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2月,由于震、潘长江主演的网络电影《法医宋慈》一经上映就广受好评,剧中层层推进的故事线、同景还原的杀人手法、结尾的两次反转给观众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最终电影以5.8的评分、1178万的分账票房成为网大中的佼佼者。同年11月,《法医宋慈》更是获得了第二届中国网络电影周“年度影响力影片”的殊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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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半过去,同是由于震主演的续作《法医宋慈2之四宗罪》上线。只是这一次,得到的质疑之声却要超过赞赏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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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不如第一部,整体拍得还可以,但是这个故事讲得太无逻辑了,感觉没咋地就破案了,然后理由也是缺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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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了,跟没看一样,不知所云,甚至不知道该怎么总结讲了啥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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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的云里雾里,剧情老套,故意搞笑,看得不过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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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看出,网友评论中很多都是对《法医宋慈2》剧情的质疑,感觉电影故作高深不知所云。但实际上,这种说法就让这部良心剧太受委屈了。

《法医宋慈2》接续了第一部中,宋慈徒弟去世,自己被委派到别处为官的情节。但是主线剧情互不影响,即使没看过前作也不妨碍对这部续作的理解。

电影开头,宋慈与男子老鲁一起盗取了一具尸体并将之放在板车上,身旁躺着被五花大绑的长汀知县黄仕达,后面还有一群疯狂追杀他们的衙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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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紧急时刻,宋慈将糯米团塞入尸体口中并拿出工具箱对尸体进行了解剖。

原来,死者李老板是老鲁的债主,后来两人在酒楼因“利滚利”发生争执,李老板被老鲁打了一拳,摔下楼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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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宋慈分析,正常人根本不能把人从酒楼中间一拳打出窗外,李老板真正的死因是酒卡在喉咙里憋死的。知县见其分析得有理有据,只好把老鲁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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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众衙役与知县离开后,宋慈转而跟老鲁说出真相——糯米团变色说明李老板是中毒而死,之前只有老鲁一人有作案动机和时间。但宋慈并未将老鲁法办,只是留下了”既然公道得不到伸张,就让真相石沉大海“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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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慈会这么做是受到徒弟去世的影响。在上一部中,宋慈以为徒弟是杀了28个人的凶手,谁知徒弟只是为真正的凶手父亲顶罪,并以自杀告终。而这28个人也并非无辜,多年以前他们害的徒弟一家家破人亡,却一直没有得到公道的审判,甚至不了了之。由此,宋慈得出了上面这个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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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宋慈原本打算在知县的婚礼上辞官,却发生了让人难以理解的事情。

新娘脸上神经清晰可见,口中念念有词,像是中邪一般。此时门外闯入一个疯子,口中不断重复着侮辱彭咸之的言语。随后新娘用刀摸了脖子,彭咸之也冲出人群捅死了疯子。突然发生的一切,让宋慈蒙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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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弄清真相,宋慈与仵作罗二一起检查了尸体,得出的结论却有些骇人听闻:疯子赵有发三天前就死了,死后还一边游荡一边重复着“彭咸之他就是个软货”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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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慈判断新娘的身份将是解开谜题的关键,于是他带着罗二一起来到凝香馆,也就是青楼。这里时常有各种达官显贵出没,是消息最灵通之地,最关键的,凝香馆老板娘丹青跟宋慈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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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丹青的帮助,宋慈得知新娘名叫舒童,三年前曾与彭员外私通,意外流产后就失踪了。于是,宋慈推断彭咸之将会是下一个被杀之人。

众人来到监狱时,彭咸之已经被人下了毒,罗二也在忙乱中被人砍下头颅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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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线索断了,宋慈却在彭咸之的尸体上发现了问题。原来这具尸体跟赵有发死状类似,虽然刚死却已经呈现出死亡多日的状态,这就解释了之前“人死后多日还会走路说话”的谜题。

随后从丹青的资料库中,宋慈得知当地县令黄仕达私通外敌发国难财,曾经的波旬教徒都定居在了长汀县。种种线索摆在一起,让宋慈明白了事情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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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仕达收到一万两黄金的巨额财富后,先是以结婚为诱饵,把宋慈困在查案中,同时用毒死赵有发的毒药害死几百名士兵,让边防大军军心不稳。这样吐蕃大军可趁虚而入,侵占大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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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前作一样,《法医宋慈2》最后也来了一个反转。正当黄仕达派人杀掉宋慈灭口时,却被罗二给杀了。

原来,之前被砍掉头的只是罗二的替死鬼,他的目的就是杀掉彭咸之与赵有发,为自己和舒童的这段孽缘画上一个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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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罗二的解释,宋慈开始迷茫了,从最初的“公道得不到伸张,就让真相石沉大海”变为“若真相石沉大海,公道将永远的不到伸张”。

从电影剧情来看,《法医宋慈2》的几条故事线交代的都很完整。不管是县令黄仕达私通外敌,用案子拖住宋慈,还是罗二借黄仕达之手除掉赵有发和彭咸之,几个人的动机形成了互补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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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仕达收了吐蕃人一万两黄金以创造两国交战的机会,但这会引起宋慈的警觉,而宋慈在结婚当晚辞职,在这之前黄仕达根本不知道,只能依据手中掌握的信息去设置了这个局。电影还专门以“宋慈为官三年没有当过一天差”来暗示黄仕达和宋慈不熟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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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二以前跟舒童两情相悦,后来舒童怀孕逃离青楼,谁知在半路上被不能生育却一心想要儿子的彭咸之强抢为妻。罗二找黄仕达伸冤时得知彭咸之早就用银子打点过。而鼓动彭咸之去抢舒童的人,正是赵有发。所以,罗二有理有据地想要杀掉这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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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宋慈方面,县内出现人命官司,他作为县丞,以前又有破案经验,当仁不让地成为查案的主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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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把这三条故事线糅合在一起,互为因果,在剧情上处理得相当细腻。而在电影的结尾部分,是本剧最大的反转点,也是被观众最为称道的地方。

赵有发与彭咸之相识,实际上是电影开头被宋慈救下的老鲁介绍的。如果当初宋慈依据法理把老鲁送进监狱,就不会有彭咸之强抢人妻这件事,相应的,就没有了宋慈费尽周折才查清的这个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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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这样的剧情反转,电影引出了核心立意——世事无常,善恶难量,唯法,可度万象。

不过有一点需要注意,对于这个结尾,很多网友评论说“救一人而万人无生”。意思就是说宋慈当初救了老鲁一人,却导致后面吐蕃大军压境,众多百姓惨死,罗二也被害得家破人亡。其实这个思考角度很片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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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中吐蕃一直找机会开战,作为卖国贼的黄仕达最终选用了罗二的建议,这确实是事实。但即使没有罗二,也会有罗三、罗四、罗五......

两军交战是必然,契机却有千万个,而当初宋慈一时心善救下老鲁并没太大问题。虽然“法,可度万象”,但剧中县令自身都贪赃枉法,又怎么能保证“法”的公正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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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慈毕竟是一个凡人,本着能救一个是一个的态度才放了老鲁。后续出现一系列变故,只能说是世事无常。与之相比,我们能生活在相对公平公正的当下,算得上是一件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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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医宋慈2》另一个高明之处是把前作中的铺垫,在第二部中给了解答。

第一部中,提到宋慈曾经嗜酒如命,断案如神。可在一桩案子中,他误听信证人一面之词,导致好人被冤入狱。从那以后,宋慈就滴酒不沾。而在第二部里,告诉了我们这个被冤枉的人就是凝香馆老板娘丹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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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医宋慈2》虽然优点众多,却也有一些瑕疵。

前期一直强调罗二的假牙,后来他突然被砍头基本就宣告了此人是真凶的结论;监狱牢房被宋慈一撞就开,这个质量根本关押不住犯人;吐蕃大军压境,镜头一转就已经抗敌成功,虽然后面交代罗二制出了解药,但在处理上还是稍显敷衍;宋慈仿照神农尝百草喝下毒血,不但没死还很快分析出了毒药成分,硬生生把法医变成了神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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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众多网大中,《法医宋慈2》完全算得上是上乘之作,遭到众多非议着实有些委屈。只是,这不是导演的问题,也不是观众的问题,而是心理预期的问题。

对大部分人来说,网络电影是一种娱乐化性的东西,一方面不需要聚集在电影院观看,另一方面制作水平也比不上院线电影。所以在观看之初,就有一种“不用特别认真对待”的心态。

比如有些观众会把电影当成背景音乐,然后手里可能会打打游戏、搞搞卫生什么的,时不时地看上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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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医宋慈2》把几条故事线穿插在一起,如果不投入进去很难看懂,甚至有一些细节还需要仔细琢磨。这就跟观众的心理预期产生了极大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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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环境不能如电影院一般把观众强行聚集在一起,相应的就没法做到精力高度集中。剧中复杂的故事线反而会让“心态放松”的观众感觉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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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犹如观众原本想打一场娱乐局轻松一下,却意外进入了高手如云的巅峰赛。这种极端体验让很多观众特别不适应,等反应过来时电影已经快结束了。而作为一部网络电影,很显然又不值得多看几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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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题在今年3月由释小龙、徐冬冬主演的《燕赤霞猎妖传》同样出现过。剧中设置了四个故事三重反转,盗窃翡翠莲蓬是顾图计划的一环,顾图的计划是解除忘情咒的一环,解除忘情咒是无涯计划的一环。几个故事交代的有头有尾还没有明显bug,在剧本上可以看出是相当用心。但口碑只有4.8分,票房107万,可以说是双双崩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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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调和观众心理预期与剧本质量,是网大电影导演们需要考虑的一件事。

但不管怎么说,相比于打着“致敬”幌子山寨剧情、演技尴尬、人物动机不明等众多粗制滥造的其他网大来说,用心打磨剧本、用心拍电影的导演,都是值得鼓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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