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桩在哪里(又看大祭)(1)

李彦贵被绑斩桩,眼看午时三刻就要开刀问斩,好不凄惨,忽然来了三位夫人,径直向自己走来,一位年长的哭叫着“儿啊!”另一位中年妇女叫着“弟啊!”还有一位女子穿着一身孝服却几次欲言又止,竞不知自己该叫什么合适,好不容易被李彦贵认了出来,却遭李彦贵愤声责骂,随即被踢倒在地。你道这李彦贵不知好歹、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实则其中另有隐情。

原来这位穿白戴孝的女子姓黄名桂英,其父黄璋与李彦贵之父李绶曾经同朝为官,李绶膝下二子,长子彦荣镇守边关,已经婚配;二子彦贵寒窗苦读、只待求取功名。黄璋见李彦贵生得面如宋玉、貌似潘安,又是自己同僚之子,遂向李绶求亲,结为儿女亲家。

李、黄两家既是朝中同僚,李彦贵和黄桂英又郎才女貌,真是门当户对。孰料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奸臣王强诬陷李绶之子李彦荣叛国投敌,李绶随即蒙冤下狱、李府也被抄家,李家人等均被赶出京城。

李家遭此变故,事出无奈,李母只好让李彦贵到黄家投亲,老于世故、精明透顶的黄璋见李家“大势已去”,生怕沾水带泥连累自己,非但不预接纳,反而对李彦贵冷言冷语、给他二十两银子,叫他以后不要再来"纠缠”。李彦贵见黄璋翻脸如翻书,一怒之下,把银子摔在地上,扬长而去。正是:易涨易退山溪水,易反易覆小人心。

当初 黄璋主动向李绶求亲才订下这门亲事,现在见李家遭遇不测,本该出手相助,帮李家早日雪去不白之冤;退一步说,就算爱莫能助,女婿情非得已上门投亲,也该安置住下,以图他日甲榜高中、光大门庭才是。可见黄璋太过精于算计,有利可图时趋之若鹜,稍遇麻烦就避之唯恐不及,把官场练就的“老油条”功夫举一反三到儿女婚姻上来,竟把趋利避害运用得如此出神入化,堪称食言而肥的典范。黄桂英虽在深闺,却也饱读诗书、颇晓大义,见父亲势利如此,企图毁婚,便与父亲据理力争,然而,任你好话说尽、道理讲了千条万条,黄璋竞如铁石心肠,不为所动。迫不得已,黄桂英只好与丫鬟春红商量,暗中寻访李家母子、婆媳下落。

也是无巧不成书,迫于生计,李彦贵沿街卖水,路过黄府后花园时,正好被绣楼之上观景的黄桂英和春红看见,经过一番表白,黄、李二人终于冰释前嫌,约定夜晚月出花园赠银,以助李家渡过难关。孰料,他们相约之事竟被黄璋派的家院暗中听到,黄璋为彻底断绝这门亲事,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命家院事先藏身,待丫鬟春红拿着银子到来之时将其杀死,李彦贵赶到时,被黄府家丁一拥而上绳捆索绑,给他个“图 财害命、人脏俱获”,然后报送官府。而李彦贵则误认为是黄璋父女蓄谋陷害于己。正是:屋破偏逢连夜雨,漏船又遇顶头风。

常言说:入山不怕伤人虎,只怕人情两面刀。当一切以自我利益为出发点和归宿时,恶行的产生和延续将是顺理成章的事情;恶行的无限延续离不开利害的算计;利害的算计离不开初始的贪婪和对既得利益的维护;恬不知耻和不择手段则是基本特征。黄璋见李势大时求婚,见李失势后毁婚。毁婚受阻,非但设计陷害,又贿赂官府,致使李彦贵被屈打成招、铸成冤案。

反观黄桂英,一个柔弱女子,恪守婚约、忠贞不渝。本剧的精彩之处也得力于父女二人截然不同的人生观价值观;得力于二者在面对同一事件时截然相反的态度。

得知李彦贵三日之后将被开刀问斩,黄桂英顾不上闺门之禁,冒雨连夜赶赴苏州,拼着一死也要见上一面,诉说衷肠,也好祭奠夫君亡魂。途中恰遇同往苏州的李母和嫂子婆媳二人,又因受李母误解而遭棍责,待黄桂英一番真情倾诉之后,婆媳三人一同赶往苏州,这才有了黄桂英因遭误解而被李彦贵踢翻在地一幕。同时,义士艾谦也乘宝马火焰驹火速赶往边关报信,李绶长子彦荣返回昭雪。

黄桂英虽屡遭误解,仍然矢志不渝。在绣楼之上得到凶讯之后的“哭楼”、赶往法场的“路遇",这两个唱段能否令听者动容、让观众产生共鸣,极其考验演员的扮相和唱功。不仅需要演员对剧情发展变化的深刻领悟,更需对角色定位和心路历程的精准把握;不仅需要演员恰到好处地表达角色在具体情境中的复杂情感,而且对上党梆子由长于演绎雄浑高亢、激昂悲壮的忠烈事迹转化为曲调婉转凄凉、哀愁忧伤的内心独白也极具挑战。阳城县人民剧团经过几年的精心打磨和形塑,得到了观众和戏迷的广泛好评,可见《大祭桩》的演出是成功的。

掩卷沉思,不禁被剧作者巧用谐音,用姓名隐喻品性德行的功夫暗自叫好!黄璋、混账,黄璋所做所为,岂不是混账透顶!话虽如此,也正因为有了黄璋的混账,才反衬出黄桂英的忠贞不二!正所谓相反相成,构成了忠奸了然、黑白分明的清晰画卷。由于本剧最后没有黄璋受到惩罚的一幕,也就是说,没有让观众清晰地看到“恶有恶报"及由此带来的心理上的慰藉,或多或少令观众稍感遗憾。有诗为证:

辩材试玉遗良训,

覆雨翻云枉费心。

障眼吉凶岂避趋,

何曾鼠目见真金。

图: 张语宁文:杨军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