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我来到了爷爷的故乡,黄土高原。

“风轻轻地吹来了

空气中夹杂着一股诱人的清香

是什么味儿呀

我站在田头放眼望去

田地就像是绿色的海面一样

在风中此起彼伏

紫色的花儿在绿波上漂浮 摆动

这景色甚是好看

空气中 弥漫着香气有一股草香,有两股豆香有三滴麦香,有三滴幸福感还有一滴……原来 是爷爷的苜蓿花儿开了”

春天小草悄悄探出了头(爷爷的)(1)

我站在微风中嗅着苜蓿生长的气息,感觉好幸福,那是一种让你觉得口渴了,可以喝水的幸福;那是一种让你觉得饿了,可以吃东西的幸福;那是一种想妈妈了,就可以拥抱她的幸福……

空气中弥漫着苜蓿花香的味儿,我尊下身来,看看苜蓿生长的样子。喂,苜蓿呀,你也太能长了吧,曾经我怎么没见过你长得这么高啊?也是曾经,我怎么就没看见过你开过紫色的花儿?苜蓿默默不语,在微风中摆弄着她迷人的风姿!

是不是它呀?可别搞错了!于是我摘了几片苜蓿叶子,放在嘴里嚼了起来……

那滋味,有一股草香,有两股豆香,有三滴麦香,还有三滴幸福感,和一滴……

爷爷很爱吃苜蓿,每当我问起爷爷,为何爱吃苜蓿时,他总会这样说:“有一股草香,有两股豆香,有三滴麦香,还有三滴幸福感,和一滴悲伤泪……”

我不知道爷爷说的幸福感和悲伤泪是指什么?每到这时,爷爷看起来就会很伤神!

春天小草悄悄探出了头(爷爷的)(2)

在我的故乡,春天来了,爷爷就会背着背篓去山上掐苜蓿芽,然后带回家做酸菜吃,有时也会凉拌。那是我第一次吃凉拌苜蓿,真是好吃,都说肉好吃,肉有它好吃吗?

爷爷喜欢吃苜蓿酸菜面,也喜欢做苜蓿酸菜,他把从山上采来的苜蓿芽,放在水里面清洗干净,然后放进锅里去煮,苜蓿芽熟个七八成,爷爷就会把酸菜引子和一勺面粉倒在一个盆里,搅匀,再倒进缸里,再把锅里的苜蓿和煮苜蓿的水一起倒进缸里,然后用擀面杖均匀搅开,密封。大概三天就好了,苜蓿酸菜闻起来会有一股浓浓的酸菜味和一股淡淡的苜蓿味。在吃的时候,就在缸里舀一瓢,再准备点葱花,等锅里的油熟热了,就把葱花倒进去,再放进去盐和作料,翻炒两下,就可以把酸菜倒进去了,等酸菜在锅里滚开了,就可以盛出来了。再把面条在锅里煮好后,盛在碗里,再浇上煮好的苜蓿酸菜,一碗美味的苜蓿酸菜面就做好了。

这是爷爷最爱吃的饭。

春天小草悄悄探出了头(爷爷的)(3)

爷爷背上背篓上山时,我会跟在他身后,去看看那天下的山,还有那山上的天。来到苜蓿地里,看着那绿茵茵的苜蓿地,就像绿色的地毯一样,真想去打几个滚!试图去打滚时,却发现苜蓿地里有很多小石头块,和很多草茬,那肯定不能打滚了,否则屁股都会扎流血的。看着那青青绿绿的苜蓿苗,我就会挑选漂亮的带回家,然后插进花瓶里。

爷爷会把长高的苜蓿用镰刀割下来,装在背篓里背回去喂牛。爷爷说,在以前啊,这些苜蓿哪里会喂牛啊,都是人们的口粮呢。人们会把长高的苜蓿割下来,晒干,再用石磨把它磨碎,就是苜蓿面,我就像听古今一样听着。爷爷小时候,有苜蓿吃就不错了,听爷爷说他有个弟弟,那时还小,还没有长出牙齿来,吃不了苜蓿就饿死了。

“爷爷,那你的长出来牙齿了,没有挨饿吧?”我小心翼翼地问。

“心儿,你真是个傻孩子!在那个年代,谁会不挨饿呀!”

“不是有苜蓿吃吗?见爷爷喜欢吃苜蓿菜,心儿就生吃了好几回呢,味道还不错!”

“一股草香,两股豆香,三滴麦香,三滴幸福感,和一滴悲伤泪……知道吗,心儿?爷爷在任何时候吃起苜蓿来,都是这种味道。”“爷爷,一股草香,两股豆香,我知道,苜蓿是这种味,可是后面的味道,我怎么就没有吃出来呢?”

春天小草悄悄探出了头(爷爷的)(4)

原来在民国十八年,那一年遇到了三百年不遇的大旱,饿死了很多人,我的爷爷和太爷爷一家就差点被饿死。

爷爷给我讲起过去的事情时,总会提起爷爷的奶奶,高祖母,爷爷小时候高祖母很疼爱他,就像爷爷疼爱我一样。

那一年,地里的庄稼不长,山上的草也不长,仅有的也被吃光了,树叶子也吃光了,人们硬是吃着榆树皮草根度日。高祖母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奄奄一息,直到后来饿死,爷爷每次想起来就会抹眼泪。

那一年,曾祖父一家饿死得最早的就是高祖母。在高祖母还没有饿死之前,她还把可吃的东西留给孩子们吃,到了后来,高祖母就吃草根,可因为高祖母牙掉完了,吃草根就卡在喉咙里咽不下去,最后,眼睁睁地看着,活活地饿死……

春天小草悄悄探出了头(爷爷的)(5)

后来,山上种的苜蓿长起来了,人们就在春天吃苜蓿芽,夏天吃苜蓿尖,秋天,吃苜蓿叶,然后就把长起来的苜蓿割了,背回家,晾干,用石磨磨成面,冬天吃。再后来,有了麦面,就没有人再吃苜蓿面了,但是爷爷却说,曾经吃过的苜蓿面,有种麦香的味道,吃起来有种幸福感,爷爷总会在吃上好面馍时,常常想起自己的奶奶来……

那是种什么感觉啊?痛苦,悲伤……?

一股草香,两股豆香,三滴麦香,三滴幸福感,还有一滴悲伤泪……

爷爷的日子就是这样过来的,对于爷爷,那是切肤之痛,而对于我,就是在听古今……

和爷爷在山上割苜蓿时,我就会把长得漂亮的苜蓿收起来,舍不得喂牛,爷爷说现在用不到了,可以让牛吃起来,等把牛儿喂得强壮起来了,干活不是更有劲吗?

我冲着爷爷笑笑,说:“是唉!”

春天小草悄悄探出了头(爷爷的)(6)

微风轻轻地吹来,空气中夹杂着苜蓿花儿的香气,是那样悠长,令人回味!

咦,我小时候怎么没有看见苜蓿花儿开呀?也好像没有闻见过苜蓿花儿的香气呢?

此时,那苜蓿地里的苜蓿花儿,正散发着它那迷人的香味。紫色的花儿点点滴滴,密密麻麻,紧密挨着,就像成熟的谷穗,还弯着头,一副虚怀若谷的样子。

如今,爷爷已离开了我们。

我问爸爸,这苜蓿都长那么高了,怎么还不去喂牛,爸爸说,青草牛都吃不完,还有饲料,老苜蓿,牛应该不怎么喜欢吃吧!

春天小草悄悄探出了头(爷爷的)(7)

爷爷的苜蓿花儿开了!爷爷,现在就让心儿告诉您,苜蓿是什么味儿吧! 一股草香,两股豆香,三滴麦香,三滴幸福感,还有一滴收获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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