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世界陷入生育大停滞,孕妇成为最珍贵的资源。此时,一位临产孕妇突然在当地最好的医院坠楼身亡。悬而未决的《生育促进法案》修例在案件的刺激下加速酝酿;克服伦理争论而投入实验的人造子宫项目陷入无法解释的数据错误;为促进生育而开发的AI 婴孩“诱导娃娃”接连出现扭曲的表情……一切都愈发扑朔迷离:女人到底是自杀还是他杀?是否真的存在一个“凶手”?

丁克记者夫妻,无法生育但誓不分手的眷侣,藏着太多秘密的产科医生和生育辅助巨头公司的创始人,警队队长和他怀有身孕的太太....这四对伴侣莫名卷入案件,如乌云压顶,如行于雾中。最终,八个人的生活都因这起案件而彻底翻覆。

这是一个“《使女的故事》 《西部世界》”般的凛冽寓言,作者以“生育大停滞”为未来设置情景,通过四对伴侣的故事展开一种反乌托邦式的叙事,将现实的批判性与未来的寓言性结合在一起。

读书只是我们逃避世界的工具吗(在并非完全基于幻想的未来世界里)(1)

《人偶》

杨时旸 著

南京大学出版社出版

离开那座院子后,我和闻以达谁都没说话,一直并排走路,直到汽车喇叭声突然刺入耳朵,我抬头看,已经来到一个大路口,像从仙境坠回人间。

我扭头看看闻以达,他的脸上像蒙着一层纱,似乎仍沉浸于刚刚那次会面,魂魄被困在那院子里。我把手伸到他面前挥了挥,打了个响指,他像刚醒过来一样望着我。

“她叫我们来,根本不是想解释自己的麻烦,真正的目的是告诉我们最后那件事。”闻以达说,“这根本不是接受采访,是传递信息。”

“最后那件什么事?”

“普度的事啊。”

我点点头,听他自言自语:“她才是主动的一方。”

我们在距离小区前一个路口下了车,找了一家饭馆吃饭。等着菜上桌的当口,闻以达问我:“你没和那个女人透露过咱俩的关系吧?”

我摇头。

“那她是怎么知道我是谁,而且我也会去的呢?”

“现在哪有什么隐私。”

“那也不能……”他话没说完又咽了回去,“算了,这人挺神的。”

“嗯。神秘,神叨。”我说。

我和闻以达坐在桌子两边,各怀心事,一直没有说话,菜倒是吃了不少,每人都吃两碗饭,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的采访过于诡异而消耗太大。我看着闻以达兀自低头扒饭,魂不守舍,也就没惊动他。我在做我自己的计划。尤蓝刚刚提到的普度公司,我当然知道,谁会不知道呢?这公司如今已是庞然大物,触角遍布生活各个领域,我曾经看过很多关于它的报道,但兴趣不大。媒体在报道那家公司的时候,语气里充满赞叹和臣服,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内容。普度的财报永远光鲜,他们的创始人李冬登上过几乎所有重要杂志的封面。当然,那些稿子千篇一律,就像他在封面上千篇一律的成功人士的造型。我计划去研究一下这家公司,它太完美,太无暇,太不容置疑。

我被剥夺工作以来,一直都郁郁寡欢,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力量,一种我能抓能握的感觉。我知道,自己需要一个外力的压迫才能激发潜能,就像抗阻训练,没有杠铃压到你身上,你是不会竭力去推的。可能我没办法自己出面,可能我得成为闻以达的影子,但都没有关系,我知道自己能推动一件有意义的事情,在这个时代,已经足够了。

——摘自《人偶》,南京大学出版社出版

作者:杨时旸

编辑:蒋楚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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