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 实 我 懂 你 的 心

章剑峰

其实我懂你对我的爱(其实我)(1)

尽管因为柴米油盐劳碌愁烦,但并不影响我对这个声音自始至终的喜爱。

他出现在1990年的春天里。出现在继齐秦、王杰大红大紫之后的歌迷的耳朵里。出现在我穿着的确良衬衫和沾满补丁的裤子的初一年或是初二年?出现在安溪县影剧院大门一隅那家叫做“志达”的唱片店里。

这个声音不同于齐秦、王杰的叛逆和悲情姿态,它是那样的舒缓、曼妙。原本齐秦、王杰在高音区嘶喊出的苦情歌,浪子情歌一变为飘逸婉转的假音,这个漂亮的声音一出现,便惊艳了成千上万的歌迷,并使他们深深陶醉于其中。

这个声音就是童安格。

我就是从记忆中那家叫做“志达唱片店”里认识童安格的。那张觊觎已久的《其实你不懂我的心》我确记是在1990年的某个周末的下午,我用省吃俭用、积攒多日的生活费快乐换回的。长笛带出梦幻般缠绵的主旋律后随即引用大气磅礴的弦乐加入,接着,在吉他和弦的慢慢引领下,童安格漂亮的声音缓缓地流淌而出。令人吃惊的是,这个跟在长笛后面的声音竟然是如此的优美。童安格颠峰期的声音低音醇高音亮,两者通过真假音来去自如的切换,真是有如巧克力丝滑般的柔软与光泽。他那漂亮的高音部的假声,是依托在他很特别的低音上才显得如此漂亮的。张国荣的低音浑厚,胸腔的共鸣声用到很多;在低音区同样有着出色表现的黄耀明,也是通过从低音到高音的对比,造成一种一唱三叹的效果。黄耀明的低音,是先把音吃进去,徘徊三匝后再吐出来,让人感觉有一种特别缠绵的味道。而童安格的低音有点薄,但是正是这种“有点薄”,听着听着感觉要破了的“有点薄”,让他的声音具备了一种透明的质感。加上他飘逸的假声,自然而然造就了童氏独特的华丽唱腔。可惜这种唱法很吃气息,年纪大了,低音不能很好的保持,高音又飘不上去。后来童安格在“同一首歌”等现场演绎《其实你不懂我的心》,力不从心是显而易见的。

这是一张非常经典的卡带专辑,封面上的童安格一身白色衬衫套马甲,左手藏进裤兜右手拿着西装,架个金丝边眼镜,显得温文儒雅。有别于之前收集的齐秦、王杰的浪子形象,童安格让我耳目一新且珍爱有加。

很明显,童安格是一个很用心钻研的情歌创作人。尽管他的情歌同样也免不了爱来爱去的俗套,但他却非常擅于利用不同的音乐元素巧妙地渗透在一起。所以他的每首情歌不仅有一望即知出自他手笔的风格,更有其内在细腻变化所细分出的曲曲不同之况味。他在杨峻荣的《伤感列车》中,参与了绝大多数曲子的创作,尽管主角杨峻荣的声线异常清爽与干净,而童安格只是躲在背后若隐若现地合声,但整张唱片听来听去,依旧无法逃避童安格的影子。他的《其实你不懂我的心》的创作灵感,来源于1988年汉城奥运会开幕式韩国歌手演绎的体育歌曲。一个是委婉哀怨、一个是激情澎湃,但童安格硬是用他独特的手法把它们捏合在一起。浅白的歌词还将一种“欲走还留”、“欲拒还受”又“半推半就”的东方情感思维描述得活灵活现。是不是有一种“欲语泪先流”的美感?

童安格是天生的情歌写手,也是华语流行音乐圈内能把通俗情歌写得很圆润丰满、很有文化况味、很有“内涵”的创作者之一。对于歌迷来说,我们是通过《其实你不懂我的心》认识童安格的,对于童安格来说,《其实你不懂我的心》是他的成名曲,更是他将以往介于男孩与男人、青春与成熟、偶像与实力的含糊定位彻底做一个了断,并且从此定位成型,那就是:成熟、稳重、优雅、有内涵。童安格也从不尴不尬、半红不红的位置直接进入到一线歌手的行列中。

请容许我矫情地用以下文字来描绘童安格的音乐:忙碌了整整一个下午,童安格常常是你在黄昏中独自品尝的一杯咖啡。当思念的青鸟披一身晚霞向美丽的云彩飞翔,当或晴或阴的心湖渐渐波平浪静,童安格总在他用心营造的音乐城堡等你,说起一些关于爱与哀愁的如烟往事。

抑或者,每一个深夜里,点一支蜡烛,听他的歌,请他为你开启梦的锁,然后送你去心的彼岸。只有在你的梦开始的地方,他才肯告诉你,这些年他走过的沧桑,以及目睹的变迁,而当你一不留神,童安格便借此停留在你的梦的最深处——别忘了,他曾认真地对你说,请你等我一起入梦……

一个人青春乍到时,浑身充满着小兽一样狂躁的野性,这个时候我们迷恋齐秦的“狼”;接着,飞车党的青春少年,陷入惯性的迷惘,这个时候我们与王杰一起呼喊“是否我真的一无所有”;而当一个人真正长大成人,在青涩与成熟交叉的那一瞬间,“优雅”这个词出现了。是的,是“优雅”,一个人,一个男人,一生中应该有过的那些优雅的时光。它是伴随着长笛飘过的白云,淌过溪流的玫瑰花瓣。而今,唱歌人淡出了,听歌人的肚子也一圈一圈大起来、发际一圈一圈往后退。当青春时期那些优雅的高光时刻都已成为过去,当现实生活中一切都无法坚守时,还好有一些歌曲,可以将我们重新带回到那些身体再也不能回去的岁月。

作者:章剑峰,男,1976年出生于福建安溪乡下,中文系毕业,曾任报社编辑、记者, 后自主创业至今。业余时间喜欢音乐与写作,发表诗歌散文若干,获奖若干。已由中央广播电视大学出版社出版音乐随笔集《歌迷》。《歌迷》一书在各新华书店及京东、当当、亚马逊等网上商城均有销售。2013年郑州国际书展上该书为中央广播电视大学出版社参展书籍中销量冠军。《歌迷2:耳朵的陶醉》、散文集《城市鸟声》待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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