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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降兵降将(耍阳谋风雪凤凰)

第一百二十八章降兵降将

杭州城。

此时已过中午,街头依旧热闹非凡。欧阳平朔父子一行返入城中,迎面早有仆人守在此处,上前直拽住马辔头,说道:“老爷可算回来了!前日里那些人来,撂下信便走了,说着甚急。”

“拿与我看!”欧阳平朔自仆人手中接过信件,撕去蜡封,读罢一遍,越发眉间凝重。 “父亲,怎地了?”欧阳玉询问道。

“此间非是说话地方。”欧阳平朔将信件交与欧阳玉,众人下马进了一处酒楼,此时过了饭晌,楼上无人,众人落座后,仆人唤来小二,丢与一锭银两,包下二楼,不使人进。

“父亲,冷教主此意,岂不要我欧阳家置身漩涡之中?”

欧阳平朔点点头,沉思半刻,冷道:“为父也拿不准冷归心思……我只怕这非是丁大人安排,东南诸路是丁大人长久经营所在,若起了难平乱事,对丁大人有何益处?将来只怕怪罪下来,我们必受牵连!”

“冷教主依附丁大人许久,应窥得清楚丁大人的心思,岂会自绝前途?”

欧阳平朔眉头深重,摇摇头道:“信上那句‘行事必隐、诸功不遗’却大有文章。虽是要我们不露马脚、不必表功,也隐去他暗中操纵此事之过。如今没有京城的消息,若丁大人遇沉浮之境地,难保冷归要与他生了二心!”

“如此却怎生是好?”欧阳玉问道:“咱家终要攀附的是丁大人,眼前却在冷归势下,父亲若从,丁大人将来必不肯饶,而若不从,冷归又岂能容了我们?”

欧阳平朔狠狠眯眼,不发一言,手指在酒杯上也不知划了多少圈,终于咬牙说道:“情势如此,不得不为!只是不知擒获抢劫细锦贼人的功劳呈上与否,若能得皇上、皇后赏识,恩赐下来,却还好说……冷归处终不可久侍,需直投丁大人帐下,争取官职,方能不再受他颐指气使。只是为今之计,尚不得不从,稍后,所有人掩面藏行,暗里回去辞园,对外只说尚在回返路上,先虚与委蛇一阵,瞧看事态,再去掺和东南佛道之争……”

“唉!此间若能圣旨隆恩下来,我们便立刻抽身,不留话柄!”欧阳平朔虽盘算如此,心中迫切,等待赏赐,只是他哪曾料得,丁谓早将功劳揽在自家身上,全未提欧阳平朔父子半句。而又有真宗皇帝明升暗斥,又让丁谓战战兢兢,哪敢再言语些甚?心思只在如何办妥差事,至于欧阳平朔父子,早被抛去脑后。

“此番功劳巨大,圣上如何不有赏赐?只盼那时便不再受冷归鸟气!”欧阳玉恨恨说道:“父亲这些年,帮幽教除了林间鹊宫阳、霍林洞天清一道人,还有恒山张九钧,到头来却半点好处没有落下,早该反了他。”

“可恨时机未到!”欧阳平朔长叹一声,这时,忽听楼梯处有人吵闹: “这酒楼是他家床头怎地?有银子就能包了?爷爷我也有银子,偏就要临窗雅座吃酒!”

欧阳平朔皱眉去看,却见楼梯处,店小二如何阻拦不住,一名中年人硬闯上来,这时欧阳玉大怒,拍桌斥道:“哪里来的泼皮!嫌命长么!”

待看清来人时,欧阳平朔登时心里一喜,暗道:这真是求甚来甚!平时还愁寻不到你晦气,今日是你自找倒霉!

欧阳平朔站起身,将欧阳玉拉在身后,踱步上前,抱拳说道:“赋白兄,一别多年,别来无恙?”

叶赋白一愣,观瞧仔细,恍然道:“是你!”

“难得赋白兄记得。”欧阳平朔笑道。

叶赋白紧绷嘴唇,怒视许久,终冷道:“既是你们包了二楼,便由你们享受!”叶赋白冷冷说完,转身欲走,却被欧阳平朔拦在面前。

“赋白兄怎地说走便走了?”欧阳平朔笑道:“你我也算旧识,难得此处相遇,好歹坐下来吃上一杯。”

话说二人如何见面不悦,又隐约话语嘲讽、剑拔弩张?却正是二十多年前,二人发生争执,才有剑夫子提剑上了凤凰山庄之事。有道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莫说欧阳平朔言语不善,便就真的和颜悦色,叶赋白心里也解不开疙瘩。叶赋白冷笑一声,咬牙说道:“当年之事,叶家与夫子门下已化解干戈,你我还是不必纠缠得好,免得再生事端,两家都不好看!”

欧阳平朔哈哈大笑,说道:“赋白兄说哪里话,今日事不凑巧,某家包下二楼,扰了赋白兄兴致,若某人不知还罢,既已撞见,又怎好独占此处?赋白兄瞧瞧,便是我家下人也有落座处吃酒,为赋白兄腾出个角落又有何妨?”

此言一出,众人哈哈大笑,叶赋白眼中闪过一丝杀机。

“赋白兄脸色怎地如此难看?”欧阳平朔笑道:“当年是你打得某人重伤、险些丧命,今日若要不悦,也应是我欧阳平朔不悦,轮得到你在这里发火气?”

叶赋白狠狠盯着欧阳平朔,半晌忽大笑一声,喝道:“当年你我一战,便是你没由头找茬,今日故技重施,只怕不打一场,又不能了结?”

欧阳平朔对视不移,点点头。

叶赋白兀地上前一步,颔首冷视欧阳平朔,自牙根儿里挤出话道:“当年事,你也是有心为之罢?”

欧阳平朔唇角微微一笑。

“哼!”叶赋白冷笑了几声,踱步桌前,抓起酒壶饮尽,又抹去脸上酒水,转头笑道:“都知我叶老六偏爱惹是生非,便是无事,我还要上门找些麻烦!如今你这老夯货刻意找茬,休怪我不理与夫子门下旧约!”

“来!”叶赋白抽出长剑,转身遥指欧阳平朔。

欧阳平朔自侍从手中接过长剑,微笑道:“尔等退至一旁,让我瞧瞧赋白兄这些年剑法长进多少。”说罢,欧阳平朔挺剑而上,风、雪二剑挥洒而出,二人你来我往,一个是身法飘逸、招招写意,一个是剑气凌厉、姿态华丽,剑刃交击之声不绝于耳,转瞬过了十几招,看得众人竟一阵眼花目眩。

欧阳平朔打着打着,似嫌酒楼里施展不开,忽纵身一跃,落在街头。这时候,叶赋白早已打红眼,想当年,便是因欧阳平朔与自己纠葛,致剑夫子携剑拜山,二叔叶凤鸣战死,自己内疚多年,何其憋闷?而今仇人见面,既已撕破面皮,哪能不拼个痛快?

叶赋白紧随其后,立在街头,二人遥遥对峙,调运周身劲气,大战一触即发。此时,街边旗幡舞动,甬路叶草不安,往来百姓纷纷躲避,妇人怀中的三岁孩童不敢哭泣。

这时,孩童手中陶碗拿捏不住,“啪”地一声落在地上。

叶赋白纵身跃来,直致欧阳平朔眼前十数步时,临空三丈、悬停不落,就势施展剑法,幻出身形重重叠叠,瞧不清怎般姿势、窥不见甚样剑招,却有重重剑气自影中凌空飞射,挟“嘶嘶”破空之声,似要将欧阳平朔铰碎。

“好!凤凰九翥!”欧阳平朔沉喝一声,剑法随即展开,只见他手中剑光如网,如狂风舞雪、密密织织,笼罩周身无遗,将袭来剑气一一击散。

欧阳平朔从容遥指,嘲讽道:“剑法倒有些精进,却比叶赋飞当年还差些火候!”

欧阳平朔说罢,将风字诀剑法铺展开来,一剑更快一剑,直刺向叶赋白。风字在疾、在快,在凛冽之势、在无孔不入,一时间,剑法施展由心,其势累加,逼得叶赋白好不狼狈。可几十招过去,欧阳平朔剑法竟滞下一瞬,叶赋白瞅见机会,只道欧阳平朔本事不济,立时使出第二招剑法。

与第一招剑气如箭不同,叶赋白这招剑法使出,剑气内敛,凝而如练,隐在剑身似光华如水,挥舞之间又如水袖白绸,凡白练所及,商贩摊架、户牖酒旆尽皆削断。 欧阳平朔知那剑气锋利无匹,此刻应对却讨巧,只展开身法,似流风回雪、避重就轻,绝不去拼内力,惟瞅得间隙,又有狠厉剑招递上,直指弱处。

如此,叶赋白虽占尽声势,却未占优势,两招凤凰九翥剑法使将出来耗去不少内力,再使下去,内力怕要亏空大半,难能久持,于是转做家传剑法与欧阳平朔你来我往,欧阳平朔察觉叶赋白心思,见他不肯搏力,又展开手段、步步紧逼,须臾占了上风。

二人在街上闪转腾挪、互有攻守,百招过去,仍不分胜负。正打得胶着,远处忽有官差捕快喝骂:“哪里的大胆贼子!敢当街闹事!”

叶赋白与欧阳平朔是高手过招,谁肯分心?这时俱未理会。所来官差里,带班衙役一巴掌打在肥头大耳的捕快头顶,压低声音骂道:“你是瞎了怎地?瞧不见那是湖西欧阳老爷?天下有名的剑客,这要掺和进去,眨眼儿便丢了小命!”

肥头大耳捕快一脸苦瓜色,揉着脑袋问道:“冯爷,那这怎么办?”

这冯爷名唤冯九,是杭州衙役的头头儿,虽说年纪不甚大,却油滑得紧,专懂得欺上瞒下、左右渔利手段,先后伺候了几任老爷,皆是熨熨贴贴,杭州城的三教九流也流传一句话,叫“老爷来去换,冯爷总“坐班”儿”。冯九手下一班衙役也皆听他使唤,这些年混了不少油水好处。冯九将众捕快拉至一旁拐角处,说道:“还能怎么办?让他们打着!打死的那个拖回去问官充罪,活的那个,就说咱们兄弟赶来时便已逃走。管他谁对谁错,只要有个充罪的,咱家大人也不愿费那精力银钱办案,你我还不都能省心?”

“要不说冯爷才是咱的头儿呢!”有捕快谄媚,众人纷纷叫好,躲在一旁观战。不远处,洛惊鸿听见捕快商议,冷笑一声,手中暗扣一柄飞刀,专注去看叶赋白与欧阳平朔一战。

且说二人比斗正酣,叶赋白左支右绌,招架许久,对欧阳平朔剑法路数隐约懂了一二,这时手上平稳下来,却不知怎地,欧阳平朔反似剑法后继乏力,攻得不如先前连贯紧迫,脚步甚至可见虚浮。叶赋白心中大喜:莫不是这老夯货有伤在身?却是好机会与他长长脸!叶赋白登时增了几分内力,反扑过来,果不出叶赋白所料,几下硬碰,欧阳平朔险些无力招架,脚步踉跄尤甚,叶赋白瞅准时机,只将凤凰九翥剑法第三式施展开来,那手中长剑不知如何吸纳凝结了好多真气,似银龙饮水一般,又乍然外吐,凝作长矛形状,电光火石间,直扎欧阳平朔胸前。

欧阳平朔横剑胸前,运起周身内力去抗,饶是手中聆听宝剑非是凡品,挡去剑气锋芒六七,即便如此,相交声仍如重锤打铁,“铛”地震耳欲聋,又有剑气四散炸开,聆听剑颤抖欲断,欧阳平朔受了剑气冲击,倒飞三丈多远,摔在地上。

叶赋白此刻也是一惊,这一剑虽凌厉非常,哪至让这老夯货如此狼狈?这老夯货乃四大名剑之一,与二哥叶赋飞齐名,如何这就败了?

再瞧时,酒楼下的欧阳家人忙冲前来,将欧阳平朔扶起,只见欧阳平朔嘴角流出鲜血,虎口已然破裂,身形不住摇晃。

“凤凰山庄好霸道的剑法!”欧阳平朔面色苍白,咬牙说道:“今日某家领教了,来日必再讨教!”

叶赋白此时尚未回过神儿来,隐隐觉得方才欧阳平朔未尽招架之力,可瞧他伤势,又不似作假,正百思不得其解,洛惊鸿一跃上前,拽过叶赋白,叱道:“还在这里傻站,快走!”

洛惊鸿强拉着叶赋白离去,这时,众人搀扶下的欧阳平朔回头眯望一眼,袖中手掌微微一抖……

只一小会,双方尽皆离去,长街满是剑气搅碎物什,断破酒旆风中战兢抖动,百姓中有胆子大的,忙出来拾掇地上物品,只顾捡自家损失。屋檐下,那三岁孩童正懵懂看着面前娘亲,妇人此时已双目涣散、瘫在地上,脖颈流出鲜血,染透了衣襟……

“冯爷,两方都跑了,这可怎办?”

一班衙役陆续自拐角处现身,冯九捻了捻唇间胡须,皱眉思忖,说道:“一边是欧阳家,一边好似是凤凰山庄,都是惹不起的所在,好在没出人命,可大事化小……”

“冯爷!冯爷!”一名瘦高衙役慌忙来报,正是发愁的劲头上,冯九一脚踢过去,骂道:“慌个甚!死了婆娘怎地!”

“是死了婆娘!”瘦高衙役歪着嘴说道。

“你犯个甚癔症!”冯九作势要打,那瘦高衙役黄毛一指范纪布庄,说道:“冯爷您瞧!那门前死了一个妇人,左颈淌血,好似是街东头高家媳妇。”

冯九一拍大腿,骂道:“这丧门婆娘!该死不死,偏要挑这个时候!”

“冯爷,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回报大人,江湖械斗,致人无辜死亡,凶手待查,告知各班捕快衙役,放下手头所有事情,听从大人安排。”

“冯爷,那华浓阁三个艺妓失踪之事?”

“放下,放下!华浓阁的老鸨也没贴几个银两,不晒她几天,她肯拿钱孝敬我们么?”众人笑着应了一声,冯九转而说道:“你们都是自家兄弟,别怪我不提醒你们,这械斗案子,无论找那凤凰山庄之人,还是要上欧阳家的门,收敛着些,做做样子,不敢恃威较真……”

城内一班衙役正在商议,城外僻静处,叶赋白已随洛惊鸿躲好,叶赋白问道:“大嫂怎地在此?”

洛惊鸿一甩衣袖,怒道:“你还有心思问我?我且问你,你怎地记吃不记打,偏又与欧阳平朔打了起来?”

叶赋白将原委一一道来,就听洛惊鸿斥道:“你怎不长些心机?那欧阳平朔剑法与你二哥不相上下,高出你不少,方才你们二人交手,我多半看在眼中,欧阳平朔使剑时,藏着本领、含而不发,却处处逼迫与你,偏要等你拼命时,假作内力不济,故意受你一剑,你向来聪明,怎就如了他意?”

叶赋白苦道:“也是方才打红了眼,早知有些不对,未曾理会!”说罢,叶赋白又问洛惊鸿:“大嫂,欧阳平朔此举何意?莫不是又要上桐柏山来找晦气?”

洛惊鸿愁道:“我如何猜得出?既要寻你比斗,必是奔你二哥去。山庄此时闭门谢客,不问江湖事,躲得就是江湖之乱。我听说,东南诸路武林处处寻衅比拼,一个莫须有的由头便能杀上门去,不少高手惨死,背后定要有人在谋划,我只担心欧阳平朔此举,会引人去了咱家山庄,扰个不得安宁。”

“若是如此,二哥必不饶我!”叶赋白愁眉苦脸,道:“莫不如一不做二不休,以大嫂武功,与我合力杀了欧阳平朔可好?”

“你怎还要犯浑?这江南两浙,多少宗门受了幽教钳制欺凌,几时见幽教寻到了辞园头上?那欧阳平朔背景深厚,只怕不比咱家山庄稍弱,你若动手,必惹大祸!”

叶赋白没了主张,搓手转圈,洛惊鸿说道:“为今之计,你还是速速返回桐柏山,将事情说与你二哥知晓,闭庄之时,冤家宜解不宜结!”

叶赋白踟蹰一刻,分明不舍得回去,见洛惊鸿又催促一番,终于咬牙应下,却道:“本还想见见欢儿的小情郎,大嫂容我几天可好?”

“你若这样不想回去山庄,我与你二哥说一声,替我去趟松阳卯山如何?”

叶赋白脸色一变,告饶道:“大嫂饶了我罢,凡替大嫂跑腿,哪次不是要命的所在……”

洛惊鸿气极反笑,斥道:“知道便好,即刻启程回信阳军。”

叶赋白还要张嘴讨价,洛惊鸿抢先说道:“欢儿那事,我已有计策,要看他品德智谋,到时捎信予你!”

再说欧阳平朔一行回了辞园,方进院,欧阳玉便急呼下人收拾居室、安置父亲休息,又焦急使人去请郎中,正坐立不安。

下人尽去忙碌,欧阳平朔却坐起身来,说道:“玉儿勿慌,为父不曾真正受伤。”

欧阳玉一愣,随即一想,登时明白大概:欧阳平朔寻那叶赋白比斗,于街头众目睽睽下假作受伤,不过要借养伤之名,不行冷归之命,并可使幽教与凤凰山庄生出矛盾。

“孩儿关心则乱,未能想通父亲深意。”

欧阳平朔笑道:“此时可懂了?”

“懂了。”

“甚好。”欧阳平朔笑道:“此事仍要保守秘密。一路风尘,你去安置下其余事,再来寻我。”

欧阳玉应声而去。欧阳平朔行至书案前,提笔去写书信。信上如此写道:

“草民欧阳平朔拜乞知州大人亲鉴:久闻有言,自大人权知杭州事,一州九县,百业俱兴、生计富足,更上苍怜祈、风调雨顺,尽处欣然景象!时下,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妇孺儿童,莫不言大人治理有道、福泽一方百姓,平朔尤以为幸,恨不能竭尽报效!今日,遇信阳军凤凰山庄贼人叶赋白欺凌无辜酒家,当市作歹,平朔欲出手擒之,怎料贼人武艺高强,平朔不能与敌,反为所伤,更致沿街百姓无辜受害,有妇人遭他毒手,此事平朔之愧也!病榻之前,辗转反侧,平朔久不能安,自知无颜请见大人,惟请大人责罚,以全平朔愧疚之心。

另沿街百姓,原计无辜,皆因平朔擒贼不力而致受害,实捶胸顿足、难以自谅。思虑再三,平朔遣犬子欧阳玉往呈白银千两,肯请大人代以偿之,辞园野人欧阳平朔含泪顿首……”

欧阳平朔写就书信,使人送往杭州府衙,另一院中,欧阳玉步入房中,孟盈春听见声音,放下女红,迎上来嘤嘤道:“相公回来了!怎地不提前知会一声,好让盈春去接?”

欧阳玉放下行囊,不冷不淡问道:“剑谱可已誊写完么?”

孟盈春脸色忽有失望,沉默一瞬,回道:“尚有一些未曾写完。”

欧阳玉脸上难看起来,斥道:“半月多前离家你便如此说,今日回来,你还如此说!”

孟盈春忽然委屈,眼中有泪,半晌幽幽说道:“非是我不愿去写,只是惟恐记忆不全,剑谱有所疏漏。且自相公随公公出门办事,婆婆不知怎地,又犯起病来,家丁制服不住,我便在后苑中守了婆婆十日,误了誊写剑谱。”说罢,孟盈春泪水似断了线的珠子滑落。

欧阳玉一见,收敛怒意,安慰道:“盈春莫哭,今日相公心情不好,胡乱发了脾气。对了,我有一物想要送你。”欧阳玉从柜子暗匣内取出一本书来,硬塞在孟盈春手中,温柔说道:“自张九钧前辈不幸身亡,明恒兄不知所踪,破空重剑式便在恒山失传,去年拜山,曾有幸得张前辈亲传破空重剑剑法,早已誊录成册,此是夫人师门剑法,当赠与夫人习练。”

孟盈春也是一惊,这剑谱在山上可是不传之秘,欧阳玉将这剑谱送她,却是比那珠宝玉器还要珍贵的物什,一时间,孟盈春竟忘记方才伤心,端详起剑谱来。欧阳玉候了半刻,见孟盈春悲戚已过,又上前将她揽入怀中,轻轻说道:“我欧阳玉今生能娶你为妻,也不知是几世修来的福分。”

孟盈春抬起双眸瞧看,似在欧阳玉眼中感受到无比深情,暖得似要融化,又听欧阳玉说道:“若这一生,长与夫人厮守,便结庐深山,粗茶淡饭,也是快事。”

孟盈春将头靠在欧阳玉怀中,面颊仍自绯红。少顷,欧阳玉终叹道:“只是欧阳家身在江湖,万事不由自己。今日,父亲被凤凰山庄的恶贼偷袭,受了剑伤,此事若传扬出去,不知将有多少觊觎名剑之位的江湖人要上门寻衅。”

孟盈春惊讶去看,欧阳玉抚摸孟盈春秀发,复至桌前坐下,低头愁道:“父亲剑法境界,这些年一直停在太始境界,可恨闭关几次,仍不得法门,只好四处拜访好友,参详他派剑法寻顿悟之机。父亲只我一个孩儿,我只叹相助无力,故来恳求夫人抄录恒山剑法,助我以尽孝心。”

孟盈春走上前来,蹲下身子,去抚欧阳玉手掌,欧阳玉将她玉手握在掌心,却道:“江湖毕竟险恶,辞园何曾辞去倾轧纷争?只有父亲武功独步江湖,我欧阳家才好免去江湖之人觊觎,你我恩爱夫妻才好平静生活,这既是为欧阳家,也是为了你我。”

孟盈春将头靠在欧阳玉腿上,柔声安慰道:“相公苦心,盈春怎能不知?盈春既已是欧阳家人,必当尽心竭力相助相公,明日,盈春定将剑谱赶录出来……”

欧阳玉抚在孟盈春云鬓之上,点头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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