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康凯鹏

周仁秦腔专场大全(秦腔的周仁和周仁的艺术)(1)

周仁是秦腔传统大戏《周仁回府》中不可或缺的人物,用句时髦话说就是男一号。近百年来,周仁这个艺术形象已经耳熟于心。周仁与义兄杜文学的兄弟金兰忠情,周仁与发妻李兰英的恩义浓情,还有李兰英投严门舍身救嫂的千古大义……“孤雁哀鸣泣长空,昏沉沉更深夜已静,忽闪闪眨眼满天星……”茶余饭后、田间地头,时不时就会飘过几声哀婉悲怆的秦腔清唱,至于乡村戏台、自乐班里,周仁的唱段更是无处不在,一折折精彩的演出无不令人茶饭无味,忘食废寝。

生于关中,长于渭北的富平戏迷,在听惯了“哪咿呀,哪咿呀”宛转悠扬的阿宫腔之余,秦腔大戏《周仁回府》里的人物、剧情,以及剧中有关周仁甩发、闪翅等各类绝活的精彩亮相,更成了大家生活闲暇的谈资。

此处何以独说富平,只因为《周仁回府》与富平有着永远扯不断的根源,只因这里出现了两个相隔百年一脉相承的人物。这两个人物,一个是素有秦腔理论第一人之称的王绍猷,一个是中国戏曲表演梅花奖得主杨升娟。

咱们先说说王绍猷。

周仁秦腔专场大全(秦腔的周仁和周仁的艺术)(2)

王绍猷(1883—1971) 是富平县老庙镇人。他早年时期曾与胡景翼结识于庄里镇,不久在西安加入了同盟会。此后多年,王绍猷一直追随胡景翼,参与了耀县庙湾起义,紧接着响应武昌辛亥革命的枪声,在西安反正的第二天即在耀县参与了由胡景翼发动的药王山起义。王绍猷是富平最早的辛亥革命志士之一,他参加了讨袁和护法运动,凭借自己的果敢和智谋,其职务一直升至旅长。1928年,他在河南遭受军阀排斥,愤然退出军界,返回西安,开始献身到所钟情的秦腔艺术事业之中。

20世纪30年代末,王绍猷经马建翎和富平同乡高培支介绍进入了易俗社,先后担任易俗社总务主任和剧务主任长达二十多年。工作期间,王绍猷一直从事秦腔剧本写作和理论研究工作,创作和改编秦腔剧目40余种,如《铡美案》《法门寺》等等。1940年后,他着手研究秦腔“剧学”,十多年时间搜集到中外资料100多种,奔波于京、津、沪、汉、苏、杭及甘肃、宁夏、青海等地,调查访问,观摩演出,累计整理戏剧卡片1000多张。功夫不负有心人,他读万卷书,走万里路,于1949年完成了《秦腔记闻》一书,书中对秦腔的源流、历史沿革、板眼、乐理、乐器,以及秦腔与京剧,与各路梆子腔的历史联系做了详实论证,也对清代乾隆时期到解放后180多名秦腔演员做了传记式评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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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3年,王绍猷精心改编了秦腔大戏《周仁回府》。这部戏也叫《新忠义侠》《鸳鸯泪》,其故事最早见于明代传奇《忠义烈》,后经几代人改编,历三百余年,在黄河中下游流域的各省民间舞台,以弹词、小戏等形式广泛流传。

《周仁回府》讲的是一个关于兄弟情义的故事(王绍猷几乎所有剧本,都是弘扬忠贞侠义的)。说是明代奸相严嵩的干儿严年因垂涎杜文学之妻,便诬陷杜文学并将其流放岭南。杜文学临行前将妻子托付于义弟周仁,而他的家人奉承东向严年告密,严年对周仁软硬兼施,诱逼其献嫂救兄。周仁妻子李兰英深明大义,为报义兄之恩而慨然顶替,至严府杀严年未遂,自戕殒命。人们都知道在严府杀房而死的人是杜文学之妻,迫使周仁承担了献嫂求荣的罪名。杜文学冤明释归,周仁忍辱负重,被杜文学痛揍一顿。后来,杜文学见到妻子始知真相,后悔不已,他们夫妇对周仁感激不尽,一同请其回府谢恩。

《周仁回府》是秦腔八大剧目之一,八十多年来,先后有李云亭、刘立杰、耿善民、雒秉华、高希中、任哲中等数十位演员因出演周仁一角而成名,该剧中的《杀房》《悔路》《夜逃》《哭墓》等折戏可单独演出,广为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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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绍猷改编的剧本始用《周仁回府》这个名字。这本戏先由易俗社首演,雒秉华饰周仁。同年,任哲中将传统的周仁一角由须生改为小生行当,增施了“耍帽翅”“甩发”等特技,改进咬字和发声,辅以抽泣性虚字润腔,唱出的大段哭音乱弹,如流水呜咽,娓娓动听,名噪一时。任哲中之前,有李云亭、刘立杰、耿善民、雒秉华、高希中,之后有刘建中、李爱琴、李小锋等,均以演出周仁而成名。尤其到了秦腔表演艺术家李爱琴老师,她又改原剧的“冷过场”形式,增强了周仁唱做时的俏皮、轻巧和生活情趣,亦为秦腔表演的一绝,已获得八代“活周仁”的盛誉。

下面再说说杨升娟。

西安秦腔剧院三意社的80后秦腔女小生演员杨升娟,她也是富平县老庙镇人。杨升娟十岁时就以优秀的成绩考入西安市五一剧团,专职学习秦腔艺术表演技艺,她师承李爱琴老师并深得其亲传, 在唱腔方面悟性较高,有着九代周仁的赞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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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升娟,1983年生于老庙镇一个普通农家,她与秦腔的缘分是上天注定的。据说在她三个月的时候,西安五一剧团来老庙镇演出,父亲就抱着她去看戏。而最让人惊奇的是,这个襁褓中的婴儿后来能与“六龄童”李爱琴老师走到一起,这个十多年后的“秦腔神童”竟能成为李爱琴老师的关门弟子。

杨升娟开口学唱的第一段戏就是李老师的《夜逃》。她十岁那年又以这段唱获得富平县群众戏曲演唱电视大赛一等奖,得到了著名秦腔表演艺术家任哲中等评委老师的肯定和鼓励。这也让小小的杨升娟萌发了从事戏曲表演的念头。于是,她在父亲的带领下,去西安参加五一剧团艺术培训中心的入学考试,从此走上了真正的秦腔艺术之路。

杨升娟的戏曲人生是幸运的,80后的她已经成为西北五省年轻一代秦腔演员的领军人物。她目前已成功塑造了一大批让广大戏迷耳熟能详的角色,除了饰演周仁,她还饰演了贾宝玉、程勃、许元宰、许仙、张继宝、高文举、杨文广等数十个重要角色。杨升娟曾带着浓浓的陕西元素走进央视“星光大道”的舞台,她多次参加省、市大赛,屡屡斩获各项大奖,几乎可谓大满贯。正由于杨升娟对秦腔表演艺术孜孜不倦地勤奋努力,在取得这一串串丰硕果实的同时,她作为新生代秦腔演员的代表,多次做客CCTV—11戏曲频道“名段欣赏”栏目,这进一步标志着杨升娟在秦腔艺术道路上迈出了稳健成熟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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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5月,杨升娟一举折得中国戏剧梅花奖,中国戏剧表演艺术最高奖又眷顾了这个与秦腔结缘的富平女子。

王绍猷,杨升娟,他们是富平的骄傲,是老庙的骄傲。两人虽然不曾谋面,却偏偏被秦腔相挽,历经百年,完成了中国秦腔的一段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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