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高级的或初级的,我们的文学艺术都是为人民大众的,首先是为工农兵的,为工农兵而创作,为工农兵所利用的。”

这是毛主席于1942年5月23日,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确立了“文艺为工农兵服务”的原则,从此,革命文学百花齐发,焕然一新。

歌剧《白毛女》就是在这一背景下产生的,该剧讲述了女主人公喜儿反抗封建压迫,与地主黄世仁斗争的故事,如今我们看到这出剧时,往往会为最后黄世仁被枪毙而拍手称快。

事实上,《白毛女》在延安首演的时候,黄世仁的结局只是被判了刑,这让当地的群众很是不满,激烈的讨论声层层传递到了中央。

白毛女首演地点(白毛女延安首演)(1)

为了照顾大家的情绪,也为了艺术情感的完整性,刘少奇当即下令“枪毙”黄世仁,这才有了我们现在看到的版本。

那《白毛女》为什么有着如此巨大的感染力呢?

故事多激荡

古往今来,凡是能留名千古的佳作,往往有着现实的依据作为参考,作品一旦脱离了现实,将会成为无源之水、无本之木,《白毛女》能够从一上映就火遍全国,自然是有其原型存在的。

白毛女首演地点(白毛女延安首演)(2)

延安文艺座谈会结束以后,毛主席的话让广大文艺创作者如沐春风,为了彻底地与民众结合,一批批作家群体奔赴广大农村,从当地的土壤中汲取创作的营养。

《白毛女》的故事就源自于当时晋察冀边区流传着的“白毛仙姑”的故事。

抗战爆发后,一支八路军工作队来到了河北阜平县的一个农村做宣传工作,刚到这里,因为人生地不熟,工作很难展开。

白毛女首演地点(白毛女延安首演)(3)

一天上午,工作队准备把村民们聚在一起,开一个村民大会,听听群众的具体困难,谁知,当战士们挨家挨户喊人时,却发现村里腿脚灵活的人都不在村子。

战士们很是疑惑,便询问了留在家中的一位大娘:“他们都去哪了?最近也没到农忙,按理说乡亲们应该在家里待着啊?”

大娘听后看了一眼年轻的战士,十分有诚意地说道:“你还不知道吧,今天十五,是给白毛仙姑上供的日子,大家伙都争着去山里的奶奶庙了。”

工作队的战士一听顿时有了主意,随后,一行人就到了山里拜访传说中的“白毛仙姑”。

白毛女首演地点(白毛女延安首演)(4)

当时,八路军是有文化课程的,接受了马克思主义思想教育的他们无论如何都不相信“仙姑”的存在,之所以去,是为了向乡亲们揭示骗人的把戏。

战士们从大娘口中得知,“白毛仙姑”要等到深夜,大家伙上供离开之后,才会现身享受“贡品”,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也为了照顾乡亲们的情绪,战士们做好准备以后,直到夜里才悄悄上了山。

眼看夜已三更,上供的村民前前后后,都离开了奶娘庙,周围死一般的寂静,战士们静静地趴在奶奶庙附近的草丛,观察着庙里的风吹草动。

白毛女首演地点(白毛女延安首演)(5)

“队长,有声音!”突然,一名战士小声地汇报道,与此同时,其他几位战士也察觉到了异动,说时迟,那时快,几位战士从草丛中一跃而起,短短几秒过后就进入了庙里。

只见有一个白色的身影正准备拿着案上的贡品离去,工作队的干部当即大吼一声:“你是人是鬼!”

“白毛仙姑”大惊失色,连忙扭身准备跳窗而逃,干部毕竟枪法不错,因为担心这个“鬼怪”祸害百姓,当即朝着她就是一枪,“白毛仙姑”发出了惨叫,忍着痛跑了出去。

错过这个机会,还不知下次何时才能再见,工作队战士们在后面紧追不舍,而“白毛仙姑”只是头也不回地逃命,没一会儿,就消失在了树林之中。

白毛女首演地点(白毛女延安首演)(6)

战士们便漫山遍野地寻找,片刻后,大家听到山沟里突然传出了小孩的哭声,纷纷眉头一紧,都以为是“白毛仙姑”拐了孩子,个个急切地朝哭声传来的地方奔去。

战士们在一个山洞里发现了她,只见她的手里正抱着一个啼哭的孩子。

“你到底是人是鬼?快说!说清楚,我们救你出去。”工作队干部见她没有伤害孩子的迹象,心情缓和了许多,不过望着白色的身影,他还是疑惑地问道。

让大家没有想到的是,“白毛仙姑”竟直接转过头,扑通一下朝着战士们跪了下来,哭着说出了自己的悲惨经历。

白毛女首演地点(白毛女延安首演)(7)

原来,“白毛仙姑”在9年前也是一位黑发少女,当时,村里有一个地主恶霸看上了她,便耍阴谋逼死了少女的父亲,强行抢走了她,并且与她发生了关系。

后来,少女发现自己怀孕了,很是气愤,可这还不算完,没等几天,恶霸又看上了别的女孩,而为了避免女孩误会,恶霸就谋划起了杀害少女的行动。

幸运的是,恶霸家的保姆无意中听到了这个秘密,她见少女秉性纯良,于心不忍,便找了个机会将消息告诉给了她。

少女心想横竖是个死,不如逃出去拼一把,就连夜逃进了深山,住进了山洞,不久后,生下了孩子。

白毛女首演地点(白毛女延安首演)(8)

因为山里缺少阳光,也缺衣少食,加上少女整日悲愤不已,渐渐地,头发也变成了白色。

一次偶然的机会,一位上山砍柴的村民见到了她并听说了她的遭遇,便经常到山里借着“上供”的名义,给她送些吃食。

可无论村民怎么劝,即便告诉她恶霸已经被打跑了,少女也始终不愿离开深山,因为她觉得外面还是一个吃人的世界……

久而久之,这一故事就成了当地的传说,因为除了最初的那位不知道姓名的村民,谁也没有见到过“白毛仙姑”。

白毛女首演地点(白毛女延安首演)(9)

首演引轰动

工作队的战士们听后纷纷感动地落泪,与此同时,悲愤的情绪也涌上心头,他们想起了参军时的理想,那就是为了普天下的劳苦大众,消灭一切敌人。

随后,工作队的战士将“白毛仙姑”接下了山,在我党的教育下,她也实现了脱胎换骨,成为了一名坚定的革命女性。

1944年4月,在晋察冀边区调研的“西北战地服务团”奉调回到了延安,他们把听到的“白毛仙姑”的故事告诉给了鲁迅艺术剧院文学院院长周扬。

白毛女首演地点(白毛女延安首演)(10)

周扬一直牢记着毛主席关于文艺创作的讲话,眼看党的七大再过一年就要在延安召开了,她觉得“白毛女”的故事很符合革命宣传的需要,于是,决定创作一部新歌剧为“七大”献礼。

而《白毛女》的创作工作,就交到了文学系的贺敬之、丁毅手里,由贺敬之写剧本,丁毅刻钢板。

为什么交给贺敬之写剧本呢?这里就涉及到文艺作品要想成为经典的另一个十分关键的因素了,那就是作家与作品的共鸣程度,简单来说,就是什么样的人写什么样的作品。

白毛女首演地点(白毛女延安首演)(11)

贺敬之是一个乡土作家,他的创作一向与广大群众紧密地联系在一起,而他本人从小也见识了地主恶霸给百姓带来的迫害,因而,当他听到白毛女的故事后,整个人的情绪是非常激动的。

要创作好这篇新歌剧,就要把正面人物白毛女的形象和反面人物地主恶霸的形象描绘地形象立体,对于这两个形象,贺敬之都下了很大的功夫。

贺敬之先是反复地倾听众人对“白毛仙姑”传说的介绍,仔细地把握着里面的每一个细节,并且将白毛女的名字取名为“喜儿”,在确定了正面人物的形象后,贺敬之又开始思考该如何塑造反面角色。

白毛女首演地点(白毛女延安首演)(12)

该从哪里入手呢?突然,贺敬之有了灵感。

原来,在贺敬之的家乡,就有一户大地主,主人姓黄,家谱里的辈分里还有一个仁字,但这家却是为富不仁。

于是,贺敬之大笔一挥,结合自己的亲身体验,给反派的地主恶霸取了一个颇具讽刺意味的名字:“黄世仁”。就这样,这部注定不朽的歌剧开始了创作。

那些日子里,贺敬之经常通宵达旦,每每想起白毛女和全中国劳苦人民的悲惨遭遇,他都忍不住泪如雨下,创作灵感在现实的滋养中也源源不断地涌上心头。

白毛女首演地点(白毛女延安首演)(13)

而丁毅就在旁边整理着贺敬之写的手稿,给他提供建议,并且认真地刻着钢板,在两人的紧密配合下,《白毛女》最终创作了出来。

1945年4月22日,恰逢党的七大召开前夕,《白毛女》在延安杨家岭下的中央党校大礼堂里迎来了首次演出,毛主席、周副主席、朱总司令、刘少奇等我党领导纷纷到场,演出台下更是座无虚席。

随着开场曲《北风吹》的响起,所有人的情绪瞬间带入进去,喜儿被黄世仁抢走并强奸、黄世仁迫害无辜群众、喜儿逃进深山一夜白发,一幕幕场景牵动着众人的心。

白毛女首演地点(白毛女延安首演)(14)

等演出到黄世仁被公审判刑的时候,台下的群众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气愤,他们不理解为何这样一个罪大恶极的坏人竟然只是以判刑了事,纷纷高喊着“杀了黄世仁,杀了黄世仁!”现场一度失控。

枪毙黄世仁

此时,我党的几位领导也忍不住落了泪,周恩来在演出结束后向全体参演人员表示了感谢,毛主席也同他们一一握手,只是当走到黄世仁的扮演者陈强那里时,毛主席因为还沉浸在悲愤的情绪当中,没有与他握手。

眼看群众关于“枪毙”黄世仁的情绪十分高涨,在演出后的第二天,中共中央专门就《白毛女》一剧召开了工作会议,这在党史上还是十分少见的。

白毛女首演地点(白毛女延安首演)(15)

刘少奇

会议期间,毛主席、朱总司令等都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大家都觉得演出十分成功,符合当时的宣传导向,而当提到关于黄世仁的下场问题时,却纷纷表示了不同的意见。

就在这时,时任中共中央书记处书记的刘少奇当场提出“地主恶霸黄世仁作恶多端,不杀不足以平民愤,应该枪毙!”毛主席同意了他的建议。

于是,会议召开结束以后,中共中央就派人前往了鲁迅艺术剧院,传达了党中央的指示:

“第一,该剧的主题很好,是一个好戏,而且非常合时宜;第二,艺术上很成功,音乐有民族风格;第三,恶霸地主黄世仁罪大恶极,应该枪毙。”

白毛女首演地点(白毛女延安首演)(16)

黄世仁剧照

贺敬之等人看到党中央的指示很是高兴,因为在演出的当晚,他们也进行了讨论,觉得文艺作品应当为了适应最广大群众的需要而做出适当的调整。

很快,修改后的《白毛女》再次在延安公演,这次,当群众们看到黄世仁被枪毙以后,纷纷拍手叫好,而主题曲《北风吹》也在延安风靡一时。

不过,扮演黄世仁的演员陈强的日子却没有这么好过了,随着《白毛女》从延安走向全国,黄世仁的形象在人们的心中根深蒂固,他也因此经常在演出时被群众“审判”。

白毛女首演地点(白毛女延安首演)(17)

事实上,陈强一开始想要演的是喜儿的父亲杨白劳,因为他之前就经常演老头,可组织上考虑到他演技的可塑性,还是让他演了黄世仁。

“当时没有谁想演黄世仁,大家都对这种地主恶霸十分痛恨,一方面是不想演坏人,另一方面又担心会因为坏人演得太深入人心,从而给观众造成自己只能演坏人的印象。”

多年后,陈强回忆起当初的经历,记忆犹新地说道,情况自然也和他想得一样,因为他演得太好了,以致于每次演出时都有人朝着他破口大骂,有些甚至还动起了手。

白毛女首演地点(白毛女延安首演)(18)

有一次,剧组来到了晋中给当地的解放军演出,一些新入伍的战士们边看边流泪,演到一半时,就有人大喊着枪毙黄世仁。

到了故事的最后,望着黄世仁上刑场的画面,一位年轻的战士突然站了起来,情绪非常激动,只见他快速地端起枪,上好子弹,就要朝着台上的黄世仁射击。

千钧一发之际,旁边的排长拦住了他,大吼道:“你这是做什么!快把枪放下!”

“排长,我要打死他,你让开,让我打死他!”战士流着泪大喊道。

白毛女首演地点(白毛女延安首演)(19)

排长哭笑不得,只好提醒他:“那是在演戏!”说到这里,战士才放下了枪,因为这件事,《白毛女》停演了好几天。

而在下次演出的时候,部队规定所有人枪里不得带有子弹,防止给演员造成误伤,可见该剧的感染力有多么强。

《白毛女》的影响是巨大的,建国以后,它又相继被改编为电影、戏剧等诸多形式,在国内上映,后来,还在世界各地演出,鼓舞了一代又一代人,成为了全人类的宝贵精神财富。

白毛女首演地点(白毛女延安首演)(20)

如今,互联网技术十分发达,各种社交手段也已十分先进,我们期待着当下的文艺工作者能够不忘初心,利用好现在的优势,创造出更多像《白毛女》这样的文艺精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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