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你情深深似海小说语录(拨开云雾见月明)(1)

京都西五十里,肃静的皇陵里,面具人坐在偏殿中的软榻上,他黑色的长袍无风自动,烈烈如旗,对着下面一个黑衣人缓缓抬起手来,可最终他还是双手抚额,收起了内力。

大声喝道:“你杀了柳氏,不是打草惊蛇?当年可是你来找我,这一切我们都是计划好的。你现在擅自行动,让我如何善后?马上那老不死的就要找上门来。”

黑衣人站在空旷的大殿里,雨在殿外哗哗下着,殿里没有灯盏,昏暗潮湿,他似乎就要溶入这一片黑暗之中。

一身黑衣,脸上罩着黑色的罩子,露出二只黑漆漆的眼珠,只听他冷哼了一声,

“我实在忍不下去,看她那副作威作福的嘴脸就来气。她当年是如何对待明儿的?明儿那么信任她,她居然背地里隐害她,逼着明儿上吊自杀。

你可知明儿死时是有多伤心绝望,如今她这么死了,痛快啊。让她也尝尝被最信任的人杀死的滋味,为恶者自有老天收。

哈哈哈,痛快,痛快,要不,我顺手也帮你解决了那老不死的,也省得你日日在这里坐卧难耐,食不安寝。”

他笑得猖狂,却又透着一丝悲凉,明明空旷的大殿,却似是被什么塞满,装不下一丝情绪。

那面具人一下从软榻上站了起来,未看到他身形移动,瞬间他便出现在黑衣人的眼前,手如铁钩般一下抓上了黑衣人的脖子,

“你别以为我不敢杀你,我的事自有我来处理,你做好你的事就行了。

那柳氏死便死了,但老不死的,只有我能杀,我决不让他轻意死,我要毁了他珍视的一切,我要让他眼睁睁看着他在乎的东西,一样样失去,我要让他身败名裂,我要在所有人的面前揭穿他,让他成为千古罪人。”

黑袍人有几分癫狂的语气,合着那一身无风自动的袍子,有着莫名的威慑力,只是那被抓着脖子的黑衣人,倒反而冷静下来,

他伸出手打掉黑袍人的手,说道:“好了,好了,留给你,杀都杀了,你看着办吧。”

面具人收回手,在地上转了一圈,手举在下颌间,沉思了一阵,“唯今之计,只有找个人顶罪了,你是何时给这柳云下的蛊?”

“就是你叫我给月溪玉送玉埙的时候,柳云当时就跟着飞扬去了。你说这柳氏狠不狠毒,害了明儿不说,飞扬刚在江湖上露面,她就追了过去,要杀他,我如何能袖手旁观?

他破了清风筑的阵法,进了清风筑,恰好被我碰上,我便给他下了蛊。隐藏了这么久,终于派上用场了,这春猎是多好的时机,我又怎么会错过呢。 ”

那黑袍人又瞬间移动回去,坐回榻上,冷声道:“柳云是被人操控杀人,他们很快就会知晓,能操控蛊毒的,这江湖上了除了谢元筹,也没其他人了吧?”黑袍人似是在问,又是很肯定地说道。

“你要交出谢元筹?可当初不是答应他……”黑衣人对他的决定有些置疑,但又闭了口,只当是默认了,反正那人也已经成那样了,死与不死也没分别。

只听那面具人冷哼一声,“当初你不也答应我,不会乱来,若你不乱来,也不至于波及到他。”

黑衣人低下头去,一跺脚,咬牙道:“也好,我去江南一趟,把那谢元筹带来,交给他们。”

那面具人反而朝他摆摆手,“不用你去,让玉儿去就好。我估摸着他差不多也该想到了,等他从江南回来,我们也该行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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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溪玉和冬至回了清风筑,春雷迎着他们,把他们安置好,秋霜和冬雪也跟着来了寒舍。见二人毫发无损的回来,也略安下心来。

几人聚在一起用了膳,聊了些他们出去之后发生的事,月溪玉只说老家主已经救出,让他们不必挂念,只是他老人家不愿回来,不知又去了何处,只是其间发生的事,他倒没详细解释给他们听。

这日冬至照常练功,在练功场上挥了一阵流星锤,又舞了一会寒霜剑,奇怪的是这日清晨的练功场特别安静,平时雪鹘都喜欢咕咕咕地飞着围观他,这日却不见了雪鹘的踪影,冬至还特意飞到书阁顶上朝它的窝里望了一眼,雪鹘居然不在家。

前几日收到宫里传来的消息,皇后柳氏崩逝,举国哀恸,月溪玉与冬至商量了一阵,一致认为那柳云所中是神识蛊,才被人操纵杀人。

这用蛊最擅长的便是谢家,若他们想要追查凶手,定会找到谢元筹的身上。果不其然,午时,那雪鹘飞了回来,月溪玉见它腿上绑了字条,打开一看上面写着“杀谢元筹。”

那字迹,是师傅。这更证实了月溪玉的猜测。原来从他遇到冬至开始,这一切都是师傅安排好的。

从那日,他在皇陵对面的山上看到那四座坟茔开始,月溪玉似乎一下想明白了一切,师傅也是那面具后的一人吧,只是他为何要帮那吕疏?

这其中还有关键的一个人物,便是这谢元筹,当初是谢元筹拿了玉扇令来的清风筑,是他将月溪玉引去了仙渚镇。

如今皇后被杀,谢元筹便难辞其咎,若一直以来是师傅要他杀人,便又回到之前月溪玉纠结的地方,师傅为何要杀那朱富贵,他不是惦念着展将军吗?又为何要杀秦随风?到底师傅和吕疏之间是什么关系?

当年他们一战究竟为的是什么?还有那个侯师伯,一直戴着面具假扮吕疏,真正的吕疏究竟在哪?一切看起来拨云见月,细想又疑云重重。

月溪玉起初是为了还展将军一个清白,想要寻找当年展府被害的真相,然而这一路走来,却发现,真相没有查清楚,最令他迷惑的却变成了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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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雨刚过,春雨绵绵,一路向南,赏不尽的莺啼花红,旖旎春色,江南谢家所居的竹桥镇乃是江南数一数二的名镇,以盛产丝绸出名,比起京都的雍容繁盛,竹桥镇自成一派,有着江南特有小桥流水,婉约精致。

两匹白马踏过青石板的街道穿过丛丛垂柳,花圃,停在一所叫兰园的客栈前,那深蓝衣衫的公子,下了马,牵着二匹白马径自去了马厩,而那水蓝衣衫的公子,则踏进了客栈,坐在桌边叫了一壶茶。

江南的客栈与京都的客栈又有很大的不同,楼下没有了说书人的吵闹,倒是立了一个小小的竹搭台子,正有一位着红衣红衫,抱着琵琶的女子,如葱玉般的手指,轻拨了一声琴弦,开口便唱了一段:“莺燕呢喃花儿笑,南城醉烟春风俏,举案齐眉炊烟燎,共看夜雨衾榻香……”

咿咿呀呀的唱曲声,合着台下品茶,吆喝的行酒令,倒是别有一番小巧精致的风味。

月溪玉往桌边一站,不消片刻,一个小二便端着茶杯,茶壶走了出来,他朝着月溪玉望了一眼,问了一句:“公子,是初来竹桥镇?”

月溪玉点了点头,那小二放下茶壶和茶杯,“那一定要尝尝我们这里的竹叶青,这可是竹桥镇上最好的茶叶。”

他端起茶壶,倒了一杯,递到月溪玉手里,然后端了托盘便走了。过了半个时辰,冬至才从外面匆匆赶回来,满头大汗地坐在桌边,端起茶喝了一口,

“大哥,我打听了一下,这谢家在这镇上也属大户,只是二年前,他们老家主已不过问家里的事,一直在外面走动的便是他们家的大小姐,谢庭婉,但真正见过这位大小姐的人不多,听说很神秘。”

月溪玉端了茶,轻轻吹了一下茶杯上飘浮的茶叶,抿了一口,“就算这位大小姐突然暴毙,也是没人知晓的对吧?”

“对,没人听说大小姐死了,而且谢家的生意也依然兴隆,这边镇上的布庄也跟从前一样,没有任何异样。”

“想不到这谢庭婉还真是个人物,如今想来,起初那个来清风筑的谢元筹是不是他本人都难说了。”

“大哥是说,这一切从开始就是一个局吗?”

月溪玉点了点头,转眼瞅着那台上抱着琵琶的红衣女子,未再搭话。那女子接着唱道:“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冬至也望了一眼那个抱着琵琶的红衣女子,正好瞧见那女子也正望向他,见冬至看她,似是害羞地垂下了头。

二人见天色已晚,便要了二间客房,用过晚膳后便各自回房休息。

月溪玉进了客房,盘膝坐在床榻之上,微闭了双眼练功,又细想了明日要去拜访谢家,师傅要他杀谢元筹,只是不知这谢元筹人还在不在江南?自那日清风筑一别之后,他竟然没有了谢元筹的任何消息。

即便清风筑的消息网遍布黎国各处,但这谢元筹却似人间蒸发了一般,可是谢元筹却是这一切开始的源头,如果找到他,说不定这一切的谜团就有了答案了。

谢家擅长用蛊,冬至开始所中的神识蛊,夏雨虽说那蛊来自西域,但依月溪玉的看法,那蛊来自谢家的可能性极大。所以皇后之死,吕疏大约首先想到的就是谢家,所以才要杀谢元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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