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描述古希腊神界“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前,我觉得有必要拿出两章做一些神灵的小传作为铺垫,否则对于古希腊神话比较陌生的读者,会产生云里雾里的感觉,今天先来说说冥界(府)和地狱的区别。

在包括中国神话在内的很多文明的神话体系中,尤其是基督教、佛教诞生以来为了警醒世人,当然也是为了传教更具有煽动性和刺激性,一般都将死后的世界描述的恐怖无比,基督教将人死后的世界定义为非黑即白的天堂和地狱,地狱由堕落天使,邪恶的撒旦创立和统治;佛教(包括经过中国阐释后的佛教)更为复杂,直接架构出了轮回体系和十八层地狱,由地藏王菩萨和阎罗王这样的组织体系统治。

但古希腊神话中的地狱和冥界并不是一回事。

希腊神话中地狱(古希腊神话中的)(1)

尼采曾经说过,当你在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正在凝视着你。在希腊神话中,“地狱”特指深渊,它不但是创世之时就出现的,而且本身就是五大创世神祇之一。这就是本文的主角,被誉为隐藏在希腊神话最黑暗深处的阴谋家和大BOSS,也是希腊神话中万妖之祖的亲爹——深渊之神塔尔(耳)塔罗斯。

在古希腊神话的创世篇中我们曾经提到过,作为原初秩序、时间和空间及载体本身,世界的开端及开始——混沌之神卡俄斯孕育了五位神祇,排在首位的当然就是大地女神,地母盖亚,而排在第二位的就是深渊之神塔尔塔罗斯,他与排在第三位的黑暗之神厄瑞玻斯共同组成了冥界的本体。你可以这样理解原初刚刚创世时候的情景,大地之下(盖亚)是黑暗(厄瑞波斯),黑暗之下是深渊(塔尔塔罗斯)。

但是,希腊神话中的这个“地狱”可并非普通的罪人想去就能去的。

为什么古希腊神话中会出现“地狱”这个概念或者说隐喻,我们一定要从“狱”这个词去理解,因为这里从神话时代的第一次世界大战确立了奥林匹斯诸神的统治后,这里一直是泰坦众神的囚禁地,换言之,这是囚神之所,我们将会在之后讲到。后来一些生前犯有重罪的大恶人也被囚禁在这里,如西绪福斯,伊克西翁等,注意这些“人”都是在生前极具权势(全是国王),而且是应宙斯等上位神的要求之下才会进入这里,普通人根本没有资格。

希腊神话中地狱(古希腊神话中的)(2)

在诗人维吉尔(Virgil)的笔下,塔尔塔洛斯是巨大的炼狱,四周被燃烧的炎河(Πυριφλεγέθων/Phlegethon)和三重铁墙团团围住,由泰坦神族中的百臂巨人以及塔尔塔罗斯的孙女——张着血盆大口的九头蛇海德拉把守。

希腊神话中地狱(古希腊神话中的)(3)

说完地狱我们再来说冥界。在神界的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这个地下的世界其实就是分封给宙斯的哥哥哈迪斯(希腊语:Ἅιδης、英语:Hades)的领地,后来才成为死者魂魄的居住地。

在乐观的古希腊人的想象中,冥界虽然是人死后灵魂的去处,但那里既不是天堂也不是地狱,而是一片与人间比邻的空间,还与人间有相似的山川风貌。除了去了冥界就不能回来之外,对于人类来说,那里的日子并不比在人间悲惨多少。除了关着泰坦诸神的塔尔塔洛斯深渊极为可怕,普通灵魂住的“阿斯珀德罗斯”寻常地、英雄住的“厄吕西翁”福地,简直就是光明的乐园了。如果你有幸被选为冥王哈迪斯为冥后建造的“爱丽舍”乐土的侍从,那就跟在天堂没什么两样了。

这里需要插一句,始建于18世纪,作为法国现代总统府邸的爱丽舍宫,正是取自冥府这座后宫的名字,当年的命名者是拿破仑妹夫缪拉元帅,他对希腊神话看来是相当的不熟悉,才会给自己的居所取出这样一个不吉利名字。而从结果上看,1805年缪拉购买了这座府邸并予以命名,仅仅十年之后,他就迅速从巅峰坠落谷底,随着法兰西第一帝国的覆灭,作为前那不勒斯国王的若阿尚·缪拉也在意大利的皮佐被枪决。

我们回到古希腊神话中的冥界。古希腊人认为,生命结束之后的程序是这样的:人死后,由赫尔墨斯(希腊语:Ἑρμῆς、英语:Hermes)引导他们的灵魂穿过无穷无尽的黑暗(厄瑞玻斯)到达冥河渡口(人界与冥界的分割点)。当然,赫尔墨斯作为宙斯的信使是很忙的,后来人类繁衍得越来越多,死人也就越来越多,引导亡灵的事情就交给了睡神修普诺斯和死神塔纳托斯兄弟两人来做。

此时,冥河上会飘来一条黑船,满脸贪婪的艄公卡戎会招呼你上去。别误会,这真是一条黑船,因为卡戎是典型的只认钱不认人,他不但垄断了冥河的摆渡生意,而且想过河的死者必须支付渡资,否则将被直接扔进河中,永生永世受到沉沦之苦。所以古希腊有个传统,死者的亲人要在尸体的眼睛上放两枚银币,这就是渡过冥河的船费。

希腊神话中地狱(古希腊神话中的)(4)

正因为卡戎和地狱这种合作关系,所以天文学界才把冥王星的首个卫星:冥卫一命名为卡戎。

但你千万不要小瞧了卡戎这个船夫的身份,在漫画《圣斗士星矢冥界篇》中将卡戎作为冥王哈迪斯手下的冥斗士,这实在错得离谱。实际上,卡戎的辈分高得吓人,他是原初混沌之神的第三个儿子黑暗之神厄瑞波斯和第四个女儿黑夜女神尼克斯的小儿子,与希腊神话第一代神王,天空之神乌拉诺斯同辈,算是冥王的爷爷辈了。

过河之后是一片广阔的灰色平原,这里叫做真理田园(也被称作长春花之地),此处连接着两条路,分别通往幸福之所和痛苦之所。亡灵们在真理田园前的审判台前接受同为宙斯的儿子,冥界三大判官埃阿科斯(审判行为),米诺斯(审判思想)和拉达曼提斯(审判言论)的审判。当死者的灵魂受审之后,有罪之人根据他们的罪行在痛苦之所接受轻重不一的惩罚, 而那些无罪的人们将可以在美丽祥和的幸福之所过着衣食无忧、吟风弄月的幸福生活。

在痛苦之所与幸福之所之间,有一座雄伟庞大的宫殿,这就是冥王哈迪斯和冥后珀耳塞福涅的住所,冥后的故事非常传奇,我们会在后面讲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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