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因为年龄过大,发现波斯湾的中国第一人的称号,一定是落在班超的身上。但历史没有假如,最终它将这一荣誉,交给了班超的跟班甘英。

相比较神一样存在,为史学家班彪的幼子,自小就胸有大志,并留下了“投笔从戎”、“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等等著名的历史典故的“班定远”,甘英弱小得连历史都一度不曾注意到他,连生卒年都不详。但他却是在班超出使西域鄯善国时,随身所带的三十六员勇士之一。

当年的东汉王朝,在光武中兴之后,正逐渐走出王莽之乱带来的危境,整个王朝呈现出励精图治的景象。北边,它们正力图改变匈奴一直与己为敌的困局,并一劳永逸地解决南北之间的矛盾。西边,也试图重新打通西域,让这个早在西汉汉武帝时,便有张骞两度出使之地,能脱离对匈奴的依附,重归大汉帝国的怀抱。

也就在鄯善国,班超的工作曾一度卓有成效,但没多久,对方的态度开始变得游移不定。经过缜密判断,肯定是匈奴派人到此了。为了避免自己陷入危亡之境,班超率领36员勇士拍案而起,利用黑夜突袭,以少胜多,全歼匈奴使者。鄯善王为此震惊无比,最终表示愿意归顺汉朝,还把自己的孩子送到了东汉王宫中,作为质子。

甘英出使时的世界形势。此时的西域已在班超的经营下,人心归汉。

两年后,安定西域的班超又耐不住寂寞,“西边那么大,我想去看看。”他听说在世界的最西边,有国为大秦(古代中国对罗马帝国及近东地区的称呼),当时的丝绸之路由东向西,最终抵达的目的地便是大秦。但大秦帝国在哪里,又是何种模样,无人知晓。

和郑和下西洋同一时间的航海壮举(第一个到达波斯湾的不是张骞)(1)

公元2世纪,也就是罗马帝国时代的欧亚大陆。

所以,生来便具有探险精神的班超便动了一探究竟的决心,然而,此时的班超已经66岁,很难有精力长途跋涉。于是,作为他的亲密爱将,也是创始团队成员之一,甘英站到了历史的前台。

公元97年,他领命而行,率领使团从新疆龟兹(库车)出发,经塔里木盆地、伊拉克、伊朗,一直到达安息(即波斯帕提亚王国,今伊朗境内)西界波斯湾沿岸。

这是古代中国人难得向西走出那么远的一次。如果渡过此处,甘英不仅是亲自见到波斯湾,而且是横跨波斯湾到达阿拉伯半岛的第一人。但是,安息人却不干了。

和郑和下西洋同一时间的航海壮举(第一个到达波斯湾的不是张骞)(2)

当年要是勇敢地往前跨出一步,甘英就会发现另外一片天。

或者是担心甘英真的联系上了大秦,到时候庞大的东西方一联手,它夹在中间的滋味肯定不好受;或者是因为丝绸之路上的买主和卖主能直接对话,就没有它们这些中间人雁过拔毛、拿差价的机会。所以安息人不仅没有告诉甘英更直接经叙利亚的陆路,而是给他指了一条艰难的海路。即使到了波斯湾,它们还骗甘英此海不好过,要过得三年,这还算是运气好。而且,它们为了让甘英彻底打消信心,又骗他说此海有海妖,该妖能让人“思土恋慕”,有不少人因此而死。结果,甘英真的至此止步。

说实话,在甘英之前,阿拉伯半岛和波斯湾就已经为中国人所了解。《史记•大宛传》曾记载:“条枝在安息西数千里,临西海。”条枝即阿拉伯,西海即波斯湾。《汉书•张骞传》也提到,张骞在通西域之后,也曾派使者到过安息、条枝,以及身毒(印度)等地。不过,他们走的大概是陆路,所以“西海”对于大多中国人来说,更多的像是传说,直到上天特意把机会留给了甘英,但甘英没有把握住。

也有不少人认为甘英没有继续前行,根子里是因为甘英的个人原因。比如,在戊戌变法中自己便当了逃兵的康有为就责怪他胆小,怕死,缺乏探险家的勇气,所以导致了他功败垂成。在康有为看来,这也是中国人的劣根性。

但不管如何,这次未能向西横跨波斯湾,一方面并不掩盖甘英的伟大,作为当时向西方走得最远的中国人之一,他亲自走过了丝绸之路的大半段路程,并带回了大量关于中亚、西亚、印度的情报信息,有此基础,中国与这些地方的通商活动也逐步繁荣起来。当然,在另一方面,它不仅让东西方两个大国失去了相互认识的机会,增加了丝绸之路的物流成本,同时也让中国与波斯湾西岸的接触往后推迟了好多年。

真是一误恨终生。

此文为“吾球商业地理”《春节赶着去卡塔尔迪拜?那这块神奇的阿拉伯半岛不可不知》一文第一章。欲了解阿拉伯地理和人文的形成,请继续关注《春节赶着去卡塔尔迪拜?那这块神奇的阿拉伯半岛不可不知》一文第三章: 《和犹太人同宗,他们却在阿拉伯半岛自成一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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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介绍#王千马,中国企业研究者,中国商业地理写作第一人。出版有小说《媒体这个圈》、《无所适从的荷尔蒙》,主编有《无法独活:致喂大的年轻人》、《不焦虑的青春》,近年来相继推出《重新发现上海1843-1949》、《海派再起》、《宁波帮:天下第一商帮如何搅动近代中国》、《盘活:中国民间金融百年风云》、《玩美:红星美凯龙30年独家商业智慧》以及《新制造时代:李书福与吉利、沃尔沃的超级制造》等作品。

和郑和下西洋同一时间的航海壮举(第一个到达波斯湾的不是张骞)(3)

2017年,王千马获得由著名财经作家吴晓波签名并颁发的“优秀创作者”。

和郑和下西洋同一时间的航海壮举(第一个到达波斯湾的不是张骞)(4)

2018年,“吾球商业地理”获得齐鲁晚报“2018年度十大最具影响力的壹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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