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抉择王嘉玲(王嘉玲和祝江的爱恨情仇)

抉择王嘉玲

近日台风过境,昨天夜里刚刚下了一场暴雨,整座城市都湿漉漉的。

街道两旁,金黄的银杏叶被风吹得到处都是,光秃秃的枝丫也断得七零八落。景城一中门口,学生们陆续涌入,王嘉玲一下私家车,就以博尔特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向了教学楼。

她一口气跑到高二(1)班门前,探着脑袋不断张望,在瞧见那熟悉的位子上空无一人后,顿时急得在原地跺脚。

以往这个时间点,学霸祝江早就坐在教室里背古文了,今日不知怎么回事儿,竟然连人影都没见着。眼看早自习的铃声即将敲响,王嘉玲苦苦等待的主角终于来了。

视线所及处,一道高挑人影出现在楼梯口,嘴里还叼着牛奶盒,他慢悠悠地走着,明明穿着寻常的藏蓝色校服,在人群中却格外显眼。

看到祝江出现,王嘉玲双眸登时一亮,迅速摘下别在胸前的校徽藏进口袋,随后一个箭步冲到他的跟前,十分夸张地深深吸了一大口气,仿佛被救上岸的溺水少女。

王嘉玲道:“主席大人,你看,我没有戴校徽!”

祝江沉默片刻,表情奇怪地单挑眉梢:“所以……我要扣你的德育分吗?”

“对啊对啊!”王嘉玲仰着小脸,明眸里闪烁着诚恳的光,“你快带我去学生会办公室登记扣分吧!”

话未落音,她便不由分说地拖着祝江往办公室走去,目睹全程的同学们面面相觑,神情一个比一个惊诧—

“从上周开始,王大小姐每天都来纠缠祝江,今天竟然连这么扯的招数都用上了,也是很拼。”

“咱们的王嘉玲,怕不是被台风吹坏脑子了吧?”

不怪他人这般困惑,个中原因实在不能为外人道也。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景城一中的学生、富家千金王嘉玲小姐,其实是个外星人。

浩瀚宇宙中,有一个文明高度发达的SA星。数万年前,星球开通太空旅行业务,一艘飞船途经太阳系时突发故障,不得不迫降在地球,并与母星彻底断了通讯。

为了生存,SA星人开始适应地球环境,经过数万年的同化,他们已经与地球人没有太大差别了。但必须注意的是,所有SA星人成年之前,呼吸系统都发育得不够完善,无法适应地球空气,必须随身佩戴“元露石”—这颗从母星带出来的小玉石,能够源源不断地散发“元气”,以供未成年的SA星人顺畅呼吸。

上周校运会,王嘉玲脖子上系有元露石的项链不慎脱落,她刚将玉石捡起,就被匆匆路过的同学给撞上肩膀,手中的小玉石飞了出去。

她眼睁睁看着元露石在阳光中划过一道璀璨弧线,随后扑通一声,落进操场旁的一只水杯里。王嘉玲飞快奔跑上前,却见祝江先她一步,拿起水杯一饮而尽,顺便吞下了那颗小巧圆润、通体透明的元露石。

王嘉玲目瞪口呆,嘴巴张大,仿佛能吞下一颗鸡蛋。彼时祝江刚刚跑完四百米,额上沁着晶莹汗珠。虽说他与王嘉玲都是一中的风云人物,但此前两人并无交集。这会儿见她用一副绝望的神情望着自己,祝江不由有些发蒙,好心问道:“同学,你没事儿吧?”

王嘉玲说不出话,他便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没发烧啊!”

“祝江……”王嘉玲捂住胸口,做痛心疾首状,“我不要英年早逝,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

起初她以为自己死定了,但好在上天垂怜,尚有挽救余地。元露石大抵是被祝江消化了,元气渗入血液,随着他的每一次呼吸,都会有元气顺着毛孔散出。也就是说,王嘉玲从依赖元露石存活,变成了依赖祝江,直至成年之前,她都必须和祝江在一起。

正因如此,祝江和王嘉玲开始了他们之间的爱恨情仇。

02

有些人天生会发光,譬如祝江,他长得好、成绩好,是老师们的心头宝,还是校学生会主席。而王嘉玲,她的存在大概是为了拉低一中的期末平均分。

但王嘉玲的钱会发光。她家曾给学校捐过图书馆,所以她拥有部分特权。为了更好地接近祝江,成绩吊车尾的她,决定从普通班转去重点班,而这点小事,校领导没怎么思考便答应了。

秋高气爽,塑胶跑道旁的银杏叶纷纷扬扬。正值体育课,老师让大伙自由练习网球,王嘉玲坐在休息台上,望着场中的祝江握着球拍挥汗如雨,清俊身姿前后跑动,惹得围观女生尖叫连连。

虽说她如今已转了班,却还不是祝江的同桌。据她这些天实践发现,每和祝江待满一分钟,吸到的元气够她维持半个小时,夜里消耗少一些,只要她放学时在祝江身边磨蹭个十几分钟,安全度过一晚不成问题。

但每天绞尽脑汁搭讪的行为,实在有损她的英明形象,为了顺理成章地吸收元气,和祝江成为同桌是最好的选择,可如何说服他答应自己,却是一大难题。

这么想着,王嘉玲独自来到操场的僻静一隅,对着校训石自言自语,妄图预演和祝江的对话。她试过凶神恶煞威胁型、痛改前非向上型以及撒娇卖萌讨好型……她正演到兴头上,忽闻一声轻笑从身后传来,回头一看,竟是祝江……

她瞬间一副被雷劈过的尴尬神情,还是祝江淡定,单手握拳放到唇边,干咳一声道:“王同学,你想和我做同桌可以直说,但你上个月迟到十七次的记录,我是不会徇私给你删掉的。”

王嘉玲:“……”

校园里阳光正好,穿透树叶落在他的发梢,他双手负在身后,一副老干部的模样:“你跟我来一趟。”

大抵是学生会主席当久了,他的话里自带不容抗拒的威压,待王嘉玲反应过来时,两人已来到班主任的办公桌前。

祝江装模作样道:“倪老师,我想和王嘉玲同学当同桌,和差生共同进步。”他特地加重了“差生”的字音。

有这位三好学生出马,班主任欣然同意。翌日一早,王嘉玲就拎着书包,屁颠屁颠地坐到祝江身侧。她用力吸了一大口新鲜元气,顿时觉得世界如此美好。

和祝江成为同桌后,王嘉玲仿佛得了护身符,不仅不用强行搭讪,甚至连话都懒得再与他多说,俨然一副骗到手就变心的“渣男”模样。

这天她在数学课上心安理得地偷玩《王者荣耀》,忽而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过来,轻巧地抽走她的手机,屏幕里的“李白”霎时被人一招放倒。

王嘉玲来不及生气,翻开的数学课本就被递到了她的跟前,祝江低声胡诌道:“好好听课,你的手机辐射影响我脑电波。”

“祝江!你凭什么管我?!”林大小姐不乐意了。

“就凭我数学95分,而你,59分。”

王嘉玲无法反驳,重重哼了一声后趴下睡觉,决定在梦里与他大战三百回合。然而她眯眼不到五分钟,就被一阵刺鼻的辣味给呛醒了。

元气突然变得又辛又辣,令她难受得无法呼吸,她一边剧烈咳嗽,一边用余光偷瞟祝江,只见他绷着一张俊脸。王嘉玲仔细想了想,伸手去扯他的衣袖,小心翼翼地问道:祝江,喀喀……你不高兴吗?”

他低着头,拿着黑色签字笔在几何图案上画出一条笔直的辅助线,淡淡道:“没有。”

可他明明就是生气了,不然元气不会辣得刺鼻。王嘉玲突然觉得他这副口是心非的模样有些可爱,歪头思考片刻,故作严肃地瞪着他道:“生闷气有什么意思,是男人就跟我堂堂正正地打一架!今天放学后,我在王者峡谷等你!”

祝江:“……”

03

事实证明,王嘉玲的计策是有效的,祝江成功被逗笑,元气也逐渐恢复到正常气味。

后来,她试探地询问过祝江为何生气,他给出的答案是:“我接受不了和成绩差的同学做同桌,怕影响智商。”

那么问题来了,祝江一生气,元气就刺鼻,王嘉玲就无法呼吸。为了活命,她必须对他百依百顺,而首先要做的,就是重新做人,像饥饿者一般扑在知识的面包上。

王嘉玲顿时有些头疼。

曾经的她是何等恣意潇洒,仗着家里有钱,成日呼朋引伴,横着走路,从不知作业为何物。可是如今,她不仅被剥夺了任性妄为的权利,还必须强迫自己处处收敛,将祝江哄得高高兴兴的。

说起来,他俩之前还是一对冤家。王嘉玲同学是不良风纪记录表上的包年用户,迟到、染发只是小菜一碟,不穿校服更是家常便饭,而十次犯错里,九次都是祝江抓的,剩下一次是他和别人一起抓的。为此,王嘉玲从来没给祝江好脸色瞧。

如今她一朝转性,实在令人大跌眼镜。昔日的小弟甲放心不下,趁着大课间来到重点班门口,焦急地询问:“玲姐,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落在祝江手上了?”

王嘉玲惆怅地望天长叹,心道:是啊,我小命捏在人家手上呢!

小弟乙补充道:“玲姐,有事您尽管吩咐,咱们青龙帮可不是吃素的!”

“什么青龙帮?”明朗嗓音倏然响起,祝江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后,手里还捧着学生会的工作簿。

见他蹙眉似有不悦,王嘉玲连忙敲了小弟乙一个脑瓜崩 :“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许叫这么土的名字!霹雳无敌威震四海盟不好听吗?!”

闻言,祝江感到好笑又无奈,看她的目光仿佛在看一个幼稚鬼,却不得不故作严肃道:“王嘉玲同学,校规规定不许拉帮结派,我建议你尽快将其整改为青龙学习小组。”

王嘉玲和小弟们:“……”

被人“欺压”到这份上,王嘉玲心里怎一个憋屈了得,以至于在自习课时,她望着桌面上密密麻麻的物理习题,狂躁地搔扯长发,喉咙也发出压抑的呻吟。

祝江连忙停下笔,转头问她:“怎么了?”

王嘉玲一抬眸,对上他关切的神情,所有怒火浮现到脸上,竟奇异地变成了无辜可怜。只见她眨巴着湿漉漉的大眼睛,抿抿嘴道:“太难了,实在是太难了……我都不会做……”

这类似于撒娇的模样落在祝江眼里,不禁让他心软得想笑,于是他将她的习题本往中间移了移 :“没关系,我一题一题教你。”

说着,祝江当真耐心为王嘉玲讲解起来,他思路开阔,方法便捷,嗓音也清冽悦耳,不知不觉,王嘉玲渐入佳境,跟随着他的节奏,被带进了学习氛围。

初冬的日头渐渐升到半空,温柔光线似粼粼溪水,顺着被风扬起的浅色窗帘流进教室,洒在他的眉眼之间。偶尔王嘉玲抬眸,便能瞧见他沐浴着清澈阳光的侧脸,以及笔挺鼻梁上的那道树枝暗影。

日子久了,王嘉玲竟也体会到学习的乐趣,特别是当所有知识点被祝江一一点透,并且梳理出清晰脉络之后,她当真有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半期考成绩出来后,她一口气猛进两百多名。当天,青龙学习小组名声大噪,众人都以为她借助了什么作弊渠道。然而王嘉玲可没空管别人怎么想,她这会儿乐得不行,正得意扬扬地在祝江面前臭显摆:“怎么样,我厉害吧?!我一旦认真起来,聪明得让人害怕!”

祝江嘴角噙着笑,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道:“你这情况就像对数曲线,你是a大于1时的单调递增函数,前期上升快,都是因为基础太差,有广阔的前进空间,到了后面,进步的速度就会放缓。”

顿了顿,他继续笑盈盈地说:“但是也没有关系,这不还有我吗?”

望着他清润俊朗的眉眼,王嘉玲心间似有春风拂过,她第一次觉得,原来他真的会发光。

04

一开始,王嘉玲只是单纯地将祝江当成“行走的元气提取机”,而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她渐渐发现,其实他是个值得深交的朋友。

这天化学课,老师带领全班同学去科技楼做铜镜反应实验,同桌两两为一组。王嘉玲见祝江手法娴熟,操作如行云流水,只觉得格外赏心悦目。

他一会儿将各溶液按比例配好,一会儿将烧杯放到酒精灯上加热,最终红色单质铜沉淀产生,在试管壁上形成光亮的铜镜。这一连串步骤下来,看得王嘉玲眼花缭乱,投向祝江的目光自动带上三分崇拜。

而祝江显然察觉到了,他也不回头,只是认真在作业纸上写下实验记录,轻笑道:“王嘉玲,你盯着我干吗?要是你盯老师有现在的十分之一认真,也不至于什么实验操作都不会。”

王嘉玲撇撇嘴,轻哼一声道:“要是老师长得有你十分之一好看,我也不至于什么都不想听。”

这么狡辩着,她探头就要吹灭酒精灯,却被手疾眼快的祝江一把捂住半张脸。

“酒精灯不能用嘴吹!有安全隐患,必须用灯帽盖灭。”祝江一副“你怎么连这点常识都忘了”的无奈神色,眸底却隐约带了些放纵的宠溺。

王嘉玲的嘴唇触到他的掌心,灼热温度在脸上蔓延开。她不禁有些害羞,而祝江也后知后觉地发现两人这个姿势有多暧昧,连忙将手收回,故作镇定道:“收拾收拾器材吧,就快下课了。”

一学期转瞬而逝,很快就迎来了寒假。以往放假都是王嘉玲最高兴的时候,可她这会儿只要一想到即将和祝江分别一个月,就急得如坐针毡。

期末考后,众人回班级领成绩单和寒假作业,祝江去老师办公室帮忙抱试卷的空隙,便有一大拨同学往他桌上堆放礼物。

王嘉玲看得瞠目结舌,这才知道原来今天是祝江的生日。可她无心感慨他人气真高,只因校内同学都已陆续散去,而她依然想不出借口赖着祝江,以吸收足够维持一整个寒假的元气。

平时放学后,都会有司机来接王嘉玲回家,这会儿她却磨磨蹭蹭地跟在祝江身后,巴不得变成他的影子。

“怎么了吗?”走在前头的祝江风发现她的异样,不由停下脚步,回头望着她。

此时两人已走出校园,祝江见她欲言又止,不由想笑,从手里拎着的大袋礼物中掏出所有零食,一股脑儿塞进她的怀里,哄小孩一般哄道:“好啦,这些都给你,你快回家吧。”

电光石火间,王嘉玲灵机一动,突然想出一个绝佳的理由。于是她双目放光,激动道:“祝江,我和那些喜欢你的女生不一样。”

她注视着他:“今天是你的生日,她们送你礼物,而我只想送你回家。”

霎时间,似有暖风缭绕周身,云朵仿若棉花糖般将他拥簇。祝江心软得一塌糊涂,轻轻道:“好。”

两人并肩走回了家,冬季天暗得早,城市陆续亮起华灯,那一簇簇橘黄色的光,照亮了少年懵懂的心事。

到达祝江小区门口后,他望了眼一直跟在身后的王嘉玲家的私家车,伸手覆上她的发顶揉了揉:“回去吧,这个礼物我很喜欢,谢谢你。”

王嘉玲思维一滞,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05

那天王嘉玲和祝江待在一起的时间不够长,吸收到的元气只够维持五六天,故而她想尽花招,只为能够接近他。

小区里的树木都落了叶,枝干上覆着一层薄薄的白霜。这天祝江正坐在窗前做作业,忽闻熟悉的声音在楼下响起。

“翠花,翠花你在哪儿呢?翠花你快出来……”

祝江探头一望,竟瞧见王嘉玲猫着腰,钻进自家花丛里左看右看。她今天穿着棕色毛衣、百褶裙,头上戴着针织帽,鬓边还垂着两颗绒球,实在是……可爱极了。

祝江看得出神,而王嘉玲似有感应一般,倏然抬头对上他的视线,笑嘻嘻地挥舞小手,说:“祝江,我家的狗丢了,能去你家找找吗?”

“……”他忍俊不禁,连忙下楼开门,将王嘉玲迎进了屋。而后者也毫不拘谨,在他房间里随意参观起来。

不一会儿,祝江从厨房端来水果和牛奶,招呼她不用客气。王嘉玲站在宽大书架前,眼珠骨碌一转,回身朝他道:“祝江,其实我不急着找狗,刚好我把作业带来了,不如我们一起做作业吧!”

说着,为表态度坚决,她还双手合十,用力点了点头。

祝江没有拆穿她蹩脚的谎言,心情愉悦地微弯嘴角,随后两人坐到毛茸茸的地毯上,将课本、文具一一摆齐。

就这样,在这阳光明媚的日子,两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共处一室,从牛顿三定律写到嘌呤核苷酸,十分勤奋好学。王嘉玲怎么也想不到,曾经让她眼见心烦的作业,如今竟成了她的救命稻草。

那天回去时,王嘉玲偷偷顺走了祝江的笔记本,夜里给他发短信说:主席大人,你的笔记本是不是不见了?要不要来我家找找?

几分钟后,手机响起提示音,屏幕上跳出一行字—

祝江:这么黏人,要不要跟我一起报个冬令营?

王嘉玲瞬间原地跳起,激动地发送去一大排感叹号,附文说 :要!

祝江下学期要参加生物竞赛,因此报了一个生物实践兴趣班,一行人去外省的一处农业基地,每天上午学习理论,下午就做做实验,种种瓜果,以及喂养小动物。

在这座祖国最南边的城市,即便是在冬日,午后依然热得让人只穿单件。此处依山傍水,树木挺立,王嘉玲挖了几个雪莲果,坐在牛背上“咔嚓咔嚓”地啃。祝江则牵着放牛绳,慢悠悠地走在前头。

田埂是一望无际的灰黄色,河边的石子被洗得洁净耀眼,暖乎乎的阳光照在身上,让人生出一股岁月静好之感。祝江回过头,望见王嘉玲大口吃果,腮帮子鼓鼓的,不禁笑出了声:“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究竟是怎么成为校霸的。”

仔细想来,他俩不熟时,王嘉玲虽说行事张扬,但也不曾做出什么出格之事。接触久了之后,祝江发现她是个可爱很萌的人,怎么就和“校霸”扯上关系了呢?

王嘉玲心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应该是景城一中史上第一个因为被打而成为校霸的人!

SA星人除了呼吸系统特殊,还有一个特别之处—身体素质格外强。

那天王嘉玲在街上遛狗,误入一条胡同,正好撞上一群社会混混勒索一中学子。她看不下去,出言斥责,那为首的紫毛混混一吐烟头,高举木棒就砸向了她。

原先那混混只想吓唬吓唬她,却不慎踩到可乐瓶,脚底一滑,木棒重重打上她的右肩,只听“咔嚓”一声脆响,木棒竟断裂成了两截。

对方的行为彻底激怒了王大小姐,她一拳捶上石墙,墙壁竟生生陷了进去,留下她小小的拳印。社会混混们吓得不轻,匆匆作鸟兽散,再也不敢来一中滋事。

从那以后,王嘉玲的光荣事迹便在校内传开,并且添油加醋,被说得十分精彩。久而久之,她艺高人胆大的形象深入人心,身边的朋友纷纷开玩笑说,以后他们就是青龙帮了。

而这会儿王嘉玲只能睁眼说瞎话:“其实我学过十年的空手道,下次我表演徒手劈榴梿给你看!”

06

时光不紧不慢地向前走着,转眼又是一年秋天。再过几个月,王嘉玲就成年了,呼吸系统发育完善后,她就再也不用依赖祝江身上的元气。

曾经王嘉玲以为自己会无比期待这一天,如今她却发现,跟着祝江做个循规蹈矩的好学生,其实也蛮好的。现在每天她都过得非常充实,不再虚度光阴,不再吊儿郎当,而是与他一起拼搏高考,一起朝着既定的目标努力,青春顿时变得有意义了。

王嘉玲非常满意现在的生活,却没想到还会遇见那群混混。

那天放学,她从小卖部买了冰淇淋,刚撕开包装,就被一群人堵在路上。以往的王嘉玲虽说没干坏事,但毕竟大小姐脾气,为了维护朋友,没少得罪校内的坏学生。那些人碍着王家势大,只好忍气吞声,如今勾搭上了社会混混,自然想要一雪前耻。

今天领头的是一个绿毛,他敲着手里的铁棍,恶狠狠地说:“你就是王嘉玲吧,听说你爸是景城的龙头房地产商,要么你给我们交两万保护费,要么今儿个咱们新账旧账一起算!”

此时王嘉玲满脑子想的都是:为什么会有人染绿色的头发?她好想给他一个麦,让他说出背后的故事。绿毛混混见她一脸淡定,没有丝毫畏惧,正要发作之际,便有一道高挑身影走了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

祝江背着书包,步快腿长,看上去就是一个清瘦书生。林酥酥终于急了,蹙眉朝他喊道:“祝江!别管我,你快走!”

这些混混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可她不想连累无辜之人。而祝江大抵是继承了学生会爱多管闲事的优良传统,取下书包递到王嘉玲手上:“帮我拿一下。”

接下来的一切,简直可以用荡气回肠来形容。王嘉玲手上的冰淇淋尚未融化,混混们就东倒西歪地躺了一地,祝江则气定神闲地拂了拂衣袖。她咂舌不已,怎么也想不到,老师们的乖乖宝宝、女生们的邻家男神,竟然还是个身手了得的厉害角色。

同样是接受九年义务教育,为何祝江如此优秀?!王嘉玲不禁发出了来自灵魂的拷问。

解决完这边的事情后,两人一起回家,道路两侧的金黄色银杏叶簌簌飞舞着,像一片片镀了金的小扇子。前方有男生将满地落叶扫成一颗巨大的爱心来向心仪的女生示爱,这是景城市民每年必干的事。

祝江不知想起什么,脸上浮现出一抹浅笑,犹如霁月光风。只听他道:“说起来,某人高一的时候,好像跟我表过白。”

王嘉玲一愣,随即红霞飞满脸颊。

那还是高中刚入学的时候,王嘉玲和朋友们在操场上打篮球,她天生力气大,一个不慎,竟将篮球远远抛飞,重重砸碎一扇窗户,连带着破坏了桌面上的航天模型。

朋友懊恼地一拍大腿,急忙说:“不好,咱们得赶紧溜!否则让风纪部的祝江瞧见,可就麻烦了。

“祝江?”王嘉玲道,“就是那个传说中特别好看、特别受欢迎的尖子生?”

她仔细想了想,隐约记起那位在开学典礼上发言的新生代表,的确长得非常招人。于是,傲娇惯了的王大小姐大言不惭道:“没什么好怕的,祝江而已,这世上就没有我搞不定的男生!”

说出去的话就如泼出去的水,王嘉玲说要搞定祝江,就十分迅速地展开了行动。于是,她在教学楼下用银杏叶拼出他的名字,还围了一个大大的爱心,最后被他目不斜视地拒绝了。

大小姐生平从未这般丢过人,以至于在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没少跟祝江对着干。直到有天她突然发觉,这样的行为十分幼稚,这才不了了之。

只是没想到,这么久远的事情,祝江竟然还记得……

07

百日誓师后,一中抽调年级前五十名组成火箭班,祝江身为年级前三的保持者,不得不与王嘉玲分开。幸好她在新学期开始的第一周就过完了自己的十八岁生日,成为一个能够适应地球空气的成年SA星人。

之前在王嘉玲手里吃过瘪的坏学生们,已经很久没有动静了,直到其中一人向王嘉玲的闺密表白,却被王嘉玲无情讽刺后,那群人终于忍无可忍,不知从哪儿弄来一堆视频,还将王嘉玲堵在学校门口,说了一大堆挑衅的话。

这时王嘉玲才知道,原来她高一用篮球砸坏的那个航模,其实是祝江的参赛作品,以及她后来告白被拒后,恼羞成怒之下说过很多难听的话,做过很多不对的事,比如往他的作业本里夹蟑螂道具,私藏别的女生塞进他课桌里的情书,把他的单车车轮漆成风骚的粉红色……这一桩桩、一件件,竟被有心人给录成视频,证据确凿。

祝江突然感到害怕,因为她早已将祝江当成了很重要的朋友,她甚至提出用钱买下这些视频,可那群混混早已发了出去……

一整晚她都辗转难眠,想找祝江道歉,可一贯高傲的脾气让她难以启齿。第二天,林酥酥终于鼓起勇气来到火箭班门口,却见祝江一副疏离冷漠的神色,心想他果然生气了,他一定讨厌死自己了。王嘉玲咬咬唇,说不出一句话,最后心情纠结地落荒而逃。

就这么一连拖了好几天,错过了最佳的道歉时机,王嘉玲越想越烦,索性破罐子破摔。

好在如今祝江已调去火箭班,平时都见不着人,若是在校内碰见了,她便装作没有看见或绕道走,心却止不住地隐隐作痛。

她感觉生活像缺了一块的拼图,课桌也突然空了一半,灵魂深处蔓延出大片荒芜,如何也无法填补。

两人僵持了大半个月,这天晚自习结束后,王嘉玲因为做题而待得晚一些,等到抬头时,发现班上同学都已经走光了。她乖乖关上灯,锁好门窗,摸着扶手蹦下楼梯,却在转角处被站在走廊上的人影吓了一跳。

清朗月色中,他身姿颀长,站在树枝的碎影下,从容温雅,眉眼如画。王嘉玲按下突然狂乱跳动的心脏,小心翼翼地唤他:“祝江?”

“王嘉玲,我不来找你,你就不会主动来找我吗?”祝江轻轻开口,“那些幼稚的把戏,我高一就知道是你干的了,我故意装作生气,就是想等着你来哄哄我。”

“啊?”王嘉玲愣了,他竟然叫她哄他?

“可你不仅没有道歉,连解释都没有。”

不知是不是夜色太温柔,王嘉玲竟觉得此刻的祝江活像一只委屈兮兮的哈士奇,只听他接着道:“我本想再晾你一阵,可你实在是太蠢了。王嘉玲,你就没有想过,那些视频是谁偷拍的吗?”

“我建议你回去好好查查你的司机,他每天接送你上学,替你跑腿办事,知道的肯定不少。或许,他见王家有权有势,早就居心叵测,想要握住你的一些把柄以作要挟。”

经他如此一说,王嘉玲宛若醍醐灌顶,瞬间想通了事情原委。她不禁双手交握在胸前,一脸感动地望着他说:“祝江,你真好!”

她的眸底仿佛蕴藏着一整个宇宙的星辰,孟夏晚风徐徐,拂过发梢时,还夹杂着茉莉花的芬芳。祝江突然就不生气了,他伸手揉乱她的头发,轻笑说:“真是一个小笨蛋。”

08

王嘉玲与祝江和好了,学习干劲儿也直线提高。青春是个奇妙的东西,它刻画着你最年轻稚嫩的模样,承载你所有的喜怒哀乐,却又在你不经意间悄悄溜走,留下难以磨灭的痕迹。这些记忆鲜活地存放在岁月长河里,永远闪闪发光,永远让人热泪盈眶。

毕业典礼结束后,一中按例举办联欢送别活动,这其中最令人瞩目的,当属高三年级间的篮球赛。

王嘉玲抱着祝江的衣服站在人群间,看着他身姿矫健地运球投篮,只觉他耀眼得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球赛胜利后,祝江小跑来到她的跟前,捋了一把汗湿的刘海,绽开一个清和明亮的笑:“我记得你也会打篮球,这样吧,你拦我一球,如果你拦住了,我就陪你去西藏毕业旅行。”

她歪着头:“如果我拦不住呢?”

“那就你陪我去。”

王嘉玲笑了,伸手将长发扎成马尾,守在了篮球架下。

于是,在热火朝天的篮球场上,在全校人面前,祝江花哨地来了几个虚假动作,趁王嘉玲不备之时,飞快地一把把她拦腰扛到肩上,随即微微跳起,将另一只手里的球准确投入篮圈之中。

霎时间,众人沸腾了,运动场上爆发出排山倒海的尖叫。

王嘉玲的面颊红扑扑的,下场后,她扯了扯他的衣袖,斟酌再三,终于开口:“祝江……你这是公开表白的意思吗?”

他挑挑眉梢,笑容张扬不羁,却又十分真挚地说:“是表白的开端,全看你接不接受。”

王嘉玲非常感动,为表诚意,她决定将自己的秘密全盘托出 :“祝江,实话告诉你吧,其实我是个外星人!”

“……”祝江表情错愕地看了她半晌,终是无奈道,“王嘉玲,就算拒绝我,也请你换个好点的理由,行吗?”

他一脸忧伤地转过身,低着头,闷闷地踢着路上的小石子往前走。王嘉玲连忙追上前去,焦急地解释道:“哎呀,我没有骗你,我真的是外星人啊!”

……

六月的风掠过发顶、树梢,天边夕阳正好,大片橙红色晚霞铺满长空,明天一定是个好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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