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田起义前夕的一天晚上,太平军将领们来到平南县山人村的胡以晃家里。
这里四周皆崇山峻岭,地势险要,鲜有外人往来,因此成为太平军将领商谈要事之地。
不用说,今晚肯定有大事需定计。
掌灯时分,洪秀全、冯云山等人走出蜿蜒曲折的山道,出现在山人村。
一伙人来到胡府前,正准备进门时,听到院里传来一阵“嗨!呀!哇!”的声音。
“打斗声?”冯云山道。
“如果我猜得没错,应该是胡大刀在练武吧。”洪秀全笑道。
胡以晃地主出身,是太平军将领中唯一的武秀才。也只有他才有条件在家里舒活筋骨,弄枪使棒。少年时期的胡以晃,读书不成便习武,进武学,终成一名武秀才。曾上省城应武举考试,武艺出众,因为场考弓箭时,用力过猛,致硬弓折断,手臂扭伤,名落孙山。
胡以晃落第后,遭到当地一卓姓土豪奚落嘲笑。一天,胡以晃骑马路经卓家门口。卓家要他下马,他拒绝了。卓家人便把他拉下来,推到牛圈里,枷住颈脖,用镰刀剃了半边头发,外加一顿毒打,才将他释放。卓家飞扬跋扈,只因与官府有往来。这一场欺凌侮辱,在胡以晃心里埋下了复仇雪耻的火种。后来,他结识了冯云山和洪秀全,走上了反清的道路。
隔着门缝,众将领看见胡一晃正打着赤膊,将一把大刀耍得虎虎生风。在灯笼的映照下,胡一晃浑身肌肉线条硬朗,气雄力壮。
眼前正值深秋,山风吹起,众人不禁都打冷战,胡以晃却汗流浃背。
“胡兄好勇力!”洪秀全推开门,称赞道。
冯云山:“胡大刀,果真名不虚传!”
胡以晃听见人声,转过身来,看见是太平军将领,忙收起拳脚,将宝刀回鞘。
他顾不上穿衣服,便过来跟众人相见:“不知诸位光临,胡某有失远迎!”
“胡兄客气,我们打扰了!”
一番寒暄过后,胡以晃将众人请进屋,同时拿出酒菜。
“时间仓促,胡某也没什么好菜,淡酒嘛倒是还有几坛。干!”胡以晃起身,先干为敬。
冯云山一口酒闷下去,顿时脸红成大龙虾。他砸着嘴道:“胡大刀,你这酒还说是淡酒?一杯下去将我体内的寒气都驱光了!”
众人听了,哈哈大笑。
酒过三巡,红光满面的洪秀全见旁边没外人,站起来道:“诸位兄弟,今晚我们夜访山人村,除了喝酒吃肉,还要定大计。”
此话一出,众人都停下手中酒,郑重地看着洪秀全,屋里的气氛也变得严肃起来。
“揭竿反清,需要周密安排,从详计议。”洪秀全说,“我们在金田村酝酿起义有段时间了,我认为再拖下去只会败坏士气。我决定,不日将展开行动!”
冯云山补充道:“一来战机不可失,二来眼多嘴杂,拖延久了恐夜长梦多。”
举旗反清可是掉脑袋的事,胜了能解救天下苍生,败了则九死无生。众将领早就恨透了腐败无能的清政府,可真的到了挥刀舞剑时不禁也有顾虑。
洪秀全低吼:“驱逐鞑虏,为民除害!”
杨秀清:“誓为建立天国大业而献身!”
冯云山:“誓将太平天国义旗插遍天下九州!”
……
尽管大家都不甘示弱,但洪秀全仍听出其中畏怯的声音。他眉头一皱,不知如何是好。
冯云山见状,盯着胡以晃道:“胡大刀,请你给大伙露一手!”
胡以晃听了,道:“耍拳还是舞刀?”
“试刀!”冯云山说。他站起来,指了指摆满酒杯的石道:“如果你能一刀砍掉石台,意味着我们大事可成;如果砍不掉,则起义往后拖延。起义成败,全凭一刀!”
“这?”胡以晃听了,也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因为,这张石台的厚度足足有20公分,而且是大理石材质,想要砍掉恐怕没那么容易。
“石达开!”冯云山叫道。
石达开闻声,站了出来。
“请看仔细查看一下石台,看是不是有什么裂缝。”
石达开沿着石台边缘,用手摸着走了一轮,回答:“石台完好无损!”
“眼前的满清,就像这张石台般顽固,如能一刀削石,大事可期也!”洪秀全说。
胡以晃听了,还怔在那里。他感到肩上的担子有点重。
“吉凶由命。胡大刀,开始吧!”冯云山说,“让我们都来见证,太平军的未来到底是什么样的。”
“胡某得令!”胡以晃道,只见他瞪大眼睛,挺起胸膛,一口气喝下一大碗酒,将空碗往石台上一搁,转身去取刀。
众人平气凝神,看着胡以晃左手叉腰,右手提刀,大喊一声:“咳!破!”
随着“噹”的一声,火星四溅处,石台已被整整齐齐砍掉了一角。
众人见状,发出“哗”的一阵惊赞。
胡以晃提刀朝大家拱手一圈,道:“满清政府,腐化不堪。胡某愿以诸位兄弟生死同心,与清廷不共戴天!”
“宝刀出鞘,满清必亡!”洪秀全站起来道。
众人听了,也站起来纷纷响应。接着又痛饮了几大杯酒。
胡以晃试刀成功,大大鼓舞了士气。接下来的夜晚,众人煮酒论英雄,有的交头接耳,有的摩拳擦掌,直到村鸡报晓,才一起出走山人村,奔向金田村。
两天后,太平军将士蓄发易服,头裹红巾,在金田村掀开了轰轰烈烈的太平天国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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