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澎·一七仲夏于深圳 小时候娘经常告诫我们——“娘亲舅大”特别是在生活中,我们偶尔懵懂犯傻时,对舅舅姨妈们表现得不够敬、不够亲、不够近的时候总是及时提醒意思是:对娘好,就要好及舅舅姨妈;对娘亲,就要亲及她的兄弟姐妹,爱屋及乌吧所以我们一辈子都不敢越这个雷池,就像我们永远敬畏和爱着我们的娘一样,接下来我们就来聊聊关于娘亲舅大买礼物?以下内容大家不妨参考一二希望能帮到您!

娘亲舅大买礼物(妈妈的告诫娘亲舅大)

娘亲舅大买礼物

李澎·一七仲夏于深圳

小时候娘经常告诫我们——“娘亲舅大”。特别是在生活中,我们偶尔懵懂犯傻时,对舅舅姨妈们表现得不够敬、不够亲、不够近的时候总是及时提醒。意思是:对娘好,就要好及舅舅姨妈;对娘亲,就要亲及她的兄弟姐妹,爱屋及乌吧。所以我们一辈子都不敢越这个雷池,就像我们永远敬畏和爱着我们的娘一样。

娘出生于教育世家,外公彭老先生,民国时期就是岳阳一中台柱子教师,精通数学国文和俄文。我印象中的外公,高挑清瘦,戴一付圆框高度近视眼镜,精致文雅,特善思考。听说那时跑日本举家躲到广兴州,生活拮据,少粮缺柴,他每日早起,能用一到两根芦苇熬好一家人的稀饭,点着后用手拿着,如同用点亮的焟烛挨近锅底慢慢熬,直到熬好;能用煤油灯盏二十多天孵出一窝小鸡,想想这控温和守候的难度都令人咋舌;能自己动手装配收音机;同时也擅长呤诗作对。外公模样酷,律己严,对孩子们清规诫律多。如吃饭时,长辈未上桌你再饿也不能动筷,吃完饭放筷时,必须对比你大的每人说“某某您慢吃”,以致最小的姨妈最难受,宁愿自己慢点吃,免得吃快了说七遍从爹到小哥“您慢吃”。外公甚至从岳阳城里到乡里彭家屋场,几十里山路,爬坡涉水需走多少步都了熟于心。有次娘曾无意中说我像外公,我十分惊诧,是贬我揣小利、欠大气、太刻薄?还是褒我善划算、勤钻研、讲诫律?日月如丸,历九弥珍,我思索到如今,无解。

娘有六姊妹,她排行第三,前有两哥哥,后有一弟两妹。我大舅因是老大,要帮助外婆管教弟妹,操持家务,加上时局动荡,过早辍学。书没二舅读得多,但学一点是一点,悟性极强。在教育战线摔打一辈子,由教小学语文到教高中语文一路走来,帅气加才气,赢得了极旺的人气。我印象最深的是,每逢春节和重大节日,校门前那长长的对联必是出自于他的笔下,常常引来无数人踞足欣赏,争相传抄。当了中学校长和任县教研室主任后,他拥有了更好地发挥能写善辩的平台,常常精彩的即兴演讲,倾倒无数善男信女。二舅则是真正的科班,长辈们戏说:他读了一肚子的书。职业生涯由教初中到教高中,再教到师范和大学,职称做到讲师,著书立说,学子万千。难字难词,历史典故,只要问他,便释疑解惑,有人称:岳阳的活字典。三舅书读得好,思想活跃,膀大腰圆,一表人才。走出校门即入师堂,可正当他春风得意,施展才华之时,一场运动来袭,心直口快,年少轻狂的他被划了右派,发配到乡下劳动改造。由于下河割湖草感染血吸虫病,没等到摘帽平反就丢下妻女走了,留下了永远的悲催与惋惜。娘的后面还有两妹妹,除了我妈同舅舅一样从教外,我的两姨妈均未走上教书这条路。几位舅妈和一位姨父也都从教,如此看来,我们这一代,说出生于教育世家,还真称得上是实至名归。

娘亲舅大不只是一句话,而是血脉传承的亲情,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缘份,是一根滕上相串的瓜。两个事业有成的舅舅,对于我的影响与成长习习相关,特别是大舅干事业时那英姿伟岸的形象,站在在操场上跟学生交流与训话的那气势,深深地入心入脑。常常默念,自己将来要像大舅一样就好了,俨然是偶像,现在叫追星。至于后来像不像,或者有不有一点点外甥像舅?自是无人评说。

二舅舅这位人们相传中的读书人,对我的影响极大。记得有一年他可能是搬家,文革中他曾一度被归类为资产阶级学术权威,也许是搞运动防止被抄家,将几箱子书籍资料和笔记日记,还有大量的写作手稿寄放在我家。当时进了初中的我如获至宝,弄开箱子仔细阅读起他所有资料,如刘姥姥进了大观园般的新奇,又如同进入了浩瀚的知识的海洋,任我遨游。其中《莫斯科红场》和《垮掉的一代》两篇长诗我记忆犹深。后来在学习中对我帮助天大,我对语文学习的兴趣,不能不说这是一个启蒙点,一个加油站。当然,我也得接受二舅的严厉批评,未经允许翻他的箱子,撒他一次娇,批评也甜。上金凤桥高中了,四元多的学餐费没着落,那时兄妹多家里困难,妈叫我找在高中当老师的二舅,我羞于开口,只好求妈写个条子。这令人心酸落泪的一行字,五十多年过去了,脑子里仍是那么清晰:“二哥:帮澎崽付点学费吧,没办法,生亲了人。妹:庆速”。

八二年岳阳市六县工商系统有一次转干的机会,一百多人中取六名,名额少,自然是竞争激烈。我那时尚属大集体职工,那年代集体职工与国家干部,无论是从世俗上,还是实质上,都有很大的差别。我暗暗思忖,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必须得抓住。而且有幸只考语文、政治、业务三科,不考数理化。我与同事李冬青商量着,务必拿下,我们必须通过这次努力,跳出这个小地方。政治和业务大家都似乎比较熟悉,也有统一复习资料,唯有语文,是个不可预测的无底洞,可拉开档次。于是我们租住在岳阳市,找到二舅家,求他给我们单独辅导。近两个月时间的“绛帐传经”,考试后又漫长的等待,结果我俩双双如愿。颇具戏剧性的是,当我们准备填表体检时,突闻有人告状,举报考场有人作弊,纪检介入后决定重考。于是我们全部第二次走进考场,又是漫长的等待后,除了有一人变动外,我和冬青仍被录取。我们心里明镜似的,这就是靠语文成绩得分拉开的档次。时过境迁,至今每当谈及那次找二舅求教的经历,刻在脑子里的所有东西,集中在一个经典上,即议论文怎么写?三要素:提出问题、分析问题、解决问题。也就是:是什么、为什么、怎么办。这言简意赅,通俗易懂的传道授业,让我们受益终身,以致在以后几十年的工作中,曾做过小小萝卜头负责人的我们俩,无论是写文章,还是大小会议上发言或作报告,都万变不离其中,伴着这条经纬线展开便是了。

《庄子·盗跖》中记载:人上寿百岁,中寿八十,下寿六十。如今已八十四岁,过了中寿的二舅仍能在院内骑单车健身,好一位“腹有诗书气自华”的长者。他老人家每年过生日时,我这个也过了下寿的晚辈,必带上孙伢子去看望老舅爷。见面多数还是谈写作,近几年他每年还去北京等地参加一次连续十多年的专家笔会。并动员我也参加,条件是备论文一篇。我因种种原因,主要还是缺少动力和信心,没参加过一次,自愧不如老舅。还真是应验了五十年前,我从他箱子里偷翻出来的那首长诗:“垮掉的一代”。

舅舅中最亲近的莫过于小姨妈了,说起小姨妈,一种敬畏,亲切而又姊妹般的情谊油然而生。小姨妈只大我七岁,由于外公外婆的相继去世,她便长期寄居在她大姐也就是我妈这里,任劳任怨地带着我们五姊妹,除做家务外也帮着养鸡喂猪。没出嫁前我们管她叫舅舅,舅舅长得清秀白皙,用现在的眼光是标准的靓妹。在家里我是她的小帮手,有时出门串个同学,也总是带着我,是伙伴,如保镖,也似跟屁虫的小弟,难以分辨是舅舅外甥两辈人。

文化人家的基因,在舅舅身上的唯一表现就是喜欢看书,而且特别喜欢看厚部头小说,在那个缺少文化娱乐的年代,这爱好实在是弥足珍贵。有时一卷在手,宠辱皆忘。凡是能借到的书她想起良方都要借到手,以致后来想起舅舅,脑海里就是一副如同塑造的,一樽清纯少女埋头看书的样子,这种偏爱也无不影响着我。在与舅舅共同生活的日子里,有两次愧疚终身难忘:有一次盛夏的傍晚,我们一家人在地坪里竹床上乘凉,我睡着,舅舅坐在我身边,不知为了啥我们斗起了嘴,我竟糊里糊涂地一边用脚踢她一边说要她滚,莫住在我家。一辈子牵肠挂肚为别人活着的娘气急了,拉住我连骂带揍,被舅舅劝住。后来想想,她是由于爹妈不在世了,无奈地寄居在姐姐家,如果计较这不谙世事的外甥,受那样的委屈,别说有多伤心了。还有次是星期天,娘不在家,舅舅早上叫醒我,嘱咐我起来帮弟妹们穿衣洗脸,煮好早饭。那时没早点一说,也从没吃过什么包子馒头。我答应后,她便拿起柴杠和镰刀,奔相距上十里的山上砍柴去了,可是等她响午顶着烈日回来,我们几姊妹还在家呼呼大睡。还记得她放下两大梱足有百来斤的柴,汗湿的衣服贴着背肩走进屋来时,那失望、疲惫、委屈和无助的眼神,明显有泪花在眼睛里打转。其实我并非故意,只因瞌睡太大。不过,那时就是再小也知道歉疚,知错了,忙小心翼翼地帮助张罗着淘米煮早饭,舅舅也没责怪我们。

娘亲舅大,这样的如姐如娘又如保姆,明事理、重情义的姨妈能不亲吗?以致她成家嫁入岳阳城里后,我常常是她们家的不速之客。小姨父人特好,每次总是带着我上街买吃食,乡里伢崽上了街,脑壳都看歪,最忘不了的就是冷饮店里的冰镇绿豆稀了。人生初尝,谁叫我有此福气呢?在乡里亲朋间,常以此为傲。数年后我当上了公社的放映员,那时候是胶片拷贝机械投影放映,我捕到个机会,违反制度,把放映机挑到她们小小的酱厂,架起机器,无偿放给他们全厂人看,看完人们不肯离去,又加映两部影片。小姨父好不自豪,常耳闻他向人介绍:这是我外甥呢。在那个不知电视为何物的年代,能在家门口看上电影,也实为罕事。外面放完,又将机器搬到房里,对着墙上放,由于距离近,屏幕就如现在的小电视屏幕大小。无它念想,不计后果,就是想让他们看个够……

时光如白驹过隙,红了樱桃,绿了芭蕉。而今舅舅那代健在的,就剩二舅和小姨妈小姨父三老了,我这个小弟般的外甥也奔七了。别的帮不上也无需我帮,唯一能做到的也就只有常去看望,特别是在过年过节和他们过生日的时候,践行着另一意义上的尽孝,因为有娘的谆谆叮嘱在心——娘亲舅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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