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撇了撇嘴角,扬声唤了声: 「大郎君」论起温家,我最不熟的便是他,我能叫二兄三兄,却怎么也叫不出那声长兄「怎得?如今想起回门了?」他紧着腮帮子,话里都带着刺,接下来我们就来聊聊关于挚爱如初宝银28章?以下内容大家不妨参考一二希望能帮到您!

挚爱如初宝银28章(挚爱如初宝银一别两年)

挚爱如初宝银28章

我撇了撇嘴角,扬声唤了声: 「大郎君。」论起温家,我最不熟的便是他,我能叫二兄三兄,却怎么也叫不出那声长兄。「怎得?如今想起回门了?」他紧着腮帮子,话里都带着刺。

我撇了撇嘴角,扬声唤了声: 「大郎君。」

论起温家,我最不熟的便是他,我能叫二兄三兄,却怎么也叫不出那声长兄。

「怎得?如今想起回门了?」他紧着腮帮子,话里都带着刺。

「是,既是娘家,我想何时回不成?」我不软不硬地回了一句,我刚进门,还不曾惹他,为何冲我发火?我还委屈呢!

「看来嫁了人底气都足了,都敢顶嘴了,你那狗蛋夫君呢?」

「家里只我同他两个人,都来谁在家看孩子?」去你的狗蛋夫君,你倒是记性好。

他蹙着眉头,看起来累极了。我其实最不愿意同他顶嘴,可脑子里忠仆那两个字就像魔咒,总能在一瞬间摧毁我的忍耐力。

「你过的好么?怎得黑了瘦了?」他终于心平气和地问了一句。

我点了点头,除了没有他,哪里都好。

「你呢?好不好?」

「如你所见,我如今是户部尚书了,能有什么不好?」

也是,他如今做的都是他想做的,谁也不能再强迫他,还有什么不好?

「我去后院见见阿爹阿娘!」我都是温家的大姑奶奶了,再叫阿叔阿婶不是见外么?

「去吧!」

我转身进了门,一众家丁押解犯人般压着我,生怕我跑了,我都来了,还能跑到哪儿去?

「宝银啊!我的儿,你这天杀的孽障,还不快来让为娘看看?」

阿娘已养得白了些,只又填了白发,人还瘦削,她今年也不过五十,却已成了个慈祥的老太太模样。

她穿着玄色衣裙,肩上披着件同色裹了白狐毛的斗篷,抹额上一颗红宝石有鸽子蛋大小。

我奔过去跪在老太太眼前,不敢抬头,不敢吭声,任她用拳头轻轻地捶在我的肩头。

岁月多么可怕?处得久了,即便没有血缘,也能生出亲情来,这可不就是我的阿娘么?一个离家两年没了音讯的女儿,骂一骂捶一捶都是轻的。

「你这个孽障,真正是要担心死我同你阿爹么?」

「阿娘,儿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你只管捶,捶到满意为止。」我拉着她的手,放在胸前,忍着泪看她。

她却将我揽进了怀里,老泪纵横。

「你这孽障啊!生生是要逼死我和你阿爹,你长兄派人去汴京接你,说你回了老家,又寻去了老家,你也不曾回去,将能寻的地方都寻了个遍,却不见你的踪影,我们都以为你死在了外面,谁知你这孽障还知道回家。」

原来去寻过我了?刚才为何还一本正经地问什么狗蛋夫君?我为何还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阿娘难道不知我是属猢狲的么?哪里会那般轻易地死?阿娘可千万别生气了,为我这样的泼皮猢狲气坏了身子不值当的,等兄长们回来岂不是还要打我?」

我起身抱着阿娘一通摇。

「你这是狗熊撼树呢?还不快放开?都要被你摇散架了。」

我便不再摇了,将下巴贴在她的肩头。

「阿娘,你不知我有多想你们。」可总有不能回家的理由,因为我还不能说服自己死心,还没有勇气面对。

「既想我们了为何才回家来?你看你瘦成什么模样了?下巴尖得都能戳死人,如今回家来了,阿娘定然将你养得白白胖胖的。」阿娘拍着我的背,既温暖又安心。

怪道说月是故乡明,有家真好。

「天太冷,进屋去吧!我再不走了,以后日子还长,阿娘想怎样养便怎样养我都是成的。」

我扶了阿娘进屋脱了斗篷上了炕,屋里还烧着地龙,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有婢女接过了我的斗篷,阿娘拉着我上炕,我看着另一个立着的娘子,年岁比我小些,容长脸杏仁眼,皮肤微黑,小小一张菱唇,她梳着夫人发髻。

看穿着打扮,定然是家里的主子,我不知她身份,不敢贸然上炕。

「她是慧娘,二郎的娘子,去岁成的亲。」

我赶紧俯身行礼,唤了声二嫂,她忙伸手扶了我。

「姑奶奶回娘家便是最大的客,何须多礼?快快坐下吧!家里人念你,不想今日却回来了,我已让人去了淮王府上接宝珠了,若是没去宫里,最多两刻钟她该到了,等她见了你,不知又是怎样一番折腾,你且攒着力气哄她吧!」

二嫂说着便笑了,一看就是个爽利人,行止有度,家教定然很好。二兄性子闷,就该娶个这样爽利干脆的。

「宝珠竟做了王妃?」我便不推辞了,跟着上了炕,拉着二嫂也坐下了。

只见一个肉球灵巧地从两位兄长中间穿过,上了炕便将我扑了个仰倒。

「阿姐,你这个骗子。说好你嫁人了就接我去汴京,你嫁去了哪里了?怎得两年多了才来?」

这个肉球是我养大的女孩儿,若说想,我自是最想她。不想如今她都快要做母亲了,还这般模样,叫我怎么说好呢?本还想抱着她哭一哭。

可一看她那小模样,我一滴泪竟然都掉不出来了。

这是如何养的?孕妇的气色都这般粉嫩?除了肚子,宝珠竟没怎么变,如今嫁了人,还是我常给她梳的一条大辫子,同我的一模一样。

她哭起来哼哼唧唧,像是撒娇,可爱得要命。

「都是阿姐的错,不该回来的这般迟,若是下次走,阿姐定带着你一起……」

炕下立着的黑衣俊朗的男子的脸越发黑了,我知道他是谁,自然不敢再说下去了,拐走王妃什么的就算了,我这颗脑袋虽不值钱,可它还算重要。

「阿姐若是再骗我便是小狗!」

你阿姐我是猪不是狗啊!只谁说她的痴症好了的?都二十岁的人了,怎么动不动就说这种要人命的话呢?我养的团子什么时候这般不懂事了?

好不容易哄好了宝珠,见了王爷自是要行礼的,可宝珠死死抱着我一个胳膊,眼睛像两个灯笼盯着我,让我怎么下得了炕?

「自家人没那许多俗礼,长姐只管坐着就是。」

王爷开口解了我的为难,长姐?我怎么敢应?他和二兄同岁。

「金花,你搬个方凳给他,叫他同兄长们一处坐着去。」看来在我们温家,贵为王爷也没上炕的权利啊!

我看其他人也没行礼,王爷还极客气地挨个叫了一遍人,我摸摸我家的宝珠,驯夫有道,做得不错。

「她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等家里知晓时,她已有了身孕,你长兄将淮王绑了送进了宫,他年纪同你二兄只差了两月,圣人拿了鞭子将他好生一顿抽,他在殿上跪了三日,圣人不忍心,招了你长兄进宫,才商议着定下了婚事。你不必操心她,她如今肚子里揣着个孩子,谁能奈何得了她?」

阿娘嘴里是嫌弃,可听起来又像炫耀,宝珠嫁得这样好,真让人欢喜。

「她哪里是因为有了孩子才那样?淮王待她,真正是如珠如宝,看样子,我们宝珠是真的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

「对,你阿姐说得都对],阿娘在一旁附和地笑着点头。

不是我说得对,这些都是我在少年的岁月里独自踏上异乡,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勇敢找的借口。

「我们宝珠如今再不用那样做了,爱你的人时时在你身边守着,他能护你周全,黑夜里给你点灯,下雨时给你打伞,天冷时给你加衣,我们宝珠在他身边,只需要快快活活地过日子就是了。虽每日都是平平常常的日子,不过有他在,在平常的日子都是好日子。」

她似听懂了般,转头看了一眼王爷,又回头看我,脸颊两团红晕,美得不可方物。

我摸摸她的发顶,总有个人要陪你长长的一生,他若爱你,你只管爱就是了,无需想得太多。

一家人坐着说些闲话,他却姗姗来迟。

王爷叫他,他连个眼神都欠奉,那样子让人恨不能踹他一脚。

他坐得倒好,一屁股坐在了炕沿上。

「长兄你还不下去?阿爹说过了,他和阿娘的炕只有我同阿姐能上,你同他们一处坐着去。」宝珠抬着下巴说得有理有据。我咬牙忍着笑,你刚让人家夫君吃了瘪,看看人家,没一时便讨回来了。

他脸皮厚,悠悠然地站起来,一双桃花眼扫了我同宝珠一眼,我也仰着下巴看他,你不是挺能耐么?终究,还是有我能做你却做不了的事。

他眼里流光一闪,竟笑了。

他笑起来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我倒真是忘了,咱家和别家不同,姑奶奶最值钱。他慢吞吞地说了一句,问二嫂何时开饭?

天快黑了,竟然这般快就到了饭点?

一家人围在一处吃饭,温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或者原本有,经历了一场生死,条条框框的规矩看的便不那么重了吧!

菜品很丰富,有我吃过的,多数却并不曾吃过。

阿爹开心,便要喝几杯,儿子女婿哪有不陪的道理?阿爹阿娘坐了主位,我在阿娘旁边,宝珠在我旁边,二嫂在宝珠旁边,虽是圆桌,也没有这样坐的规矩,可谁叫我和宝珠是家里最值钱的姑奶奶呢?

我们几个凑在一处说话,我又将去了何处做了什么说了一遍。

「我也想去看看大海,等我生下孩儿,阿姐带我一同去吧?」宝珠不怕死地问道。

我瞟了一眼王爷,不知是我心虚还是别的,总觉得他的脸越来越黑了。

我不敢多说,夹了筷子菜给她。

「阿姐,我想吃你做的馄饨。」她又撒娇说道。

「现在么?我去给你做,想吃什么馅儿的?素的还是肉的?加葱么……」

「我说王爷,要么你将你家王妃带回去?我家大姑姑奶奶刚进门,她就使唤上了,回你们家想吃什么自己做去。」

温肃语气挺严厉,我看王爷倒是挺开心,只宝珠包着一泡眼泪,看看温肃,又可怜巴巴地看着我。

「我不吃了,阿姐别让长兄赶我走。」那样子活脱脱在王府受了虐待似的。

「别哭了,等吃完晚饭消完食了阿姐便做给你当宵夜吃可好?你如今怀孕了,不能动不动就哭,等你生了孩儿,他若也是这般动不动就哭,你说你有没有耐心哄他?若是你委屈了同他一起哭,王爷是哄你还是哄他?你要多笑,到时生个爱笑的孩儿,你哭时他便能同王爷一道哄你了。」

她歪着脑袋想了片刻,将眼泪一抹,欢天喜地地又吃了起来。

「要说哄她,只她阿姐最管用。」阿娘摸了摸宝珠的脑袋。

「阿娘,那是我阿姐讲的话都有道理啊!幼时阿姐哄我睡觉,我那时刚离了你们,总是害怕得想哭,阿姐说若是想哭时就想想平日里你们对着我笑的模样,我自然就会笑了,我照着阿姐说的做,真的就不怕了,也爱笑了,我问阿姐这是为何?阿姐说因为我想的都是爱我的人,他们对着我笑是希望我开心,因为我也爱着他们,所以就学会了笑。」

那是很久远的事了,我都快忘了,那时我还没做船娘的营生,因为有把力气,便在码头搬货,晚上得了主家的允许便睡在码头的仓里。

宝珠还小,又怕黑,哭的时候很多,我便拿这些话哄她,却不想到如今她都还记得。

吃完饭我和宝珠站在檐下看雪,东海是不下雪的。

阿爹喝多了,已经睡下了,阿娘便守着他,怕他不舒服。

二嫂忙了半日又去了厨房,说是要让厨房准备食材,等一会儿我要包馄饨。

剩下的人和我们一道看雪,我伸手接了一片,宝珠便学着我也接了一片,雪在她掌心化成水,她便走过去给王爷看。

她终究还是长大了,让她新奇开心的事情,有了能分享的人,王爷看她的眼神,是明晃晃藏也藏不住的欢喜。

「往后你们待王爷好些吧!」我幽幽地说道。

「只是他娶了咱家的宝贝妹妹,心气不顺罢了!」三兄说道。

「二兄也娶了别人家的宝贝闺女,他去岳丈家也是这样的待遇?」

「比这更惨,喝得三天没下得来床,二嫂光嫡亲的哥哥就有五个。」三哥也幽幽说道。

好吧!当我什么也没说吧!

「你日后娶媳妇,定然要寻一家兄弟少的,如此便少了许多性命之忧。」我对三兄说道。

「阿妹说得极有道理,可你为何不说长兄?」

我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温肃,披了件黑斗篷,白狐皮的大毛领子,他立在檐下,就是一场风花雪月。

「三兄,你看看他的模样,再想想他有多厉害,谁能欺负得了他呢?」若是我,我定然舍不得旁人欺负他。

「宝银,你同我去趟书房,我有话同你说。」

这是他第一次同我这般认真地说话,我不知他要说什么,却还是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他脊背挺直,肩膀宽阔,走路走得松弛随性,可偏偏又好看得要命,只看背影,也能看出他是个美人儿。

书房在前院,路并不远,可等我们到时,头发已白了大半。

今朝同淋雪,也算共白头。

如此也就罢了!我既要做温家的大姑奶奶,温肃就只能是我长兄,其余的便就罢了!

书房很大,分门别类摆得满满当当。

一张红木书桌,只一把椅子,书桌上除了笔墨纸砚,还摆着许多拜帖,估计这书房平日里只他一人用。

书房里本来有个伺候的书童,我一进门他便出去了,地龙热得很,我脱了斗篷抱着,他脱了斗篷,搭在了架子上,看样子时间蛮长,我也将斗篷搭了上去。

他翻着拜帖,我觉得无聊,在书架上寻了本游记趴在桌上翻,因为只有一张椅子,只能站着趴,实则我认的字有限,多数都是靠猜的。

「都能自己看游记了?」

「连蒙带猜,毕竟还有图嘛!」我为了趴得舒服,书便放得远,离他其实很近。

一转头便能清晰地看见他近乎完美的侧脸,我看着,一时竟看痴了。

没想到他忽然回过头来看我,我慌乱地低头,又装作看书的样子。

「宋大伴来汴京,我听闻官家给你带了话,你不愿意嫁我是因为官家的话还是因为别的?」

他认认真真地开了口,天渐渐暗了下来,书房里并未曾点灯,他轮廓深刻,声音低沉。

「我何时说过不愿意嫁给你了?」我疑惑问他,从头到尾,从没人问过我想不想嫁他。

「我拒了宋阁老家的亲事,就是为了娶你,可你为了不嫁我,竟不惜编造出一门娃娃亲来,连圣人都敢骗,一走就是两年,是不是估摸着我成婚了才回来的?嗯?」他嘴角上扬,微眯着眼睛,危险又瘆人。

「你为什么要娶我?」我看着他,即使害怕也不让步,听他说话,似乎他对我一往情深,非我不娶。

「是为了报恩么?可我说过了,你不欠我的,用不着以身相许。」我咬唇看着他。

「你不愿意嫁我,难道是觉得我脏?」他垂下了长长的睫毛,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我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

等我想明白了,惊了一跳,他竟是这样想的么?他到底是为什么想到了这儿呢?

「你哪里脏?」

「这儿么?还是这儿?」或许是慢慢黑下去的天给我胆大妄为的力气,我竟亲了亲他的眼睛,又到了鼻尖,最后贴在了他的唇上。

他如遭雷击,悠地睁大了眼,我看着他的样子,斗篷都没穿,转身便跑了。

我恨不能扇自己几个巴掌,怎么就是贼心不死呢?胆子大得都能装得下天了,也不看看他是谁,他可不是一颗简单的白菜,是一颗种在高岭上的白菜,谁听说过会爬山的猪啊?这不是上赶着找死么?

剩下的几日里我和宝珠长在了一起,同吃同睡,见过他几次,可没敢再抬头看一眼。

等他去上朝了,我立马跟着宝珠住进了淮王府,一住就是十日。

我打定主意,他若是不提这事儿就算过去了,可若他还敢再提,我就装傻到底,反正就是咬住牙不认,他能奈我何?

第十一日,当年的宋大伴竟然亲自寻来了王府,说皇后娘娘想见见我,想想我一个村姑,后来又做了婢女,最后又做了厨娘,做过最大胆的事就是亲了温肃,如今又要去见皇后娘娘,我咋这么害怕呢?

我想带着宝珠一起去,宋大伴不让,我说要回家换身衣服,宋打扮说不用,连寻求帮助的路都给我断了。

一路跟着宋大伴,我觉得自己的腿肚子都抽筋了。

「两年不见,宝银丫头还是老样子。」

「阿公看起来却康健了许多。」

「怎得?和那狗蛋成婚了没?」

「阿公明明知晓那狗蛋是我瞎编的,只不过为了护着温肃假装信的罢了!」

「汴京这两年传着一件事儿,说棠花巷子住着一位陈娘子,将骂人骂得荡气回肠,引人入胜,听闻当日棠花巷子都被来看热闹的人围堵了,老奴记得宝银恰好也姓陈,又恰恰好也住在棠花巷子吧?」

「阿公,你都一把年纪了,不要跟着旁人传闲话,没有的事儿。」

「圣上听说了此事,专门派人清了二公子来,二公子记性好得很,将那日的事一字不落地讲了一遍,恰好那日太后娘娘也在,又将这事儿说与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又将这事儿说给了后宫的其他娘娘们,如今宫里哪个娘娘若是惹事儿,皇后娘娘便用圣人要将你抬进宫来的事儿说一遍,如今后宫也是一片祥和之态,此事还多亏了你。

「阿公,你千万不要吓我,我胆子小,害怕。你说我好好地在汴京待着,怎么就能惹上京里的娘娘们了呢?你如今带着我去后宫,娘娘们还不给我打死了?

「你害怕什么?给你撑腰的是温尚书,给温尚书撑腰的是皇上,就等同于皇上给你撑腰了。

「阿公,你这等同得也太草率了。

「不过话说回来,见皇后娘娘之前,你怕是得先见一见皇上,毕竟他想见你已经想了两年了。」

「阿公,你能不能不要说这么有歧义的话啊?」

皇上他确实在御书房等着我呢!我抖着腿跪在地上,久久也没个人叫我起身。

「起来吧!」听声音还顶和气的。

我站了起来,依旧不敢抬头,宫里的规矩没人教过,我自然不懂,可圣颜不能冒犯。

「你不打算抬起头来让朕看看了?」

圣人说的,都叫圣旨,既是圣人叫我抬头,哪有不抬的道理。

我慢慢抬起头来,圣人么生得很平常,可他身上有一种一眼就能让人察觉出来他是九五之尊的气质。长相草率,气质却极出众。

「我听如初和大伴说你生得白,甚至比如初还白三分,脸怎得这般黑?莫不是抹了锅底灰又来骗朕?」

「陛下多虑了,草民刚从东海回来,黑也是海风吹的,养一养便白回来了。」再说谁能将锅底灰涂得这样匀称?再说只是稍微有一点点黑好不好?

「你那狗蛋呢?」

「陛下恕罪。」我还能说什么?狗蛋这件事看起来是绕不过去了,明明心底都明白,偏偏还都要装傻。

「今日寻你来是有件事同你说,如初今年已三十有一,和朕同岁,朕的长子都十三了,他还孤家寡人一个,看他清心寡欲那样子似不想娶妻了。听闻你现在是温家的大姑奶奶了,温家上下都听你的,朕欲再给他赐门亲事,你问一问他喜欢谁,即便是个男人,朕也认了,只要他喜欢便成。再有呢他的过往你也知晓,御史台有个御史,上朝没事就爱拿他的过往说事,朕拦了数回,可御史就是专门说话的,朕总不能不叫他说话吧?朕知道你在汴京骂人,那骂的都能写进书里了,今日朕便给你个机会,让你替如初去说句公道话,他那闷葫芦的性子啊!走!」

圣人转身前头走了,我在后面跟了上去,不知道圣人要带我去何处。

「去将各位大人都请到长宁殿门口的空地上来,再去请一请各宫的娘娘,不是说朕爱拿她吓唬人么?今日就叫她们瞧一瞧,看朕到底有没有吓唬她们,有人凭着一张嘴,就能让人羞愤得想死。」

我想说羞愤是对于要脸的人,不要脸谁都奈何不得他。再一个看我不是山上的猴儿,你们围观我不好吧?温肃自己都不说,我凭什么去说啊。

所谓长宁殿,便是圣人和官员下了朝偷摸议事的地方。

空地确实顶空的,站百十来个人根本就不是事儿。

陛下安稳地往椅子上一座,裹着大裘,戴着帽子,还有宫人端了火盆,可他想过没?各位大人有没有他这样的待遇?我呢?我还冷呢?

不一时能来的便都来了,有头发花白胡子一大把的,有年轻些的,也有好看的,比如温肃。

我已数十日没见他了,也是第一次见他穿官服,一身绯袍,我真正才懂了「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是何意。

可他干嘛垂着眼躲我?难道躲的人不该是我么?

堂堂户部尚书,把我给整不会了。

不知道后宫多少个娘娘,我见别人跪,便也跟着跪,皇后我认识,因为后宫只有她才有资格穿正红啊!

「各位大人快快请起,今日不讲这些虚礼,她们今日来也是为了长个记性,日后说话时便知道什么是分寸了。」

皇帝大手一挥,所有人便都起了。

除了皇帝和皇后,哪个也没有坐的资格。

「这位便是温肃家的大姑奶奶,或者她若是愿意,也能是温肃家日后的掌家大妇,不管是什么,总之温家的家是当得的,她听闻这两年朝上总有人拿温肃的过去说事儿,说想来瞧一瞧听一听旁人都是怎么说的,各位都知道朕和温肃吧有那么不可说的二三事儿,对他多些偏爱总是有的,所以就应下了。」

皇帝话一说完,一下子鸦雀无声,我微张着嘴巴!这也是狠人,连自己的瓜都吃,我想知道他嘴里那不可说的二三事是什么事儿,还有就是这事儿吧从头到尾都没我说话的机会。

「张爱卿,你平日是怎么参温肃的,今日就拿出来说一说。」

皇上点了名,那位张爱卿也就是御史大人就真的出了列。

我看温肃低着头站得不动如山,莫非今日这事其实大概和他没关系?

只见那张御史年纪不大,也就四十来岁,面白无须,不苟言笑,眼角的皱纹都写着刚正不阿。他袖子一甩,脖子一仰,样子已经很悲愤了。

「张大人且先等一等,先说好了,咱可不兴死谏那一套,死也要死得其所的嘛!毕竟陛下都说了,他和温尚书有不可说的二三事,即便你把自己磕死了,陛下也一不定会如你所愿地将温尚书罢了官,难道你要说陛下是个昏君么?民女一路从东海到京城,算是穿过了一整个大庆,坐过船,见过渔民,见过采珠女,见过海员也见过商人,也坐过马车,见过镖师,见过出远门探亲的母女,民女见过各种各样的人,你知道说起陛下时他们都说什么?明君之相已成,我大庆也要有贞观之治的繁荣昌盛了。」

「试问张大人,你一人之言可有人信?你死了或许都没人知道,毕竟史书不是谁都能写的,话说民女的二兄探花郎出身,如今正在翰林院修史呢!民女观他模样,只要他活着,大庆的历史总要过过他手的,你说你逼着他长兄被罢了官,他会不会写你?再一个你若是一触不死,你说我们这么多人该不该救你?救你吧怕陛下体会不出你的决心之坚定,不救吧心里又过不去。」

「既都说到这儿了民女就再多说一嘴!民女有个妹夫吧他是个王爷,嘴碎话多,将张大人你同我家温尚书的事大概讲了讲,你每日兢兢业业地骂他,一是说他做过男宠,如何能做一国尚书?二是说他惑君乱国。」

「咱们先来说说这第一条,大庆哪一条律法规定做过男宠就不能做官了?他连中三元,状元出身,家中蒙难,为救父母兄弟不得不委身贼人,这是孝,他委身贼人难道是看中了金钱地位?他呕心沥血数年,为的是将贼人的阴谋一举击破,还我大庆海清河晏,这是对陛下的忠。张大人,你是觉得他不该活着,就该办完事死了才算干净?他哪里不干净了?不就睡了个女人么?你就敢保证你睡过的女人都只和你睡过?若是你得知她还和别的男人睡过,难道你会立刻羞愤地去死不成?你若是做得到,那就让他去死好了。」

「你说他惑君,是夸他长得好看么?这点倒是有目共睹的,他大约比那好看更好看个八九分吧!毕竟谁不喜欢看好看的人啊?」

「民女想了想,你大概先是嫉妒他生得好看,再是嫉妒陛下待他太好,张大人啊!嫉妒装在你心里也就是了,你天天拿出来说又何必呢?」

「乱国就更无从说起了,大庆赋税免了两年,可国库丰盈,粮仓屯得满满当当,听说军饷都翻了一番,民女就想问张大人,除了你觉得乱,还有谁觉得乱啊?」

「御史是言官,这是陛下赋予了你说话的权利,可不是让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说谁就说谁的。」

「民女没读过什么书,可有些道理还是明白的,人的心不明也就罢了!他也只算个糊涂蛋,可若他嘴上还没个把门的,民女觉得他就是罪人!我们老百姓有句话,唾沫也能淹死人,人言可畏。不知这个道理张大人懂不懂?」

「不知张大人家住在何处?家中都是何人啊?等民女得了闲,定然去府上看上一看,听说府上清贫,每日都是清粥小菜,家里夫人都饿瘦了几圈,我便带些吃食去吧!张大人不会怪民女手伸得长吧?民女就这么个毛病,自己家的事管不明白,就爱管别人家的,你既非要管一管民女家的,民女自是不敢懈怠,定要管一管张大人家的。张大人想说什么便说吧!民女洗耳恭听。」

他那瘦了几圈的夫人,膀大腰圆,儿子斗鸡走狗,惹事生非,我倒是真想好生管上一管。

张大人的嘴开开合合,半天也没再说出一个字来,他不了解农村人,两个人即便是累得睡下了,也能躺着继续吵,肚子饿了吃饱了还能继续,十二个时辰都不带断的,我什么样的没见过?吵架谁不会啊?

我一席话说完,忽觉神清气爽,天都没那般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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