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应聘遇到渣男结局(32岁的我回家相亲)(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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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的大学室友梅芸来了,约我聚一聚。

周五的晚高峰比平时堵得还要狠,等我赶到天粤阁时,梅芸跟徐虹已经等在门口的台阶上。

“怎么不进去等?”

“不愧是大老板,老二如今可真是日理万机。”梅芸没有理会我,自顾自地边打量缓缓滑走的那辆奔驰G63,边翘着唇角笑着揶揄我。

尽管已十年未见,梅芸仍旧还是那个梅芸。

“你们通知我时,我正有事,脱不开身,实在抱歉。”我不好意思地解释。

“没事的,二姐,我们也刚到不久。”徐虹拉住我的胳膊说。徐虹同我跟梅芸都是室友,她毕业后留在了临市,这次是专门赶来跟梅芸相聚。

梅芸瞥了她一眼,笑着说:“还是老幺的嘴甜。”

徐虹无奈地看了我一眼,我笑了笑,没吱声。

吃饭的时候,我问梅芸怎么有时间回来看看。

她似笑非笑地凝视着我,说:“林盛跟我说,他上次来出差,跟你和几个同学聚了聚,好像又找回了青春,我听了心痒痒,恰好行里有个来培训的机会,我就报名了。”

她提起林盛时,嘴角带着一丝得意又嘲弄的笑。我避开她的目光,淡淡地笑着听着。

徐虹似是觉察出气氛有点不对,转移了话题。

“梅芸,你们行里的贷款好做吗?”徐虹的问题打破了突然而起的尴尬,“我们局这两年开始做ppp项目,资金压力很大,你能不能给介绍点关系?”

梅芸看了徐虹一眼,笑着摆弄着手腕上那枚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玉镯子,说:“介绍关系倒是没问题,但需要钱的也不只你们一家,普通关系可没啥用。”

徐虹给梅芸倒了一杯热茶,说:“这我知道,但谁叫你是梅芸呢,你肯定有办法。”

梅芸笑起来,点了徐虹额头一下,说:“咱们宿舍属你猴精,我听说你已经升到项目部做财务主管了?这是跑我这里来走后门了?”

徐虹耍赖地拉着梅芸的胳膊笑,说:“五姐,我就赖上你了,无论如何,这个忙你都得帮我。”

看着徐虹把梅芸哄得喜笑颜开,我也跟着笑起来,心里却在叹息,今天这客请得实在是冤枉。早知道徐虹是有备而来,就该让她请客了。

吃完饭,梅芸提议去唱歌,徐虹自然乐意奉陪,我觉得我去不去已经无所谓了,反正她俩的目的都已经达到了。

“我就不去了,”我婉拒道,“明天我要出差,晚上要把材料准备一下。”

梅芸不乐意地说:“夏至,什么业务比咱们四年的姐妹情谊还重要?你怎么这么扫兴!”

我无奈地笑,说:“大小姐不知道柴米油盐贵,我们这些社畜可得靠这些“不重要”的小业务来养家糊口呢。你要是肯多待几天,那就等我回来再陪你。”

兴许是我刻意地奉承取悦了她,梅芸没再坚持。

付了账后,我在门口跟她们分道扬镳,却见两个小时之前离开的奔驰G63又缓缓滑了过来,车窗慢慢摇下来,穆方辰的脸露了出来。

他探身看我,说:“上车。”

我愣住,梅芸却迅速凑过来,笑着问我:“夏至,不给介绍一下?”

穆方辰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很礼貌地跟梅芸点头示意,却并没有要自我介绍的打算。

我拉住想要上前主动打招呼的梅芸,说:“穆总,谢谢您,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可以了。”

梅芸愣住,回头看我,我解释道:“这是我的客户。”

梅芸的眼神里闪过诧异,然后很快又漫延出促狭和审视。

“这里不好打车。”穆方辰坚持道。

梅芸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徐虹也跟着看过来。我在心里叹了口气,快走两步,拉开车门钻进车里。

我才刚刚坐稳,车已经发动起来。我冲梅芸和徐虹摆摆手,车窗已经缓缓升了上去,那一瞬,我在梅芸的眼里看到了鄙夷。

2

穆方辰把车开得很稳,但我还是觉得有些晕,有心想让他把车窗打开一丝缝隙,到底还是忍住了。

熟悉的电话铃响起,是我妈。

我摁掉了,没想到,她却一直坚持,我只好接了起来。

“夏夏,这个周末你无论如何都得回来一趟,这次这个小伙子非常优秀,而且跟你年纪也差不多,我把你的照片给人家看了,人家很满意,你赶紧回来见见。”

“妈,我都说多少次了,我不想见,你能不能消停一下。”那种晕车的感觉又来了,头也开始疼起来。

“夏夏,不是妈非要管你,可你今年都32岁了,我跟你这么大的时候,你都上小学了。你再耽搁几年,可就真的找不到好的了。”

我妈的声音哽咽起来,“妈还有几年活头儿啊,你怎么就这么不理解妈妈呢?我不想等我闭眼的时候,你还是孤零零一个人,你明不明白啊?”

如果她还像以前那样对我大喊大叫,我一定有办法对她的要求拒之不理,可我却无法硬下心来抗拒她的眼泪。我鼻头一酸,扭过头去,轻轻答应她,周末一定回去。

穆方辰一直冷静且安静地开着车,仿佛车厢里根本没有我这个人一样。

良久后,我稳定好情绪,对穆方辰小心翼翼地说:“穆总,谢谢您!您把我放在前面那个路口就可以了。”

穆方辰没有回应,车厢里的气氛很尴尬。

正当我忍不住想再次请求他把我放下时,他缓缓把车停在了路边。

“韩小姐,”穆方辰淡淡开口,声音里带着疏离的礼貌,“你不用谢我,今天帮你,是我应该做的。”

我的脸腾地红了,手下意识地抓紧已经松开的安全带,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都知道了。

“很感谢你这段时间以来对我母亲的照顾,从明天开始,你就不用来了。”他继续说道。

我点点头,使劲儿压下心里的难堪,让自己的声音努力保持平静,说:“穆总,如果您给令堂请了新的护理师,麻烦您跟她交代一下,令堂的身体忌吃甜,给她吃药时,不能给她吃糖和蜜饯,那些食品含糖、含盐都超标,不利于她的身体健康。

我一会儿会给您留一个方子,您可以让护理师按照我的方子,给令堂腌渍一些水果,她多吃些,没有关系,还能帮她化瘀消食,煦暖肠胃。”

穆方辰应该是没想到我会交代这些,诧异地看了我一眼。

“另外,令堂喜欢读书看报写笔记,我在一个读书平台上给她注册了一个账号,一会儿也给您写下来,您让护理师每天帮阿姨把笔记录下来,更新上去,她已经有了一些粉丝,她喜欢跟粉丝互动,这种互动,非常有利于她的身心健康。”

我边说着,边从包里拿出本子和笔,把我刚才嘱咐的内容写上去。写完后,我想把那张纸撕下来,给了穆方辰,最后还是把本子也递给了他。

“这上面是我在照顾令堂时的一些记录,有些是注意事项,有些则是我的一些护理经验和方案,您留给新的护理师吧。”

穆方辰默默接过本子,他看我的眼神温和了很多,没有了刚才的疏离和......鄙夷。

那是鄙夷吧,我想,在他猜透了我今晚的心思之后。

梅芸通知我她来了的时候,我确实有事在忙。那时候,我正在穆方辰市郊的别墅里,照顾他的妈妈。

我是她的护理师,也是她的保姆。

抓紧时间把一切都料理好后,我对恰好在家的穆方辰说:“穆总,我有点急事要去市里,您这里不太好打车,能麻烦您的司机送我过去吗?”

我说了慌,这里虽然不好打车,但我若有心,并没有那么难以办到。我只是需要一辆看起来体面的车子。毕业十年,我不想让梅芸看到我的落魄不堪。

我只是没想到,穆方辰会亲自送我。

我下车时对他说:“两个小时候来接我。”语气镇定,像是一贯如此的样子,实际上眼神里却都是乞求和抱歉,他什么场合没经历过,一刹那就能明白,我实际是在利用他,来给自己装门面。

所以,我一点都不怪他鄙视我,就连我自己,不是也看不起自己这种行径吗?

我下了车,给穆方辰微微鞠躬,打算送他离去。他却也走下车来,绕到车尾,打开后备箱,拿下来一个行李箱。

“韩小姐,这是这段时间以来,你所用的物品,我让人都给你收拾好了。”穆方辰将行李箱拿到路边上,沉默了一瞬后,对我说:“韩小姐,我为我刚才的态度道歉。”

我愣住,反应过来后连忙窘迫地摆手。

他又说:“我请新的护理师并不是因为今天的事,而是因为,我实在无法满足你所求的事,工作是工作,我不能徇私。你们公司没有资质,恕我实在没有办法让你的公司参与项目招标,抱歉!”

我并没有很失望,这个结果我早就猜到的。只不过是不想那么早就认输,想再赌一把而已。

我的公司很久没有接到像样的项目,已经举步维艰。穆氏旗下的国御温泉养生中心半年前落成,要把中心的养生护理项目进行外包,如果能拿下这个项目,我的公司就能起死回生。

这样的“肥羊”项目,业内哪个公司不铆足了劲儿去争?哪里能轮得上我?但人在绝境时,想要求生的意念会非常强烈,既然常规途径下我赢不了,那就想别的办法。

我偶然间得知穆方辰正在给母亲找护理师,于是我便毛遂自荐。

毛遂自荐的过程并不顺利,幸亏穆方辰采用的是聘用制招募方法,我除了专业性和经验之外,比那些应聘者更多了一份不折不挠的精神。

没想到,老太太竟然跟我十分投缘,穆方辰只好妥协,但他也决口不提招标的事,甚至很少再回市郊的别墅,以避免经常跟我碰面。

这两个月来,我吃住都跟老太太在一起,甚至把护理师的工作延展到了保姆岗。老太太夸我认真负责,其实只有我自己知道,我这是被逼无奈,我已经山穷水尽到无力支付房租的地步了。

如今,穆方辰给我下了最后通牒,这条路已经走不通了。

等待我的,只剩下最后一条路了,我不能把那几个尚且信任我的员工绑死在我这条注定上不了岸的破船上。

3

我拖着行李箱沿着路边走了很久,也想了很久。

我来到这个城市已经十四年,我原以为,只要我肯努力,迟早有一天,我会把根扎牢在这里,可是,今天晚上的月亮跟十四年前没什么两样,而我也同样跟十四年前一样,茫然无措。

没钱没事业,身边也没谁可依靠,多年的坚持,突然就塌陷如沙。

努力奋斗其实是个谎言吧,它不过就是引诱着人们去做一些不切实际的梦罢了,我忍不住灰败地想。

妈妈曾说我,一个女人那么要强干什么,吃那么多苦之后,不是还是得找个踏实的男人嫁了,生儿育女,好好过日子?

以前我对她的这些想法嗤之以鼻,可此时,我站在路边看着万家灯火,突然觉得我错了。或许我就该跟妈妈说的那样,回老家,找一个老实本分的男嫁了,好好过下半辈子。

那种迷茫的感觉,让我感觉很累。

无处可去,又舍不得去住酒店,我拖着行李箱,转了两路公交车去了公司。

幸好,公司办公室的租期到月底,这一个多星期,我还不至于露宿街头。

躺在公司的沙发上,胡思乱想了很久,就在我昏昏欲睡时,我收到了徐虹发来的信息。

“二姐,梅芸说你到现在都还单着,是因为还想着林盛呢,是真的吗?”

没等我想好怎么给她回复,她的第二条信息紧接着又发了过来。

“二姐,插足别人家庭的事,不能干。”

插足?真是笑话。

“我如果有这样的想法,还会等十年后吗?”我回她。

徐虹没再回我信息。安静下来的夜晚没让我变得更平静,思绪反而翻滚得更远。

2006年,我考上大学,但却只是个二本院校。

那几年新闻里总在说大学生扩招以及就业压力增加的事,如果我是个男孩子,二本的学历尚可让我能在社会上有一席之地,可我是个女生,重点大学毕业的女大学生想找一份不错的工作,已经不容易,更何况只是二本学历。

我犹豫了好几天,跟妈妈提出了复读的想法。

那些日子,妈妈的日子也不好过。村里人都夸她养出一个有出息的闺女,她虽然很高兴,却也很发愁。每年6000块钱的学费对于我们家来说,是一座背不动的大山。

从没求过人的妈妈,尝试着跟人借钱,然而昨天还羡慕她的人,转而就对她说:一个姑娘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还花那么多钱,等嫁了人,这些钱就都打了水漂了。

我妈见钱凑不齐,每天都哭,见我想复读,就更难过了。

“夏夏,是妈对不起你。”

我心里针扎一样疼,是我做女儿的自私,只想着自己,没考虑过妈妈的艰难。

我安慰妈妈不要难过,我不复读了,我去读这个二本,学费的事她也不用担心,我有办法能读完大学。

我就是在跟学校申请助学贷款时,认识的林盛。

林盛跟我同在经管学院,我读金融,他读财管。当时他在院办打杂,负责帮老师发放助学贷款的各项材料。

林盛非常细心地帮什么都不懂的我梳理那些资料。人通常都会在最无助时,对那些帮助过自己的人,有更深刻的印象,更何况,彼时的林盛还那样好,君子如玉,说尽我当时的心情。

少女怀春,挡也挡不住,但我不敢把这份心思表露出来。

为了挣生活费,只要是能挣钱的工作我都接,大一那一年,我打扫了一年厕所。

我爸去世后,我妈带着我艰难生活,但不管日子再怎么苦,我妈也从来没有让我干过这种活。我心里也很委屈,可这个工作一个月有300块钱报酬,这300块钱对我来说,非常重要。

工作的辛苦其实还没什么,我最忍受不了的是别人的指指点点,她们的眼神让我如芒在背,那种深深的自卑让我抬不起头来。

这个工作唯一让我觉得好的地方,就是我每周都能跟林盛见两次面。

彼时的他,已经加入了学生会,负责勤工助学工作的协调和管理。我去领物料和还工具时,都会遇见他。

偶尔,上下课的路上遇见他,他都会热情地跟我打招呼,那一瞬,他的笑颜,是治愈我的一道光。

渐渐地,宿舍里的姐妹们便都知道我跟林盛之间有些与众不同,而这份与众不同,是林盛主动给我的,我能感觉得到。

可是,强烈的自卑,让我不敢往前再走一步。

大二一开学,梅芸找到我,严肃地说:“韩夏至,你能不能换一个宿舍楼扫厕所?我不想被人指指点点的,说我跟一个扫厕所的是室友。”

梅芸的父亲跟院里的领导很熟悉,每年校招,他父亲都会上台讲话,她是真正的公主,也因此,她说话从来不顾忌别人,想说就说。

可我自问从没有得罪过她,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侮辱我。

不想跟她起冲突,我只能放弃这份工作,反正我已经熟悉了更多的打工途径,而我跟林盛,也不再需要通过这样的方式见面。

那时的我们接触频繁,除了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在外人眼里,俨然就是一对校园情侣。

2008年,北京申奥成功。奥运圣火在各个城市点燃,我跟林盛也报名做了志愿者,我们有机会跟一些名人近距离接触。

我记得很清楚,那一天是5月28号,是我的生日。林盛约我工作结束后,一起去吃饭。我很高兴,因此,也没有问他,他让我帮他跟某明星预留的拍照时间,到底是为谁。

我私心里还想着,或许我可以趁机跟他拍一张合影。

可是,当他领着梅芸走过来时,我才明白,自己做的那个梦有多傻。

一直高傲得像孔雀的梅芸,那一天活泼得像一头小鹿,我能看到林盛看她的目光里,流淌着的星光,而那些星光也曾出现在他望向我的目光里。

林盛惊讶于我跟梅芸竟然认识,而梅芸则噘着红润饱满的嘴唇说:“二姐,你是不是不想让我们麻烦你,所以才不告诉我们,你是这里的志愿者?早知道你在这里,我干嘛还绕那么大一圈,去找林盛哥哥。”

林盛哥哥?我被这个称呼激起了满身鸡皮疙瘩。可是,林盛嘴角的笑意却拦都拦不住地淌到了脸上,那曾诱惑我一头扎进他的温情里的浅浅酒窝,早就填满了迫不及待的热切。

我没解释,也没再主动联系林盛,一场还没开始的恋爱,彻底夭折。

2008年的那个生日,成为我心上的一道伤疤,至今没有痊愈。

我不相信林盛对我没感觉,我也不相信梅芸是无意的。她自始至终对我就有一种敌意,这种敌意说不清道不明,我俩的差距那么大,她本不该如此。

可这都十年过去了,不过就是一场意外重逢,她都能脑补一出狗血剧。她有什么好意难平的?就算是有,也应该是我有啊?

被莫须有的罪名而激发的气愤,反而抵消了我心里的愁绪,我倒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一早,我给财务小爽打了电话,让她来公司一趟。

昨天,穆方辰给了我一笔劳务费,我把它分给了员工们。

公司解散已经是板上钉钉,本以为要欠着大家一份情,现在有了穆方辰给的这笔钱,我倒可以放心回老家了。

毕竟,在我执着奋斗于扎根这座城市的路上,他们曾给予我温暖。

我没想过我会创业开公司。

大三那一年,我申请了提前毕业,搬离了宿舍。二本学历的女生不好找工作,我想考研,但这些年我一边打工,一边学习,成绩并没有那么优秀,保险起见,我把目标定在了本校。

我的导师很照顾我,还帮我介绍了一份小时工的工作,主顾是一对退休的老夫妻,他们给的工资不低,完全能支付我的日常花销。

在照顾老夫妻的同时,我顺便又考取了跟护理相关的各类证件,这些证件又帮我招揽了不少类似的工作,这些工作,帮我读完了研究生。

可二本院校的研究生,想在金融行业里求发展,仍然很难。我做过理财顾问,做过信用卡销售,也曾站在银行大厅里给大爷大妈们讲保险,目的不过是想留住一份看起来光鲜亮丽的工作。

我没有背景,也没有非常有竞争力的能力,我咬着牙不退缩,也不过就是想凭借这一份不甘心,让自己留在这座城市里。

偶然的一个机会,我碰见了一个当初一起考营养师证的同学,在她的鼓动下,我离开了金融行业,跟她合伙成立了一家服务公司,专门承接跟护理、养生有关的项目。

头几年,我们发展得还不错,一度也曾把团队做到四五十个人。后来,她嫁了人,要跟老公移民去加拿大,我把她的股份兑现给了她。

失去了臂膀,又流失了一大笔资金,公司的发展停滞了将近一年。工资已经停发好几个月,他们不说走,我也不忍心再留。

我想通了,这里不适合我,我合该待在适合我的土壤里,我要回家。

我给我妈打了电话,告诉她我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就听她的话,回家结婚生子。

就在我把公司的事都处理清楚,准备离开这里的前一天,我突然又接到了穆方辰的电话。

“我需要一名资深的行业人士来管理新项目,不知道韩小姐有没有兴趣加盟穆氏?”

我不知道穆方辰是怎么知道我如今状况的,我也不想知道,那一刻,我就像是个赌徒,又被点燃了欲望。

我不甘心,实在是不甘心。那可是穆氏,是当初那个非985、211不招,把我拒之门外的穆氏,是我一直向往的穆氏。

我超爽快地接住了穆方辰递过来的橄榄枝,加盟了穆氏,做了国御温泉养生项目的负责人,年薪50万。几乎是一夜之间,我就从投标方转变成了招标方。

乙方企业代表中,有很多熟面孔,他们恭维的眼神中,夹杂着复杂的情绪,只是,这种眼神我已经习惯了14年,早就伤害不到我。

穆方辰的认可,给了我被接纳的安全感,而这种安全感,我孜孜以求了十几年。

4

我没想到,我还会再遇到林盛。

彼时,我因工作出色,被穆方辰看重,经常陪他参加一些商务活动。

那一天,我陪穆方辰参加了市里举办的重点项目招商引资大会,会后,又参加了主办方发起的商务酒会,而林盛作为深圳一家企业的商务代表也在现场。

“夏至,你不是自己开公司了吗?怎么又成了穆总的助理?”林盛若有所思地问我。

我陪穆方辰参加商务活动时,他都介绍我是助理。

“公司倒闭了。”我言简意赅地解释。

林盛叹了口气,说:“创业确实不容易。”

林盛毕业后,借助梅芸家的力量,进入了一家投资公司工作,上次聚会时,他就说辞职当老板了,想必这次参会,就是以自己公司的名义。

我但笑不语。因为梅芸的缘故,我并不想跟他有过多接触。

“夏至,都说朝中有人好办事,咱们是老同学了,我们公司跟穆氏的合作,日后还需要你多多关照。”十四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足够改变一个人,我在林盛脸上,已经找不出一丝一毫当年的清风朗月。

那场大会结束后不久,林盛再次来访穆氏,但他的业务跟我不相关,我并没有见到他。他约我很多次,我都以工作繁忙为由拒绝了。

“夏至,你是不是在躲着我?”他用很受伤的口吻问我。

“是。”我直截了当地答复他,“我在穆氏只是小角色,且管辖范围跟你的业务也不搭,实在没有相助的能力。至于其他,你知道原因,我不想背莫须有的黑锅。”

我以为我说得已经很清楚了,没想到,还是没躲过麻烦。

梅芸不愧是梅芸,心机深沉,作风彪悍,十几年如一日。

众目睽睽之下,甩我耳光的事,她做起来毫无凝滞。

“韩夏至,我给你留足了面子,没想到你还是这么下贱,上赶着去做一些卑劣无耻的事,那就别怪我不顾情分!”她打了人,却仍旧高高在上,好像被她打是无限荣耀的事。

有同事聚过来,围住我,问我怎么回事,有人在打电话叫保安。

“都来看看,你们看上去冰清玉洁的韩经理,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梅芸才不会怕,人越多,她越兴奋,“我可跟她在一个屋子里住了三年,她什么样我比谁都清楚。”

我冷冷地看着她撒泼,不发一言。

“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梅芸冷笑,“别以为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就能骗过所有人。当初你就是用这幅样子,勾引了林盛吧。林盛早就跟我说过,不过是看你可怜,才多多关照你。韩夏至,你可怜吗?你不过就是会利用人罢了。你们的韩经理,可是个利用人的高手呢,”

梅芸笑着环顾四周,“她就是用这种楚楚可怜,利用了我的男朋友帮她挣钱,还勾引导师,让自己能顺利考上他的研究生,现在能当上你们的经理,说不定又是利用了你们穆总什么呢!”

周围窃窃私语,当年那种如蛇行过肌肤的感觉,又回来了。可是,我早就不是当年的韩夏至。

我走上前,狠狠地甩了梅芸一个耳光,看着她在我的狠厉中慢慢变了神色,我只觉得痛快。

“梅芸,我真鄙视你,十几年了,你还是老一套。我跟林盛之间,到底是谁插足了谁,你比谁都清楚。你可以侮辱我,但我不允许你侮辱我的老师,因为你心里这样脏,根本就不配提他!”

我也学她冷笑,“让我猜猜,你为什么这样气急败坏,是不是林盛厌烦了你?偷偷告诉你,我其实一早就知道,那个女人没有你漂亮,也没有你家境好,可林盛就是喜欢她,利用一切机会跟她在一起。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很难过?”

林盛每次来s市,都会带着一个女人,同学聚会时,他也带了那个女人去。可是,没有人告诉梅芸,是成年人的阴暗,也是在看她的笑话吧。

我知道,梅芸一直在同学群里含沙射影地骂我,她怀疑林盛的那个女人是我。是林盛故意的,还是梅芸心魔太重,我没有细究过。只是,我毕竟跟梅芸在一个屋檐下住过三年,总是不忍心揭穿。

可如今她的行为,实在是印证了我的愚蠢,有些人,注定做不成朋友。

梅芸的眼里很快蓄满了泪水,“韩夏至,你胡说!”

保安此时已经涌了上来,我淡淡挥手让他们不必拉她,我对梅芸说:“是不是胡说,你其实心里一直都清楚。”

神色灰败的梅芸哭着离开了,我却并没有那么开心。

穆方辰很快就知道了这件事,他把我叫进了他的办公室。

“你不必担心,清者自清。”他试图安慰我。

“事实上,她说的并不完全是假的。”我凝视着穆方辰的眼睛,浅笑着开口。穆方辰愣怔,微皱起眉头。

“我当初确实有利用林盛的同情心接近他,我喜欢过他,但后来被梅芸破坏了,林盛最终接受了她。至于我的老师,”我停顿了一下,有些艰难地开口道:“我确实也喜欢过他。”

穆方辰的目光深沉,他不言不语,等我继续说下去。

我心里一片凉意。

“我的老师,他很好。他知道我家庭条件不好,介绍我去他家里,照顾他久病在床的夫人。在得知我想考研后,又给了我很多指导和帮助。他当时只有48岁,是院里最年轻的研究生导师。他对待工作那样认真,对待学生那样负责,对待爱人那样温柔坚定,我不觉得我爱上他有什么错。”

这是一段禁忌的爱,我从来没有对人诉诸于口过,包括我的老师。

那一两年,我过得很不好。来自生存和学业方面的压力,以及那场无疾而终的恋爱所造成的伤害,让我过得很抑郁。是老师的开解和帮助,让我逐渐走出了阴霾。

后来,老师似乎感觉到了我对他的感情,不动声色地给我介绍了那对老教授夫妻,也渐渐减少了跟我单独相处的机会。

这样温和和坚定地拒绝,让我满心苦涩,可那些宽厚又细致的帮助,却又让我无限感激。

我不愿意因为我,让那些肮脏的流言,玷污了老师的清誉。我决定接受老师的好意,离他远远的。

“穆总,我同样也在利用你,利用你的温和和绅士,利用你的同情心,来达成我的目的,”我自嘲一笑,“你看,她说的其实并没有错。”

那一天,穆方辰一直垂着目光听完我那些话,我猜不透他是什么态度。为了不让他为难,隔日我便跟他递交了辞呈。

穆氏的管理风格很严肃,我的事已经十分出格,我不想也不该因为我,让穆方辰为难。

只是,穆方辰却迟迟没有同意。

我好像又回到了原点。

我在出租屋里第一次迎来了穆方辰的造访。

“我想跟你谈一场奔着婚姻去的恋爱,不知道你愿不愿意?”穆方辰用极其严肃正经的口吻,开门见山地说出了这样一句对我来说不啻于炸弹的话语。

32岁的我回家相亲,总裁上司来堵门“考虑一下和我结婚”

“穆总,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不会做破坏别人家庭的事。”我费了很大劲才回过神来,心里很是愤恨,

“误会的是你。”穆方辰轻笑,“我说了,这场恋爱是奔着婚姻去的,你没听到吗?”

我诧异地看他,“你不是有妻儿?”

我在给他妈妈做护理师的时候,还曾见过那对母子。

“妻儿?”穆方辰皱眉,后又想起什么似的,大笑:“原来症结在这里。那不是我的妻儿,她是我儿时好友,是我妈妈的干女儿。”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他妈妈生病,那对母子却只出现过一次。

“我今年42岁,确实有过一段婚姻,但很短暂,彼此性格不合,很快就离婚了。”穆方辰解释道,“我第一次见你时,就对你有感觉,不然无论你用什么方法,我也不会答应让你来我家里做护理师,更不会时刻关注你的情况,邀请你来穆氏。”

“起初我担心你会介意我的年龄,毕竟,我比你大了十岁,所以,我不敢冒昧跟你提出心意。我知道你在相亲,寻思着,你或许更喜欢年龄相当的人。可是,你告诉我,你也曾爱上过你的老师,他甚至比我年龄还要大,那我或许也有机会。”

穆方辰嘴角有浅浅笑意,他望着我,说:“你那个同学还是说错了,有些心甘情愿地付出,并不叫利用,你的存在就是一种等价交换了。”

“为什么?”我活到32岁,这是我这辈子遇到的最大的意外。

“始于欣赏。”穆方辰说,“你身上有一股劲儿,很难不让人注意到,进而被吸引。你就像一株永远都倒不下的劲草,充满了生命力。”

这是我这辈子听过的最好的赞美。我心里想着,眼眶里满是湿意。

今晚之前,我从来没想过我跟穆方辰会有什么感情上的交集,而今晚之后,我也不认为我该拒绝穆方辰的追求。

抓住一切机会,仿佛成了我的本能。

既然穆方辰喜欢我,而我对他也始终有着一份欣赏和崇拜,那我们为什么不能试着开始?

就像穆方辰说过的那样:奋斗并不是谎言,它其实就像是在挖井,有人挖着挖着就放弃了,所以,永远得不到甘甜的井水,而我是个倔强的挖井人,他就是我挖掘出来的甘甜。

我说不,他不是,他面前这个跟14年前不一样的韩夏至才是。(原标题:《二本女青年的奋斗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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