虹豆、扁豆、蕃茄、茄子、毛豆、土豆、鸡毛菜、冬瓜、絲瓜、黄瓜等。这些有机蔬菜都是自己种的,纯绿色,无污染,现摘现炒,新鲜清香可口。还有家家门前场地上一隅高架酱缸中的酱瓜,作为每天的吃粥菜。少有鱼肉类晕莱,偶尔吃的黄蟮、蟹、河虾、鱼、蛤、蛙肉、螺蛳等,也是自已到稻田或河浜里抓的、捉的或捡的,鸡蛋是自家鸡生的。较富裕的人家,每月也只买一、二次猪肉。一天,有一人家正在吃红烧肉,邻居家的一个男孩子经过,一双大眼晴盯着肉,口里流出了馋水,不想走开。这家男主人说:“你叫我干爹,就给你吃肉。”这孩子马上叫了,肉吃到了,从此他们成了终身的过房亲。

晚餐后,全村人多在自家门前场地上乘风凉,悠闲地摇着蒲扇,聊家常,嘎山河,特别是东家长西家短成了聊天中的永远话题,一天的劳累得到了充分缓解,如释重负,悠然自得。精力旺盛的年轻人,从东场到西场,从东家到西家,溜达聊天,传播一天村里发生的趣事、怪事和新鲜事。乘凉时,人们或吃甜芦栗,或吃西瓜,或吃黄金瓜,或吃玉米苞子,这些都是天然的解暑瓜果。场上不时地发出啪啪啪蒲扇打蚊子的声音,还会时时听到“捉到啦”“捉到啦”的孩子的叫声。捉到了的莹火虫,放在玻璃瓶里,发出小亮点,使我想起了“囊莹映雪”的典故。

我喜欢躺在藤椅上,仰面朝天,观看星空。由于没有高层建筑物的遮挡,蓝天一望无垠,繁星尽收眼底;又由于没有电灯光折射的影响,星星显得分外明亮。银河犹如一条飘渺的轻纱横跨天穹,变化无穷的璀璨彩云,使我产生了无限的遐想……侧睡凝视茭门泾的楊柳,柳枝在微风的抚摸下,轻轻地摆起她的秀发,好像在跳着优美的舞蹈。闭上眼睛,静静地聆听纺织娘的“轧织轧织”、蝉的“知知知”、蝈蝈的“括括括”、蟋蟀的“蛐蛐蛐”和青蛙的“呱呱呱”等昆虫的鸣叫声。这些鸣声交织在一起,似在演奏着一场特别的交响曲,听着听着,在天人合一的感觉中慢慢地进入了梦乡,一觉醒来,方知夜深,那种“仲夏若夜短”的情感油然而生。

到了八十年代,随着老宅翻建成楼房,楼房里装上了空调、买了电风扇,那种全村人一起在场地上吃晚餐和乘风凉的乡情浓浓的纯真壮观风景线逐渐消失了。进入21世纪,又随着城市化的快速发展,年轻人都住到了城镇商品房里,同村人变得越来越陌生了,人情味也越来越淡化了,村里留下的多是留守出租房的老人。故乡还在,但纯朴的乡情已渐渐逝去,童年再也回不去了,留下的只有是无尽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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