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卢旸
钢琴调律作为一门独立的学科，纳入我国高等教育已经近三十年。但是，国内钢琴整音技术一直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教材。近日，原南京艺术学院流行音乐学院副院长陈重生、南京艺术学院流行音乐学院乐器修造系教师郝键总结二十多年钢琴调律专业教学经验，写作《钢琴调整与整音技术》一书。该书由上海音乐学院出版社出版，填补了我国钢琴整音技术高等教育教材的空白。
“音乐音色”是整音的终极目标
全书21万字，图表六百五十余张，包括“立式钢琴调整篇”“三角钢琴调整篇”“三角钢琴整音篇”三个部分。立式钢琴和三角钢琴的调整没有根本性区别。钢琴调整是指依据钢琴技术参数，运用专用工具和材料对击弦机械及踏瓣机械传动关系进行调整，以完成“正确发音运动”过程的工作。这个定义不但是理论层面上的阐述，更是实践经验的总结，对钢琴调整作业有着现实的指导意义。首先，它明确了钢琴调整的目的，即给予钢琴演奏者充分的满足感;其次，揭示了钢琴调整作业的客观性、物理性，即对钢琴个性的调整必须建立在标准的调整技术基础之上。
三角钢琴，尤其是音乐会三角钢琴除了调整外，比立式钢琴多了一项“整音”。对于整音，人们有着不同的理解，一说整音是指音量的平衡，二说整音是指音质的调理，三说整音是让“钢琴会唱歌”，四说整音是指将所有发音的声音尽可能转化为音乐音色。“这四个整音定义都没错，都有其独特见解。”陈重生把它们归纳为三个词“统一、音乐、平衡”，并将整音定义为“将所有发音的声音统一，尽可能转化为音乐音色，并保持各音部音量的平衡”。统一音质、平衡音量是整音的初级阶段，把统一起来的音转化为音乐音色，是整音的高级阶段，也是终极目标。
整音主要是依靠钢琴技术人员“听觉感觉”来完成的工作，对技术人员的要求较为复杂，需要其能感受乐音的高低、时长、强弱、音色等性质。如今，钢琴调律数码技术已经替代了听觉技术，而整音仍旧要靠人的听觉感受来完成，因此，要求从业人员有更高的音乐感性认识水平。世界一流品牌钢琴生产商的钢琴整音工序，都是由该公司技术最好、最全面的技术人员来完成。
“学习钢琴调整与整音技术，实践是第一位的，只有反复练习，把书本上的理论在实践中操作出来，才是真正理解了，否则只是纸上谈兵。”郝键认为，仅仅掌握机械整理知识和技术，远不能满足三角钢琴的整音需求，更不能满足音乐会钢琴的需求。全面掌握钢琴整音技术首先要学习与整音相关的知识;其次要经过一个较长周期的练习和实践;再次多听多感觉顶级演奏会钢琴的声音，建立钢琴声音的数据库;最后自己钢琴演奏水平要达到一定的高度。如此才能成为一名出色的钢琴技师。
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教材
钢琴问世以来，钢琴制作家、调律家如演奏家、作曲家一样，伴随着钢琴的发展而发展。世界范围内，钢琴调律作为一门独立的技术已存在了一个世纪。1917年，美国人威廉·布雷德·怀特出版世界第一部关于钢琴调律理论与技术的著作《钢琴调律与有关技术》，较系统、全面地讲述钢琴调律的理论、技术与方法。至今许多国家的钢琴调律专业教育仍在采用该教材。
我国钢琴调律理论与技术研究从20世纪70年代开始，1976年，沈阳音乐学院开设了乐器修造专业，其中就有“钢琴调律、结构和修理”的教学内容。长期以来，我国钢琴调律人才培养相对落后，从业人员少，整体素质跟不上发展需要。1995年，南京艺术学院与日本国中部乐器技术专门学校合作创办了我国第一所钢琴调律专科学校——南京艺术学院附属钢琴调律专科学校(南京艺术学院流行音乐学院前身)。从此，钢琴调律作为一门独立学科，纳入我国高等教育。日本对钢琴制造与钢琴调律系统的研究比较早，1918年便创办了东京乐器研究所和钢琴工厂。上世纪70年代，随着日本钢琴产量攀登世界第一，钢琴调律教育机构也相继成立，日本国中部乐器技术专门学校就是在这个时期创建的。
南京艺术学院附属钢琴调律专科学校采用日本教材，吸收日本高度完备的教育课程，并结合中国国情因材施教，培养了一批乐器行业急需的高级调律师。“虽说，将钢琴调律作为一门专业是首次，但它起点较高，引进了国外先进的专业教育理论和理念，与国际接轨的钢琴调律、调整和维修等技术以及先进的设备和工具，并为我国钢琴调律研究与教学起到带头作用。”陈重生是南艺附属钢琴调律专科学校创始人之一，从小学习钢琴演奏，少年跟随父亲学习钢琴调律技术，曾赴日本中部乐器技术专门学校学习钢琴调律。郝键是该专业第一批学生，1998年毕业后留校任教，“专业开设以来，一直沿用日本的教学方法和教材，国内并没有一部真正意义的钢琴整音技术教材。”
唯独缺少中国厂商
21世纪初，我国钢琴制造进入世界大国行列。据中国乐器协会统计，2003年全国钢琴总产量已达34.35万架，占世界钢琴总产量70%以上，钢琴产销量均高居世界首位。随着“中国制造”响遍全球，“中国钢琴”却被冠以“一般”“廉价商品”的代名词。“从事二十多年钢琴调律教学的我，百思不得其解。”几年前，陈重生在互联网上无意中获得一份“钢琴制造商调整数据表”，表上整理了不同型号钢琴的白键键高、黑键键高、击弦距离等数据，对钢琴制造来说是十分珍贵的资料。这个表包罗了几乎所有世界知名钢琴制造厂商的调整数据，却唯独没有中国的厂商。“我们的钢琴调律教学，其中钢琴调整课程中的调整数据引用，都是国外钢琴的数据。我们非常期盼中国钢琴的调整数据，能够早日与大家见面。”这激发了陈重生写作“钢琴调整与整音技术”教科书的想法。
经过近一年时间收集参考资料，整理备课笔记、图片等筹备工作和九个多月的连续写作，陈重生与郝键于2019年9月完成《钢琴调整与整音技术》定稿，并将“钢琴制造商调整数据表”附于书后。《钢琴调整与整音技术》为国内院校钢琴调律专业教学提供了难得的参考资料，同时也为国内钢琴制造厂商提供了有益的借鉴，填补了我国在钢琴整音技术高等教育教材的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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