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雪兆丰年,今年的雪从大年二十九就开始一点点的下,像丝丝飞絮,不经意间,白了绿化带。
大年三十的午后才开始下大雪,鹅毛大雪也不过如此。
紫悦站在阳台上,手里端着一杯红枣生姜茶。
真甜啊!喝一口,暖暖的,甜到心坎儿里。
这是桑培培她妈妈听见她跟徐建国说在老家快把她冻死了,半个小时后,这杯子就出现在了她的手上。
“你要多喝几杯,发发汗,女孩子最忌风寒,年纪大了之后,要受罪的。”
这已经是第二杯了,窗外的雪下的更大了,隔着窗户看,密密匝匝倾洒而下。
温暖和甜一样,总是让人快乐,也让人留恋,她有点贪心怎么办?
她不想搬出去了!
一家人都挽留她。
桑培培她妈妈是个十分温柔的老太太,她从不会大声说话,即使跟桑培培意见不合,也是小声的倔犟着。
一家人都在家,以前紫悦跟紫宸大声笑闹,甚至吵架动手。
但现在,都不自觉的放低了声音,大家各自做着自己的事儿。
茶几上放着切好的水果,旁边保温壶里是煮好的毛根茶,桑培培拿着手机处理客户的订单,紫宸和乐乐各自看书,姥姥忙东忙西,徐建国在跟大哥打电话。
这样的氛围,紫悦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觉。
那种鸡飞狗跳,剑拔弩张的日子终于过去了!
真的很奇怪,就这样拼凑的家,它像个家啊!
她给李晟打电话,这大过年的,他也没有家,“新年快乐!你在哪儿呢?”
李晟说:“快乐,我快乐得很!”
紫悦说:“今年三十儿啊,你吃饺子了没有?”
李晟说:“晚上吃!”
紫悦又问:“你一个人过年吗?”
李晟说:“不啊,你就别担心了,想跟爸过年的女人多着呢!你好好过年啊!过完年就又大一岁了,到时候给爸找个乖女婿回来!”
紫悦说:“不能好好聊天就挂了吧!你可别落俗套,跟那些七大姑八大姨一样变成新年催婚怪物,那样我就不理你了啊!”
李晟哈哈大笑,“好好,我不催你,你也不能老这么单着啊,要变老姑娘了!”
紫悦说:“这世上的男人,我都不配拥有,看看你,玩伴换的比你的臭袜子都换的勤,我要是也找到一个和你一样的,怕是会变成第二个付晓红,你就别逼我了。”
电话那端的李晟久久没有回应,紫悦淡淡的说:“挂了!”
她惯常扎针,她看不惯他辛苦挣钱都挥洒在不同的女人身上,她不说她,她说自己。
一把年纪了,没有一点节制,前些天在海南,她亲眼目睹,很是辣眼睛,这样的男人是她亲爹。
真是够够的!
她转身进屋,把杯子送到厨房,姥姥说:“你放桌子上就行了,我会收进来洗的,暖和了没有?”
紫悦笑着说:“暖和了,谢谢姥姥。”
她出来对徐建国说:“我洗个澡,换件衣服,晚点我就走吧,这也没地法住啊!”
徐建国说:“咋没地方住?这房子撑不下你?你就别管了,你那房间不是空着的。”
紫悦说:“姥姥在这儿,你们咋睡的?”
徐建国说:“我跟孩子们睡,小桑跟姥姥睡的。”
紫悦说:“那你结的啥婚?结婚既分居?紫宸那屋上下铺,你睡地上的?”
徐建国说:“屋里二十多度,睡地上咋啦?我年轻那会儿,在广州还睡过地下通道呢!”
紫悦说:“我又不是没地方住,也不远,我有空就回来蹭饭。”
徐建国摇头,“过完年,紫宸就上学走了,你该咋咋,一点也不影响,大过年的你搬啥搬,除非你嫁人了,不然就在家里住着。”
紫悦嘟着嘴,坐在沙发上不说话,父女俩大眼瞪小眼。
桑培培处理完事情出来问:“干啥呢你俩,一会儿一块儿包饺子吧!”
紫悦说:“姐,我想搬出去住,我爸不让。”
桑培培说,“就今天,明天我妈就回去了!”
“别别别,别让姥姥回去!”
话说到这份上,紫悦要是再唧唧歪歪,她觉得那是在撵人,她毕竟是不一样的。
要是亲生的,应该不会这么安排,徐建国睡地铺,她的房间还空着,是怕她回来看见没有自己的房间,心里难受吗?
这样,她更难受啊!
紫悦说:“今晚我跟姥姥睡,我爸你们俩睡回去,春宵一刻值千金,我还等着我姐再给我生个妹妹呢!”
桑培培揉她的头发,“你呀,净胡说八道,你知道啥?这个家里你最大,我等着给你抱孩子呢,你要快点结婚,趁我年轻,多生几个,我给你带!”
紫悦说:“你们可真行,刚李爸催婚,现在我爸和你也变着花样来,看样子,真不能在家里过年,不结婚跟十恶不赦似的,我去洗澡了,身上紧巴的很!”
有时候死意味着生!
紫悦站在水龙头下面,心里一直盘旋着这句话。
她回去奔丧,她三姨跟她说,付晓红她妈到最后已经不认识人了,但她一直叫“红红,红!”
不管她的人品三观咋样,她也是一个妈妈,她没把孩子教好,也不完全是她的错。
祖祖辈辈的教育方法,代代相传,加上环境和情势的变化,造就了如今适应社会的新方法。
你说有错吧!四个闺女,吃一样的饭,喝一样的水,只有一个变成了这样。
能怪谁呢?
她的品行不端,别的孩子都讳莫如深,努力往好上走一走,往新家庭里靠一靠。
她大姨教出来的孩子,大学毕业留校当了老师,找个老婆也是老师,下一代立刻升级书香门第。
二姨家儿子闺女都做生意,风生水起,一个比一个能耐。
三姨家的还在上学,也是很懂事儿。
你能说是教育的问题吗?
只有付晓红,她张开嘴就是她跟她妈学的,跟儿里坏。
即便在监狱里,她去看她,她还跟自己的女儿说:“我跟你姥姥学的,又不偷不抢的,都是自愿,我不服,你给我找个律师。”
尽管没有文化,也不能说没有见识,年轻时候,也是去过大城市打工的,为什么日子过着过着,把自己越过越闭塞了呢!
想不通,想不通!
她洗好出来的时候,包饺子的摊子已经支出来了,餐桌上放着面板和一盆饺子馅,桑培培和紫宸已经就位。
看见她出来,紫宸说:“姐,快包饺子了,阿姨说要包一个红枣馅的,谁吃到,新年就红红火火。”
紫悦说:“多包几个,我爱吃甜的。”
紫宸说:“多了就不灵了,乐乐,你洗完手没有?”
紫悦站在客厅擦头发,姥姥带着乐乐在厨房洗手。
徐建国拿了一条新浴巾说:“新买的,擦头发。”
紫悦愣了一下,浴巾已经盖到头上了,手上的毛巾被扯走。
不要更温暖,这样她更舍不得走了!
欢声笑语,终于到她的家了,她贪婪的享受着。
一锅饺子,各种各样,也就是这样,才别有一番风味。
天刚擦黑,李晟给她转账了一千块钱过来,“闺女,压岁钱,少不少?”
紫悦说:“这是我收到的最多的压岁钱,我要存起来养老!”
李晟说:“好,那我明年多给你发点。”
紫悦调皮,“等我老了,决定住哪个档次的养老院,就靠你了,加油!”
姥姥真是个能干的女人,四凉四热和饺子,饭菜上桌,桑培培给每个人都倒了一杯快乐水。
徐建国说:“来,都端起来,今年不一样了,我们有了一个新家庭,大家要和睦相处,快快乐乐,也提前预祝紫宸能考上一所理想的大学,紫悦能找到一个如意郎君,乐乐也能在新学校尽快适应,姥姥身体健康,干杯!”
都干杯呢,紫悦也顾不上徐建国对她许的愿望了!
一杯碰罢,姥姥从围裙兜里摸出红包,“来,小家伙儿们一人一个,今年乐乐可开心了,有了哥哥姐姐,开心的不得了,来孩子们,都健健康康的!”
紫悦咬着筷子,今年真是赚翻了,这是什么神仙幸福啊!
桑培培也一人发一个,紫宸拿着红包说:“我是不是可以攒起来,暑假的时候买个好电脑,俺姐欠我一部手机,别忘了啊!”
紫悦说:“忘不了,就你会算计!”
紫宸眼珠一转,“这不对啊!老爸一家之主,都发了你不发,有点说不过去啊!”
徐建国说:“你阿姨发过还不算啊?”
紫宸说:“那是阿姨,阿姨和爸爸是一样的吗?”
她问紫悦,“姐,是一样的吗?”
紫悦笑着摇头,“不一样!”
徐建国说:“中,真是亲孩儿,专吭亲爹,还一套一套的。”
他回屋拿了钱出来,发过之后,紫悦亲自填自己挖的坑,“姐,亲姐!”
紫悦看他今年就很不一样,活泼多了,“发,发,谁让你小呢!”
晚上躺在床上,她和姥姥一人一个被窝,分睡两边,紫悦有点拘束,闭上眼睛,动也不敢动。
黑暗里,姥姥的手几次伸过来给她拉被子,“别看有暖气,夜里气温低,女孩子不要贪凉,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身体。”
她躺在黑暗里感受这份关心和温暖,心里想着付晓红,不知道她晚上有没有吃饺子。
她想着她印象里的付晓红,从她小时候到现在。
付晓红始终都没有改变,改变的是她!
随着年龄的增长,她的心一点点柔软,很多事慢慢的释怀,对付晓红的怨恨也在一点点的消解。
她很惶恐,她害怕终有一天,她不恨她了,她可怜她,到那个那时候,她该如何面对毫无悔改之心的付晓红,那是她妈啊!
一夜好睡,很温暖,很热,太热了!
她睁开眼,外面天已经蒙蒙亮了,不知道雪停了没有。
她的身上,盖着两床被子!
起身一看,姥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床了,不知道什么原因让她觉得她冷呢!
两床被子给她盖,这厚重的关心啊,一身汗!
紫悦掀掉被子,拿过手机一看,已经快七点了,这么早,这大冬天的,老太太起床干啥呢!
她又躺了一会儿,觉得身上黏唧唧的,大早上也不想洗澡。
手机上是各店员工发的拜年祝福短信,她在群里发了一个大红包,新年新利市,今年一定会平安吧!
开年这么顺利!
她在家庭群里也发了一个红包,放下手机,她起了床。
姥姥已经在厨房忙碌了,她走过去靠在厨房门口,“姥姥这么早煮饭啊,都没起呢,你也不多睡一会儿。”
姥姥说:“你咋也起这么早,老了觉少,我晚上打呼噜吵到你没有?”
紫悦说:“没有啊,我觉得睡的特别好,睡在姥姥身边特别安心!”
姥姥说:“你这孩子真会哄人开心!洗漱吧!饭差不多好了,大年初一不叫人,不等人,谁起谁先吃,看看今天谁是大懒虫。”
八点多钟都陆续起了,结果是桑培培和徐建国起的最晚。
吃完饭桑培培要去店里拿衣服,有个订单急需,徐建国送她过去,他问:“紫悦,紫宸,你们俩要不要去看你们二叔二婶儿。”
紫宸说:“我都行啊!”
紫悦说:“去呗,应该去的,那个我问下二婶儿方便不方便!”
苏雅丽说:“过来吧,大年初一都没事儿,我们也不出门,快来!”
紫悦问乐乐,“你愿不愿意跟姐姐出去玩儿?”
姥姥有些担心,“让他在家吧!生地方,我怕他害怕。”
紫悦说:“没事儿,我带着他,还有紫宸呢,老也不出门,他上学了咋办?”
乐乐专注自己的世界,不打扰他,一般他也注意不到环境的变化。
他其实对别人的情绪感知特别迟钝,你要明确的告诉他,你很生气,他才会理解。
你不说,即使你发脾气,他也不懂。
紫悦有时候挺羡慕他的,这样,一定烦恼很少吧!
紫悦对乐乐并没有什么,她喜欢桑培培,现在,这个孩子是她的弟弟了,他也算是失败婚姻的牺牲品吧!
紫悦没想到,苏雅丽也没说,路露和天瑞在家呢!
其实想想也是的,这是他的家,大过年的他要不回来,那就真的太薄情了!
紫悦她们进门,苏雅丽和徐建文迎上来,这可是侄子侄女第一年上门看他们,而且还多了一个小朋友。
“快进来,冷不冷?”
紫悦说:“开车过来的,雪还没化啊,我们小区里好多孩子在玩雪,你们小区高档,我看都扫干净了!”
苏雅丽笑着说:“就是,我还说早上出去玩雪,结果一大早扫完了,这物业真是该勤快不勤快,不该勤快跑得快!”
紫悦说:“想玩还不容易,下午出城啊!”
路露挺着大肚子从房间出来,“你们玩儿带上我不?”
紫悦笑着说:“嫂子,新年好!恭喜发财啊!”
她已经适应了角色,人活在这个世上不可能只活一个人,更何况她现在做生意。
跟着李晟别的没学会,圆滑倒是有点造诣。
路露说:“新年好,没想到你们今天会过来,爸,你别煮饭了,我让小沈去买了火锅回来,咱涮火锅吃吧?”
徐建文说:“都是孩子们,吃啥火锅,我做饭,你拿来那么多东西,不吃吃咋弄。”
天瑞终于从沙发上站起来了,“是你想吃吧!想的美,别嘴馋啊!对孩子不好!”
路露哼了一声,走过去坐下了,明显不开心。
紫悦笑了笑,遇到这种情况,要是她,她也不开心,一家人看着,连嘴巴都不能愉悦,心情能好才怪。
路露说:“火锅也不让吃,那吃什么?我嘴巴里没味道啊!”
天瑞说:“除了这个,热毒。”
路露走过去坐在餐桌边,徐建文说:“我做个番茄鱼,你想吃辣的,我做个辣炒鸡丁,我们慢慢来。”
苏雅丽说:“我们换个概念,吃清汤的就好了,不要别扭了,就这一两个月的事儿,很快就过去了。”
真是热闹啊!这个春节,真是长见识啊!
天瑞对乐乐很感兴趣,他大学本身选修的心理学,原本他对人心充满了好奇,也是为了治愈自己。
但结果是,他可以开导朋友,却无法开导自己。
童年的那点儿心理创伤,伴随他到现在,心里始终没办法住进阳光。
“乐乐,到哥哥这边来,你愿意跟我聊聊天吗?”
乐乐并不赞同也不反对,他没反应,他对苏雅丽展柜上的一条手工木质鱼很感兴趣,“鱼,鱼,我要要?”
他说着的同时,已经拿在了手上。
紫悦说:“乐乐,不经过别人同意,不可以拿啊!”
乐乐立刻充满了戒备,“我就要!”
紫悦说:“那我回去告诉你妈妈了啊!”
乐乐不说话了,只是把玩着手上的鱼。
他根本就不是听不懂大人的话,他只是自动屏蔽了跟他无关的信息,一旦触碰了他的领域,立刻就启动防御机制。
天瑞看着他和紫悦互动,苏雅丽走过来说:“你拿着玩儿去吧,紫悦,别为难她,培培要在,该难过了!”
天瑞说:“这孩子啊,不太好整,他应该早点干预的,本身是有孤独症,但他也不是很严重,应该是受到了某种刺激,让他把自己屏蔽了,他需要陪伴和万分的耐心,凡事不要跟他急,急了他也不懂,你一点耐心都没有。”
紫悦说:“说,谁不会,但规矩就是规矩,他开学要上学了,要是他看上别的孩子的东西就直接去拿,到时候怎么办?”
天瑞说:“这种孩子一般不会,除了见到他感兴趣的东西,他和正常孩子是有区别的,你不应该按照你的标准来要求他,没人教你,你依然学会了注重别人,但他不行,他要长期的引导和具体的要求,比如刚才,你可以说,你直接要求不可以就行了,大道理他不能理解。”
紫悦不知道他说的对不对,但对于他一本正经的解释,还是心有触动的。
原来他也不光会耍嘴皮子,他也会干点人事儿。
天瑞突然说:“最近过得不错呀!”
他当时拿着手机,嘴角轻翘,紫悦不确定他是给自己说的,就没有搭话。
他又说:“乐极生悲很有道理,按照规律,幸福和苦难相辅相成,别太得意了,头脑清醒点儿。”
紫悦说:“你跟我说话吗?”
天瑞说:“不然呢?跟空气啊!”
紫悦就没有仔细听,她站起来,“不知所云!”
天瑞玩味的看着她的背影,路露抱着肚子走过来,欲言又止。
天瑞说:“嘴里没味道,给你剥个橘子吃吗?奇异果?”
路露说:“不想吃,红油火锅,火辣辣,多过瘾。”
天瑞就笑,“嗯,拉不出来也过瘾,你快生了,吃辛辣的便秘,你和肚子受的了吗?”
他在深情和邪魅中自由切换,他笑起来是真好看,路露看的有些痴了,“你这样的一个人,却是个病人。”
天瑞敛了神色,“别乱说话啊!我好的很,中午吃完饭我们回去吧!你跟妈打电话没有?”
路露一惊:“我忘了,把我电话拿过来。”
天瑞把自己电话给她,“用我的吧!替我向她问好!”
说完他站了起来,从路露身边走了过去。
他去厨房看徐建文做菜,“老爸,要帮忙吗?”
徐建文说:“不用,你去和紫悦紫宸说话吧!”
天瑞痞痞的说:“跟她有啥好说的!”
徐建文就笑,“你呀是真记仇,这都要当爸爸了,还是小孩子心性,多少年了,你俩还不说话吗?”
天瑞低垂着眼,默默的不吭声,徐建文说:“行,我不干涉,小孩子打架,你们自己解决。”
天瑞说:“吃过饭,我和路露就回去了,你和妈妈明天不是要回姥姥家吗?我会让司机送点礼物过来,你们就不用准备了!”
徐建文说:“家里有现成的,你就别管了,我和你妈妈回娘家,你们也一样可以在家里,她快生了,你又忙,你就那么放心啊!身边没个人是不行的。”
天瑞说:“没事儿,家里有阿姨,我会交代她上点心的。”
徐建文说:“怎么样?是不是很期待小家伙儿的到来?”
天瑞笑着说:“嗯,很期待。”
饭还没吃完,紫悦接了一个电话,没听两句,她猛的站了起来,快步走到客厅的门边,拉开门走到院子里去了。
天瑞放下筷子,看着外边,苏雅丽给他夹了一筷子菜说:“吃饭啊!凉了。”
紫悦接完电话,匆匆走回来说:“二伯二伯母,嫂子,我有事儿先走了,二伯麻烦你帮他们两个打个车,或者给我爸爸打个电话把他们接走也行。”
她说完就要往门口走,徐建文和苏雅丽一起站起来说:“大过年的,啥事儿啊,这么急?外面的路上都是冰面,你这着急忙慌的,行不行啊?”
紫悦开始穿外套,乐乐喊:“姐,姐。”
紫悦说:“乐乐,姐有事儿,你乖啊,跟着紫宸,爸爸一会儿来接你。”
她已经开始弯腰穿靴子了!
徐建文走过来问:“紫悦,到底出啥事儿了?”
她的眼泪开始往下掉,滴在黑色的靴子山,尤其明显,她说:“我妈自杀了!”
她声音很小,哽咽着挤出来。
徐建文说:“不是,你别急呀!你别急,我送你,你这样不行。”
他说:“小雅,把我外套给我,我去送送她,她这样不行。”
天瑞说:“我去吧,外面路滑,你也不行。”
他三两步走到卧室,拿了大衣就出了门。
路露全程细致的吃饭,没说一句话,苏雅丽问:“啥事儿啊?”
徐建文一脸凝重,他看了孩子们一眼说:“吃饭!”
紫宸喊:“二伯?”
徐建文说:“你姐有点事儿,你们下午就在家玩儿,晚点我送你们回去,吃饭吧!估计你姐一会儿就回来了。”
天瑞开着车,紫悦面无表情,双拳紧握,一言不发。
上车跟他说了地址,就再没有说一句话。
天瑞把车子开的飞快。
医院里,急诊室的中转病房门口站着两个女警察,紫悦只是站在走廊的一头看着。
她咬紧嘴唇,面无表情!
来得急走得快,站了一会儿,突然又扭头往外走去。
她坐在车子上嚎啕大哭,天瑞靠在车窗上抽烟,一层玻璃隔开了两个世界。
虽然监狱通知她付晓红自杀了,但她现在无权探视,还有手续要走。
一根烟抽完,天瑞拿出手机打电话,他的心里是说不出的难过,对于徐紫悦,他有不一样的情感,说不清,道不明。
最不能控制的就是感情,他讨厌她甚至是恨她,小时候,一直到了青春期,他的全部心思都用来臆想如何报复她了!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那种情感占据了他整个青春期,在他的心里扎根发芽。
真的很奇怪,他一个大男人,明明应该有宏大的抱负和远大的理想。
可他就是逃不开这个魔咒,他根本无法治愈自己。
有时候,他也会想,就这点事儿,徐天瑞你值当的吗?
人的情感,要像水龙头一样,想开就开,相关就关该多好啊!
他甚至幻想自己一夜暴富,成为霸道总裁,回来之后,就让徐紫悦生不如死。
可是事实上,他即便是不出手,徐紫悦的日子也不好过。
日月如梭,四季轮换,他们都长大了,而他眼里的她过得并不好。
为什么没有一点欢喜呢?
不讨厌,反而想要靠近。
他厌烦这一切。
看着她痛心的样子,笑了一下,真是人各有命,现在回头看看,徐紫悦的人生可谓狗血的很。
她很受伤,反手伤害了他,第一次,第一次她亲眼目睹了他妈和自己妈动刀打架,一个小小的孩子。
谁又比谁好过多少呢!
回去的路上,天瑞说:“我找了一个律师,他去走手续,我把你电话发给他了,他需要什么证件,你直接拍照发给他,估计明天你就能见到你妈妈了!”
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不带伤的人,无论什么时候,能治愈自己的始终都是自己,一年年的长大,成长的路上会经历,会开悟,会谅解,你不能站在现在的位置来评判当年的自己,接受不完美,才是向上的人生!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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