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和外甥断亲(姥爷舅舅和妗妗)(1)

我也不知为什么要写写他们,当我姐姐从二表姐要来的这张照片,看到姥爷姥姥,年轻的舅舅和母亲。不由得想起姥爷、舅舅妗妗的点点滴滴。

姥爷在老张家排行老十,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与姥爷同辈份只剩下我姥爷一个,那些后辈们都称呼十叔或十爷,我母亲也是随着姥爷的辈份,被称作小姑或小姑奶。这个辈份算很大了。

听母亲说,姥姥是姥爷的第二任妻子,去世时才36岁,姥爷直到去世再没有续弦,一直独自生活。

姥爷的院子助马堡南门旁,也算是很古老的一处院子,多久了?没有去考证过。一进大门有一个照壁,进院必须绕过照壁才行。院子很大,院子正中央还有一个用石头凿的小水池,直径多大不清楚,我小时觉得它很大,做什么用也不知道(一问三不知可能说的就是我)。正房三间半,东面有半间耳房是专门堆放粮食的平时都是上锁的我很少进去过,偶尔姥爷进去拿什么东西跟着进去,看到过堆着许多粮食。还有西下房和东下房各是一间半,南面是羊圈和马圈外加一处茅厕。出大门就是助马堡南门,是全村人出村时要必走的南门。

姥爷和舅舅都是庄户人出生,与所有的庄稼人一样,勤劳本分善良。住着这么一处院子,我想姥爷的爹或爷爷肯定是地主,我没有问过(咱不习惯刨根问底)。

我一直纳闷:姥爷去世、舅舅去世、范赠去世他们的葬礼我一次也没有参加过,总是有事或有什么原因回不去。特别是溥仪的去世,我一点印象也没有了,心中留下很大的遗憾。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姥爷舅舅的坟具体位置在哪,我父亲去世的前一年,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领着我和姐姐去给姥爷舅舅上过一次坟,到现在还厘不清。

姥爷是我舅舅去世半年后去世的。可能有白发人送黑发人那种心情。舅舅去世后,姥爷一直在我们家住着,病重时去医院看已经没有多大作用,我用小平车推着去了卫生局疾控中心去打什么针,后来我回想起来,可能是一种止痛的。有时姥爷难受时躺在炕上,从自己身上掏了一个布包,包着大块黑糊糊的硬块,让我用烧红的铁丝去烫着吸烟,我知道是在抽洋烟(鸦片),他一直有抽洋烟的习惯,至于从哪里搞到的我从来没有问过。

姥爷以前家境可能好,我是从家里的藏书中猜测的。《三侠五义》、《小五义》、《包公案》、《杨家将》、《说岳全传》、《说唐》、《彭公案》等等,都是封建礼教特浓的那种全本书。这些书我是去姥爷家从大柜中翻出来的,大部分都是看过的。姥爷农活不忙或闲暇时就会拿出来看这些书,而且看的速度不慢。

我家自1982年分下责任田,也有20多亩,但都离家很远,地质也不肥沃,是没人要的那种。姥爷舅舅家人口多(共10口人),分的地更多,主要劳力还是姥爷和舅舅。表哥表姐他们兄弟妹7人,能干农活的也没有几个。姥爷舅舅除了忙自己家的地,还要为我们的地忙。母亲一直有病,出地干活的时候很少。父亲又不在,我们又小,所有的农活基本是姥爷和舅舅完成。我们最多能做到的就是早晨给姥爷舅舅送饭,母亲做好饭用饭罐装好,由我或哥哥姐姐提着送到地里给姥爷舅舅吃。不用说,这是母亲能为自己父亲哥哥做的当时条件下最好的饭。我们看着都馋。

后来我去新荣区上了小学,哥哥姐姐上初高中,父亲在外做工,家里只剩下母亲一人,姥爷担心母亲孤单,我们不在时,晚上来我们家陪伴母亲,早上又早早的忙农活,直至我们搬到区上。

我总觉得姥爷的命很苦,娶了两个女人都早早的下世,自己孤单的一直到死。有人说命苦人到入土都是不幸的,姥爷下世后,连阴下雨十多天,到下葬前后几天不停地下雨,我都想象不到那天是如何下葬的。

舅舅的命也不咋地,年纪轻轻的母亲去世,中年后得了胃癌,做了手术后,由于家里孩子多,农活重,加上身体劳累没有很好保护,生命延续到56岁。入土下葬时,正是天气最寒冷的冬季,而且雪下得比任何一年都多,可怜的父子竟然如此的相象。。

虽然姥爷识字,舅舅可是一个十足的文盲,自己的名字勉强写出来。我自己都奇怪,就知道舅舅的小名叫万子,其他的一概不知。

舅舅家里孩子多,可能是因为当时家境贫,为了多分口粮才想到不停的生孩子。困难时期,还把一个孩子送去读了高中并考了北京的一所中专学校,可能是因为自己吃了文盲的亏吧。最困难的时候过去了,自己却得了病,一个大家庭像塌了天,好不容易已有五个孩子已经成了家,最小的两个都已经找到了一份不错工作,准备尽享清福的时候,却再次病倒,一病不起。

舅舅是个沉默寡言,一个只知道干活,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人,从来不知疲倦。我们家没有农劳力,庄稼地里的活还得舅舅或姥爷操心,耕、种、收不用母亲操劳,把收回的粮食除了交公粮外全部都给送回家里,连一顿饭都不吃,实在不行母亲就把做好的饭让他带回家去。

母亲与舅舅年龄相差8岁,他们小时候是什么情况,我不清楚。在我的印象中,舅舅很少来过我们家吃饭,只有过年正月亲戚们互相走亲吃请时,他才会偶尔来一次,相反的,舅舅家社里分了牛肉,羊肉要改善生活了或吃羊杂、糕,舅舅都会打发表姐表弟把做好的饭送到我们家,或者叫我们去家吃饭,两家人十好几口,地上炕上满满的,饭菜其实并没有改善多少,但每次都要叫我们,做哥哥的却时常挂念着妹妹一家。

曾经看过一个相亲的节目,大体意思是:一位中老年男士(一直未婚)看上一位寡妇,当问到女方的丈夫是如何去世时,女方说是得病。他感到非常惊讶,认为丈夫得病是妻子没有尽到责任。女方说,她也没有办法。我认为这位男士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根本不知家庭的负担男人担了多少。

姥爷的模样我至今还记得,舅舅的样子如果不是看照片,我还真的有点模糊了。

陆娟的母亲在我们村东北街是出名的,那才叫厉害。想想这意也是不差。可惜,她嫁到了舅舅家,厉害到什么程度,说真的她厉害也没有用,遇到舅舅她一点脾气都没有了。家里孩子多也真够她忙乎的了。我们常去舅舅家,从没有听到过当着我们的面骂过舅舅。

上世纪七十年代农业社男劳力都要早早出工,早饭有条件的都是妻子或孩子给送饭,没条件的就得饿着。干活到中午才可以回家吃饭。即使这样,妗妗每天都要做了饭让孩子们送到地里。听人们说,妗妗每次给舅舅送的饭都是炒面稀饭,舅舅的胃病就是因为吃这些饭造成的。话虽然很有道理,慢慢地回味,人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舅舅家里孩子那么多,大大小小的十口人,每年农业社分的口粮根本不够吃,为了每个孩子都能吃饱饭,做父母的就得节省着吃,舅舅吃的,妗妗肯定也在吃。家里孩子多,吃的穿的总是不够,正如人们常说,衣服是大的穿完小的穿,哥哥穿完弟弟穿,一个个张嘴吃饭的孩子,困难啊。那时候的庄户人家如果每顿饭每口人都能吃饱饭真的算是好人家了,能吃饱饭就是好日子了。舅舅家的生活条件与我们相比真的差了不少。

看到姥爷的全家照,看着看着,心里想了很多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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