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腔”者,有“唱”才有“腔”,这两个字组合成一个词汇,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既包括了演员的“唱”,也包括了观众听到的“腔”。观众看戏,当然主要是欣赏名演员的唱腔。比如,听崔兰田的悲剧唱段,要听她唱得是不是入味。这个“味”乃“韵味”也!真不好进一步解释,只能会意了。因为“韵味”是观众听了她的唱腔后,发自内心的一种心理感受,如同吃了一顿美食,舌尖上留下的那份余香;饮了一杯美酒,心中仍能回味到的那份甘醇一样。观众说,崔大师的唱腔“幽咽凝重、深沉委婉”,或“迂回曲折、似断似续”,或“缠绵悱恻、含蓄蕴藉”等等,这些词语都是对她唱腔韵味的诠释。

豫剧怎样打板(豫剧崔派的吐字)(1)

(一)崔兰田在吐字、行腔方面的技巧

吐字是“唱腔”之本,“韵味”之根。豫剧六大名旦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吐字方法,出来的“味”自然也就有差别。比如说,常派吐字之醇正,马派吐字之轻巧,等等,那崔派吐字该用哪个词来形容呢?我选择了厚重两个字。听她演唱,字头、字腹、字尾都咬得真真切切,自然行腔流畅自然,深沉委婉,缠绵悱恻,蕴纤衰怨,韵味就显示出特别厚重的特点来。

崔兰田为豫西流派的杰出代表,其唱腔以下五音为体,兼用上五音,同时融会秦腔、曲剧、河北梆子、京昆等姊妹剧种的音调,唱腔旋律丰富多彩,发音长于鼻腔共鸣,音域宽广,行家总结为“气不暴,声不抢,字不逼,音不撞,形不露”;行腔朴实,较少使用花腔,表演形“静”而实动。多演端庄贤淑善良坚贞而又命运悲惨的妇女形象。

崔兰田在吐字和行腔用气方面是最讲究的。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吐字艺术的本身,就是味的本身,味首则生于吐字的喷口、反切、归韵等技巧,是味的根。

她直言不讳地把“吐字”作为“味”之根,很有道理。我们常说“字正腔圆”,在戏曲演员的演唱中,吐字是特别重要的,有“腔随字转”的说法,也就是说首先是吐字,字正了腔才能圆。听崔大师的唱腔,声声入耳,会随着声音,听清楚她所表达人物的内在情感,不由自主地进入她演唱的悲愤哀怨气氛之中,品出个中韵味,真切领会剧情,让悲痛感染你。所以说,吐字是“味”之根。有些演员只注意唱腔是否好听,而却忽视了吐字,也就不可能体现出唱腔之韵味。

再说崔派之行腔用气。她说: 要想把戏送远,让观众听得清楚,用气和咬字绝对是关键。如果在这方面有了一定的锻炼,就算是较低的声音,仍然可以送远。如果只是唱高调门,而用气不足,吐字不清,无论如何都是不能达到送远和使观众听清楚的目的的。同时她还说: 过去一般观众总是喜欢演员用高调门唱高腔,以为这样才是卖力气。有些演员也“恨戏”,拼命一个劲儿的唱高腔,甚至用脚踩着台板唱,这是使傻劲儿的办法。因为这样不但对演员的嗓子有害,而且对表现人物的感情,性格来讲,也是很不恰当的。

豫剧怎样打板(豫剧崔派的吐字)(2)

正是鉴于她对戏曲的这种理解,才使她的唱腔总是那样“高扬低抑”吸粉无数。她非常善用“慢板”、“慢流水”、“慢二八”等板式。你听她的“九尽春回杏花开”、“小道姑来递茶她心神不稳”,还是“小妹妹只哭的两眼红肿”、“秦香莲抬头观”等唱段,不费什么劲,就能挑得高,也不费什么劲,就能压下来,上与下之间没有什么痕迹,天然混为一体。上去以后也听不出她声音尖,音噪;下来也听不出她的嗓音憨,音温,于不紧不慢、不温不燥,甚至有些慢条斯理的唱腔中,总有余音未尽、绕梁三日之感,听她的唱腔总能得到难于忘怀的满足感,这可能正是崔派唱腔的绝妙之处吧!

崔兰田嗓音宽宏清亮, 纯净圆润, 吐字讲究, 功力非凡, 唱腔质朴坚实, 韵味淳厚。“三天不吃盐, 也要看看崔兰田”, 成为观众对她的盛赞。她对旧社会受压迫妇女有深切的感受和精细的观察, 尤其擅演悲剧, 其唱腔哀怨深沉, 缠绵委婉, 感人肺腑。《桃花庵》、《卖苗郎》、《秦香莲》、《三上轿》是她的悲剧代表作。她所塑造的窦氏、柳迎春、秦香莲等不同身分、不同悲情、性格迥异的女性悲剧形象, 给观众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有人说,不会唱戏要用大声吼戏,“好唱家”不费多大劲,于似说似唱中就能让观众入迷。当然崔大师的唱腔属于后者之前三甲。

总之,崔大师的唱腔不显山漏水,不卖弄技巧,不过分张扬,正像兰花一样,本真而幽香,慧中而内敛,充分显现出崔派艺术的特点。

豫剧怎样打板(豫剧崔派的吐字)(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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