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谢姝月喜欢的情郎出身不显,但人如美玉,谦逊有礼为此她每日衣着素净,力求树立一个温婉可人的形象,接下来我们就来聊聊关于超级好看的青梅竹马的小说推荐?以下内容大家不妨参考一二希望能帮到您!

超级好看的青梅竹马的小说推荐(温柔似水的佳人和温润如玉的君子)

超级好看的青梅竹马的小说推荐

文案:

谢姝月喜欢的情郎出身不显,但人如美玉,谦逊有礼。为此她每日衣着素净,力求树立一个温婉可人的形象。

结果刚把情郎送出门,一纸圣旨就把她赐婚给了传闻中杀人不眨眼的太子。

为了摆脱这桩婚事,谢姝月今日逛花楼,明日包赌场,乐此不疲地作死着,白天不重复地痛骂狗比太子,晚上便与情郎温柔小意暗通书信,就等着太子一退婚,她便与情郎双双把家还。

殷玄铮的心上人是温柔似水的佳人,为此他收敛本性,每天小心翼翼装成谦谦君子,好不容易哄得心上人与他定情。

结果刚一回京,自己就莫名其妙多了个太子妃。

准太子妃别的不会,骄奢淫逸一个顶俩,殷玄铮厌恶不已,每天想尽办法想推了婚事,结果次次铩羽而归。

唯有夜深人静时,细细品读心上人寄来的书信,心下才略感宽慰,做梦都想着十里红妆迎心上人入府。

————

直到一朝东窗事发,两人大殿相见。

好事之人迫不及待呈上谢姝月奸夫所写的情书,痛斥谢姝月水性杨花,就等着太子殿下一声令下捉拿奸夫。

看着和自己情郎长得一模一样的太子夫君,

谢姝月:啊对对对,该打打该杀杀,大家请随意。

手里拿着自己亲笔信的奸夫殷玄铮:……

(沙雕喜剧小甜饼)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阴差阳错 29万 74章

一句话简介:双双真香把家还

立意:逆流而上,百折不挠

精彩片段

片段1

马车继续行驶在山路上,不知不觉间太阳已经落山,因着中途的插曲,待到赶到上京城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穿过交错复杂的街道,马车最终在巍峨的朱红色大门前停下,门前的两座石狮子威风凛凛,高悬的牌匾之上赫然写着“宣平侯府”。

“大小姐,我们到了。”

杜万谄媚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迎冬和绿芍先行下车,这才扶着谢姝月走下马车。

借着绿芍的手,谢姝月轻巧的落到地面,抬头看到眼前之景,面上却划过一丝诧异,眼下天色已黑,侯府的大门前却悬着灯笼,照的周围分外亮堂。

宣平侯谢宇正站在最前,身后是众多侯府家眷,端着玉匣的内侍正等候在一侧,时不时与身边之人耳语几句,眼见着马车上走出人来,顿时眼前一亮。

谢姝月扫了一眼聚集的人群,未曾料到会是这般阵仗,心下未免有些警惕,眉头也轻轻皱了皱。

而在谢姝月打量他们的同时,侯府众人也正打量着谢姝月,他们一早便等在了此处,心底虽对这位久居府外的大小姐心怀好奇,也私底下暗中讨论了不少。可真正见到真人的时候还是吃了一惊。

正所谓芙蓉不及美人妆,眼前之人面容灼若芙蕖,姿容妍丽,倒当真称得上人比花娇,更别说她姿态落落大方,比京中教养良好的贵女也不逞多让,放眼整座上京城,也少有如此姝丽。

“怎么回来的如此之晚,可是山路难行耽搁了时间?”

宣平侯并未动怒,反而是难得摆出了一副和颜悦色的慈父神态,似乎早就忘了当初的新仇旧恨,言语谆谆地关心着。

“这位便是府上的大小姐吧。”内侍闻言,笑吟吟的看了一眼谢姝月,拱手行礼道,“当真是恭喜谢小姐了。”

“不知大人所说的恭喜可是为何?”

谢姝月疑惑看向内侍,宣平侯颇为自得的面孔映在眼中,心中蓦然升起一阵不好的预感。

“陛下已经下旨,封谢小姐为太子妃,想必不日便可入住东宫了。”

第3章 赐婚

此话一出,顿时有如晴天霹雳般落下,谢姝月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踉跄着后退了半步,幸好被身后的迎冬扶住,这才没有摔倒在地。

“谢小姐这是怎么了?”内侍也被吓了一跳,毕竟是刚封的准太子妃,总不能让人出了什么闪失,连忙关切问道∶“需不需要宣御医过来看看?”

面对众人好奇的探究视线,谢姝月站直身子,脸上勉强挤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摇了摇头,“有劳大人费心,只是一路颠簸的有些难受,缓一缓就好了。”

“来人,赶紧送小姐进去休息。”

正在宫中内侍的面前,宣平侯眼下丝毫不敢怠慢,当年他将人赶到庄子上的事,虽然对外宣称是谢姝月自愿为祖母祈福,但宫里人也不是傻子,其中的蹊跷大家一想便知。

若只是普通的庶出女儿也便罢了,但苛待未来太子妃一事,这要是传到御史耳朵里那就是藐视皇室,宣平侯可担不起这般罪名,早在之前便派人收拾出了府上最好的院落,其中的摆设用物一概是挑着最精细的用,生怕落人口实。

话音刚落,一道身着月白锦袍的身影便从人群后走出,制止住了想要上前带路的侍女,俊逸的面容上生着一双与谢姝月别无二致的桃花眼,本应是风流多情的长相,可偏偏气质冷若冰霜,让人不敢亲近。

还挟着寒意的眸子漫不经心地扫了谢姝月一眼,嘴角蓦然浮现了一丝笑意,主动说道∶“父亲,我来送妹妹进去吧。”

宣平侯愣了半响,虽然不知自己这冷心冷情的儿子今日怎么这般热心,但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只得答应了下来。

宣平侯所准备的院落在府上东南角,临近湖畔,春夏时分百花盛放,景致格外雅致,只是天色已黑,府上的道路有些看不太清,谢轻寒没有带小厮,自己纡尊降贵地提着灯笼在前面领路,时不时停下来回头看一眼谢姝月的情况,提醒她注意脚下,其他时候始终一言不发。

直到将人领到了院落的门前,谢轻寒才出声道,“就是这里了。”

“多谢世子。”谢姝月走进院门,对谢轻寒福了福身,轻声道谢。

她虽厌恶宣平侯府,但对谢轻寒的印象倒是出乎意料的不错,在庄子居住时,偶尔也能听到别人赞其乃是上京数一数二的少年英才,今日见其颇为热心,也并无恶意,也是放心了不少。

谢轻寒站在院外等了片刻,都不见谢姝月继续说话,皱了皱眉颇为不满道∶“你谢人都是这般敷衍,连茶不请人进去喝一杯?”

“什么?”

谢姝月嘴角抽了抽,见谢轻寒神色认真,只得继续客套道∶“今日天色已晚,我便不邀请世子进去了,改日若是得空,一定亲自上门感谢世子。”

“我就住在你隔壁的院落,明日便有空。”

言下之意,便是让谢姝月明日便上门道谢。

谢轻寒靠在门边半响,冰凉的视线时不时若有所思地划过谢姝月的面容,不咸不淡的提醒道,“就算不想当太子妃,也别让外人看出你的那点心思,你不想要这个位置,有的是人想要。”

丝毫不觉得自己说出了什么大逆不道之语,说罢,还未等谢姝月回答,便已转身扬长而去。

绿芍和迎冬对视一眼,纷纷在彼此的眼中看到吃惊的神情。

谢姝月站在院前,看着谢轻寒逐渐远去的背影,皱眉思索了片刻,转身对二人说道,“先进去吧。”

屏退了侯府上派来侍候的婢女,迎冬又确保了一遍门窗已经关严,这才出声问道∶“小姐,世子刚刚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是发现了什么?”

“我刚刚在府前太过失态了。”谢姝月揉了揉眉心,颇为无奈懊恼。

这一天发生的事实在太多了,让她的脑中一片混乱,明明早上还在与陆郎告别,晚上便莫名其妙成了什么劳什子的太子妃。

她倒不觉得谢轻寒有什么别的企图,作为镇国公唯一的外孙,谢轻寒本就背靠上京数一数二的勋贵世家,自然也不需要从她身上谋取利益。况且退一万步讲,谢轻寒自幼便被镇国公接到膝下抚养,谢姝月少时还住在侯府时几乎从未见过他,两人更是谈不上什么恩怨。

与其说是警告倒不若说是一种提醒。

谢姝月坐在桌前思索片刻,从刚刚的不知所措中冷静下来后,又被谢轻寒这么一说,登时也品出了些不对劲来,喃喃自语道。

“这件事确实有些蹊跷。”

“小姐说的是赐婚一事吗?”绿芍站在一旁,也是眉头紧皱。

“先不提我只是庶出,宣平侯在京中虽是世袭侯爵,但也绝对算不上是一等一的显贵,既是太子正妃,那也应该选一个家世背景相当的贵女。”

谢姝月停顿片刻,又继续猜测道,“眼下太子并无什么大过错,陛下自然不会废储,刚刚世子说,想要这个位置的人大有人在,难道是想借我做一个挡箭牌……”

“怎会如此?”

迎冬也意识到此事的危险性,心里顿时也有些紧张。

“宣平侯在朝中根基不深,倒是比寻常的高门世家更好拿捏,但明面上还有镇国公府庇佑,如此看来倒是正中个别人的下怀。”

谢姝月抿了抿唇,秀眉微拧,过了好半响,才缓缓出声。

“天家富贵并非我愿,我绝不会去做没有意义的牺牲品。况且,我早就与陆郎相约定情,这门婚事万万不能留的。”

迎冬面色焦急,但又无可奈何,“这若是寻常人家的公子倒还罢了,但这陛下亲自下旨赐婚,对方又是太子,这婚事可如何能退?”

“怎么不能退?”

谢姝月面色依旧凝重,但倒是比刚放松多了,将手上的玉镯摘下,小心收到了匣子里,小心呢喃道∶“只是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

太子府内

亮着烛火的书房正陷入一片胶着的诡异寂静,守在门外的内侍无疑更加胆战心惊,又不敢进去触太子殿下的霉头,只能像没头苍蝇一样急的团团转,眼瞧着远处一道身影走近,这才松了口气,连忙迎了上去。

“凌统领总算来了,殿下正等着您呢。”内侍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小声提醒道∶“刚刚陛下赐婚的圣旨送了过来,现在殿下的心情估计不会太好。”

凌轩自然也早已知晓,来的路上还碰到了皇后身边的内侍,想到此事,顿时更加头疼了。

内侍不知凌轩心中所想,凑上前来,神神秘秘八卦道,“听说这准太子妃只是宣平侯府上的一个庶女,自幼还长在山野,不仅样貌丑陋,行事也粗俗无比,也难怪殿下这般发怒。”

凌轩闻言心里更是叫苦不迭,直道差事难做,但还是小心谨慎地推开了书房的门。

一向雍雅大气的书房正点着几盏昏暗的烛火,烛影随着开门带起的微风轻轻晃动,绰绰约约地落在窗上,明明暗暗地看不真切。

殷玄铮正撑着手靠坐在太师椅上,面容藏在阴影处,直到听到开门声,凤眸微抬看向凌轩,冷声问道∶“事情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是,属下今日亲自去了一遍京郊盘查,现下消息估计已经传到睿王府了。”

凌轩从怀中拿出几封书信递上,又沉声禀报∶“之前刺客的身份也已经调查清楚了,正是南疆皇室培养的死士,属下派人截获了睿王与南疆三皇子之间的书信,发现两人往来已有数月有余。”

殷玄铮随意翻了翻书信,发现只是些不痛不痒的内容,便又搁在了一边,揉了揉太阳穴,吩咐道∶“那就再盯紧一点,切记不要打草惊蛇。”

凌轩应下,瞥了一眼桌子上明黄色的圣旨,见殷玄铮面色冷淡,咽了咽口水,有些犹豫。

“还有事?”

殷玄铮见凌轩依旧站在原地,不耐烦的问道。

“皇后娘娘请殿下明日入宫一叙,说是……为了赐婚一事。”凌轩斟酌了一下语句,偷偷觑了一眼殷玄铮的神情,见其未曾动怒,这才又放下心来。

“知道了,你退下吧。”

其实即便凌轩不说此事,殷玄铮明日也自会前去问个究竟。

这桩婚事来的着实莫名其妙,原以为自己被紧急召回上京是朝中出事,却不料是被没头没脑指了个人当太子妃。若是在之前他也不会如此气恼,可偏偏他现在已有心仪之人,自然不想让旁人坐上这个位置。

想到这殷玄铮面色又是有些不愉,临别时矜矜温柔的关切之语还在脑中萦绕,让他又生出了许多愧疚感,仅仅是离别了不到一日,心尖上便已被浓浓的思念占满。

他的矜矜会不会也在小院中这般牵挂着他,这般念头在心头升起,倒是无端让他品出了一丝带着伤感的甜蜜,轻叹了口气,又喊住了刚要踏出房门的凌轩。

“等等。”

“殿下还有何吩咐?”

殷玄铮沉吟片刻,这才说道∶“你明日一早去趟太学,在名册之上挂个名字,安排的妥帖点,最好是可以以假乱真。”

凌轩有些讶异,连忙答应了下来,在太学挂个名字也不难,左不过就是跑一趟吩咐一声罢了,于是又问道∶“敢问殿下想挂的是何名姓?”

殷玄铮似是想到了什么,神色温柔了一瞬,轻轻转动着手上的玉扳指。

“林州,陆鸣予。”

片段2

谢姝月闻言身形一僵, 这才慢吞吞地从谢轻寒身后走出,站在殷玄铮的面前,只是还是不说话, 光顾着低头扯着自己的袖子。

殷玄铮却伸手轻轻抬起了她的下巴, 见她原本潋滟多情的桃花眸现在红的像只可怜巴巴的小兔子,明丽的面容眼下似被洇湿的花朵,看着格外的脆弱无辜, 心里顿时又是一软。

“怎么一日不见就变成这番模样了。”

轻轻捏了捏谢姝月的脸颊, 见她吸了吸鼻子, 却始终一言不发,便知道她心里必定有些不痛快,殷玄铮叹了口气, 转头对站在一旁愣神的绿芍道, “先带你们家小姐去换身厚点的衣裳吧,她身子弱,免得着凉了。”

绿芍连忙点点头, 也顾不得当日的陆公子是太子的尴尬了,连忙拉着谢姝月便匆匆从长廊走了下去。

只是这等待的时候委实长了一些, 让谢姝月下去更换了衣衫, 殷玄铮却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饶是谢轻寒也被他的态度弄的有些费解,一时间甚至分不清他到底是不是在做戏。

殷玄铮倒是气定神闲, 听着凌轩将刚才之事一五一十地复述了一遍, 嘴角的笑意确实越来越冷, 突然间视线便精准地落在睿王府管家的身上。

“看来睿王府倒是人才济济, 你若只是做个管家未免有些屈才了。”

殷玄铮修长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 含笑道, “本宫不忍埋没你的才能,今日便特允你去大理寺谋个职位历练一番。”

在场的众人俱是一愣,睿王府的管家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见殷玄铮不似在开玩笑,连忙跪下谢恩,犹豫了片刻才问道∶“殿下,不知小人是要去大理寺的何等职位呢?”

“苟少卿。”殷玄铮瞥了一眼苟新瑞,淡淡道,“大理寺还有什么空缺之职吗?”

“回殿下,大理寺职位暂时已满,怕是无处收容睿王府的这位管家了。”苟新瑞仔细思索了一番,老老实实地拱手回话道,

“苟少卿怕是忙忘了吧。”

凌轩站在殷玄铮身后,脸上幸灾乐祸的笑都快要藏不住了∶“前些日子苟少卿不还说起大理寺还缺个打扫刑房的杂役吗?那可是历练的好去处。”

睿王府的管家闻言脸色突变。

这大理寺本来处理各种案件,本就不是什么好地方,尤其是那刑房,每日里都是血淋淋的,让人看着都觉得害怕,前朝甚至有不少人便是在那里被吓疯的。

殷玄铮却非在这时时候提出要送他去大理寺刑房当差,谁知是不是嘴上说着好听,保不齐明日他便会在刑架之上受尽诸般酷刑。

刑房中的刑具一一在脑中闪现,似乎鼻尖已经能闻到那股浓郁的血腥之味,睿王府管家顿时跪在了地上,刚想要说话求饶,凌轩所带的侍卫便极有眼色的将人给拉了下去。

凄惨的求饶声还未喊出口,众人只装作没能看见,心中却是更为胆寒。

原本这也确实只是宣平侯府的私事,但既然睿王府管家先提出了要在众人面前解决此事,他们也乐得顺水推舟附和几句看个热闹,一时脑子不清醒却忘了,这皇室的热闹哪是他们随便就能看的。

更不论说这谢大小姐颇受帝后喜爱,就连一向冷心冷清的太子殿下今日都是和声和气地跟人说话,言语间满是偏爱,眼下秋后算账也并不意外。

而睿王府的管家已然进了刑房,下一个不知轮到的是谁……

先不提脸色惨白,在座位之上瑟瑟发抖的乔霏儿,就是原本多说了一句嘴的韩姨娘,现下都站在角落死死盯着自己的鞋尖,后背早已被自己的冷汗给浸湿。

在场众人心中固然惧怕,可都心知肚明殷玄铮今日就是要在众人面前将此事查到底,好还谢姝月一个清白。一时间也无一人提出敢走,只得低着头拼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这火不知什么时候就烧到了自己的身上。

也幸好谢姝月并不拖延,换了身衣裳便又匆匆赶了回来,唯独走进正厅之时,被这少见的肃穆氛围吓了一跳,一瞬间甚至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直到看着谢姝月走进正厅的大门,殷玄铮的脸色这才肉眼可见地好看了不少,见她正在四处张望,主动朝他伸出了手。

“过来坐。”

见谢姝月这次没有避着他,反而十分乖觉地将自己的手搭了上去。殷玄铮满意地勾起一丝浅笑,拉着人坐到了自己身旁的位置,捏了捏她的指尖。又对身旁立着的婢女道:“去煮壶驱寒的姜茶来。”

婢女连忙领命退下,殷玄铮这才将视线放到站着的众人身上,含笑道:“诸位也坐吧,正好也瞧瞧这大理寺都是怎么审案的。”

“免得之后因为嘴不严实进去了,也比旁人多上几分经验。”

“……”

宣平侯府上的家丁连忙搬来了不少的椅子,在场的宾客谢了恩,听到这话更是惴惴不安地坐了下去,见殷玄铮正神色温柔地拉着人不知在说什么,便心知不管今日之事到底真相如何,但对外都不会再和这位准太子妃有任何关系。

“苟少卿,开始吧。”

苟新瑞点了点头,虽然人不在大理寺的公堂之上,但却并不妨碍他审案的效率。

“马姨娘,你可知道小少爷手中的绿豆糕到底是从何而来的?”

“绿豆糕……”马姨娘眼下也早已冷静了下来,别过头不敢与谢姝月对视,听到苟新瑞的话才仔细思索了片刻,惊讶道,“那绿豆糕是妾身拿给他的,是花厅那边的桌子上摆着的糕点!”

苟新瑞冲一旁的侍从使了个眼色,侍从领命,连忙带着人将马姨娘桌上的糕点全部端了过来。

不止是绿豆糕,还并带着一碟枣泥山药糕,一碟荷叶酥,一碟桂花糕和一小碗红豆乳酪。

“胡太医,劳您验过。”

胡太医走上前去一一察看,时不时还要用银针拨弄几下,脸色越来越凝重,转身对苟新瑞道:“这些糕点同样有毒。”

“什么……”马姨娘闻言顿时瘫倒在地,难以置信道:“你是说……这些糕点全部有毒?”

惊呼声和议论声再次响起,在场已经有人脸色开始难看起来。

本来是欢欢喜喜来赴宴,谁曾想到竟然会有人在糕点中下毒,还酿成了命案,一时间心里难免都膈应的慌。

“其他桌上的糕点可还正常?”殷玄铮见状问道。

“回殿下的话,其他桌上的糕点一切正常,唯独这张桌上的糕点被下了粉娥娇花粉。”

“马姨娘桌上的糕点似乎跟我们的不太一样,数量似乎也少了些。”谢姝月的声音还有些沙哑,盯着那几碟糕点突然出声道。

“大小姐有所不知,因着恒少爷一向身子不好,所以平日里都是拣着一些好消化的糕点送上。”

今日寿宴是李姨娘一手打理的,她原本与谢雪柔坐在角落处,但听到谢姝月发问,自然也不能置身事外,主动上前解释道:“今日宾客众多,后厨那边也忙不过来,只得做了几样简单的来。”

“大人明察,奴婢绝无毒害少爷之心。”还未等苟新瑞出声,厨房仆役之中便有一个模样清秀的年轻厨娘走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道,含泪道∶“马姨娘是奴婢一家的大恩人,奴婢怎么可能会有这等害人的念头。”

“小梅。”马姨娘猛地拉住了厨娘的胳膊,尖利的指甲甚至深陷皮肉,马姨娘却全然不顾,质问道∶“你说,到底有没有见到大小姐进过厨房。”

“大小姐从未来过。”小梅吃痛地将自己的胳膊挣脱出来,转头怯怯地看了李姨娘一眼,突然磕头道∶“只是奴婢中途被总管叫了出去,回来时便见李姨娘从厨房离开了,手里还攥着个荷包,里面不知装的是什么。”

“一派胡言!”李姨娘从小梅看过来的那一眼时便已觉不妙,听到她说的话猛然站起身来,怒道∶“你哪只眼睛见我进过厨房?”

“太子殿下和大理寺的大人在此,奴婢不敢说谎,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婢女跪在地上面色不改色道。

谢姝月原本正默不作声地捧着茶盏小口抿着姜茶,口中满是生姜所特有的辛辣之味,她一向不喜欢这般冲鼻的味道,可无奈殷玄铮就在旁边盯着,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也总不好再耍小性子,只得硬着头皮有一口没一口地敷衍了事。

独独听到这句话时,她的脸色一冷,顺势将茶盏搁在了桌上,转头便向李姨娘所在的方向看去。

宣平侯脸色也不太好看,只得轻咳了一声,提醒了一下失态的李姨娘。

身旁的谢雪柔扯了扯她的衣袖,李姨娘勉强让自己定了定神,辩解道∶“妾身今天早上与老夫人身边的秋菊说了好半响的话,大人可唤秋菊前来询问,便可证明妾身清白。”

“今天早上奴婢确实见过李姨娘。”

原本跟着老夫人回去的秋菊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人群中,听到自己的名字不紧不慢地缓缓上前,似乎早就已经等候多时。

李姨娘顿时松了口气,心又重新落回了肚中,可惜还未等她出声感激,只听秋菊话锋一转,补充道,

“只是当时奴婢也是见李姨娘从厨房方向匆匆过来,这才多嘴问了几句。”

“什么?”

不仅是李姨娘脸上满是难以置信,谢姝月的眼底也忍不住划过一丝诧异。

“秋菊,你也开始说疯话了?”谢雪柔未曾想到竟会是这种发展,怒叱道,“还是说你是受了旁人的指使,当着太子殿下的面,也敢在这里栽赃陷害!”

迎着众人的视线,秋菊却依旧不慌不忙,甚至瞥了一眼气到跳脚的谢雪柔,淡淡道:“二小姐何必这般恼羞成怒,到底这粉娥娇也不是只有大小姐一人独有。”

“奴婢没记错的话,李姨娘的房中不是也有一株粉娥娇吗?”

李姨娘将谢雪柔拉回了自己的身后,看着眼前正一唱一和的秋菊和小梅。下意识地触碰到了袖中的那枚精致的荷包,手指难以自制地轻轻颤抖起来,几乎不用打开,她便已经知晓,里面装着的必然是粉娥娇的花粉。

不过须臾之间,她便已经想通,为何今天早上秋菊执意要见她,又为何要在刚才塞给她一个荷包。

今日之局,本就不是冲着谢姝月来的,而是明晃晃冲着她而来的,分明便是要将她置于死地!

秋菊的神色坦然自得,分明便是知道,她不敢当着众人的面说出两人的关系。她早就应该明白,从秋菊被派入府中协助她之时,便已经存了要将她取而代之的念头,上头想要放弃她这枚弃子,她却不能不认命。

“不知二小姐是否……”

“和柔儿没有关系,是我干的。”

李姨娘打断了秋菊未能说完的话,颓然地跪在地上,掏出袖中的荷包,头深深的低了下去,沉重地嗑在冰凉的地面之上,“是我将粉娥娇的花粉掺进恒少爷的糕点当中的。”

“李素织!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我的孩儿!”

马姨娘尖叫地扑向李姨娘的方向,尖利的指甲死死掐住她的脖颈,周围的婢女家丁连忙上前制止,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将二人分开。

“毒妇!”宣平侯脸色阴沉地怒骂道,似乎从未想过最得自己心意的枕边人心肠竟这般狠毒,甚至亲手毒害了他的小儿子。

“太子殿下,侯爷,妾身还有一事要告发!”马姨娘虽被身旁之人按住,但眼神始终死死地盯着李姨娘的方向,如同从地狱爬出来的鬼魅,咬牙切齿道∶“当年偷换孩子一事,还有夫人突然病逝,都是她李素织一手操纵的!”

清脆的瓷器破碎声在室内响起。

谢姝月手中装着姜茶的茶盏骤然摔落在地,溅出的温热茶汤打湿了她的裙摆,绿芍惊呼一声,连忙俯身想要帮她擦拭,却被她制止了下来。

“李姨娘,我只问你两件事。”谢姝月冷声说道,“第一,你有无幕后主使,第二,当年的琴姨娘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

“此事是我一人所为,琴姨娘当年也并不知晓。”李姨娘毫不犹豫便将责任一并揽了下来。

“姨娘……姨娘你说什么呢……”已经被吓傻的谢雪柔挣脱了想要拉住她的婢女,跪在李姨娘的身旁,摇晃着她的肩膀,“姨娘你说话啊,你刚刚说的都不是真的!”

李姨娘的脖子上还带着几丝血痕,强忍住疼痛挺直了自己的脊背。放眼看去,宣平侯冲她怒目而视,马姨娘恨不得生食她的血肉,身边的亲生女儿手忙脚乱,就连一向淡然的谢轻寒眼神都带着杀气,在场的众人也是议论纷纷,时不时向她投来鄙夷的视线。

唯独谢姝月坐在上首,除了刚刚的失态之外,除了脸色冷了冷,似乎再多看她一眼都觉得脏了眼,扭过头去沉默不语。可即使这般,殷玄铮却始终紧紧牵住了她的手。

隔着那么一段算不得长的距离,李姨娘却有些恍惚,一瞬间她却突然仿佛又回到了十多年前,苏蓉笑意盈盈坐在堂前,可定睛看去,却只是满面冷漠的谢姝月。

不仅远比她母亲幸运,而且比她母亲更聪明,心也更狠。

“妾身认罪,愿接受任何责罚。”

一场闹剧就这么不明不白的结束了。

谢雪柔死死拉着侍卫,不想让他们带走李姨娘,却最后被重重地甩在了地上,无助地流着眼泪。马姨娘神色凄惶的坐在角落,被秋菊柔声安慰着,原本今日应喜气洋洋的宣平侯府如今却是一片惨淡。

谢姝月收回了视线,面色冷淡地站起身来,抬脚便要离开这处是非之地,手腕却突然一紧。

“先别走。”殷玄铮握住了谢姝月的手腕,迎着她疑惑的视线,慢吞吞地将人给拉到自己的身旁,冰凉的眼神从几人身上滑过,说道∶“今日之事还没完。”

“太子殿下……”

乔霏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梨花带雨地恳求道∶“臣女年幼无知,一时竟被奸人所说的话蒙了眼睛,还望殿下看在臣女祖父的面子上饶恕臣女……”

“乔太傅的面子。”殷玄铮轻抚着手上的玉扳指,突然转头看向身旁的谢姝月,含笑问道∶“矜矜以为乔太傅的面子,价值几何呢?”

被乔霏儿期待的目光看着,谢姝月却慢吞吞道∶“我不认识什么乔太傅,所以他的面子在我这里一文不值。”

“那倒也是,矜矜既然连本宫的面子都不愿意给,乔太傅的面子又算得上是个什么东西。”殷玄铮挑了挑眉,对谢姝月的回答似乎格外满意,这才转头看向凌轩。

凌轩点了点头,身旁的侍卫再次上前把人架起,拖着便将人给带走了。

马姨娘战战兢兢地看着乔霏儿被带走,隐约意识到相比于太子殿下,谢姝月才是握着生杀大权之人,连忙膝行到她的身前,哀声道∶“大小姐,妾身适才胡言乱语,恒儿无辜被害,妾身也只是一时着急……”

见谢姝月不为所动,马姨娘又含泪道∶“大小姐,看在恒儿在天之灵的份上,妾身……”

“马姨娘。”

未等马姨娘说完,谢姝月便出声打断,冷漠淡然的眸子直直地看着她,忽而道∶“恒儿的在天之灵,估计也不愿意看到你这幅丑恶模样。”

“大理寺的事情归苟大人管,马姨娘好自珍重吧。”

说罢,不顾马姨娘的悲泣,谢姝月毫不留恋地径直走过她的身旁,撑起油纸伞走入重重雨幕之中。

谢轻寒眉头轻皱,怕谢姝月情绪不稳再出了事,匆匆让一旁的小厮拿过了伞便要跟上去,只是刚想要接过伞时,一只修长如玉地手却率先截胡。

哗啦——

殷玄铮慢条斯理地撑开伞,丝毫没有抢了人伞的羞愧感,反而是对谢轻寒微微颔首道∶“有劳谢世子费心。”

片段3

七月二十日

恢弘宽阔的大殿金碧辉煌,柱上雕着栩栩如生的飞龙,殿中以黑金砖铺地,被那描彩鎏金宫灯的烛火一照,隐隐泛着微光。

时值陛下千秋寿辰,按照惯例应在宫中宴饮群臣,以示爱才之心。尤其是今年诸番国共同朝见,为彰显盛朝国威,此次更是规模宏大,宽阔的大殿按照品秩在两侧设好了位置,手捧托盘的宫娥鱼贯而入奉上上好的美酒佳肴。

宣平侯的官职不算太高,在侯位之中本属末流,偏生今日的位置倒是难得地靠前,正坐在镇国公府的下首。

帝后还未曾到场,在场的众人也都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闲聊着,谢姝月坐在谢轻寒的旁边,百无聊赖地摩挲着手上的玉镯,看着依次进入大殿的王公贵族,唯独没有自己想要看到的身影,轻轻叹了口气。

“好端端的,谢妹妹叹气做什么。”

原本正在与谢轻寒说话的魏国公世子魏则转头看向谢姝月,好奇的出声问道。

谢轻寒自然知道谢姝月为何叹气,忍不住轻哼了一声。无非便是这几日太子事忙,两人又许久未见,一大早便爬起来挑衣服选首饰,折腾了大半天才坐马车赶到宫内,结果却连人影都没瞧见。

之前他未曾揭穿两人时,谢姝月还知道收敛一番,只是没事偷偷摸摸出去与人私会,眼下他把话说开了,谢姝月除了一开始还有些不知所措,后来恨不得把心中所想写在脸上。

也幸亏太子殿下这几日正忙着南疆使臣来贺寿一事,虽然没时间与谢姝月相见,但一箱接着一箱的东西却接连不断,上到奇珍异宝,下到绫罗绸缎,但凡长着眼的人都知道两人情深义重。

“只是觉得这宫中美酒佳肴虽好,可惜规矩也多,吃到嘴里都没滋没味。”谢姝月随口敷衍了一句。

“那倒也是。”魏则一向放荡不羁,最烦那些繁文缛节,一时间倒也认同地点了点头,晃了晃桌上的玉壶,惋惜道∶“听说琼州进贡了几坛上好的玉沥重酿,本以为在宫宴上能有口福一品,结果还是与之前别无二致。”

“别想了。”谢轻寒无奈道∶“琼州今年一共也就送了三坛,陛下留了一坛,一坛赏了南阳王,另一坛赏了太子,从哪再寻出那么多用在宫宴上,还是早点断了这个念头吧。”

魏则长吁不已,连声叹了好几口气,倒是引得几人一笑,气氛反倒是更融洽了不少。

宫娥没有打断几人的谈话,悄无声息地将玉壶轻轻摆在谢姝月的面前,换掉了原来放在桌上装着酒液的玉壶。

“等一下,怎么突然就要换掉了。”谢姝月愣了一下,补充道∶“我还没有喝呢。”

“谢小姐莫要担心,这是太子殿下命人特意为您准备的。”宫娥小声回答道,“殿下说这酒喝着不容易醉,但还是希望谢小姐切莫贪杯,免得伤身。”

谢姝月闻言心头一暖,抿嘴轻轻的笑了,等到宫娥走了,才小心翼翼地捧起玉壶,扑鼻的清冽酒香弥漫在空气中,不似寻常酒酿般醉人,反倒是多了几分淡淡的冷香。

“谢兄,这不会……就是那玉沥重酿吧。”魏则愣愣地说道。

谢轻寒也闻了闻,点了点头道,“太子殿下有心了。”

谢姝月酒量浅,一向不好这杯中之物,虽知殷玄铮送来的确实是少有的佳酿,但也只能汪洋兴叹,反倒是见一旁的魏则跃跃欲试,笑道∶“魏大哥要不要尝一尝,也算是圆梦了。”

魏则眼珠子恨不得都要黏到桌上的玉壶上了,听到这话还是忍痛移开了视线,“谢妹妹,你喝吧,我闻一闻味道就已经知足了。”

太子给未来太子妃特地送上的酒万一被他给喝了……

魏则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自觉地便把话题给岔开了。

谢姝月远远看见了跟在大长公主身边的长乐郡主,一时倒也忽略了魏则的异样,含笑招了招手算作打招呼,长乐郡主本想过来,可被大长公主一瞪,瞬间又老实了下来,只得给谢姝月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下一刻,紧随其后的睿王映入眼帘,谢姝月含笑的嘴角瞬间又落了下来,冷笑一声别过了视线。

殷景安也看见了坐在对面的谢姝月,见其这般作态也不生气,反倒是心情颇好地坐在自己的座位旁,把玩着手中的酒杯,不知在想些什么。

“大哥。”谢姝月见殿中人几乎已经到齐,原本外出商议事情的镇国公和宣平侯一行人也匆匆赶回了自己的座位,轻轻扯了扯谢轻寒的袖子,小声道∶“太子殿下怎么还不来啊?”

谢轻寒眉头微皱,望了眼对面下首第一位至今还空空如也的座位,摇了摇头。

倒是一旁的镇国公听见了谢姝月说的话,低声回答道∶“听说明空大师今日也回京为陛下祝寿,他是太子殿下的恩师,想来太子殿下是去迎接了。”

话音未落,只听拿着拂尘的内侍一声呼喊,帝后并几位宫妃与太妃从大殿中依次走入,在场的众人纷纷起身行礼。

“诸位免礼。”

威严的声音在殿中响起,谢姝月偷偷瞄了一眼,见上首处坐着的,除了帝后之外,便是丽妃与几位眼生的妃嫔,还有便是曾在行宫见过的太妃。

丽妃好像察觉到了谢姝月的视线,似有所感的看向了谢姝月的方向,红唇微微勾了起来,脸上难得浮现出了快意的笑容。

“南疆尉迟策见过盛朝陛下,祝陛下千秋万代,万寿无疆。”

虽然身着盛朝服饰,上京官话说的也流畅,但南疆五皇子人高马大,面容格外深邃,在人群中倒是格外的扎眼,此时正半跪在殿中,态度恭敬地说着祝寿之辞。

身后跟着的南疆使者将几箱贺礼搬了过来,盛帝坐在上首远远地望了一眼,满意地点了点头,其他番国的使臣也有样学样,纷纷献上早就准备好的贺礼。

一番流程走下来琐碎又漫长,谢姝月早就昏昏欲睡,只是见殷玄铮的位置还空着,心中总是有些不安,屡屡向殿门看去。

直到内侍尖细的喊了一声“开宴”,才有宫廷舞女从一旁走来,伴着一旁乐师奏出的乐声,款款起舞。

“铮儿怎么还没来。”盛帝望着下首空空如也的座位,皱眉问道。

皇后含笑回答,“刚刚接到消息,说是明空大师正打算回京为陛下祝寿,铮儿便快马加鞭地赶去天山寺去迎人了。”

见盛帝点了点头,丝毫没有怪罪殷玄铮迟迟未来的意思,丽妃的手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绣帕,看向坐在下首的谢姝月,挑眉道∶“谢世子身边的那个应该便是陛下为太子殿下指的太子妃吧,当真是人比花娇。”

“苏蓉的女儿自然是好的。”皇后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丽妃,又道,“她性子和顺,铮儿也很是喜欢,幸好陛下慧眼识珠。”

“性子和顺?”丽妃轻笑道,“我怎么听说这未来太子妃总是与长乐郡主混在一起,去些三教九流之地。”

“不过是市井谣言罢了,妹妹怎的也相信这个,这长乐与月儿在一起玩着,我瞧着这几日也乖巧了不少。”

见盛帝向自己投来了一个冷淡的眼神,丽妃自觉地闭上了嘴,见皇后那得意的模样,心中冷笑了一声。

一曲作罢,舞女们纷纷退下更衣,只是还未等乐师再次奏起乐声,一道素净的身影却缓缓走向了大殿正中央,跪在地上叩首。

宣平侯府的人脸色俱是大变,跪在殿前的不是旁人,正是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谢雪柔。

坐在对面的睿王嘴角扬起了一抹笑容,谢姝月心中警铃大作,一阵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殿下跪的是何人?”皇后见丽妃嘴角也挂着似有似无的笑容,下意识地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冷静地出声问道谢雪柔。

谢雪柔这才抬起了头,不动声色地用余光扫过一旁如临大敌的谢姝月,心中暗自冷笑一声,这才道∶“臣女是宣平侯府的谢雪柔,有事想要禀告陛下与娘娘。”

“谢二小姐这大张旗鼓的,可是有什么要事?”丽妃故作惊讶地出声问道。

谢雪柔对着上首又恭敬的叩了一次首,额头撞击金砖的声音在寂静的大殿中清晰可闻,这才抬头看向谢姝月,掷地有声道。

“臣女要告发长姐谢姝月与人私通,辱没皇室颜面,不配居于准太子妃一位。”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6-08 19:25:12~2022-06-10 00:48: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是馒头呀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是馒头呀 15瓶;ナナ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5章 文案情节

“放肆!”还未等皇后出声制止, 丽妃却率先疾言厉色道∶“帝后与诸位朝臣面前,岂容你这般胡言乱语!”

“臣女自知这是杀头的大罪,如有半句虚言, 甘愿承担一切责罚。”谢雪柔毫不怯色, 铿锵有力地扔下这么一句话,而后又凄然地磕头道。

“谢姝月行为不检,侯府上下皆是有苦难言, 臣女怕他日酿下大祸, 这才主动告发, 还望陛下饶恕臣女的家人。”

“这……”丽妃故作为难地看了一眼盛帝与皇后,“臣妾瞧着这谢二小姐也不想在说假话,陛下觉得……该如何处置呢?”

盛帝扫了一眼坐在下首的宣平侯, 声音不怒自威地叫到, “宣平侯。”

早在谢雪柔出来指认谢姝月与人私通的时候,宣平侯便已经被吓了脑中一片空白,要不是还有身边之人拦着, 他恨不得现在就上去撕了谢雪柔的嘴。

她亲生母亲狠毒就算了,害死了苏蓉和谢子恒还不够, 没想到这做女儿的竟然更狠, 竟想让全府都跟着她一起陪葬。

谢雪柔何尝不知道宣平侯心中所想,看着他满是恨意的眼神,暗自嗤笑一声别开了视线, 脸上的神色冷漠无比。

睿王已经答应过她, 会在第一时间用其他死刑犯换下她和李姨娘, 还会给她们一笔钱将她们送往江南, 至于其他人, 不管是她假仁假义的好父亲宣平侯, 还是名满上京的世子谢轻寒,是生是死,又与她有何干系。

左不过谢姝月是必死无疑,哪怕是走了天大的运气没死,想到睿王府上伤痕累累的侍女玥儿,谢雪柔低垂的眼中都满是畅快的笑意。

宣平侯瞪了一眼垂着头的谢雪柔,这才匆匆上前跪在一旁,拿出早就盘算好的说辞解释道∶“陛下恕罪,小女前些日子因为她母亲入狱一事伤心过度,得了癔症,刚才不过是她的疯言疯语,惊扰了诸位。”

“柔儿,别在这里胡闹,还不赶紧跟着为父下去!”

见盛帝略微点了点头,宣平侯顿时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角的冷汗,便想伸手去拉谢雪柔。

“我没病!”谢雪柔微微侧身,让宣平侯的手落了个空,这才又尖声道,“臣女曾经亲眼见过谢姝月与奸夫深夜暗中私会,说的句句都是实情!”

在场众人的视线一时间又落在了谢姝月的身上。

谢姝月闻言始终面不改色,不慌不忙地上前道∶“臣女并未与人私通,还望陛下明察。”

“老臣可担保,月儿并非这种人。”原本坐在一旁的镇国公见状也皱了皱眉,与谢轻寒紧随其后地走上前去。

“谢小姐一直养在京外,回京不过数月的时间,与镇国公相处的时日更是短暂,镇国公又如何能担保其人品秉性呢?”坐在丽妃身旁的一位妃嫔接受到丽妃的眼神示意,自觉出声接话道。

“老臣年事已高,但所幸眼还未盲,老臣愿以镇国公府全族担保,还望陛下莫要相信奸人诬陷。”

镇国公声音洪亮如钟,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个人的耳中,宣平侯是个末流侯爵倒也罢了,镇国公确是实实在在的沙场宿将,多年来忠心耿耿为盛朝征战,所立下的战功无数,如今说出这般话,足以见其决心。

在场的不乏有跟随镇国公多年的武将,此时也纷纷离开自己的座位,走上前来,共同道∶“还请陛下明察。”

“陛下。”皇后看了眼下面的情景,适时出声道∶“镇国公早年腿疾一直未好,铮儿前几日才提起说月儿身子弱,这事还未曾查清楚,一直这样跪着,恐怕容易落下病根。”

盛帝点了点头,他并非那等是非不分的暴君,最近也听闻最近太子对谢家女格外上心,事无巨细地给人准备着,今日若不能妥善解决了,反倒是更为不妥,因而缓声道∶“都起来吧,既然是诬陷,朕自然会细细查明。”

几人连忙谢恩,似是早在意料之中,面色坦然地又坐了回去,倒是宣平侯愣了一下,这才连忙站起身来。

“月儿,你跟为父说实话。”宣平侯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声音压得极低,见谢姝月一脸无所谓的神色,犹豫了片刻,还是小声道,“你到底有没有……”

谢姝月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紧张无比的宣平侯,拿起酒杯轻抿了一口,淡淡道,“或许吧……”

宣平侯顿时眼前一黑,幸好被身边的谢轻寒扶了一把,这才没有当场摔倒在地。

“谢二小姐怕不是不小心看岔了。”

原本不声不响坐在下首的睿王突然出声,意味深长道,“晚上昏暗,一时看错了人也是有的,谢二小姐可要再仔细想想。”

始终跪在殿中的谢雪柔听到这话不慌不乱,解释道,“此事并非臣女一人得见,还有其他人也曾见过,都可以作证谢姝月与奸夫私会。”

“那人现在都在哪?”盛帝沉声问道。

谢雪柔心头一喜,连忙道,“现已都在殿外等候,只待陛下通传。”

“谢二小姐当真是有本事。”

原本一直被大长公主拉着的长乐郡主趁机挣脱了大长公主的束缚,站起身来看着谢雪柔,冷笑质问道,“今日的宫宴应该未曾邀请过谢二小姐吧,不知谢二小姐是得了哪位贵人的帮助,还能将旁人一并带入宫中,一起来构陷自己的长姐!”

“是哀家让她把人带进来的。”还未等谢雪柔出声,坐在上首闭目养神的太妃突然睁开了眼睛,扫了一眼气得快要跳脚的长乐郡主。

“长乐小孩子气性,太妃莫怪。”

大长公主把长乐郡主拉回了座位上,自己微微靠前,挡住了太妃看过来的视线,这才含笑开口,“只是太妃一向不问俗事,今日突然这般帮谢二小姐,确实少见。”

“哀家确实不愿意理这些俗事,但今日之事事关皇室百年清誉,哀家不能不管。”太妃看了一眼依旧安安稳稳坐着的谢姝月,冷声道,“若当真有人敢做出这等无耻之举,定当处以极刑。”

谢姝月闻言倒是抬了抬眼,权当自己听不出太妃话中意有所指,只是看到皇后略带安慰的眼神,微微笑了笑以示回应。

这不笑倒还好,太妃见谢姝月这等关头还笑得出来,总觉得受到了挑衅,心中更是怒火中烧,就连看向皇后的眼神都带上了一丝不虞。

“眼下证人就在殿外,宣不宣便全看皇帝的意思了。”

今日在场的布置是满朝文武百官,更有各国使臣前来朝贺,本不该在这样的日子处理此事,可太妃竟非要在此挑明,盛帝的脸色更是冷了冷,皇后见状也只得道∶“既如此,陛下便先宣进来问上一问,也好打消旁人的疑心。”

“宣进来吧。”

丽妃自打最开始说了一句话后便陷入了沉默,但皇后瞥了一眼她的神色,心中却是留了个心眼,明知盛帝会因此生气,但丽妃却依旧铤而走险,怕是对除掉谢姝月一事势在必得。

可殷玄铮许久未归,眼下也只得走一步看一步。

皇后暗自叹了口气,这才把视线落在走进大殿的几人身上,倒是不知为何,有几个官员愣了一下,突然在下面小声议论了起来。

“这不是前几天宣平侯府那个死了儿子的姨娘吗?”

“我听说她不是因为污蔑皇室进了大理寺吗,怎么今日又出来了?”

“今天这情景,你说还能为了什么……”

“马姨娘都来了。”谢轻寒扫了一眼来人,意味不明道,“看来这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冲着你来了。”

“是啊,总得让人把戏给唱完才行。”谢姝月注意到跪在马姨娘身旁之人,抬头远远与长乐对视了一眼,给她做了一个安心的眼神。

“你们几个便是要来指认谢小姐之人?”丽妃状似无心地厉声道,“你们可要想清楚了,若是有半分虚言,便是诛九族的大罪!”

“回陛下娘娘,妾身马氏是宣平侯府上的姨娘,也是刚刚过逝的小少爷的生母。”

马姨娘的脸色苍白憔悴,不过短短几日人也瘦了一大圈,从进来起便未曾分给谢姝月几人一个眼神,眼神干枯空洞地继续说道∶“之前妾身带小少爷回娘家省亲,回来的时候天色已晚,妾身见大小姐一个人在梁河边,刚想出言提醒,便见大小姐已和旁人拥作一团,妾身不敢多言,只得先偷偷赶回府内。”

“臣女也曾见过谢姝月多次从府上的东侧门偷溜出去,她身边的侍女还在帮她望风,想必那时便是出去私会奸夫!不然何必如此偷偷摸摸!”谢雪柔冷笑地看向谢姝月,只是未见谢姝月有心虚的神色,倒是自己心里慌了一瞬。

皇后闻言皱了皱眉,这才看向马姨娘身旁的青衣男子,出声问道∶“你也是宣平侯府上的人,也见过谢大小姐出门私会情郎?”

“奴并非宣平侯府之人。”青衣男子低头嗫嚅半响,这才说道,“奴……奴名青叶,是送春楼中的小倌。”

议论之声再次响起,在场的众人还有人面色疑惑,不知这送春楼是何等地方,被同伴这么一解释顿时恍然大悟,探究的视线再次落到几人身上。

“送春楼中的小倌?”丽妃闻言面色升起一丝惊诧,难以置信道,“那你是如何认识谢大小姐的?”

“谢小姐常来送春楼听曲,所以奴认得……”青叶偷偷摸摸看了眼端坐在旁边的谢姝月,见她今日赴宴打扮更是华美异常,容色姝艳,心中暗自羞愧,连忙又低下了头。

“荒唐!简直荒唐!”太妃重重拍了一下自己面前的桌子,冷着脸对还安安稳稳坐在下首的谢姝月怒斥道,“你一个世家贵女,竟然也去这般下作的地方,干这等下流之事,怎还有脸端坐在此!”

“要说去这下作地方,那也是我陪着谢姐姐去的。”长乐郡主自然看不下眼去,只是这次得了大长公主的允许,才又起身说道,“但我们去也只为听个小曲,纵有错处,怕是也担不起太妃一句下流事情,送春楼中众人皆可为我和谢姐姐证明。”

“是,奴可以证明,谢小姐和长乐郡主只是过去听小曲的,绝没有干过其他出格之事。”青叶闻言连忙抬头补充道。

丽妃但笑不语,轻轻拨弄了一下尖锐的金丝护甲,反倒是睿王出声解围道,“既然送春楼一事是误会一场,那你倒是说说,你何时见到谢小姐与旁人相会了。”

青叶顺着声音看了过去,见睿王正含笑打量着他,脸上神色一僵,这才低声道∶“奴七月十五那日去百味轩买糕点,便见谢小姐与一位公子举止亲密,奴便出声问了两句,那位公子便带着谢小姐去了楼上的包厢,出来的时候……两人都衣衫不整。”

此话一出,不仅是在场众人看了过来,就连身边的谢轻寒看向她的眼神都意味不明,谢姝月握着酒杯的手指一顿,这才顺势将酒杯搁在了桌子上。

“那日亲眼目睹此事之人不止青叶一人,陛下尽可以将旁人唤来查证。”在一旁看了好半响的谢雪柔补充道。

“单凭区区几人的指认,怕是也不能服众吧,毕竟总有可能受到旁人收买。”

原本一直在旁看戏的南疆五皇子尉迟策突然出声道,见众人看向他,这才上前拱了拱手,“南疆办案一向讲求人证物证,两全方可定罪,想来盛朝律法森严完备,必然不会随意让人含冤。”

盛帝点了点头,表示了认可,这才又皱眉看向谢雪柔道,“你既然一直口口声声说见有人与你长姐私会他人,那奸夫到底是何人?”

“回陛下,奸夫是太学堂一个姓陆的学子,两人经常以京中的薛氏药铺作为隐藏之处,偷偷交换书信与信物。”

谢雪柔急匆匆地从袖中掏出一封有些皱皱巴巴的书信,抬手对着谢姝月扬了扬,大声道,“这封书信便是奸夫所写给谢姝月的,一直被她珍藏在房间暗格当中。”

见到书信的一瞬间,谢姝月脸色登时一变,刚想起身便又被坐在身旁的谢轻寒按了下去。

“一封信罢了,冷静点。”

谢姝月手指微微蜷起,心中暗自苦笑,那日她与殷玄铮在赌场见过后,自觉两人再无可能,便将东西一并烧毁了,唯独留下了这么一封信,竟不知是何时落到了谢雪柔的手中。

东西倒还是其次,只是其中的内容……

想到这,谢姝月脸上忍不住闪过一丝尴尬,自然没能逃过一直在密切关注她的几人的眼睛。

“这里面所写的是什么内容?”皇后见谢姝月表情有些不对劲,心中也是一凉,但面上依旧不动声色,补充道,“纵使是书信,那也证明不了什么,旁人伪造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回皇后娘娘的话,这是奸夫所写的一封情书,怕是见了都会污了娘娘的眼。”

谢雪柔冷笑一声,见谢姝月这般紧张,自觉握住了她的痛处,竟也不顾是大庭广众之下,拆开信来便念道∶

“太学课业甚是自在清闲,但唯有两大憾事,一是居处无竹,不可卧听风吟。二是未见矜矜十数余秋,难解相思之意。其中刚劲翠竹易取,然矜矜怜我之心难得。思卿常于梦相逢,愿尺素遥寄相思,静待矜矜回书。”

“这谢小姐叫谢姝月,这信中之人又名唤矜矜,怎的这位小姐便知是写给谢小姐的信了。”南疆五皇子纳罕地问向身旁之人。

谢雪柔自然听到了这番话,似乎已经看到谢姝月被太子折磨至死的模样,心中痛快无比,抬头便对着她再次质问道。

“谢姝月,你敢不敢告诉大家,你的小字是什么?”

接触到盛帝与皇后怀疑的眼神,谢姝月这才从座位上又站起身来,脊背挺直地跪在了一旁,眼神澄澈空明,丝毫没有寻常被诬陷的惊慌失措。

单凭这一点,盛帝对她的印象便好上了不少,因而态度也缓了缓,问道,“你尽管说便是。”

“回陛下,臣女小字乃是单字的“矜”字。”

不大不小的声音足够传遍全场,顿时引得众人哗然,议论声大起,不少世家甚至已经默默拉开了与镇国公和宣平侯两府的距离,心中暗自盘算着平日的交集会不会连累到自己,尤其是不久前才去过宣平侯府生日宴的,更是面如菜色。

“以礼律己,怜惜名节是为‘矜’。”一直坐在不远处沉默良久的乔太傅捻着胡须,看着跪在大殿正中的谢姝月,恨铁不成钢地微微叹气道,“只可惜糟蹋了这个字。”

“谢姝月,事已至此,人赃并获,你还不赶紧叩头认罪?”太妃怒不可遏地起身伸手指着谢姝月,丝毫不见平常的慈善之态,疾言厉色道。

“臣女无罪,为何要认?”谢姝月神色依旧平静,直视着太妃淡淡道,“太妃既然认定了臣女与人通奸,不知这奸夫现在何处?仅凭几人似是而非的说辞,还有一封书信,凭什么便能定臣女的罪。”

“奸夫在哪里你自然心里清楚!”

“什么奸夫?”冷淡的声音从殿门处响起。

原本唏嘘不已的众人纷纷侧头,却只见云蛟暗纹的玄色衣角快速从眼前掠了过去,倒是少有人注意到穿着道袍的瘦小老头悄悄在末尾处落座。

“儿臣因事来迟,不知眼下这是……”殷玄铮环顾了一下大殿,见谢姝月依旧直挺挺地在那里跪着,忍不住皱了皱眉。

“回殿下,谢姝月水性杨花与人私通,证据确凿。”跪在一旁的谢雪柔迫不及待地出声回答道。

不过出乎她意料的是,殷玄铮并未像想象中的大发雷霆,反倒是颇为冰冷地扫了她一眼,转头对盛帝道∶“不知又是哪个奸诈小人捏造出来的谣言,只是月儿身子弱,这地面又寒凉,怕是经不起这么跪着,还望父皇体恤。”

盛帝也被今天这事弄得烦心不已,尤其是太妃一行人,你唱我和的吵得他头疼,一旁的内侍又上前提醒他要喝药,只得摆了摆手,顺势让殷玄铮接手处理,自己借口更衣便与皇后先行离去。

殷玄铮伸手便要拉人起来,偏偏谢姝月今日被那封信羞的气性又上来了,见众人诧异的视线落在身上,更是浑身难受,因而不动声色地躲开了殷玄铮的手,颤颤巍巍地自己站了起来,低声道,“臣女谢过殿下。”

见谢姝月就想要这么回去了,殷玄铮眼疾手快地将人拉住了,吩咐一旁的内侍道,“在我的座位旁边加把椅子。”

内侍连忙点点头,麻利地便搬了把椅子,和殷玄铮的座位紧紧挨着,非常有眼色道,“谢小姐,您这边请。”

谢姝月刚想出声拒绝,但见上首太妃脸色都黑的快要滴墨,心中暗自偷笑,也自动忽略了殷玄铮趁机偷偷捏自己手的事,袅娜地便走到殷玄铮的座位上坐下。

身旁不远便是睿王,阴暗的视线时不时便向一旁看去,却不经意间对上了殷玄铮带着杀气的眼神,只得垂眼不再多言。

见殷景安彻底老实了,殷玄铮这才把视线放在谢雪柔的身上。

谢雪柔心下一惊,连忙低头道∶“太子殿下,谢姝月行为不检,暗中私会情郎,我等皆可作证。”

“哦?”殷玄铮懒散地抬了抬眼皮,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几人,“什么时候的事?”

“回殿下,七月十五当天,送春楼的小倌青叶便亲眼见她与奸夫在百味轩打情骂俏!”谢雪柔连忙拉过一旁低着头的青叶,低声催促道,“你快跟殿下复述一遍当时的情况。”

殷玄铮似笑非笑地看了过去,青叶从殷玄铮走进来的时候便已知死路一条,听到谢雪柔的话更是胆战心惊,结结巴巴道,“七月十五……那天,那天……”

见青叶已经快被吓掉魂了,谢雪柔暗骂他一声不争气,自己抢先说道,“青叶见谢姝月和奸夫在百味轩举止亲密,而且衣衫不整地从包厢之中出来。”

“殿下您看,这是奸夫写给谢姝月的书信,用词大胆放荡,必定是两人早就有了首尾!”

殷玄铮皱眉接了过去,毫不犹豫地拆开了信封,见上面熟悉的内容和字迹,脸上的神色顿时僵住。

下意识间,殷玄铮转头看向一旁事不关己坐着的谢姝月,只见她正死死低着头扯着手上的帕子,看起来颇为气恼,被身旁内侍提醒了数句,也始终不敢抬头看他。

“殿下,谢姝月此人水性杨花,其奸夫也无耻至极,两人竟然不顾陛下的赐婚圣旨做出如此下贱之事,必然要严惩!”

谢雪柔见殷玄铮回头去看谢姝月,言辞更加激烈,慷慨激昂地恨不得现在就亲手将谢姝月押入刑部大牢。

“二妹妹说的太对了。”听着谢雪柔这一串接着一串的指责之语,谢姝月忍不住嘴角抽了抽,抬头好心补充道,“该打打该杀杀,可千万不要放过我的‘奸夫’。”

“……”

“那无耻奸夫是太学堂一名姓陆的学子,只是眼下不知人在何处,殿下尽可以前去追查,到时候一问便知!”

“……”

殷玄铮沉默了半响,扯出了一个阴冷的笑容问道,“你骂谁是无耻奸夫?”

“臣女……”谢雪柔也被殷玄铮吓了一跳,不知他为何突然生气,忍不住微微向后退缩了半步,嗫嚅道,“臣女是说与谢姝月通奸之人。”

“通奸之人?”殷玄铮玩味地重复了一句,看向一旁瑟瑟发抖的青叶,冷声道,“你来告诉她,到底谁是通奸之人,谁又是奸夫。”

青叶被突然点到,心中又是一惊,低头躲避着殷玄铮的视线,小声回答道∶“没……没有通奸之人,也没有奸夫。”

谢雪柔闻言脸色一僵,连忙上前扯住青叶的衣襟,怒声道∶“你疯了?刚刚在场的众人全都听见了,太子殿下面前你怎敢撒谎?”

青叶被勒的都有些呼吸不畅,幸好有几个内侍赶上前来将两人拉开了,这才让青叶有了喘息的余地,青叶咳嗽了好一会,这才解释道∶“是真的没有奸夫,因为那日与谢小姐一同在百味轩的……便是太子殿下。”

“你说什么?”

如同一道落雷劈在了自己的脑中,谢雪柔呆愣愣的看着青叶,在场的众人也都被这事情发展震的呆住了,就连上首坐着的丽妃和太妃相互对视一眼,纷纷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眼底满是惊涛骇浪。

谢雪柔始终难以置信,睿王已经别过了头不愿再看她,心中骤然一紧,独独又见殷玄铮手上还拿着那封信,顿时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膝行上前,急切出声道。

“那封信……还有那封信,太子殿下,那封信便是姓陆的奸夫与谢姝月通奸的最好证明!”

“怎么?”殷玄铮淡淡地看向谢雪柔,缓声道∶“你对本宫所写的信有什么意见吗?”

“什么……可是那人分明是姓陆!”

“这……皇后娘娘母家不就是姓陆吗?”突然有人见着稳当当喝着酒看戏的陆相,脑子突然反应了过来,一时没能控制住自己的音量,连忙又捂住了自己的嘴。

谢雪柔自然没错过这句话,如同瞬间被抽去了浑身的力气一般瘫软在地,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在场的众人也都面面相觑,没想到竟会闹出这般乌龙之事,唯独看见冷着张脸的太子殿下,再联想到那封情意缠绵的书信,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只是心中所想,面上却不能表现出来,只得在一旁随声附和着,就连紧张的不得了的宣平侯也将心落回了肚子里,殿内的穿堂风穿过,他的后背一阵寒凉,才发现自己背后的衣衫早就已经湿透了。

乔太傅望着周围突变的风向,冷哼了一声,出声问道∶“既然谢家小姐是与太子殿下一起出去的,那为何还要偷偷摸摸?”

“乔太傅管的未免也太宽了点。”殷玄铮冷笑回答道∶“本宫与未来太子妃提前了解一下难不成还要事先告知一下太傅大人,征得你的同意?”

“既然如此,谢家小姐怎么不早点说明此事,反倒引得大家误会?”

谢姝月抿了一口殷玄铮桌上的酒,不经意地皱了皱眉,回答道∶“我说过了我未曾与人通奸,乔太傅这不是不信么,那我能有什么办法。”

乔太傅顿时被这话哽住,一时间竟也挑不出什么错处,只得自己拂袖率先离开了座席。

殷玄铮望着殿前跪着的几人,摆了摆手,在一旁等待着的内侍连忙上前将几人拖了下去细细审问。

眼见着刚才的闹剧就这么落下了帷幕,盛帝与皇后这才慢吞吞地赶了回来,前厅的宫人早就将发生之事如实禀告给二人,倒是让原本想要求情的皇后委实心中松了口气。

无关乎私人情分,单凭谢姝月她有凤命之格,她便不能不保。

只是回到大殿时见谢姝月坐在殷玄铮的旁边,皇后还是微微讶异了一瞬,倒是盛帝没有什么反应,微微颔首,示意宴会继续。

大殿之上又恢复了歌舞升平之景。

“你松手。”谢姝月面上挂着无懈可击的微笑,却无人知晓她的手正在桌子底下被殷玄铮紧紧握着,她又不敢大力地挣脱,只得低声出言催促,“大家都看着呢,你别这样。”

“看就看吧。”殷玄铮无所谓地说道,反倒是趁机将指尖滑入她的指缝中,与她十指紧紧相扣,见她羞恼,又非要凑近她的耳边暧昧道,“有什么关系,反正他们现在都知道我是你的奸夫,正好也坐实一下。”

谢姝月暗自咬了咬牙,故作镇静地看着面前的歌舞,隔着舞姬旋转舞步的空隙,直直对上了坐在对面镇国公一行人的视线。

宣平侯看了一眼低头假装饮酒。

谢轻寒看了两秒主动望天移开了视线。

镇国公看了半响思索片刻给谢姝月比了赞扬的大拇指。

“……”

谢姝月顿觉无语凝噎,侧过了身子避开殷玄铮的触碰。

殷玄铮也不恼,反正人的手还被自己紧紧抓着,于是又低头看了桌上摆着的两个酒杯,挑眉小声问道∶“哪一个是你的?”

谢姝月愣了一下,刚想说左边,可话到嘴边又拐了个弯,赌气道∶“右边的。”

“右边的?”殷玄铮点了点头,含笑斟满了右边的酒杯,推到了谢姝月的面前。

“请。”

皇后若有若无的视线落在了自己的身上,谢姝月脸上笑容一僵,又不能驳了殷玄铮的面子,只得端起了酒杯小口抿了一下,又放回了桌子上。

下一刻,面前的酒杯被轻轻拿走了,谢姝月一愣,却只见玉杯已经落到了殷玄铮的手上,殷玄铮含笑一饮而尽,似在回味其中的滋味,半响才小声道∶“果然还是矜矜喝过的比较好喝一点。”

谢姝月脸色顿时一红,伸手便要去偷偷掐他,只奈何一曲作罢,舞女们再次退场,没了人群的遮掩,谢姝月只得暗中给殷玄铮记下一笔。

[心]来自《我与夫君同掉马》 作者: 小猫戴口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