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一则“南京大学校友、文学界泰斗、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终身教授徐中玉先生逝世,享年105岁”的消息在网络刷屏。

很多网友都对这位老先生表示了深切地缅怀:

北京科技大学教授讲语文(文学界泰斗徐中玉教授仙逝)(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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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你之前不认识他,但你很可能学过他主编的《大学语文》,让我们来一起认识这位可亲可敬的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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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中玉,1915年出生于江苏江阴,著名文艺理论家,作家,语文教育家,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终身教授、名誉主任。著有《鲁迅遗产探索》《古代文艺创作论》《激流中的探索》《徐中玉自选集》《美国印象》等,主编文学研究丛书7套、大学教材《大学语文》5种及《大学写作》《古代文学作品选》等。1981年,由徐中玉担任主编的全国第一本《大学语文》教材出版。近40年,仅全日制本科《大学语文》教材,累计发行3000多万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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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中玉在家中

1915年,徐中玉生于江苏江阴一个清贫的中医之家。在省立无锡中学高中师范科毕业后,徐中玉当了两年小学教师,1934年凭服务证考入国立山东大学中文系。七七事变后随校内迁,转入重庆的国立中央大学读完大学,后入国立中山大学研究院文科研究所当研究生两年,毕业后留校任教。从此辗转教书,始终没有脱离校门。

在读书期间,徐中玉师从老舍、叶石荪、台静农、游国恩、罗玉君等名师。叶石荪启迪了徐中玉从古代文论渐及现代的研究计划,运用卡片搜集资料并不断分类整理。从大学三年级起,徐中玉形成做卡片习惯,受难中也不间断:“二十年间孤立监改,扫地除草之余,新读七百多种书,积下数万张卡片,约计手写远逾一千万字。”

战时内迁大学条件艰苦,重庆天气炎热、蚊虫叮咬等生活细节,都是徐中玉晚年时常提及的回忆——

“在沙坪坝中央大学,应届毕业男同学两百多人,同学都住在一个大房子里面,密集的双层木板床挤排在一起,走路都困难,重庆天气又极热,蚊子很多,臭虫也不少,睡不好。图书馆很小,只好到竹席砌成的矮平房里去看书,稍走一段路也可到邻居重庆大学原建的大图书馆去夜读,重庆大学的同学很谅解。那时,中央大学教授名家多数单身西来,每位也只住一小间简陋的矮平房,比学生好不了多少。师生生活条件虽差,学习还是很紧张认真的。”

1978年至1984年,徐中玉担任了两届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主任,系里出现了富有活力的新气象。徐中玉作出一项史无前例的规定:凡是在创作上已经取得成绩的学生,毕业论文可以用文学作品代替。赵丽宏的毕业论文是一本诗集。孙颙在学时创作的长篇小说《冬》1979年出版,徐中玉当即发表文章给予热情支持。华东师范中文系出现了全国知名的“华东师大作家群”。

鉴于中国大学教育照搬苏联模式,“大一国文”整整中断30年,徐中玉和时任南京大学校长匡亚明联合发起倡议,1980年在上海召开全国高校大学语文教学研讨会,组成中徐中玉任主编的《大学语文》教材编审委员会。徐中玉主编的五类《大学语文》教材至今发行量累计超过3000万册,受惠者遍及全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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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底《大学语文》第11版修订出版。徐中玉认为,大学语文学科性质的定位,必须把重点放在讲好文学精品本身上,经过教师引导和课堂讨论,把作品讲活、讲透,使学生把握到其中所蕴涵着的人文精神实质,不是一味讲字、词、句、篇,而忽视了整体把握。“一种教材可以原封不动用上几十年的日子早已过去……如果‘凝固’、‘保守’也可算作‘稳定’,那么,这种‘稳定’其实是很不足取的,因为它实际上乃是‘停滞’的饰词。”这是徐中玉的观点。他说,“优秀的文学作品是终古常新的。我们对本国优秀的文学作品的研究和审美鉴赏也永远不会穷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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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整理发掘“故纸堆”,也激荡着时代涛声

在徐中玉90多平方米的家里,居家空间简朴至极,旧家具散发着岁月沉淀过的怀旧味道。书橱里、窗台边、桌子上,到处都是一摞摞资料与藏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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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12月,徐中玉接过第六届上海文学艺术奖终身成就奖的奖杯,不少观众从电视直播镜头里,了解了这位学者的卓著成就———自1952年到华东师范大学执教,徐中玉先后任华东师大中文系主任、文学研究所所长等。

他主编了中国文艺理论界核心期刊《文艺理论研究》,以及《古代文学理论研究》《中文自1学指导》,他所编著的几千万字文论著作,涉猎广博,从灵动的苏轼讲到犀利的鲁迅,从雄浑的托尔斯泰谈到激昂的高尔基。更不消说,2013年徐中玉捐出生平积蓄100万元和5万多册藏书,设立“中玉教育基金”,这个决定感动了许多人。

一直到90多岁高龄,徐中玉还伏案主编刊物和教材、写论文。在文学理论界人士看来,徐中玉很少耽于清谈,耽于空疏,是少见的行动型且行动高效的学者。“勤勉做学问在徐老看来,并不是苦差事,何况徐老也常给自己的生活添一点糖———近几年春节,弟子们一起上门拜年时,都不忘拎两盒徐老最爱的椰子糖。

他曾宣布:毕业论文可用文学作品代替

被人惦记着,是幸福的。徐中玉桃李满天下,迈入期颐之年后,仍时常有学生后辈从各地及海外前来探望他。

在学界不时被提起的是,徐中玉在担任华东师大中文系主任期间宣布,创作上取得成绩的学生,毕业论文可用文学作品代替,一改以往硬性的单一考试要求,激发了学生的创作激情。现任《上海文学》社长的作家赵丽宏曾以一本诗集交出了毕业论文,至今感恩老师。“除了我,作家孙颙、王小鹰当年分别拿出小说等作品。先生遵循传统之道,也大胆创新,无门派之见。他告诫我,文学创作的同时也要重视文艺理论;多读书,对创作有好处。”徐中玉一直反对装腔作势、无病呻吟的文章,在他看来,有些文学作品之所以显得灰色而乏味,就是因为作者不是从活生生的现实中,而是从若干生活的公式概念中汲取主题和形象。作家应当有一种对于人的灵敏的感觉,不仅要看到人物头发的颜色、皮肤、脸部线条、衣裳,一定还要窥见人的灵魂。

提到徐中玉先生,不得不提的就是《大学语文》

在徐先生的署名文章《我为何倡导“大学语文”》中,他曾回忆:“大学语文”这门公共课,曾经在我国高校中普遍开设,是各类非中文专业一年级学生的必修课,而后中断近30年。改革开放后的1980年,我与时任南京大学校长的匡亚明教授联合发起倡议,在高校中重新开设“大学语文”课程。当时高校的文化素质教育与专业教育严重脱节,大学生普遍存在人文知识匮乏、文化素养缺失的问题,恢复大学语文课程主要是针对这一现状提出的。我与匡亚明、苏步青等人,希望通过这门课程的开设,提升大学生的人文精神和综合素质。30多年的实践证明,大学语文课程的目标定位是正确的。

徐中玉认为:年轻人对名家名作进行阅读、感悟、思考、辨析,积累多了,就自然而然地丰富了自己,当人文素养得到提升,再加上实际生活中的体验,二者进行比较、互为补充,这样的收获绝不是生硬灌输所能实现的。

任华东师大中文系主任时,系里出现了一个作家群

徐中玉曾在接受采访时介绍,“上海的孙颙、赵丽宏、王小鹰、陈丹燕,那批出了很多人才。系里鼓励他们努力学习、研究、创作,可能情况下做了些工作,主要是靠他们自己认真学习。文化环境宽松些了,得以独立、自由发展,分配时充分考虑到了他们各自的发展前途。这批人并不是到了学校我们给他们多大的帮助,而是我们鼓励他们去写,这些人本来有点根底,上山下乡没有读到大学,后来有机会到这里读大学,就把那种经历写过来。又如现在清华大学的格非,本科是在这里读的,他教书教得蛮好,写小说也写得蛮好,他到清华大学去,需要我证明,我就说他教书教得好。”

长寿和淡泊明志有关,总说“穿旧衣服舒服”

2013年11月8日,上海华东师范大学曾为徐中玉教授召开百岁诞辰庆贺会。来自全国各地的华师大校友、徐老的弟子及国内其他高校的知名教授等数百人欢聚一堂。老人虽然年事已高,但腰板依然笔直,精神矍铄,谈笑风生,表示“虽然年届百岁,但在有生之年,我还要继续努力,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老人的高寿与他的淡泊人生、不断学习、坚持散步等生活习惯有着一定的关系。徐老的女儿许平介绍:“父亲说是穿旧衣服舒服,生活十分简朴,饮食也是粗茶淡饭,保暖鞋已经打了好几块补丁。90多平米的老房子里,书桌、五斗橱、沙发、茶几、床等,没有一件新式家具,甚至有些柜面和把手都已经斑驳或是脱落了。我们总想把房子装修一下,家具也置换一下,可父亲总不答应。”

平时,儿孙们为他买的新衣,他从不享用。就连他戴的那副老花眼镜,也是地摊上花5块钱买来的。然而徐中玉也有他的“宝贝”,那就是他珍藏多年的书籍。

大家都知道,书是徐中玉眼中的宝贝。但在百岁生日之年,徐中玉捐出生平积蓄100万元和5万多册藏书,并在华东师大设立“中玉教育基金”,用于帮助中文系品学兼优的困难学生。100万,每一分每一厘都是这位清贫简朴的学者多年的积蓄和笔耕所得。

北京科技大学教授讲语文(文学界泰斗徐中玉教授仙逝)(9)

生活中的徐中玉平和冲淡,他爱看书,房间里几乎到处都摆满了书,家附近的长风公园里则时常能看到他散步的身影。而在先生年轻时,他健步如飞的身影,曾是华师大校园里的一道独特风景。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对于曾经历过人生许多坎坷的徐中玉来说,“健行者”或许是最合适的称号。

人生的“健行者”远行了。他的身姿、言行,常留人们心中;他的著作、理论,还会影响一代又一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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