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字因其单音节的轻快特点,活动性很强,组词的方式非常灵活。颠倒词就是汉语里一个很有趣的构词现象。所谓颠倒词,就是一个词其语序颠倒之后又成为一个新词。互为颠倒的一对词,有的词义完全相同,如互相和相互、替代和代替;有的词义相近或相关,如焰火和火焰、手套和套手;有的词义则完全不同,如文盲和盲文、名人和人名。词义相同的颠倒词,往往是构词的两个字是意思相同或相反或相对的动词、名词和形容词,如代替和替代、生死与死生(例:《五人墓碑记》里的“明死生之大,匹夫之有重于社稷也”)、大小与小大(例:《曹刿论战》里的“小大之狱虽不能察必以情”)、母子与子母(例:《水浒传》里的“只得子母二人逃上延安府,去投托老种经略”;现代汉语里的“子母弹”“子母床”“子母被”)、灵魂与魂灵(例:小说名字《死魂灵》)等。有些颠倒词乍看起来词义相互不同,仔细再看一下才能发现其相互的同来,如图画与画图、平和与和平。画图既有动宾结构的意思又有并列结构的意思,如毛主席语录“一张白纸,没有负担,好写最新最美的文字,好画最新最美的画图”;和平既有战争的反义词的意思,又有与平和同义的意思,如鲁迅小说《祝福》里提到的一副对联的半联“事理通达心气和平”。

本篇所要说的颠倒词是彼此词义相同的颠倒词,如情感和感情、情爱和爱情、伤感和感伤、观感和感观、点评和评点、察觉和觉察、演讲和讲演、吞并和并吞、空虚和虚空、兄弟和弟兄、地地道道和道道地地等。

涟水名字由来(说说涟水话里的颠倒词)(1)

“本篇所要说的颠倒词是彼此词义相同的颠倒词,如情感和感情、情爱和爱情、伤感和感伤、观感和感观、点评和评点、察觉和觉察、演讲和讲演、吞并和并吞、空虚和虚空、兄弟和弟兄、地地道道和道道地地等。

说起涟水话里的颠倒词,第一要数“欢喜”,第二要数“亮月”。小孩在刚“踏”话的时候,大人们就开始灌输“初心”了,超前教育小孩要爱父母爱家人爱长辈爱邻里,那方法就是时时在小孩生活圈中列举出两个人物,让小孩作出即时选择——“你欢喜A还是欢喜B?”这个训练于大人们而言是很有乐趣的,于小孩而言是很有益处的,在这样的训练中,小孩自然会养成“兼爱”的情怀,也会获取跳出“二选一”陷阱的智慧,只消“全欢” 二字,即可轻松解决问题,赢得皆大欢喜。对于天地宇宙万事万物的认知,当是从日月星辰开始,月亮要比太阳更亲和、更新奇、更童话、更可观察,所以,小孩最初的印象里,不会少了被大人们抱着指认月亮的情景,不过,很多人习惯上会把月亮称为亮月,还有人甚至把亮月讹音为“辣月”,亮月头说成“辣月头”。

上二年级了,要写作文了,《我的家庭》当是传统保留篇目,这就要用到“拢共”这个颠倒词了。一开始以为“拢共”是方言,老师也写不上,让学生替换成“总共”,后来看样板戏,人家胡司令不就堂而皇之地说“想当初,老子的队伍才开张,拢共才有十几个人、七八条枪”嘛,只是老师存在知识盲点罢了。”

涟水名字由来(说说涟水话里的颠倒词)(2)

在日常生活中,涟水话使用频率较高的颠倒词还有“才将”“跷蹊”“疑菜”“异怪”“针金菜”“规正”等。其中“才将”与“将才”使用频率大致相等,普通话里就是“才刚”和“刚才”,这是因为涟水话存在声母j和g不分的古音保留现象,普通话发j涟水话却发g,如“地界”“戒指”说成“地盖”“盖芝”,普通话发g涟水话却发j,如上述的“才刚”“刚才”发成“才将”“将才”。普通话说“蹊跷”,涟水话说“跷蹊”,而且往往还缀上“八怪”二字。普通话说“猜疑”,涟水话说“疑猜”,而且读轻声,实际发音为“疑菜”。在实际运用中,“疑猜”有时色彩重,有怀疑、猜忌的意思,如“他是老朋友了,对他不要瞎疑猜”;有时色彩淡,语意相当于“以为”,如“我疑猜你今天不得来了,就没给你留饭”。普通话说“怪异”,涟水话说“异怪”,也是发轻声;有一部分人会将“异怪”说成“异外”,脱落了“怪”的声母,“外”还会用叠字“外外”,而且还会发生音变,“异怪”就被说成“异歪(第二声)歪”,有色彩加重、一唱三叹之“筋拽拽”的效果。普通话说“正规”,涟水话多说是“规正”,也是发轻声,听起来像“规争”,如“这家超市规正”“这所学校规正”“这家秤行秤配得规正”等。“针金菜”就是“金针菜”,也就是黄花菜,“金针”颠倒成“针金”了。

涟水名字由来(说说涟水话里的颠倒词)(3)

另外,普通话说“爽利”,涟水话说“利爽”,发轻声, “爽”也会用叠字 “爽爽”,而且“爽”还会发成入声,发成[思务鳄]。普通话说“麻利”,涟水话则是“麻利”和“利麻”通用,而且这对颠倒词后一个字都会用叠字,发成“麻利利”和“利麻麻”,“利”音变为“溜”(疑为古音保留想象),“麻利”“利麻”就成了“麻溜”“溜麻”。有意思的是“溜麻”后面还会缀一个“三”字,叫“溜麻三”,这个“三”疑似来自语助词“撒”,废黄河东的人在说祈使句的时候,后面就会加“撒”,如敬烟时会说“来撒,抽一支”。普通话说“天傍晚”,涟水话则是“晚傍天”和“天傍晚”通用,只是“晚傍天”的“傍”留有古音痕迹,发成“绷”。普通话说“折磨”,涟水话说“磨折”,“折”发方音,听起来像是“节”,“折磨人”涟水话说“磨折人”,不过这个“磨折”与“折磨”实际含义稍有不同,涟水话里的“磨折”有暗算、糟蹋、袭扰的意思,如“我家那棵大树到底还是被邻居张三磨折死了”“我家圩外种的玉米,被放鹅的人磨折得一棵不剩了”。

普通话说“凡是”,涟水话说“是凡”,而且有人还将“凡”发成入声的“法”,“是凡”说成“是法”。如“是法出礼的都安排桌席”“是法缺席的都扣奖金”。葵花一词在涟水话里疑似被颠倒为“花葵”,花可以弱化为哇,花还会强化为入声[务鳄],葵花籽就变成“[务鳄]葵”了。最有意思的是,颠倒这个词,在涟水话也被整成了“高级”的颠倒词,如“这篇文章颠来倒、倒来颠,不厌其烦地介绍涟水方言里的颠倒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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