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相非相皆是虚妄(梁冬凡所有相皆是虚妄)(1)

身体只是天地托付给我们的形象

上一篇说到齧缺向被衣请教关于“道”的问题,被衣传授给齧缺一套真正修行的法门,内容跟我的老师告诉我的一样,但我没睡着,看来我还不是齧缺。

本篇要讲的是有一次,首席执行官舜处理完日常事务之后,精神很好。他拍拍手,问旁边的丞:“‘道’这个本体操作系统,我们可以拥有并且得到吗?我们可以真正地掌握它吗?”

“曰:‘汝身非汝有也,汝何得有夫道!’”由此可见舜手下的丞也是一位高人,他们俩的对话就像黄帝和岐伯一样,全是黄帝提问题,岐伯给他更高级的答案。

就这一个细节已经充分说明,在那个时代,舜之所以能够管理世界、管理天下,是因为他手下的人比他还要高级。

一个人能够做别人的助手,只有一个原因,就是他比领导更厉害,否则这事儿运转不了。

舜问:“我们能够拥有‘道’吗?”丞说:“你都不曾拥有你的身体,怎么能够拥有‘道’呢?你连自己的硬件都控制不了,怎么能够控制自己的软件呢?”

舜又说:“我的身体不是我所有,那归谁所有呢?”

丞说:“是宇宙万物天地的阴阳交合,生命不是你所有。”

丞所说的“天地”泛指大气、空间、波、宇宙能量,还有大地的种种物质。

“天”代表所有无形的东西,“地”代表所有有形的东西,它们在彼此磨合、碰撞、交流,时空的因缘际会之下,暂时委托给你这个形象,而并不是你所拥有的。

天地在和合的状态下、在碰撞的过程中,临时性对接,在一刹那间让你有了性和命(道家讲“性命双修”,性和命略有不同)。

所以,性命也不是你所拥有的,只不过是天地临时和合之下的产物而已——“是天地之委顺也;子孙非汝有,是天地之委蜕也。”

世界有它的运行方式,你不曾拥有你的身体,你不曾拥有你的精神,你甚至也不曾拥有你的子孙。

儿童教育里一个很经典的说法:“父母是弓,子女是箭,你并非拥有他,你只把自己张开,把他射出去。”

的确,每个子孙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所以你只管拉开你的弓,至于箭要射到哪里,箭有它自己的命运,它也是受制于世界的种种因缘和合的状态而已。

所以,你是不应该拥有你的孩子的,你也拥有不了他,一切想要拥有自己孩子的努力,终将化为你人生的悲剧。

想想我们自己也是,慢慢地就脱离了父母对我们的控制。这既不是一件令人悲伤的事,也不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它就是件事儿,它就是这个样子,是天地蜕化过程当中的一个产物——“委蜕”。

我们的孩子只是借由我们的身体蜕化出来,他仍然是独立的个体,是天地的孩子,是世界的产物。

似相非相皆是虚妄(梁冬凡所有相皆是虚妄)(2)

也许我们什么都把持不住

“故行不知所往”是说我们行走的时候,并不知道自己要停驻在哪里。

小梁之前在太安私塾定制了一批茅台,这个酒真是好酒。引用冯学成老师传给我们的一句话,叫“酒色财气,有度皆可养生;贪嗔痴慢,无著便是菩提”。

贪嗔痴慢就是我们的“诸行”——种种情绪的变化,这些是不需要的,也不需要停驻在那里的。因为你一停驻,就会被自己过往的情绪所绑架。

有些人因为小时候得不到父母的认同,所以长大了之后,一辈子都希望得到别人的认同,这其实是小时候那种想要获得认同的情绪的停留而已。

停留到后来,长大了之后,反复表达,这就叫“有所驻”。

我们一旦意识到自己非要获得别人的认同,只不过是童年没有获得充分认同的那种心智模式的粘连时,就自然而然地不再对这件事情那么在意了。

“处不知所持”——我们待在某个地方时,其实知道自己并没有什么可以把持的东西。

我们以为自己可以依托于银行里存的那点儿钱;可以依托于自己所做的这份工作;可以依托于某一段美好的关系……这都是我们所把持的东西。

但其实当我们处在这里面,真正冷静下来时,或者在读《庄子》的时候,庄子会告诉你没有什么好把持的,把持不住,你想把持也把持不了。

今天钱在你账户上,明天就被划走了;今天这份工作和你的名字联系在一起,明天这家公司都没有了;今天你在这个行业里称王称霸,明天这个行业都消失了……

你怎么“持”?你如何“持”?

似相非相皆是虚妄(梁冬凡所有相皆是虚妄)(3)

味道其实很个人化、很无常

我曾经和老吴聊天,一个碗如果装过屎,这个碗洗得再干净,你也不想用它盛饭吃。那你为什么想吃肥肠呢?

那是因为你就好这口。从小做劳动人民做惯了,吃各种羊杂碎、卤煮、内脏……吃多了之后,形成一个“有所驻,有所持”的习性而已,德国人就不吃下水。

之前我受邀参加某汽车厂商活动,在爬黄山时,一位朋友过来说:“哥,你知道吗?我在做一个特别牛逼的生意。”我说:“做什么?”

他说:“我发现德国人太有意思了,你知道德国人特别擅长吃猪肘子,但他们不吃内脏,把内脏像垃圾一样扔掉,那全是好下水呀。

那个肥肠,哎哟妈呀,啧啧啧啧,我告诉你,德国猪吃的都是高级饲料,特别干净,没有转基因,所以下水的颜色都特别好。(比如猪肝的颜色一看就不是脂肪肝,一看就是不带病、没有怨气的那种)。”

我做的事就是把它们进口到中国,那么好的肠子,要蒸要炸随你便(搞得跟烈士似的)。”

其实我们对于食物味道执着,只不过是彼此一些过往记忆,和当下种种唾液淀粉酶分泌以及脑神经元碰撞之后产生的化学反应而已。

我们在吃同样的梅子时,难道吃到的是同样的酸吗?

曾经有一位朋友告诉我:“有些人肝郁的时候,用宁化府老陈醋泡乌梅,泡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取出来,睡前含一粒,唾液生津。”

以前我不理解,后来发现道理很简单。很多人消化不好,被酸的东西刺激一下,口水就哗哗的,它一下加强了分泌,去处理那些没有被分解的食物。

当然这只是一部分理由,还有更多中医里面的解释,太复杂了,我们暂不深入探讨。

但我想讲的是,味道这件事情,其实非常非常个人化,而且非常非常的不可说。

我们以为我们说的都是一样的酸,其实我吃到的酸和你吃到的酸是不一样的,你永远不知道我吃到的有多酸。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明明大家都是四川人,有些人吃辣椒,就吃得很愉快;有些人吃辣椒,就吃到拉肚子,吃到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四川人。

说到这里大智哥要疯了,因为每次出去吃火锅时,他都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四川人。

“食不知所味”,这是因为味道并不存在一个固定的、客观的度。比如说酸其实很丰富、很个人化、很无常。

正是因为这些原因,所以“天地之强阳气也,又胡可得而有邪!”——整个世界都只不过是天地一气的变化,周流的结果,你怎么能够控制它、拥有它、得到它呢?

似相非相皆是虚妄(梁冬凡所有相皆是虚妄)(4)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上面这一大段话,其实都是在讲一个东西——“无常”。

“无常”不仅仅代表世界的不确定性,甚至还包含世界的无规定性和无真实性。

从很大程度上来说,对于过往需要受到认同的渴望,对于自己吃过的梅干菜和肥肠味道的怀念,那些东西根本都不是客观的,它只是一些主观的习性而已。

“故行不知所往,处不知所持,食不知所味。”这些都是主观感受,而这个主观是谁在观呢?谁会意识到有一个主观在观呢?

小梁以前不了解,不知道禅宗的人到底在说什么,睡觉的时候谁在睡,打坐的时候谁在打……

那些老师傅们跟我们讲到这些东西的时候,总是用一种貌似禅机的话当头棒喝,“打”得我们七荤八素,当时我觉得这不就是套路吗?

谁在看电视?谁和谁在看电视?谁在观察一个正在看电视的人?那个电视看到了什么?随便找一个物体,比如一朵花,你没有看它的时候,它还在不在?全都是这样说。

我曾经一度认为自己已经了悟禅机,禅不过是一枝花。后来发现那只不过是在语言层面上修到的一个口头禅而已。

而今天,我似乎有一点儿理解了,借由《庄子》中舜与丞的对话(其实都是庄子讲的话)——很可能这个世界并不存在一个所谓本然存在的客观东西,这是一种思考方法和一种价值观,或者哲学观,我们并不需要对它进行任何是非判断。

我开始理解一个问题——一朵花,在你没有看它的时候,这朵花在不在?

如果你没有关于花的概念;如果你从没有把花和其他的东西联想起来;如果你没有接受过关于颜色的知识;如果你没有在这一刹那间,把念头放在这朵花上,当你看着这朵花,想的是另外一个人,你能看见这朵花吗?

很多人开车时,明明眼前就是红灯,可是他就视而不见,把车开过去。为什么?因为他当时的念头没有在红灯上,甚至闯过红灯之后他都没有意识到。

大家都有过这样的情况吧?我试过。当然后来被扣了分,因为被拍下来了。

但是,这件事情就值得回到刚才的那个讨论——你没有看红灯的时候,红灯在不在?你没有意识到红灯是什么东西的时候,红灯在不在?

有一天我和王小川老师聊到这个话题的时候,他突然跟我讲了一个观点,他说:“我们每天都在做很多选择,当我们选择走A这条道路时,B的时空就坍塌了。于是我们走进这个时空,我们认为这是唯一的道路。”

我当时觉得好高级呀,他用了“时空坍塌”这个词来形容。如果我们什么都不走,时空还会不会坍塌呢?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我瞬间觉得《庄子》和《金刚经》真的是一本书。怎么那些根本不认识的人,能说出了一模一样的话呢?

当你意识到今天晚上会梦到自己睡觉,只不过是在梦里面睡了另外一场觉的时候,你就释然了。

你梦见过自己在梦里面睡觉吗?我试过。自从我梦到自己找了一个沙发躺下来睡着了,然后梦见自己做了梦以后,我就对自己现在所处的世界是不是一个梦,产生了坚定的怀疑。

似相非相皆是虚妄(梁冬凡所有相皆是虚妄)(5)

——互动话题——

你有过因为念头

太专注于某件事上,

而忘了自己

所处的具体环境的经历吗?

当时是怎样的一种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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