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2年10月20日,王杰出生于中国台湾省新北市,3岁随父母移居香港。在王杰的命运里,“家”始终是一个模糊的概念。

王杰的父母都在邵氏影业工作,父母时常带着他到片场开工,王杰3岁起,就开始在各种影片里客串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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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王杰小时候

王杰不是家中唯一的孩子,他的上面还有一个哥哥和姐姐,一大家子人里,王杰与哥哥的关系最好也最依赖他,兄弟总是亲密无间。

到了上学的年纪,王杰被父母送进了寄宿学校,能与家人团聚的时间越来越少了,他也变得愈发不爱说话。

这一年,父母因性格不合离了婚。父亲带走了听话的姐姐,母亲带走了懂事的哥哥,唯独留下王杰一人还在学校,就连家人分开的消息,他都是通过老师之口得知,原本最亲近的人就这样不告而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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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王杰

在原本可以放肆玩耍的年纪,王杰过早地背负起了生活的压力。并不轻松的童年,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他的“心病”——“为什么偏偏留下我?”他始终想不通。

长大后,王杰从来没靠过父母,为了养活自己,不管工作多苦他都愿意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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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王杰

从小缺爱的孩子,比谁都害怕受伤,却也比谁都渴望真爱。

17岁那年,王杰在台湾街头偶遇一群混混欺负一个女孩子。血气方刚的少年,想都没想就上演了一场英雄救美的故事。

就像电影里那些浪漫的桥段一样,伴随着排气管的轰鸣,王杰拉上女孩坐上自己的摩托车扬长而去。

两人顺理成章地相爱。18岁那年,王杰用积蓄在天桥下为她办了场简陋的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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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王杰

第二年,王杰做了爸爸。

只是生活,永远比电影来得残酷。它总是给我们一个浪漫的出场,却附送一个现实的结局。

婚后没多久,妻子突然被扔下女儿不辞而别,再也没找到她。被命运不断地捉弄让王杰痛不欲生。

20岁就当了单亲爸爸,王杰一人承担起了养活女儿的责任。

他只能一边打工一边照顾孩子,生活重担都压在他一个人身上。此后几年,他尝试了包括溜冰教练、摆地摊、快递员、服务生、厨师等各类工作,为了解决女儿和自己的温饱问题,他一天需要打几份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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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王杰

王杰也会到剧组找一些武术替身和群众演员的工作。

这一类的工作最辛苦也最危险,时常需要在高楼之间跳来跳去,一不小心就会摔得浑身是伤。

在剧组挨一天拳打脚踢,王杰通常可以收到几十元的工资和一份盒饭,每当放饭时,他都会跑到剧务身边苦苦哀求对方将剩下的饭菜再打包一份给自己,如此便可以带回家给女儿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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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王杰

因为营养不良,王杰的女儿时常生病,有一次王杰带着女儿去医院看病,结清医药费后,他的身上只剩下不到200元台币(人民币约45元)。

王杰自认不是一个软弱的人,可每每讲起女儿分卤蛋的故事,他都会眼眶通红,“没有一个父亲不心疼女儿的”,他说,自己就是从那一刻开始暗自发誓,一定要给女儿最好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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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王杰和女儿

1985年前后,23岁的王杰在朋友的建议下,带着女儿去到了中国台北。

在那里发展时,王杰开始尝试写歌赚钱。

王杰天生有着一副好嗓子,念书时又自学了乐理知识,14岁时便写下了生命中的第一支原创作品《娃娃在哭了》,如此看来,进入唱片行业对于王杰来说理应轻而易举,可现实却是好事多磨。

阴差阳错的,王杰被发现了。25岁的王杰,迎来了人生中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好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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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王杰

几天后,李寿全主动找上了还在酒吧兼职驻唱的王杰,询问他有没有做歌手的打算。

在李寿全的引荐下,王杰参加了滚石唱片的面试,但因为不会运用时下流行的“颤音”唱歌,他一开口,就遭到了面试官李宗盛的否定。

此后,李寿全又带着王杰去了飞碟唱片,虽然顺利签约,但在当时公司已经手握苏芮、蔡琴等多张王牌的情况下,“长相土气、又不会唱歌”的王杰,则成为了最不起眼的存在。

作为新人,公司分配给他的制作班底都是圈内名气不大的“边缘人”,而这其中就包括了《一场游戏一场梦》的词曲人,王文清。

首张专辑正式发行前,有人让王杰预测自己的唱片会卖出多少张,大专主修物理的王杰以中国台湾省面积、人口总数及年龄分布为依据,推测自己的专辑销量大概在30万张左右,不想此话一出,就引起了全公司哄堂大笑。

“大家都以为我在做梦”,王杰还因此得了一个“30万哥”的外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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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专辑《一场游戏一场梦》

1987年年底,王杰首张个人专辑《一场游戏一场梦》发布,短短三个月内,唱片在中国台湾的销量便突破了70万张,“整个华语乐坛都惊呆了”。

《一场游戏一场梦》占据台湾冠军榜长达半年。唱片销量暴涨,李寿全也破例在版税打入公司账户之前,自掏腰包给了王杰2万台币作为奖励,那是他“生平第一次见到那么多钱”,此时他26岁。

拿到钱之后,他先是将现金用胶带和布条死死地缠在手上,然后又把手藏在外套里,一路从公司狂奔回家。

为了庆祝,王杰带着女儿吃了牛排,然后又去商场买了新书包和衣服、运动鞋。

那或许是王杰目前生命中最开心的一天。

哪怕日后所谓“天王歌手”的光环给予了他无数荣耀和财富,但在他的心中,将那2万块紧紧攥在手中的时刻,依旧是他认为的,生命中为数不多的“真实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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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王杰

《一场游戏一场梦》之后,王杰的歌唱事业不断向高峰挺近,到达最高点时,他近乎可以横扫一切。

1988年发行的第二张专辑《忘了你忘了我》成为当年十大畅销唱片冠军,主打歌《忘了你,忘了我》《让我永远爱你》《你是我胸口永远的痛》亦在台湾、新加坡、马来西亚各音乐排行榜上蝉联数周冠军。

其中的歌曲《你是我胸口永远的痛》《忘了你忘了我》还被王家卫选中,作为自己电影处女作《旺角卡门》的插曲。

此后一年,王杰接连发布《是否我真的一无所有》《孤星》两张唱片,皆取得了创纪录的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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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王杰

1987到1992年,他非常拼命,一年两张专辑,张张大卖。演唱会开遍香港、台湾、新加坡,座无虚席。

这个弹琴唱歌无所不能,眼中写满故事的倔强男人,成为新一代偶像。正因为他坎坷的人生,丰富的生活经历,让他的歌曲创作如此走心,在当时打动了无数人的心。

音乐是王杰的天赋,但在成名之后,也很快成为了唱片公司赚钱的工具。

在当时,王杰是音乐圈里出了名的天才歌者。一张专辑10首歌,别人录音需要3个礼拜,他对着谱子和歌词学一遍,只用3个小时就可以完成所有工作,并且首首都大卖。

公司看中王杰的人气和能力,与他签订了一份每年需要出4张新专辑的合同。为了完成协议,王杰只能每日写歌、唱歌,除此之外还要完成公司安排的其他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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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王杰

如此连轴转了2年,王杰患上了严重的厌食症,“看见食物就想吐,看见话筒就想哭”。

那段时间,王杰的身体迅速消瘦,身高1米74的他体重最轻时还不足100斤,有时为了上电视不吓到观众,他只能在牛仔裤里穿上棉裤,如此才能遮掩他的病态。

1994年,风头正盛的王杰向当时的唱片公司支付了一大笔违约金,而后便带着家人远走加拿大,开始了一场自我修复。

他暂停了创作歌曲以外的全部工作,以一种极为决绝的姿态,为自己如日中天的事业按下了暂停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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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王杰

被推着闯入名利斗兽场后,就连王杰自己都搞不清楚命运给予他的究竟是“幸”还是“不幸”。

他好像“大获全胜”,又好像真的一无所有,他说:“我已经不敢去看从前的自己了”。

王杰漫长的假期在1999年结束。这一年,他37岁,在理疗师与医生的帮助下慢慢恢复了健康。

待伤病痊愈后,他从加拿大返回中国香港,然而乐坛却早已起了变化。

因为不愿配合媒体恶意炒作、制造八卦话题,王杰“得罪”了一些人,几次遭到雪藏。那时他带着自己创作的歌曲找到唱片公司,竟没有一家敢与他合作。

2007年的一天,在喝了一杯饮料之后,王杰嗓子突然发热涨痛,迅速沙哑,去医院检查为时已晚,声带已经严重受损,医生说他以后很有可能再也无法唱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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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王杰

喝饮料之前他还是大红大紫的歌星,喝完之后一夜失去宝贵的嗓音。

王杰近乎崩溃,对于一个有梦想的歌手来说,嗓子毁掉的打击,就像一名运动员失去了双腿,一位飞行员失去了眼睛,纵使生活还在,却失了生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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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王杰

45岁的王杰,在他的前半生里,被抛弃、被欺骗、被背叛……失去,成了他一生都在练习的词汇。

日后谈起这段窘迫的日子,王杰说:“大家进入演艺圈都要走两条路,要么为了名和利不择手段;要么选择理想,我就是后一种,否则今天的我怎么会那么讨人厌呢?”

2009年,47岁的王杰在歌里写:“我知道我是一个已经过气的歌手,知道我写的歌你不再听之后,我想了很多藉口给自己一个解脱,我不在乎你的诅咒,我习惯漂泊,现实总会给人一些欢喜和忧愁。”

大起大落之后,与公司合约到期的王杰决定“独自孤单地飞”,而此时距离《一场游戏一场梦》问世刚好过去了12年。

岁月一轮回,曾经的人却再也没能回到原点……

由于从小缺乏家庭的温暖,王杰一直渴望拥有“可以聚在一起,共患难”的亲人。

去加拿大疗养身体时,他在当地买下了一块地,他曾幻想在上面建一所大房子,房子里面有很多亲人和小孩,待他老去后便可与爱人颐养天年。

他无比期盼拥有一个“家”,但却又几次与“家”擦肩而过。碰见爱情与婚姻,王杰似乎一直没有什么好运气。

上中学时,他喜欢上一个名为德莎的女孩,为了表达爱意他写下歌曲《安妮》,不想对方还未听到便因车祸离世。

与第一任妻子分开后,王杰也谈过几任女友,但最终都不欢而散,他因此很是沮丧,以至于日后每一次恋爱时他都会自问:“这个女孩到底是爱我的钱,还是我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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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王杰和莫绮雯

1993年,31岁的王杰与莫绮雯结婚,并生下了一个儿子,但因为“相处不睦”,这段婚姻也仅维持了4年便草草收场。

与莫绮雯分开时,王杰正深陷“赌博、家暴”等传言之中,他不仅失去了儿子的抚养权,还被法律限制必须要与儿子保持500米以上的距离。

由于太过思念儿子,王杰写下歌曲《如果我老了你还爱不爱我》:“如果我老了你还会不会爱我,如果我死了会不会难过?当你长大后,会不会记得我?”

他说:“人的生命真的太脆弱了,我不知道哪天会走,但我有很多话和他说,我怕他不知道爸爸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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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王杰

2010年,王杰在北京“五棵松”举办了巡回演唱会,虽然已经“过气”,但属于他的歌迷还是千里奔赴而来,演唱会现场几乎是座无虚席。

那天,最感人的一幕就是,当王杰抱歉说:“对不起,我没请到助唱嘉宾”。

台下的歌迷万人齐喊:“我们只是来看你,我们不需要嘉宾。”

他哭了,原来物是人非之后,还有人在原地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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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王杰

这次之后,王杰逐渐离开了大众视野,他将自己一个人封闭起来,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偶然出现也是带着歌曲而来,像是定期和歌迷们约会一般。

2017年,55岁的王杰正式宣布退出歌坛。此时,距离他出道整整30年,当年的歌坛浪子已是老去的模样,当年听他歌的那批人,脸上也都有了沧桑的印记。

他在《珍重》中写道:“我带着自己的骄傲离去了,纵使繁华落尽,我依然是我,从没改变。再远的异乡,也能找到一个让我停泊的港口,无牵无挂的过着浪子的生活。”

远离聚光灯的王杰,偶尔会在社交平台上发一些个人生活照。照片中的他,沧桑了许多,但眉眼间仍可见“浪子”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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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专辑《这场游戏那场梦》

热爱创作与唱歌的王杰曾说,只要还有一位歌迷,愿意听他唱歌,他愿意终其一生,为唱歌和音乐而活。2023年1月13日,重承诺的王杰在出道35周年的日子里,推出了创作专辑《这场游戏那场梦》。

36年前,尚无人知的王杰凭借一首《一场游戏一场梦》红遍全国,如今的这一首《一场游戏一场梦(结束篇)》让人感慨万千。

“《一场游戏一场梦》对我的意义非常大,因为这首歌让所有的人认识我,35年之后(结束篇)保留原装和弦走法,以及所有原装音乐风格,只不过词曲方面重新改写了一遍。”

当初,唱着《一场游戏一场梦》的王杰意气风发,清亮的歌声中仍带有少年的无畏和洒脱。

如今,当历经世事的王杰再开口时,略带沙哑的声线已然多了几分岁月的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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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王杰

回望过去的人生,弃他而去的爱人,一夜毁掉的嗓子,那山呼海啸的掌声,耀眼夺目的名利,人情的冷暖,人生的百态,他全尝尽。

出道35 年,拥有过万人追捧的高光时刻,也经历过受尽诋毁的至暗低谷,但时至今日,他早已看淡得失,做回自己。

正如《一场游戏一场梦(结束篇)》所写到的:“莫名伤害都尝过,我又回到原来的生活,也许这样适合我。”

或许,人生真的是一场游戏一场梦。但最终,我们也并不是一无所有。

至少,这个世界,我们来过、爱过、痛过。

至少,王杰的歌声,会一直在每个时代留存着、传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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