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饭桌散文(乡情散文盖帘挂在厨房的工艺品)(1)

乡情散文:盖帘,挂在厨房的工艺品

文:杨晓光

有一部老电影《箭杆河边》,电影的内容我没记住,但是这个片名让人过目不忘。一听这个名字,我觉得格外亲切,仿佛看到了大河两岸那连成一片的红高粱青纱帐。我老家昌黎县晒甲坨,把举着高粱穗的那一节细细长长的高粱杆,叫“箭杆”。小时候,奶奶参加生产队集体劳动,到田地里去扦高粱穗,我总会软磨硬泡要跟着奶奶一起去。因为高粱地里那些箭杆上没举着火红穗米的高粱,秸秆憋足了糖分,嚼起来跟甘蔗一样甘美多汁。我求着奶奶帮着掰下来,开心地举着甜秆大嚼特嚼。

小时候还爱玩一个游戏,把柔润度很强的当年生紫穗槐条子弯成一张弓,用整条箭杆插上一节寸把长略粗的青涩格挡(单节高粱秆),当作箭,拉弓射箭弹射出去,看谁射的远,以远者为胜。每到秋后收获的季节,我们都要比赛着看谁制作的箭更多,射程更远,乐此不疲地玩这个零成本游戏。

当然箭杆有着比儿童游戏更重要的使命担当,那就是做盖帘。我看过奶奶做盖帘的全过程。从高粱秸秆上一根根地掰下箭杆,将一小捆箭杆摊开了晾起来,高粱秆儿干透以后,就到了初冬农闲的日子。这时节,奶奶总有几天拿出纳鞋底的功夫,“哧啦哧啦”纳盖帘儿,硌得手上都起了老茧。以大号的缝衣针将其穿成一个正方形,按照所盖的器皿口径大小,找到中心点,在中心点以手按住线的一头,然后以比量的线段为半径,缝衣针经过之处留下明显的划痕,用剪刀从划痕处剪下来,一个圆圆的盖帘就制作完成了。盖帘分为单箅和双箅的,自然双箅的更结实耐用,奶奶做的多是“双箅儿”盖帘。或送人,或留着自家使用。

盖帘,作为厨房用具,盖锅,盖瓦盔儿,盖瓷盆儿,看起来匀称精致,是十分趁手实用的手工艺品。用起来既轻巧灵便,又紧致硬挺,尽可以放心放手地去用,不需特别在意,反正用坏了再缝制一个新盖帘也就是了。年年秋天收高粱,年年都有可串掇盖帘的新箭杆。

盖帘,可以一物多用。除了盖锅、盖盔子盖盆儿,还可以当浅子用。刚出锅的烀白薯、蒸黄金塔窝窝头,或刚烙的两掺面油盐饼子,盛到盖帘上,用蒙布一罩,既保持了食物的软糯适口又防尘讲卫生。可以当晾板儿用。切得细细的萝卜丝、一切四半的白薯筋,或掰碎的酱豆块,均匀地铺上盖帘,晾晒起来格外通透。可以充当临时的笼屉用。先把包好的饺子围圈摆上大平屉,平屉中间坐一只盛满水的碗,再把摆满了饺子的盖帘坐到碗上,就成了二层笼屉。这么一来,本来需要蒸两锅的饺子,一锅也就蒸得了,要多省事有多省事。

女儿对盖帘有着一层别样的“敬畏”感。在她小时候,一次去昌黎县城的二爷家,她与小姐妹一起在院子里开心地玩耍,一不小心,便不知深浅地一手杵到了盖大酱盔子的盖帘上,也是寸劲儿,当然与盖帘陈旧有关,盖帘登时断裂,她把一只胳膊杵进了酱缸里。惹得二爷二奶一阵好笑,虽说清洗干净了,但怎么也无法驱除满身的大酱味儿。

从1976年算起,我进城生活45年以来,盖帘始终是我家厨房里存在感很强的可用物件,一件可观赏的生活艺术品。亮晶晶的瓷砖墙壁上,一只盖帘儿挂着,就有了非物质文化的艺术氛围。厨房里,它有着百变之身:是饺子下锅前的托盘,是馒头、包子、手擀面的比美小T台,是晾晒新鲜花生、瓜子、饭豆、谷米的迷你小晒场。和睦、敦厚、淳朴的居家味道,只需一只玲珑的盖帘,便呼之欲出。它轻轻、浅浅,散发着不绝如缕的草木清香,就像永远也不会消失的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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