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星空婉儿

《骆驼祥子》讲述了人力车夫祥子,因为种种原因,由“人”至“兽”的故事。这是城市贫民悲剧命运的代表作,是老舍全部创作中的一座高峰。

祥子出身贫苦,但是他踏实肯干,他怀揣着梦想来到城市,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买上一辆属于自己的车,通过自己的双手走出社会底层。可惜天不遂人愿,祥子最终走向了毁灭,堕入了万丈深渊。

“悲剧将人生的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喜剧将那无价值的撕破给人看”。经典名著的价值在于典范语言的熏陶,在于心灵的滋养,在于对人类精神的终极关怀。

《骆驼祥子》便是这样一部经典名著。老舍先生曾说,《骆驼祥子》是一本最使他满意的作品,他深爱着祥子,但是最后却还是让他走上了悲剧。我想,其原因正是作者想传达给读者的核心价值,而老舍要说的话其实都蕴含在《骆驼祥子》这本书的书名里。

骆驼与祥子有什么相似之处(祥子和骆驼有什么联系)(1)

《骆驼祥子》


祥子和骆驼究竟有什么联系?看过书的人或许会说书中写得很明白,因为祥子逃出军营时顺手牵走了三匹骆驼,拿着这三匹骆驼卖了35元大洋。这件事后来被别人知道了,因此大家叫他“骆驼祥子”。

原文是这样写的:“一次,祥子突然病倒了,在一家小店里躺了3天,在说梦话或胡话时道出了他与3匹骆驼的关系,从此,他得了‘骆驼祥子’的绰号。”

祥子和骆驼的关系只是如此吗?老舍要说的可不止这些,书名里其实蕴含了老舍的独具匠心。

01祥子的“三起三落”与驼峰相似

祥子这一生经历了各种波澜,可以用“三起三落”来概括祥子的人生。这三起三落的人生走向与骆驼的驼峰极其相似。

一起:祥子来到北平当人力车夫,苦干三年,买了辆新车。

祥子是个年轻肯干的小伙子,十九岁的年纪,有着强壮的身体和踏实的态度。祥子从不偷懒,甚至比普通车夫都勤快。祥子觉得自己就像一颗树,坚壮,沉默,而又有生气。

祥子省吃俭用,拼命干活,即使生病了也绝不浪费钱去就医。就这样苦干了三年,整整三年,祥子终于攒够了100块钱,他迫不及待地拿着钱买了一辆属于自己的车。

自从有了这辆车,祥子拉客更起劲了,不管挣多少,都是自己的。祥子想着,按照这样发展下去,或许干上两年,他又可以买车了,或许还能开一个属于自己的车行。

带着自己的梦想与希冀,祥子积极向上地生活着、奋斗着。可惜好景不长,很快他的愿望便落空了。

骆驼与祥子有什么相似之处(祥子和骆驼有什么联系)(2)

祥子“三起三落”示意图


一落:祥子连人带车被宪兵抓去当壮丁,第一次希望破灭

这是一个动荡的社会,这里的士兵不仅没有保护百姓,甚至到处搜刮百姓财产,剥夺他们的劳动力。与其说他们是士兵,不如说是“兵痞”

局势如此紧张,可是祥子觉得自己是大个子,也不相信城里人的“听风就是雨”。祥子依旧出车拉客,正是因为这过度的自信,祥子连车带人被宪兵抓走,身上钱财被抢劫一空,甚至连自己的衣物都被夺走。最后祥子趁大家不注意时偷偷跑了出来,顺手牵走了三匹骆驼。就这样,祥子的第一次希望落空了。

二起:祥子卖骆驼,省吃俭用攒钱准备买新车

第一次打击并没有将祥子打倒。他依靠着顺手牵羊得来的三匹骆驼,换取了35块钱。

有了这些“启动资金”,祥子拼命干活,最终皇天不负有心人,祥子再次通过自己的努力与埋头苦干,终于攒了足够的钱,准备拿来买新车。

俗话说:“不怕山高,就怕腿软;不怕人穷,就怕志短。”尽管祥子经历过失败,但是他不曾绝望与放弃。

骆驼与祥子有什么相似之处(祥子和骆驼有什么联系)(3)


二落:祥子辛苦攒的钱被抢去,第二次希望破灭

在这样一个兵痞横行、强盗当道的社会里,底层的祥子终究敌不过命运的捉弄。他辛苦攒的钱还没来得及换成自己心仪的车,便被孙侦探抢劫一空。他的愿望也化成了泡沫,还没沉浸与欣赏,便被现实刺破了。

祥子又想了会儿,没办法。他的手哆嗦着,把闷葫芦罐儿从被子里掏了出来。

“我看看!”孙侦探笑了,一把将瓦罐接过来,往墙上一碰。

祥子看着那些钱洒在地上,心要裂开。

三起:虎妞以低价为祥子购买邻居的车

虎妞长得不美,但是却是父亲的好帮手,是资本主义的产物。

“她也长得虎头虎脑,因此吓住了男人,帮助父亲办事是把好手,可是没人敢娶她作太太。”

祥子对虎妞并无想法,但是依旧落入了虎妞层层设计的圈套,成为了虎妞的“套中人”。最后在虎妞的帮助下,祥子终于又拥有了一辆属于自己的车。

骆驼与祥子有什么相似之处(祥子和骆驼有什么联系)(4)

虎妞


三落:为了置办虎妞的丧事,祥子卖掉了洋车

婚后的祥子尽管拥有了属于自己的车,但是并没有得到梦寐以求的幸福。祥子出身贫穷,但是骨子里有着属于自己的自负。

“他本想收车不拉了,可是简直没有回家的勇气。他感到家里的不是个老婆,而是个吸人血的妖精。”

虎妞怀孕后不仅没有任何收敛,反而变本加厉,最终难产身亡。因为祥子的个人局限性,在虎妞还能抢救之时他舍不得卖车救妻儿,最后在虎妞死后却不得不卖车安葬虎妞。这是一种怎样的不幸与讽刺。

因为这三起三落,那个阳光积极的祥子终于变成了“个人主义的末路鬼”。小福子之死,压垮了祥子最后的理智。体面的,要强的,好梦想的祥子沦落成了自私的,不幸的,社会病胎里的末路鬼。


骆驼与祥子有什么相似之处(祥子和骆驼有什么联系)(5)

祥子和虎妞

02祥子的性格与骆驼相似:老实、健壮、木讷、愚昧

《骆驼祥子》是老舍非常满意的一部作品,尽管祥子最终走向了堕落,由人变成了兽,可是老舍对祥子倾注了自己极大的理解与赞美。

造成祥子悲剧原因,我觉得大概有三个方面:

一是社会的黑暗:兵痞抢车、孙侦探勒索、金钱至上、人性沦丧,在这样的社会里,祥子不得不堕落。

二是他人的影响:虎妞之骗、小福子之死直接导致了祥子的悲剧。

三是祥子的性格缺陷:他自负、保守、缺乏判断、缺乏反抗、软弱。

但是老舍却舍不得指责祥子一分,他站在祥子的角度来反思这一社会悲剧

老舍曾说:“人把自己从野兽中提拔出,可是到现在人还把自己的同类驱逐到野兽里去。祥子还在那文化之城,可是变成了走兽。一点也不是他自己的过错。”

骆驼与祥子有什么相似之处(祥子和骆驼有什么联系)(6)


文章多次用“树”来形容祥子,他如同骆驼一般健壮,依靠自己的体力干活。他也如同骆驼一般老实,前期的祥子从不偷奸耍滑,也没有沾惹任何社会的恶习。

但是祥子也如同骆驼一般,只会埋头苦干,不会抬头看路。他第一次新车被抢,便是因为自己的自负。在那个混乱的年代,在人人自危的紧要关头,祥子因为他人一句“大个子”的赞扬,便失去理智往前冲。

论实干,无人能及祥子,这也是老舍喜欢祥子的原因。但是论谋略,祥子的确过于木讷与愚昧。

正是因为他的性格缺陷,最终将自己推进了万丈深渊。在我看来,祥子的悲剧,是偶然也是必然!

郭嘉成曾说“如果不遇上那些人,不发生那些事,那么祥子一定会得到幸福的!”

的确,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祥子的悲剧是由一些不幸的人与事导致的。如果兵痞没有抢车、如果没有孙侦探、如果虎妞没有诱骗、如果小福子没有死亡……这一系列的“如果”都有可能挽救祥子的悲剧。

他人即地狱,这些人可以说都是祥子的地狱;但是,仔细分析,祥子的悲剧却又是必然!那是一个黑暗的时代,在那个时代的那座城里,发生悲剧的又何止祥子一个?太多美好的有价值的东西被摧毁,太多善良的好人走向灭亡。

祥子的个人局限也是导致悲剧的必然原因。他顽固、木讷、对事情的严重性预估错误、愚昧无知却又盲目自大,所以,祥子的悲剧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性格的悲剧。

骆驼与祥子有什么相似之处(祥子和骆驼有什么联系)(7)

小福子


03祥子的社会地位与骆驼相似:社会底层,被人奴役

钱理群、温儒敏曾说:“这部小说的成功在于其真实地反映了旧中国城市底层人民的苦难生活,揭示了一个破产了的农民如何市民化,又如何被社会抛入流氓无产者行列的过程,以及这一过程中所经历的精神毁灭的悲剧。”

祥子就如同沙漠里的骆驼,尽管拼命挣扎,也摆脱不了自己的命运。从出身的那一刻起,祥子的命运便已经被谱写,“人力车夫”与“沙漠骆驼”是何其的相似

处于社会的底层的祥子,如何能逃出社会的“魔爪”。20-30年代正是中国现代史上最黑暗的年代,新旧军阀混乱,自然灾害肆行,中国农村走向破产,因而许多破产的农民为了谋求生路,纷纷涌进城市,祥子就是其中之一;他们怀揣力气和梦想而来,他们的灵魂却无法安放在这荒凉的城。

为金钱而工作的,怕遇到更多的金钱,忠诚不立在金钱上。

爱与不爱,穷人得在金钱上决定,“情种”只生在大富之家

钱会把人引进恶劣的社会中去,把高尚的理想撇开,而甘心走入地狱中去。

祥子处于黑暗笼罩的牢笼里,凭借个人的力量根本无力挣脱这身上的枷锁,那个精神向上的祥子最后只能走向自甘堕落。

骆驼与祥子有什么相似之处(祥子和骆驼有什么联系)(8)


结语

《骆驼祥子》这部小说的思想深度,不仅在于揭示了“旧社会的残酷和不合理”,更在于“揭示并批判了祥子盲目奋斗道路的错误”。

老舍先生在对书本进行命名时便将自己的深意蕴含其中,“骆驼祥子”不只是祥子的绰号,更是祥子的命运三部曲,是祥子“三起三落”的人生曲线图,是祥子老实又愚昧的性格代表,也是祥子社会地位的象征。

祥子就如同骆驼一般,尽管健壮肯干,但依旧摆脱不了社会底层的地位,逃不出被人奴役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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