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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没什么能力还想儿子结婚
所以在他生了四个女儿之后，我毁了他的子孙根，让他断子绝孙。
他想把所有女儿都送出去。
但我重活一世，绝不会让这样离谱的事情再发生。
1
上一世，我是第三个被送出去的孩子。
毫无疑问，上面两个被送出去的也是女孩。
在我六岁那年我被我那个重男轻女的便宜爹卖给了一户城里的人家。
可是那人虽付了钱也带着我走了，可是走到半路他们下车去买东西，把我一个人丢在车上的时候，我逃跑了。
我太害怕了，第一次出门离开爸妈，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只想回家，可是下了车之后我一个六岁的孩子怎么可能找到回家的路呢。
何况我家还是在农村。
最后，我是被路人捡到送进了福利院才勉强活下来的。
可是好景不长，从小缺衣少食，营养不良的我，十六岁那年，因为身体底子差，抵抗力低下，一场高烧就要了我的命。
这一世我睁开眼，看到抱着我的人泪流满面，嘴里还不停说着：「作孽，作孽啊！」
这个人就是我妈，一个被重男轻女思想严重荼毒的农村妇女。
上一世我在福利院被欺负，被抢衣抢食，这一世我才想明白，人性本恶，你弱一分别人就会多欺负你一分。
可是归根结底，如果我爸妈没把我卖给别人，没有嫌弃我是个女孩儿，结果又会怎样呢？
所以这一世仍旧装着上一世记忆的我绝不能再重蹈覆辙。
我妈头上还绑着红布条，可看着怀抱里的我，除了哭泣再没有别的情绪了。
听到我出生的消息我爸匆忙从地里赶回家来。
结果发现我妈抱着一个女孩儿，扔了锄头上来就给了我妈一巴掌：「没用的娘们儿，连个儿子都生不出，要你有什么用？」
虽然我心里恨得牙痒痒，可我终究现在只是个婴儿。
只是希望自己快点长大。
「要这么多赔钱货干什么？还不如扔了喂狗。」我爸说着，上来就要从我妈手里抢我。
我妈翻身把我护在里面，又哭又喊：「不要不要，你已经送出去两个了，难道还要再弄死一个吗？她也是你的女儿啊！」
2
我隐约记得上一世我确实有两个姐姐被送给了其他村的人家，只是我那时也太小，印象不深。
那时候家里的大人似乎对这件事讳莫如深。
现在想想还真是可笑，敢做为什么不敢说呢？
于是在我妈的保护下，我又勉强保住一条命，不至于刚一生下来就被我爸拿去喂狗。
因为我带着上一世的记忆，思维和智商也已经发育完全，不是个婴儿的水平了。
很多事情我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我妈还没出月子，就被迫背着我去地里干活儿了。
村里的人背地里有嘲讽我妈生不出儿子的，也有可怜我妈命苦的。
但我奶家的人就不一样了，我的婶婶会指着我妈的鼻子骂「不会下蛋的鸡」。
我爸在我奶家排行老二，我大伯生了一男一女，我大娘一开始也是生的女儿，被他们骂了几年后才又生了男孩，但终归是有了个儿子。
但我三叔就不一样了，我三婶连着生了三个儿子，可谓在我奶家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我奶恨不得把家里所有好的都给我三叔家。
也就是这样，我三婶才有了骂我妈的底气。
尤其是他家三个儿子在我妈干活的时候来捣乱，我三婶也只会说：「二嫂，我们家儿子在你们家地上多跑跑兴许你就能生儿子了呢。」
三叔家那三个儿子还会在地上捡小石子扔在我身上，我妈看不下去也不敢说什么，只能把我从背上抱下来藏在怀里，让那些小石子都砸在自己身上。
回家被我爸看到那些伤痕，我爸知道是谁干的也一声不吭，只会骂我妈是蠢货。
甚至还因为我妈没生儿子，连他在我奶那里也不受待见而迁怒我妈，动辄打骂。
一岁多那年，我妈把我放在床上玩儿，自己去做饭。
我爸干完农活儿不知道从哪买了一包卤肉，老远我就闻到了香味。
可是我爸进了屋看到我在床上，先是一愣，然后把肉摊开在桌子上一个人吃了起来。
我就在床上看着他咿咿呀呀的喊爸爸，可他根本不理我。
直到我妈端着晚饭进来，看到桌子上的肉，有些意外：「你从哪买的肉，怎么不给满满吃一口？」
我爸吃的满嘴油，还不忘给自己倒一口酒：「兔崽子，牙还没长全吃什么肉，没把她剁了吃就不错了。」
3
我妈端着稀饭来喂我，也不敢说什么。
我知道在农村来说，一个女人生不出儿子在外人看来是一种耻辱，更何况我都一岁多了至今没见到过我外婆家来人看望过我妈。
也就由此得出我妈在我外婆家可能也就是个透明的存在吧，毕竟我妈也是女儿。
我妈没有娘家撑腰，又一直生不出儿子，自然在这个家没有说话的权利，也不敢反驳我爸的话，能保住我的性命，对我妈来说似乎就是一件天大的作为了。
那些卤肉我爸自己一个人吃了个干净，没给我吃，也没让我妈吃一口。
此后在我慢慢长大会走会跑能捣乱的日子，我想着办法的整蛊我爸。
比如把和了我屎尿的泥混在酱菜里夹进我妈做的饼子里给他带去地里。
比如我偷偷找来大头钉扔在他的鞋里。
再比如我把锄头和爬犁的木头把手上刮下一些倒刺来。
毕竟我只是个小孩子，再多的事情我也做不了，只能从小做起。
何况谁会把这些事情怪罪到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头上呢。
我爸虽然每次都骂骂咧咧的发脾气，但也只能自认倒霉。
不过我想，你的倒霉还在后头呢，等我再长大一些，自然有你的好果子吃。
我五岁那年，我妈再一次怀孕，村里的人说看我妈的怀相应该是个男孩。
可是只有我知道，这胎还是个女孩儿。
因为我上一世是在我妹妹一岁之后被我爸卖掉的。
但至少因为他们说的这些话，我爸对我妈总比以前要好了一点，虽然我知道这一切都会在瓜熟蒂落后改变。
我奶也开始往我家跑得勤了，给我妈送吃的送喝的。
那也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见我奶，在得知我妈这胎可能是男孩后，我奶带着他的孙子也就是我三叔家的小儿子来看我妈。
我看到桌子上放的红豆饼，馋的不行，爬上凳子去拿。
那个男孩见到我准备拿红豆饼，上来一把推翻了凳子让我摔倒在地，嘴里还骂道：「赔钱货，滚远点，那是给人吃的，不是给你这畜生吃的。」
我妈刚要上来扶我，被我奶拉住按回了床上：「哎呀小孩子打闹，你快躺着休息。」转头又对他的孙子道：「你带着妹妹出去玩，你妹妹不懂规矩，你当哥哥的要教他。」
小男孩听了满眼放光抓着我的手就往外拖：「小贱人快走，小心我打死你。」
但是五分钟后，他浑身湿淋淋额头流着血往我家跑，边哭边喊：「奶救命啊，杀人了，那个小贱人要杀了我，救命啊！」
4
我奶这个小孙子也确实有些蠢，我家门前有一条小河，用来洗衣服的，他刚拉着我出门就把我往河里推。
我本来想反抗的，但是他比我大三岁，我吃的不好，也没他力气大，推不过他。
眼看着到河边了，我回头瞥了一眼，他正用尽全身力气准备把我推下去。
我直接蹲在地上让他扑了个空，惯性直接把他带进了河里。
虽然水不深，但他脑袋还是磕在了石头上。
不过外面的人都看见了，是他先推我自己没站稳掉进去的。
而且我比他年纪小，他比我胖那么多，我就是想推他也得能推的动才行。
但我还是太天真了，纵然邻居说看到是他不小心掉进去的。
我爸还是抄起笤帚打了我，说我看着他掉进去居然没想着拉一把。
我想了想我瘦的皮包骨的身体，我要真去拉他，搞不好一头磕在石头上我就死了。
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我爸是这个意思。
我奶骂我果然是个畜生，居然看着自己的哥哥掉水里也不知道拉一把，白吃那么多饭了。
我不乐意，翻着白眼：「明明他吃的和猪一样，奶你看我这小身板儿我推得动他吗？自己蠢掉下去还要怪别人，蠢，蠢猪。」
我奶伸手就要打我，我妈赶紧把我护在身后赔着笑：「妈你别怪她，她不懂事我说她，你也快带壮壮回去休息吧。」
听着名字也知道他很壮了。
我奶怕碰到我妈的肚子，这才不情不愿的拉着壮壮走了。
我三叔三婶也扬言要打死我替壮壮出气，我爸一声没吭，反倒是我奶怕我妈为了这事动了胎气给拦下了。
偷鸡不成蚀把米，谁让他们儿子先想着害我的，恶有恶报。
到晚上我睡的迷糊的时候，听到我爸和我妈在说话。
我翻了个身，看到他们两个背对着我坐在门口乘凉。
我爸感叹：「希望这胎真能是个男孩，你说说，养个闺女有什么用处，力气没力气的，干活又干不了多少，还张着嘴要吃饭。」
我妈回过头看我，我赶紧闭上眼，然后听我妈：「女儿也挺好的，满满多可爱啊！对了，这几个月你还有去牛林村看孩子吗？」
想必我妈说的就是我那两个被送走的姐姐吧。
我看见我爸摇摇头：「有什么好看的，都是别人家的了，吃饱穿暖也没说回来看我的，我还去看他们，白眼狼，今天下午要是这个掉进河里就好了，磕死了也省得养活她了。」
5
我知道我爸重男轻女，也知道他对女孩心狠，但没想他是真的想要我的命。
从前那些狠话我一直以为他就是说说的，没想到他是真的存了这样的心思的。
我曾经也想过，或许他们把我卖给别人，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家里太穷了，想让我跟着有钱人家能好好过日子。
可现在看来，上一世我爸卖掉我，完全是因为有钱可以拿。
他根本不觉得他卖掉的是自己的孩子，只不过是一件物品，甚至还是别人很想要他却觉得碍眼的物品。
接下来的几个月，大概是我长这么大过得最舒服的一段日子。
我妈也渐渐相信了外人说她怀的是男胎的事情。
加上我奶也经常来送些好吃的，我爸也从未有过的好脾气和耐心，连带着我的日子都好过了起来。
我妈仗着怀的可能是个男孩儿，有了底气之后，也不允许别人再欺负我。
从前那些小男孩儿欺负我骂我的时候，我妈也阻止过，可是他们被家里的大人教会了一句话：「不会下蛋的母鸡不是好鸡。」
我妈就欲言又止了，大概生不出儿子也是她心里的痛吧。
可是那些孩子背后的家长呢，他们是如何在自己孩子面前议论别人的，又是教自己孩子怎么说话的。
上一世我也曾埋怨过我妈，可现在想来，她也不过就是个可怜人罢了。
说话没有分量，加上娘家人也不管不顾，就算想保护自己的女儿，也是无能为力。
一直到我妈临盆，中间这段时间，我过的还算不错，本来瘦弱的小身体也长了点肉。
主要是那些拿来给我妈吃的好东西，我妈都先让我吃饱自己才吃。
我妈生产那日，我站在门口，屋里是我奶和我大娘，农村条件不好，都是自己在家生，没有上诊所的。
我爸听说我妈要生了，也早早的从地里赶回来，焦急地在外面等着，很是紧张地搓着手仿佛是他要生孩子一样。
可只有我提心吊胆的，因为我知道上一世我妈这一胎生的是女儿。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我爸的样子，我甚至抱着一丝侥幸心理。
万一这一世我妈这次真的生个男孩呢？
那我和我妈接下来的日子是不是就会变好了呢？。
5
我听到屋子里一声啼哭，但很快，一记响亮的巴掌声也随之而来。
我知道，终究是我想多了，每个人都想多了。
果然是儿肖母，生我的时候我爸打了我妈一巴掌，生我妹的时候我奶打了我妈一巴掌。
「你还真是个生不出儿子的货，竟然又生个女儿，你不如死了算了，还活着干什么。」
我爸听到这话，第一个冲进了房间里，我跟在后面，看了看我大娘手里的孩子，浑身红彤彤的，紧闭着双眼皱着眉头，已经睡着了。
再看看炕上的我妈，一脸的绝望，我爸和我奶满脸的怒火，我爸这次没再打我妈，一反常态的拉着我奶出去了。
等到外面的人都走光了，我大娘也放下孩子离开了。
我爸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床上的孩子，心平气和：「无论如何都要送走一个了，明天我去打听打听，你也不用伤心，谁让你生不出儿子，怪也只能怪你了。」
我知道，我要被卖掉的那一天就快来了。
果然，来了一对中年夫妇，还是上一世带我走的那两个人，穿的看起来就像是有钱人，长得也慈眉善目的。
我爸在屋里跟我妈商量卖掉谁，说那夫妇俩不挑，大的小的无所谓，只要有一个就行，因为他们不会生。
我这才知道为什么选的是我，因为我妈看着襁褓里还不到一个月的我妹，又看了看我，哭着：「小小还未满月，我实在不忍心，满满跟着咱们受苦了，这么些年没过过好日子，倒不如跟了他们去城里过好日子。」
说完不敢再看我，抱着我妹翻身向里睡去，可我能看到我妈身体不住的颤抖。
我妈也算是替我打算，我如果留在这个家，吃不饱穿不暖，如今还多了一个孩子，他们就更不会管我的吃穿了，让我走似乎是最好的选择。
且我不用吃奶也不用喝奶粉，比起一个婴儿还是好养的多了。
但我这辈子活着的目的不是为了吃饱穿暖来享乐的，我是来报复他们，报复那些因为重男轻女不把女儿当人看的人的。
所以我不会走，在我知道我妈死活也不会把我妹给人家抱走之后，我极尽所能展现我没有教养的一面，撒泼打滚耍无赖，还对那夫妇又打又踹又骂又喊的。
然后成功把那对夫妇给吓跑了。
至于最后我爸有没有拿到钱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打了我一顿。
6
因为我没有跟那对夫妇离开，导致我爸对我怀恨在心，让我小小年纪就代替我妈到地里干活，还不忘骂到：「狗崽子，天天白吃白喝不干活让老子养你，给我好好干，不好好干我就打死你在这里埋了。」
我爸说完扛着锄头回家休息了，大太阳我在地里晒着，三叔家那几个儿子又来了。
绕着我转圈：「听说你爸要把你卖了，你怎么不跟去，那人还开着小汽车，又有钱，你要是去了，我们也能去找你蹭吃蹭喝。」
小小年纪满脑子都是占便宜。
「诶跟你说话呢，你哑巴了，还是聋了，听不见啊！」
我低着头摆弄着一把我有些拿不动的爬犁，然后被其中一个给踢到了一边。
「好好的生活你不要，非要在这里，这里有什么好，你爸妈又不喜欢你，还不如跟他们走了。」说完老大推了我一把把我推翻在地上。
我坐在地上抬头看向他们，一个个眼中分明是羡慕嫉妒恨，只怕是都想跟着有钱人家生活，毕竟这村里确实穷。
生儿子有什么好，饭都吃不上，能不能活到娶媳妇儿的年纪都不一样，也不知道有什么好拽的。
「你们不就是羡慕有钱人家想带我走，而不是带你们走嘛，你们直说啊，我回去跟我爸说一声，我爸肯定答应帮你们进城。」
其中一个冲着我吐口水：「呸，谁羡慕你，我们才不像你，吃没得吃喝没得喝，奶奶不知道多疼我们，什么好的都给我们，你有什么？」
我站起身，叉着腰：「奶奶能有什么好东西给你们，是放臭的糕饼还是过年才买一箱过期还没舍得喝的甜奶？你们吃了也不怕拉肚子。」
我才刚说完，就有一个扬手要打我，结果被拦住了。
我这才看清楚，原来是大伯家的儿子，我站在一边看好戏，狗咬狗嘛，反正男的没一个好东西。
大伯家的儿子虽然不是老大，但是个子比他们要高一些，也更壮一些，一把甩开三叔儿子的手：「她好歹也是妹妹，你们当哥哥的上来就又骂又打的，跟个流氓有什么区别。」
我有些惊讶的去看他，没想到大伯家的儿子平时说话文绉绉做事慢吞吞的，到关键时刻倒比三叔家那几个懂事的多。
7
我看到他们开始纠缠，懒得理他们，扭头就走了。
我爸让我干活，自己却回家去休息，我一个几岁的孩子，干什么活，我才不干。
晃晃悠悠的回家，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听到里面有人高声说话。
我走进堂屋蹲在墙下，听到屋里一个女人笑的很是爽朗。
「诶唷满满爸，说的是哪的话，要是这次那户人家能顺利带走满满，再说好处费也不迟啊！」
我心里一惊，看来我爸是一惊又物色下一家来买我的人家了。
看来我要是再没有什么动作，迟早会被我爸一分不要的送给别人。
就算赚不到钱，但至少能省下养活我的费用。
我悄悄的走到卧室的窗边，看到我妈正抱着我妹在喂奶，脸色也不太好。
虽然怀孕期间养的还算不错，但是因为又生个女儿，我奶之前那些送来的好吃好喝的，现在也都没了。
我重新又折返回地里，看到三叔家的三个儿子已经离开了。
但是大伯家的儿子还在地头坐着晒太阳。
看到我回来甚至还有点高兴：「满满你回来了，我刚才把三叔家那三个小子给揍了，我帮你出气了。」
我看着他脸上红肿一块，能一个人打三个人也不容易了。
我扭头看向远处，冷冷问了一句：「你不怕那三个回去告你的状，三叔打你吗？」
他摇摇头:「不怕，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好怕的，打架是多常见的事儿，也就他们回去告状了，不过能替你出一口气也是好的，再说了，三叔才不敢打我，还有我爸和奶奶呢。」
是了，我都忘了，他们都是有人护着的人，自然跟我这没人要，还要想办法甩掉的姑娘不一样，他们都是家里的宝贝。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大伯家的儿子会对我这么好，但我知道，这或许是我可以利用的地方。
也勉强愿意叫他一声阿荣哥。
我甜甜喊了一声阿荣哥，阿荣很开心。
我说我爸让我在地里干活，他就帮我干。
我说我爸不给我饭吃，他就回去带很多吃的给我。
重生一世，也让我有了一种被光芒照着的感觉。
8
有一天我爸去别人家打牌输了钱，很是不高兴的回家。
我妈做好了饭让我端去堂屋，结果我没看到他回来，汤撒了一点在他的鞋上。
他兜头一巴掌打在我的脸上，那一巴掌可真重啊。
我瞬间感觉到自己的脸火辣辣的烧起来了，不知道我爸使了多大的力气，我直接摔在了地上。
我爸骂道：「狗东西，赔钱货，没长眼睛吗？要烫死你老子吗？」
我妈听到声音赶过来，把我从地上捞起来：「又怎么了？你别动不动打孩子，孩子都这么大了，身上要是有点什么伤痕，以后还怎么找对象。」
我爸一拍桌子怒道：「找什么对象，要是没人要，就把她卖给人家做童养媳。」
说完这句话，我爸突然两眼放光的看过来，我妈把我往身后藏了藏。
「卖给人家做童养媳也不是不可以。」我爸自言自语一番，开始吃饭，不再搭理我妈。
我心里一阵寒凉，也对，女孩子嘛，不管卖给谁，总归是可以卖出去的。
吃完饭，我爸又出去打牌了。
我跟着我爸一起出门，看到他去了刘叔家，我站在院里看到他跟那些人开始喝酒。
大概一个小时后，我让人帮忙去给我爸说，地里的粮食要被田鼠吃光了。
最近地里闹田鼠，我说田鼠可爱，让阿荣和他的小兄弟们帮我抓了好多。
然后看着我爸摇摇晃晃的拿着东西来赶田鼠。
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我趁着没人躲在暗影处，还好今天有乌云，月亮也看不到，地里就更暗了。
我看我爸走到我们家的地上，我放田鼠的那条道上，我听到田鼠的声响。
我爸顺着声音往前找，不知道喝了多少酒，我看他路都要走不稳了。
然后我轻轻拉了拉一下我手里的绳子，原本平放在地上的铁爬犁，翘一个角度，然后我就看着我爸一抬脚踩在了爬犁的铁犁上，另一边的木把手翘起来狠狠打在他的下体上。
我看他瞬间捂着自己的裤裆倒在了地里开始大喊大叫。
既然他那么想要儿子又生不出儿子，那子孙根要不要都不重要了。
9
这不是一件小事，我爸被送到县城的医院，我妈背着我妹拉着我的手一块儿去。
到了医院就看到我奶坐在地上大哭大喊，说我爸要断子绝孙了。
我怕我奶是夸大其词，直到医生出来，我妈拉着我赶紧上前问情况。
医生确切的说明我爸下面的东西以后再也没有用了。
我这才放下心来。
我奶哭的更伤心了，我妈也跟着抹了两滴眼泪，但似乎没有更多的伤心了。
也对，即便像我妈这样常年被欺压的人，知道以后自己不会在生孩子这件事上被人揪着不放，心里也该是痛快的。
但我奶却开始撒泼打滚，说我爸会这样全是被我妈害的。
说如果我妈生了男孩，有个儿子能帮着我爸分担家里的农活，去地里帮忙看看，我爸也不会这样。
我妈还没说话，我拉着我妈的手对着我奶眨了眨眼睛，装作一脸懵懂的样子：「奶，如果我有哥哥的话，是不是今天躺在里面的就是我哥哥了？」
我妈显然没想到我会说这么一句话，拉着我的手紧了紧。
我奶瞪大眼睛止了哭，看着我半天气的说不出话，伸手就要打我，「你个没教养的赔钱货，你怎么说话的，你看我不打死你。」
我妈正要去拦，医院的护士走过来不耐烦：「这里是医院，吵吵嚷嚷干什么。」
我奶顿时泄了气，在外人面前，一点护崽儿的老母鸡形象都没有了。
我妈带着我回家收拾我爸的东西的时候，我听到刚才那个护士跟另一个护士说，「又是个重男轻女的死老太婆，自己都是个女人还嫌弃女儿......」
后面的我没听的太清，被我妈拉走了。
不过我觉得，县城里的人到底是比村里的人要明白道理的多。
我爸出院之后，我以为经此一事，他会转性，虽不说变成多好一个丈夫或者父亲，但至少不会再像以前一样对我和我妈动不动就拳打脚踢。
但是我想错了，我爸不但没有收敛。
反而觉得他被害全是因为我妈，一个不顺心就会摔筷子踢板凳。
但我妈似乎也有了改变，从前是害怕我和我妹被我爸送人，所以忍气吞声，生怕哪天真生出儿子我爸转手就把我和我妹给抛弃。
但现在不一样了，知道我爸再没了生育能力，我妈好像也不怕了。
因为她知道，我爸至少要给自己留个后，如果没有儿子的话，女儿也是可以的。
所以我爸虽然还是会打我妈，但从医院回来之后，再没打过我了。
10
村里人迷信，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被说成天大的事。
所以我跟一群孩子在一起玩儿的时候，会不经意说我爸之所以没了子孙根，就是因为天天在家打老婆孩子，被老天爷惩罚的。
于是这些话被那些孩子们带回家，再传进他们父母的耳朵里。
一传十十传百，假的也成了真的。
村里开始谣言四起，说我们家得罪了神灵。
不然为什么那段时间其他人家的田地里都没见过田鼠，就只有我家那么多。
要不然我爸也不用深更半夜去地里查看情况导致自己受伤。
一开始我爸听了这些话，虽然生气，但也没太放到心里。
直到那天我妈不舒服，但还是起来做了饭。
我爸因为其中一个菜做咸了，把碗扔了出去，还把筷子甩到了我妈的脸上骂道：「臭娘们，你想咸死我吗？盐不要钱吗放那么多，老子辛辛苦苦干活是让你这样浪费的，死婆娘你......」
我妈吃痛捂着脸，半晌，我妈站起身将面前的一盘菜泼到了我爸的脸上：「你还在这耀武扬威呢，村里都说成什么样子了，你还有功夫在乎菜的咸淡，要不是你天天打老婆孩子得罪了神灵，你怎么会成了没根儿的人，自己不反省还有脸回来发脾气，没用的东西。」
这是我印象里，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都是我第一次看见我妈正面对抗我爸。
心里也莫名的觉得爽快。
我妈不太会骂人，但说的话还是戳到我爸的痛处。
我爸一屁股从凳子上摔下去坐在地上抱着腿哭，「连你也看不起我，村里的人都嫌弃我恶心我，你居然也这样说我。」
这也是我第一次见我爸这样，我看他这样却一点也不心疼，反而觉得他活该。
但我以为我妈会因此心疼他，谁知道我妈只是很冷淡的站在那里，说了一句：「自作孽不可活。」
然后抱着我妹拉着我去了另一个屋子。
我看到我妈脸上那种不易察觉的光芒，是喜悦，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
幸好我妈还知道反抗一下。
要是我爸都这样了，她还能做个贤妻，那我也就没什么指望了。
那天之后我爸似乎才真正变了个人。
不出去打牌，也不抽烟喝酒了。
老老实实在地里干活，回家还会主动帮我妈做饭。
话也变少了，时不时还会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
虽然如此，我妈却依旧不想跟他多说一句话。
11
这样的变化持续了很久。
一开始村里说我爸的难听话不断，连小孩子见了都会嘲笑我爸是个没根儿的人。
我爸开始不愿意见人躲着人走，就是见了我大伯和我叔也不说话。
我奶好几次看见我爸这样都抹眼泪，然后骂骂咧咧说我妈是丧门星。
我是不知道这件事为什么怪我妈，大概我奶不觉得自己有错，只想埋怨别人她心里才会爽快吧。
我到了上学的年纪了，跟着阿荣去了村里唯一的一个学校。
学校里的学生不算多，基本上都是本村的。
年龄相近的就在一个班上课，我勉强跟阿荣在一个班里。
三叔家那三个儿子也在一个班。
他们三个还是会捉弄我嘲笑我，甚至把我爸下面没了的事情当做一种笑料。
我是无所谓，说就说吧，反正丢人的又不是我。
阿荣还是一如既往的会把他带的吃的都分给我一半。
直到那天中午午休，不知道谁喊了一句：「满满你爸来了。」
然后我从教室出去，看到我爸站在校门口对我招了招手。
我没反应过来，还是阿荣拉着我过去，喊了一声：「叔你怎么来了？」
我爸笑了笑：「你婶儿给满满做了点吃的让我给满满送过来，满满你今天学习累不累啊。」
这大概是我活了两辈子第一次看到我爸对我这样。
我抖了两下，都不敢相信这是我爸能干出来的事。
我没伸手去接饭盒，还是阿荣替我接了：「叔没啥事你回去吧，满满挺好的，我会照顾满满的。」
我爸看我不和他说话，语气更温柔了，「满满，你别生爸爸气，爸爸以前不是个东西，你......」
我爸欲言又止，我看他都快哭出来的样子，有些没耐心，摆摆手：「算了，你回家吧，我要回去上课了。」
等我放学回家，远远地看见我家门口围了很多人。
里面还传出各种哭喊声，抓了抓身上的布包袋就往家里冲。
看见院中间地上躺着我爸。
是被人从粪坑里打捞上来的。
村里那种厕所，挖个大坑，还会花钱请人上门挑粪。
然后我爸就趁我妈带着我妹去地里干活的时候，跳进了厕所死了。
12
我奶坐在我爸身边哭天喊地，我妈抱着我妹只是站在一边抹眼泪不出声。
可我心里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或许吧，说起来，我也算间接性害死了我爸。
如果我没设计陷害他丢了命根子，他也不会性情大变最后自杀。
可是我有错嘛，难道因为我是女孩子，我生来就比男孩子要贱吗？
我爸的丧事办过后，我奶一病不起。
因为我奶偏心我三叔，我三叔又有三个儿子。
我奶有什么好东西都会藏起来给我三叔。
一开始我奶生病的时候住在我三叔家。
可是后来我三婶儿不愿意了，每天给我三叔吹枕头风，说我奶个老不死的，是想把他们一家都拖死才罢休。
于是我三叔迫于我三婶儿的威胁，就把我奶送回来老宅子。
后来我大伯会每天给我奶做饭，可我大娘不愿意。
我大娘曾经也是受过我奶迫害的人，怎么会心甘情愿给我奶养老呢。
我奶死的时候，还是我大伯发现的。
我大伯还是照常去给我奶送饭，然后发现我奶已经死在了炕上，身子都硬了。
我奶的丧事都还没办完，我三叔就急忙要拿了我奶的地。
我大伯作为家里的长子，一向不喜欢跟弟弟们争来争去的。
我觉得阿荣之所以对我还不错，可能也是有我大伯的原因吧。
尤其是我爸死了，我奶也不在了，我大伯觉得要那么多地也换不来亲情。
所以没说什么就让我三叔拿走了。
但是地拿走了，似乎也把彼此间最后一点的亲情兄弟情给断了。
那之后我大伯家基本上也不和我三叔家联系了。
我妈带着我妹，守着家里的地。
一个寡妇，未免别人说三道四，就更不可能跟我三叔联系了。
好在我大伯一家心还算不错，我大娘还是没事让阿荣到我家来送些吃的用的。
比起我们家少了我爸这个主要劳动力，我大伯家算过的不错的。
后来阿荣去城里上学，走之前跟我说让我在家好好学习。
等他在城里考上好学校就让我到城里找他。
我三叔的大儿子比阿荣还大，早早的就进了城里。
但是听村里人传闲话，说他不务正业，每天喝酒赌博，结果嫖娼的时候被人家算计，被告强奸。
我三叔卖地卖房子东拼西凑，也没凑够人家要的赔偿款。
最后找上了我大伯。
自从阿荣进城上学，我大伯家的大姐姐开始议亲，我大娘就坚决不允许我大伯再跟我三叔有联系。
尤其是知道我三叔儿子干的事儿，怕影响自己孩子的将来，硬是把我三叔关在门外没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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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也没想到，在我也准备进城上学前，我三叔还能来我家。
我以为在我三叔眼里，我爸死后我家该是穷的揭不开锅的，他借钱也无论如何借不到我家。
但是人一遇到困难，还管别人死活吗？
你就算没饭吃又如何，在别人看来，人家有困难来找你你不帮忙就是你的错。
所以我三婶儿站在我家门外指着我妈骂我妈坏良心的时候，我二话没说，拿着笤帚就给我三婶儿一下。
「你个小贱人你敢打我，你和你妈都一样，不要脸的娼妇，你......」
我抡起笤帚又给她了一下，笑了笑：「你骂一句我就打你一下，我倒没见过天底下还有这样的道理，你们家来借钱，还借的理直气壮，我没骂你你还敢骂我们，生儿子了不起啊，生这么个赔钱货，三婶儿你应该挺高兴吧！」
我支着笤帚看我三婶儿脸一阵红一阵黑的，她正要在开口说话，然后一盆凉水直接泼了她半拉身子。
我扭头看了看站在我身边比我低一头的我妹，点着头很欣慰的笑了笑：「小小真乖。」
我妹泼完水拿着个空盆站在我身边，也气势汹汹：「姐姐跟我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见着不会说话只会乱咬的狗就不说话，直接打就行了。」
我妈不想搭理我三婶儿，干脆坐在屋里不出来，只让我们俩来对付她。
毕竟说起来我和小小都还没成年，不过是孩子，孩子嘛，再怎么胡闹也只是个孩子啊！
这些道理我还是从他们身上学到的，他们家那三个儿子小时候可没少欺负我。
我三婶儿包括我奶在内，也从来都是装瞎的。
一说起来就是，孩子嘛，打闹也是正常的。
但其实根本就不是打闹，而是我被他们三个打。
我三婶儿见讨不到便宜，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哭嚎：「天爷呀，救命啊！要杀人了，都来瞧瞧这都是一家什么人啊！我们家好歹有三个儿子，也算是给他们老方家留了后了，他们家生不出儿子没给老方家留后就是不孝，居然还打我，我可是老方家的功臣啊！」
村里的街坊慢慢地围过来，但我们还没说话，人群里就有人先开口：「诶唷老三媳妇儿，你快别闹了，老二媳妇儿当年带着两个女儿日子多惨啊
！也没见你们家来照顾照顾的，现在你们家有事，还好意思来嘛！」
我三婶儿一个白眼翻过去也不哭了，看着那个人：「呸！你知道狗屁，我给老方家生了三个儿子，我是老方家的功臣，我们家现在有事，他们就应该拿钱的，凭什么不管。」
另一个人听不下去了，「瞧你生的儿子都是什么德行，自己干了坏事还要连累别人，满满可是考上了城里的好学校了，你们可别耽误人家了。」
我搂着我妹，就站在那里等着看我三婶儿被群众的唾沫给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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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她被骂的差不多了，我摆摆手，冲着人群鞠了一躬：「多谢各位长辈们帮我说话，满满心里都记得，以后满满有出息了也不会忘了各位的，没什么事情就回去休息吧，也别让我三婶儿在地上坐着了，天儿怪凉的。」
那些街坊冲我微笑点点头，大概也觉得我能进城里上学，日后必定是个有出息的，帮着我总比帮着我三婶儿这个短见的泼妇要强。
看着人群差不多散尽，我咂巴着嘴冲地上道：「起来吧，别装模作样了，书上有句话说得好，以彼之道，还之彼身，三婶儿你听不懂没关系，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你们家的破事儿我们管不了，也不想管，何况我进城上学也要钱的，别说我们家没钱，就是有钱，也不会去帮一个不法分子的，至于堂哥。」
三婶儿抬头看着我，期待着我下面的话。
「堂哥既然做了违法犯罪的事情，那就应该受到相应的处罚，法治社会不会包庇任何一个人，该赔的钱赔了，该蹲的监狱蹲了，在家里你和三叔没教给他的道理，自会有人在里面教会他。」
说完不顾我三婶儿的目瞪口呆，我拉着我妹进了家，把门关上。
我以县里第一名的成绩考进了城里最好的高中，学校知道我家的情况，还特意帮我申请了免学费上学。
我妈把我们家的地包给了别人，加上这些年她零零散散的接了一些缝缝补补的活儿，也攒下了一点钱。
知道我考上城里的高中，我外婆家的人多少年不联系的，也突然出现在了我家。
尤其是我的舅舅们，纷纷给了我升学的红包，作为鼓励。
果然人还是要自己强大了才行，靠别人终究是靠不住的。
这一年也正是阿荣考大学的时候，他的成绩一直不错，也考上了很好的学校。
我大伯家高兴，还一再跟我说让我进城了就跟阿荣联系。
我大伯让阿荣在我学校的附近找人问房子，租了个一室的小房子。
还帮忙问了附近的小学，帮我妹转学。
收拾行李准备进城那天，我大娘还给我和我妹一人两身贴身穿得棉衣。
我笑着道了谢，还说阿荣哥以后在城里买房子安家落户，到时候就能在城里相见了。
我三婶儿疯魔了一般，拦在路上大喊大叫骂骂咧咧的不让我们走。
被人拦住之后，租来的三轮车就赶紧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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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考上了阿荣的大学，阿荣也到了实习期，帮我在学校安顿好，就着急忙慌去工作了。
我妈在家里支起了一个菜摊子，生意还不错，跟隔壁卖卤肉的叔叔一来二去的也产生了感情。
那叔叔是个单身，没结过婚，老实话少，不嫌弃我妈生过孩子，还开玩笑说这下直接多了两个闺女多好。
他对我妹妹很好，我妹要是受了欺负，他指定冲到学校去找那人算账。
我爸不在的时候我妹还很小，从小没得到过父爱，自从我妈和他在一起，我妹也比以前更开朗活泼了，在外交朋友都理直气壮的。
本来在村里的时候她跟着我还算可以，刚进城那些日子，怕自己被城里人嫌弃还有些畏畏缩缩的，后来因为那个叔叔，渐渐地成了个小太阳。
我在学校努力学习拿了不少奖学金，勤工俭学也能给自己赚到生活费。
阿荣找了个女朋友，据说家庭条件不错，但是从来不嫌弃阿荣是农村孩子，两个人感情很好。
我们同在一座城市，他们经常会带着我出去玩儿，一起吃饭。
不过大多数我怕打扰两个人的约会，都会推掉，隔上很长一段时间才会跟他们一起去吃个饭。
我大三暑假的时候，我妈和那个叔叔带着我妹来我上学的城市看我。
小小穿着光鲜亮丽，脸上闪烁着光芒，我在车站接他们的时候，看到她一手挽着我妈一手挽着叔叔，很是高兴。
我妈也红光满面，看着比我刚上大学那时候还要年轻有活力，我就知道，他们在家里一定过得很不错。
我妈一见我就先掉泪，说我一个人在外面上学辛苦她也不能陪在我身边照顾我。
叔叔给了我一张卡，说是他攒的积蓄其中一部分，算是这些年我妈没陪在我身边给我的补偿，其实根本用不到，我虽然收下，但也打算存在留给我妈以后用。
晚上睡觉的时候，听我妈说，叔叔没卤肉那些年赚了不少钱，但因为自己性格木讷，相亲好多次人家都嫌弃他是个屠夫手上沾血不吉利不愿意跟他。
叔叔知道我妈心里还惦记我上面两个姐姐，自己托人辗转打听到我两个姐姐都还在农村没出来，拿自己的积蓄给我两个姐姐一人一份，也算是全了我妈做母亲的愧疚。
我听完心里很是欣慰，我妈前半生也算是受尽了苦楚。
不管是做女儿的时候还是做媳妇儿的时候，不过好在我妈也算熬出头了，有叔叔现在照顾她心疼她，我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暑假结束他们回去的时候，我妈才跟我说。
因为我大堂哥坐牢的事儿，我三叔跟我三婶儿经人介绍去新疆摘棉花。
结果被满满一卡车的棉花掉下来砸死了。
那之后我三叔的小儿子也就是当年欺负我最厉害的壮壮，精神受了创伤，像变了个人一样，不说话也不理人。
我幽幽叹了一口气，真是人各有命啊！
送他们去车站，小小抱着我不肯撒手，说想再跟我一起多玩儿几天。
我揉揉她光洁的脸蛋儿：「傻丫头，回去之后好好学习，等你考上好的大学，你想去哪玩儿姐姐都带你去。」
叔叔拍了拍我的肩膀，信誓旦旦跟我保证说会照顾我妈和小小，让我安心实习，争取能有个好工作。
看着他们进了车站，我抹了一把眼泪。
上一世的遗憾，终究是没有重来一次。
就让现在这样幸福美好的状态，持续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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