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东郭吹雪

来源 | 孔夫子旧书网APP动态

少年时是一个贫瘠的时代,吃黄米饭、喝黄河水、睡黄土炕…尤其是黄土高原的冬日,万物凋零,满眼一派肃杀。但孩子们总能在匮乏中变戏法地创造乐趣,滚铁环、打“毛猴子”(木陀螺)、赢四角、玩弹弓…当然,连环画对我的吸引力最大,或小伙伴们聚众“共睹”、或冬日暖阳下草垛上捧一册自得其乐,沉醉于艺术大师们以神话、演义、革命事迹等为内容和以线条、水墨、色彩等为呈现载体的世界中,“不知魏晋,更无论秦汉”,彼情彼景深深镌刻于记忆中。

连环画,故乡称作“小人书”“人人书”。价格一般几分钱、贵点的一二毛,这点小钱在当时已是巨款。对小孩子而言,连环画成为拓开封闭世界的“窗口”,无疑属于奢侈品。为了一册“人人书”,值得“一哭二闹三上吊”,当然大多数时候是白哭白闹白“上吊”。记得,初一语文作文课,老师布置了一篇“我的学校”作文。穷乡避壤的学校自然乏善可陈。为了以“文采”体现不凡,在作文中我杜撰说我们学校曾是岳飞抗金的重要战场。现在还记得老师在该语句处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实际上,那一段时间,我痴迷于一套说岳“人人书”,对岳飞、高宠、陆文龙、岳云、张宪…等抗金英雄群体充满向往与膜拜,有时甚至忘我到颠倒虚幻与现实。我在历史课本中南宋军民抗金处郑重注下“此事记载于说岳全传”文字,按“枪挑小梁王”画册照猫画虎绘出岳飞的英姿;“看岳传,学岳云。”家中有一个不知有什么用处的大铁球,我央求父亲单位的王师傅焊接了一个长柄,俨然成了“亮银锤”。

大功告成后只是我无论如何没有舞动这足足二十几重“亮银锤”的神力;一次,我不知现在无论怎样都想不起缘故,有了两毛巨款,委敢于独自常去县城的东哥帮买一本“大破金龙阵”。那一天我破天荒地以各种借口去了他家六次,窥看东哥是否回来。几十年后,其情切切,如昨日历历。

初二,举家迁居县城。县城经济繁荣、人文荟聚,自是一个更大舞台。这时我已拥有了一百多册“人人书”。“独喜不若众乐。”摆书摊,既可“炫”,又有“得”,何乐而不为?说干就干。暑假里,将“人人书”整齐平摊于旧报纸上,破纸板上大书“二分看一本”。“杨氏”书肆开张了。那是一个激情萌动、奋发向上的年代,小书摊周围簇拥着一个个小脑袋与大脑袋。生意兴隆,有时一天可以赚到一块多。啊呀呀,香喷喷的糖麻叶一根才5分钱。乐极生悲!一天晚上,收摊回家,清点书目。少了“半夜鸡叫”“游击队长”两本书。不知在什么环节,书被别人“顺走”了。“妈妈的”,徒唤奈何,我只能无助发出一声阿Q式的“控诉”。自然,以后的日子我更小心翼翼、倍加谨慎。好在这种霉运再未降临。

白马过隙,物是人非,几十年了。懵懂少年已“知天命”,也远离了故乡的山、故乡的水与故乡的人。但少年“人人书”印记仍“日日新、又日新”,常似乎昭示与催促着自己做一些事情。这几年,我曾发表了一篇探讨样板戏政治社会化的文章,也曾指导学生撰写关于连环画功能性解读的学位论文。大概这就是少年时“因”结出的“果”?!

年少不知读书好悔时已无回头路 懵懂少年已知天命(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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