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计助官府捉贼(假郎中实则真强盗)(1)

安吉州有一个叫章守藩的大户,老章家人丁不旺,只有一个男孩,叫章国钦。娶官宦家的女儿司马氏为妻。

司马家家大业大,陪送的嫁妆甚是丰厚。结婚那天,娘家人前呼后拥,一路上吹吹打打,引来路人围观。人群中有一个叫都五更的贼人,见新娘家陪送的嫁妆拉了好几车,眼红不已。都五更趁着混乱,潜入洞房,藏在床下,待夜幕降临后行窃。

那天晚上一对新人入洞房后,小两口在床上聊天,新郎问新娘道:"本来是去年冬天过门,你家为什么不允许?让我苦等一年,你知道这一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新娘道:"原本想去年冬天过门,谁知道我左脚生疮,多有不便,寻郎中医治了一年,至今疮口尚未痊愈,所以才拖到今天"。

新郎和新娘家长里短,野鸡兔子,犄角旮旯聊个没完。

都五更伏在床下,听得清清楚楚。

小两口聊够了,慢慢睡下。

此时窗外夜深人静,都五更想爬出来行窃,怎奈院子里灯火通明,不断有仆人出来进去。都五更心里暗暗叫苦。都五更想等第二天人多之际趁乱出来,没有想到第二天人很少,根本没有机会爬出来。

这里的风俗是连续三天张灯结彩,彻夜不息。都五更趴在床下又饥又渴,苦不堪言。最后实在是饿的受不了了,只得从床下爬出来,踉踉跄跄跑到院子里。新郎新娘被惊醒,大声呼叫,家人听到后纷纷来到院子里,见都五更正要爬墙逃跑。都五更三天没有吃饭,身体极为虚弱,被人一把从墙上扯了下来。几个仆人上前,把都五更绑了个结结实实,拳脚相加,揍了个鼻青脸肿。

有人道:报官,马上报官!

都五更见状,乞求道:"我有罪,但没有偷到财物,已经挨了揍,不要送我去见官,以后必当厚报。若是一定送官惩治,我自有分辨!

妙计助官府捉贼(假郎中实则真强盗)(2)

章守藩一听,火冒三丈,贼人胆敢威胁!把都五更扭送到县衙。

都五更大呼:"我不是小偷,是看病的郎中。新娘司马氏左脚生疮,被我医治了半年,疮口至今尚未痊愈,因此让我相随左右,为她换药。新郎家嫌新娘出来见我,把我打了,我向他们索要药钱,他家不但不给,还诬陷我偷他家东西,望老爷明断。"

章守藩道:"我儿媳妇过门才才三天,哪里有足疾!

都五更道:"我若不是郎中,怎么知道你儿媳妇左脚有疮?若是偷东西被捉,必有盗窃工具,为什么凭空诬陷我偷盗?

闻县尹道:"你既然在司马家用药,一定知道他家的琐事,你当着大家的面说说。

都五更在床下时,听到小两口聊天的内容,如数家珍般娓娓道来,司马家中长幼人数,打造嫁妆的木匠姓名,衣服首饰的数目,甚是详细。

闻县尹听后,居然深信不疑,下令传新娘到公堂作证。

章守藩郁闷不已,给陈乡官送礼,托他打通关节,不要把新娘弄到县衙。闻县尹偏偏一根筋,坚决不收 礼,反问道:章家告人家盗窃,而都五更声称自己是郎中,必须要司马氏到县衙质证才能证明事情的真伪,司马氏拒不到堂,怎么能结案?

章守藩甚是郁闷。

主簿黄子立对章守蕃道:"这事好办,但你要先拿定银。事成之后,银子归我!

章守藩一听大喜,道:陈乡官做个见证,官银三十两,条件是我家儿媳不能到县衙,我章家丢不起这个人。

黄子立道:这事包在我身上,学生自有妙计。章老在家静候佳音就是。

黄子立来见闻县令:"章守藩告都五更窃盗一事,要提司马氏到县衙作证 ,章家坚决不同意,导致难以结案。学生倒是有个办法,司马氏刚过门,贸然来县衙与贼人对质,不论胜负,都是自取其辱,如果盗贼贸然潜入章家,一定不认识新娘。我们不如将计就计,找一个女子冒充司马氏 ,若都五更与她对质,一定是诬陷章家。我们这样做,一可免去新娘到大堂,又可以查出事情真相。

闻县尹听后心中暗暗称赞,口中却道:"你小子是不是受了章家贿赂?

黄子立道:"不敢欺瞒,章家给了我银十两纹银。我们这样做不枉法,又可弄清楚真相。况且章家心甘情愿,我又没有索要。

闻尹道:不错,好主意,明日就这么办。

黄子立走出衙门来见对章守藩:"事已办妥,你速速找一个美妓代替你的儿媳前来应诉,明日便审。

黄子立如此这般娓娓道来,章守藩喜出望外,赶紧命家人寻找一位妓女代替儿媳出庭。

次日,章守藩与都五更对簿公堂,互不相让。章国钦早已将一幼妓盛装打扮,一顶小轿抬到县衙。

左右搀扶下轿,故作娇羞之态,与章国钦跪在一起。

妙计助官府捉贼(假郎中实则真强盗)(3)

闻县尹问:"都五更是盗贼还是郎中?

那妓女默不作声。

都五更见状大喜,叫着司马氏的乳名道:"意娥小娘子,我为你治病,你公公反而诬陷我是盗贼,你出来做个证,为我洗脱冤屈如何?

那妓女只是顺眼看了看贼人,不与他辩论。

闻县尹见都五更不能辨认新娘,知道他是贼人无疑。

闻县令想捉弄一番这个贼人,道:"想必是你给她看病那么久,未见疗效,又跟人家索要那么多药钱,以至于起了纷争,我说得对不对?

都五更道:"今年在他家医治了一年,她左脚上的疮当初酒盅一样大,至今疮口未愈合,怎么不是我的功劳?

闻县尹故作严肃,强忍欢笑,道:狗奴才!你给她医治一年,经常相见,为什么不认识司马氏?睁大你的狗眼,看看她是谁?"此乃妓家也"!

都五更一看傻眼了,知道上了套,缄口不言。

闻县尹问道:你怎么对司马家的事知道的这么详细?

都五更就把自己躲在床下时听到的小两口枕间之言告诉了闻县令。

闻县令听完,手指章国钦,笑道:这新郎心真大,洞房花烛夜,不尽享床第之欢,啰哩啰嗦做什么?这下倒好,被贼人偷听,差点惹出大祸!若非黄外郎献策,少不得要你家娘子出庭,又难以证明他是贼人。

闻县令说完,放章家父子回家,将都五更杖责二十。

闻尹判曰:

"审得都五更不安生理,胡作非为。睥睨贯朽之家,日图鼠窃;窥伺粟陈之室,时肆狗偷穿壁跨墙,羞耻之心已丧;探囊箧,廉洁之道何存。堕行冥冥,暗室不视神鉴欲利逐逐,揣然岂惮雷声。乘章宅之成婚,入床下而潜伏。未曾窥见室家之好,已先窃听枕席之言。更夜出欲逃,至人觉被缚。既身为不善,送官府以惩奸;敢藉口行医,指新妇而作征。以害人之恶,诈称济人之名;假卫生之方,暗作逃生之路。尔计诚巧,人察良难。及跪妓妇于公庭,遂呼忆娥之小字。人非素娥,谁比旧日良医;诈出多端,断是积年真盗。但初犯未经前案,日骤获又少真赃。簿示荆笞,姑饶刺字。"

妙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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