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本没古人描绘的海陆空全能的龙，中国人又何以朝拜这种龙呢？这龙又是怎么产生的呢？《易经》产生于远古，伏羲做八卦。周文王囚羑里演算六十四卦。《易经》第一爻就说：“初九，潜龙勿用。”第二爻又说：“九二，见龙在田，利见大人。”似乎这龙就像是田地里的老牛。《易经》用六爻占卜来揭示事物的普遍规律，为此预测事物的起因、发展、终结。
据传说上古时代，华胥国有个叫“华胥氏”的姑娘，到一个叫雷泽的地方去游玩，偶尔看到了一个巨大的脚印，便好奇地踩了一下，于是就有了身孕，怀孕十二年后生下一个儿子，这就是蛇的身体人的脑袋的伏羲。
伏羲在八卦中以蛇身演绎为龙，中国的龙仍然是变化最多的形象，人们总是在千方百计地打造着图腾的偶像。
宋代人凭想象为这上古八千年前的伏羲画像
画像中男的手持“矩”是伏羲，女的手持“规”是女娲。头上是太阳，底下是月亮，四周是星星。这就是中国古人对人类始祖伏羲和女娲的造像。
这是更早的先秦画像石描述的伏羲和女娲
这张画像石拓片，旁边有现代人画的纳米级DNA模型图。由此可看出自古至今中国人一直没有放弃对“龙”的想象。远古人类崇拜天神和祖先，以动物为图腾也是崇拜对象。蛇身龙的造型却有了猪头。那是由涉猎向养殖的进步。秦汉时期的绘画大多很少有具象的龙，自从汉代起龙的形象就更加抽象化了。
红山文化处于母系氏族社会的全盛时期，猪头蛇身的“玉猪龙”产生于五六千年前。
红山文化中的玉猪龙
战国时期的《尔雅》是中国古代最早的词典，是辞书之祖。宋人罗愿为尔雅所作的补充《尔雅翼》中，却有对龙有另类的描述：“角似鹿、头似驼、眼似兔、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鱼、爪似鹰、掌似虎、耳似牛”。
汉画像砖羽人乘龙
汉棺漆画中的龙
汉代漆画容器“盖盏”上的龙
汉代漆画飞龙
汉代铜镜三爪龙
广元石窟中唐代的三爪龙
在武则天的家乡广元皇泽寺石窟内有三爪龙的雕像。龙的头上有了浓密的秀发。
唐贞观年间，武则天的父亲武士彟任利州都督时，武女就出生于此，建立武周政权以后，武则天施脂粉钱修建当时已具规模的川主庙，后取“皇恩浩荡，泽及故里”之意改名为“皇泽寺”。
皇帝总要借龙与自己扯上关系，自认天子之命乃“龙种”也！似乎真命天子竟是一条无所不能的“龙”。自从帝王成了龙的化身后，此风就一直不可收拾了。臣民为了沐浴皇恩浩荡极尽全部智慧来美化龙的形象。不过直到宋明时代龙了身体仍然是蛇的形象，尤为突出的是蛇的尾巴与蛇无异。也许这与当初伏羲与女娲的交尾有一定的遗传基因。
山西晋祠的细长尾蟠龙柱
山西大同明代九龙壁的秃尾龙
印度的佛教自汉代传入中国后立刻被本土化，到了六祖惠能之后佛教已经彻底汉化了。印度的龙与中国的龙还是有区别的，印度的“摩羯龙”。其形象是鳄鱼嘴、大象鼻，两只牛犄角比起中国的龙形更奇特。
唐三彩摩羯龙屋角之瑞兽
铸铜鎏金摩羯龙角兽
大龙吐小龙的角粱
明代歇山墙琉璃山花中镶嵌着秃尾巴龙
传统建筑是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要载体，在传统建筑上龙的形象无处不在。
明代牌楼撑弓上的彩色云龙
到了清代满族皇帝为了笼络汉人的知识分子，就用科考选拔代理人。底层的平民通过科举考试也可以有“鱼龙变化”，只要跃过“龙门”就能到“真龙天子”身边当个高级奴才忠心服务。从此龙的形象又添加了一个鱼的尾巴。
清代北京北海九龙壁的琉璃水天巨龙长出了鱼尾
为了强化这一套驭民政策甚至又在建筑屋顶上塑造出“鱼龙吻”的形象。
云南民居塑造有翅膀的鱼龙鸱吻
回过头来再说说：宫殿大脊上的鸱尾与螭吻的区别。在远古母系制社会崇拜飞禽，汉代建筑屋顶多用鸟雀装饰。鸱乃古代猛禽。
汉代画像砖上屋顶鸟雀
唐代宫殿大脊上的无头鸱尾
到了宋代就有了龙头鸱尾
直到明代鸱尾才彻底消失，而由螭吻所取代。螭在《说文·虫部》中曰：“螭，若龙而黄。” 明代不但用螭吻来镇持屋脊还有仔龙来延续皇位。
螭龙戏珠仔龙腾飞琉璃大螭吻
清代官式十拼大螭吻（作者扶吻）
清代建筑彩画中的鱼尾金龙
石窟中的龙
颐和园五方阁彩画中有天下最瘦的龙，
不知五方阁瘦龙是否与慈禧特瘦的老公有关系。总之，龙的形象经过历代的美化和加工，其形象才逐渐固定下来。龙的传人这一说法直到五四运动之后才流行起来，中国的老百姓还以“龙的传人”来满足民族自豪感。
龙虽然只是个文化符号，在龙文化形成发展的过程，中华民族以大融合的本性来诠释心目中的偶像。似有非无的龙也在表达着中国人的企盼。
韩昌凯2020年3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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