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林花粉过敏性鼻炎(榆林吹到西安的风)(1)

9月26日,西安市花粉浓度指数为348粒/千平方毫米,根据指标划分,这是一个很高的数据。9月24日这个数字达到了448,而在上周的秋雨之前,也就是9月16日数字高达564。不出意外的话,564是西安今年花粉浓度指数最高的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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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中花粉浓度实况单位:粒/千平方毫米

■ 图为2022年8月9月西安市花粉浓度监测的部分数据,来源:西安市公共气象服务中心官方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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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西安交大二附院与西安市公共气象服务中心的观测,这轮季节高峰期的主要花粉种类是蒿属,其实就是榆林的沙蒿。每年第三季度榆林人就会被当地的沙蒿花粉引起的过敏性鼻炎所困扰,喷嚏不断清水样涕鼻痒鼻塞都是轻症,严重的还会引起哮喘窒息,2017年就有榆林读者给「贞观」投稿讲述《我为什么逃离榆林》。

没想到,5年过去了,沙蒿的花粉被北风,吹到了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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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蒿的另一个身份是治沙功臣。2020年曾被宣布“消失”的毛乌素沙漠能变绿,功臣之一就是沙蒿。毛乌素沙漠是中国四大沙地之一,总面积4.22万平方公里,治沙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是榆林、内蒙古、宁夏等省市主政者的政治任务。

具体到榆林,毛乌素沙漠49%在榆林境内,共3660 万亩,占榆林全市总土地面积的 56%。而沙蒿是这片沙地上最顽固的也最好活的植物。

为了解决西北地区荒漠化,中国从五十年代开始开始研究治沙,1958年中国在陕西榆林以及甘肃民勤等沙区开展了第一次飞播造林种草的试验。据《榆林日报》后来报道,蒿种籽大多数采收于本地,从未从美国引进沙蒿。而根据当时的记录,20天里播种了沙蒿、草木樨、柠条三种植物,其中沙蒿最多,43.5万亩。从此,飞播造林种草就成了榆林治沙的主要手段之一,这一行动一直持续到201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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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除了飞播之外,普通人才是治沙主体。

小文的老家在毛乌素沙漠东边,他至今还记得小时候村子周围都是沙地,一到春天,一张口就一口沙并不是传说。从懂事起,他就看到过飞机在天上播种沙蒿柠条,每年秋天都有。而他的父母也会在队上或村里领到种植沙蒿和沙柳的义务任务,这也是硬性任务。他的父母一般会就地取材,去附近挖沙蒿沙柳,分出根须,然后在自家的地周围种上一圈,只要在秋天种下一个根须,春天就能发芽,这样既能完成任务,也能固定住自家的地,以免被沙丘吞噬。现在小文老家的周围已经见不到一点沙,全是绿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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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辆汽车行驶在榆林市横山区沙漠治理与未治理的分界公路上(2018年8月4日无人机拍摄)。 | 图 源: 新华网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小文对沙蒿比较有好感,他告诉我沙蒿籽和到面里做面条非常好吃。2011年他从西安的大学毕业返回神木工作,最近这两年才出现了轻微鼻炎,但他并不在意。

现在榆林全市沙蒿总面积328.5万亩,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呢?每年7到9月是蒿类植物的花季,所以每到秋季,榆林的花粉浓度动不动就上千,有时候两千都打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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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中花粉浓度实况单位:粒/千平方毫米

■ 2022年9月榆林市花粉浓度监测部分数据。数据来源:微信公众号「榆林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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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蒿引发的过敏性鼻炎,并不是最近二三十年才发现的,1961年施锐先生首次证实北京地区秋季型花粉症的主要原因是蒿属花粉;1973年起各地学者陆续证实在榆林、西安、内蒙古西部地区、乌海、包头、呼和浩特、锡林浩特,蒿属花粉均是主要致敏源。

大概2000年前后,榆林地区的过敏性鼻炎开始大规模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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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源网络

2003年10月《陕西医药杂志》刊发的《变态反应性疾病 201 例致敏原分析》发现,榆林市痔瘘医院201 例患者中花粉症 167 例, 患病率 83.1%, 其主要致敏花粉大籽蒿占 87%。

2010年1月《陕西医药杂志》刊登的《哮喘108例过敏原检测及临床分析》发现,神木县医院108例夏秋季花粉变应性哮喘主要致敏花粉大籽蒿占96.3%。

三北过敏性鼻炎公益联盟创始人何彦兵曾告诉《健康时报》,“2014年的时候,榆林市疾控中心做过一次榆林市流行病学调查,报告指出过敏性鼻炎患者占榆林市总人口的11%,而现在随着致敏环境的固化,过敏性鼻炎不断蔓延且低龄化趋势明显,榆林320万总人口,过敏性鼻炎患者大概有40万~50万。”

老廖是1999年确诊的过敏性鼻炎,1999年他大学毕业回到榆林,结果当年秋天就开始出现症状,一开始以为是感冒,后来在榆林二院确诊是过敏性鼻炎。2007年甚至在花粉季因为雷雨出现了哮喘进医院抢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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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老病号,老廖试过各种办法,正规的非正规的都试过。比如需要坚持3到5年的脱敏疗法,他曾经坚持了大半年,每周从榆林去北京协和医院打一针,最后因为交通费高昂和花费时间精力没能坚持下去。比如自称养蜂人的卖家从蜂巢中提出的东西,最后发现这种偏方是使用了大量的超过安全剂量的激素。

20多年花了不到10万治病,老廖最后发现过敏性鼻炎没有药物可以根治,也无法治愈。

最终他选择了每年8月底9月初离开榆林,如果一定要留在榆林,那就带上过滤效果好的口罩。

而儿童也渐渐成为过敏性鼻炎的高危群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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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西北大学张彬蔚的硕士论文《榆林地区儿童公共卫生服务满 意度研究——以蒿属类植物过敏事件为研究背景》以榆林市第二小学、神木市第七小学、神木市大柳塔镇小学的学生家长,神木市第二中学的学生为以及部分家庭中有儿童的社区居民研究对象,进行问卷调查,回收有效问卷386份。在这次问卷调查中,家庭中有儿童或其他成员患有植物过敏导致的相关病症共105人,占被调查者总数的27.2%。

2021年3月《延安大学学报》刊发的《榆林市 640 例变态反应性疾病患者过敏原检测结果分析》显示,对2018年6月至2020年6月榆林市第一医院640 例变态(过敏)反应性疾病患者,检测过敏原,发现蒿属花粉检出率最高,占 59. 80% 。儿童和青壮年为高危人群。0~5岁年龄段的儿童所占比例最高,可能与学龄前儿童免疫系统尚未发育完善,对过敏原耐受性差有关。

物理办法是榆林人最后的抵御手段。2022年上半年西安高新地产前往榆林调研,本以为当地天气寒冷超低能耗保温建筑会受欢迎,没想到榆林当地人的问题是能不能改善室内空气,能改善就愿意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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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榆林到西安,相距五六百公里,风将沙蒿花粉送过来,在生物学上,这叫风媒传粉。风媒花粉的成功传递,不仅跟风力大小有关,而且也跟两地的植物群落结构的多样性、动物传粉的水平和稳定性、温湿度和降雨量有着很大的关系。

据西安交大二附院耳鼻咽喉头颈外科孙斌副主任介绍,今年9月中旬那几天有三分之一的鼻科门诊是蒿属过敏。据他观察,近十年以来,西安市因为蒿属过敏的人越来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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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源:榆林网

也就是说:榆林人以后在8月底9月初来西安躲避沙蒿过敏,未必有效。前文提到的小文目前居住在神木,据他说,每年这个季节,他身边相当多的人都会外出,三亚和杭州是很多人的目的地。而老廖则警告病友们,无论去哪里,还是要注意当地的植被和植物,比如豚草、律草这两个主要过敏源在南方非常多,以及云南玉龙雪山脚下有一处长着大片的蒿草。

2022年5月《榆林日报》宣布榆林市今年开展乔灌木替代沙蒿推广试验,并同步开展蒿属植物抑制开花试点工作。其中乔灌木替代沙蒿计划试验面积2000亩,喷洒药剂抑制沙蒿开花试点面积1000亩。目前榆林全市沙蒿总面积328.5万亩,有生之年想要看到在不破坏环境的情况下改善目前的情况,大概还很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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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二二 | 贞观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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