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一篇《三百日喋血贵阳!天启年间的大明西南战记》中,我主要介绍了围绕着贵阳围城战的安邦彦之乱,但在文章的一开始我提及到一切的起因是来自四川永宁宣抚司奢崇明在重庆掀起的叛乱。其影响之广,震动了整个川渝地区,也正是因为如此,安邦彦才有勇气掀起反旗。

历史上袁崇明的地位(西南危矣大明危矣)(1)

可以说,比起安邦彦,奢崇明闹出的动静要大得多。

川渝大乱

关于奢崇明造反的原因,其实也不难理解,就是汉土矛盾激化,土司力量越来越大,然后奢崇明狼子野心,看透了大明中干外强的本质,想着一把戳破了帝国的空壳,然后堂堂正正的做西南的大皇帝。

正所谓师出有名,奢崇明想造反是一回事,有没有理由造反又是另一回事。偏巧这时候努尔哈赤在东北把明军揍得满地找牙,朝廷正动员全国力量支援辽东,而之前在万历三大征中表现良好的川人土兵就成了明廷的倾重对象。

借着这个机会,心怀不轨的奢崇明派遣爱将樊龙、樊虎、张彤带领精兵两万和千余老弱奔赴重庆,接受四川巡抚徐可求的检阅。原本徐可求对于土人便是带着有色眼镜看待的,见到奢崇明的军队里面带了这么多老弱病残,当即表示要把这些人裁掉,并且减发给奢崇明的粮饷。

这可就给了奢崇明造反的理由,一声令下,樊龙便带人斩杀了徐可求,然后占领了重庆城。

而这次兵变,简直就是一次官场大屠杀,当时重庆云集了四川各路官员,经过奢崇明这么一折腾。四川巡抚徐可求、按察使孙好古、按察司提学副使骆日升、按察司副使川东兵备李继周、知府章文炳、同知王世科和熊嗣先、推官王三宅、知县段高选、总兵黄守魁和王守忠、参将万金和王登爵全部遇难。负责征调川兵的两位言官明时举和李达则逾墙而遁,侥幸逃过一劫。原任巩昌同知的董尽伦闻变,立即冲进城中杀贼,但力不能逮,中伏而死。

叛军占领重庆之后,分兵三路,一路据遵义、一路据泸州、一路据川西栈道,开始快速向外拓展。因为此时川军大都北上援辽,所以奢崇明并没有什么阻碍,先后攻陷富顺、内江、资阳、简州(今四川简阳)、新都、龙泉(今四川成都市东南附近)。只经历了不到一个月,奢崇明便占据了几乎整个川东、川东南地区。1621年十月十七日,奢崇明发动十万余众,包围了成都城,而此时的成都,仅有2000不到的守军。大明西南危矣!

历史上袁崇明的地位(西南危矣大明危矣)(2)

眼瞅着自己战果斐然,奢崇明飘飘欲仙,开始建号大梁,设立了属于自己的朝廷。

女武神的觉醒

面对柴崇明咄咄逼人的强大攻势,整个四川仅有川北和秦家镇守的夔州和忠州没有受到永宁军战火的袭扰。在永宁军攻打夔州之前,秦良玉刚好从辽东战场回来。由于清楚秦良玉的实力,奢崇明向秦良玉抛出了橄榄枝,希望秦可以加入他的大军。

忠于大明的秦良玉自然不会答应,于是她斩杀了来使表明立场。然后凭借白杆兵之精锐坚守忠、夔二州。见秦良玉是个硬茬,永宁军也就放慢了攻势,转而将重心移到了成都的包围圈上。

而经验告诉我们,无论何时,都不要背对着一只老虎。奢崇明最大的疏忽,就是放松了对秦良玉的监视。

历史上袁崇明的地位(西南危矣大明危矣)(3)

眼看压力减轻,秦良玉率领秦民屏及秦邦屏的儿子秦翼明、秦拱明共4000人逆流西上,渡过重庆城,乘敌不备,直达重庆南坪关,断贼归路。然后在两河安置伏兵,借着夜色焚烧了永宁军的战船,彻底阻断了永宁军的东进的路线。

在孤立了重庆城后,秦良玉积极发动人民群众,发起了对重庆城一轮又一轮的袭扰战争。自己则调遣夔州驻军防守瞿塘峡上下游地段,击退入侵的贼兵。

安顿好东线的防务之后,秦良玉整顿军队,亲率6000人奔赴成都,准备正面击败大混子奢崇明。

正好此时,新任四川巡抚朱燮元急调石砫、松茂、龙安诸道兵援救成都。贵州巡抚李枟又派总兵张彦芳、都司许成名、黄运清等援救四川。三方军队合兵一处,从十月至十二月,大小百余战,消灭叛军1万余,先后收复遵义、绥阳、湄潭、桐梓、乌江(今均属贵州省)等地。充分地让奢崇明感受到了什么叫你有多得意就有多悲哀。

解围成都

眼瞅着背后挨了刀子,奢崇明加紧了对成都城的攻势。但成都不是贵阳,诺大的成都城存粮充沛,故而短时间内围城战术反而起不到好的效果。虽然守军人少,但成都人民众志成城,也没让永宁军讨到什么便宜。

眼看着围城战不管用,奢崇明便下令建造了十数座庞大的吕公车(攻城塔),然后老奢就犯了和后来安邦彦一样的错误——疏于防范,让朱燮元带人夜袭了大营,一把火吧吕公车烧了个精光。

讲到这就不得不提朱燮元同志真的是玩间谍战的一把好手,他疯狂向城外宣传明军将至的消息,然后没事就带人出去夜袭烧营。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每次出城,总能感化一些土人叛军重归大明的怀抱,使得守城明军的人数不减反增,经常还配合明军在营内放火,搞得永宁军鸡犬不宁。

必须要说的是朱燮元的人格魅力实在是太大了,他先是成功地招降了奢崇明的爱将罗乾象,然后又让罗乾象把奢崇明引到了城下,然后还派出了一支小队诈降奢崇明然后在预设叛军经过的小路上埋伏。随后将这一套的多米诺骨牌推倒,一时间永宁军大乱,朱燮元趁机带人杀出城去,一边放火一边砍人,愣生生凭着两千人和一部分归降叛军吧十万众的永宁军给打乱了套了。

要么说有时候历史就是一堆巧合的集合。正当成都城下火光冲天时,秦良玉的大军在攻克新都后也纷沓而至,与城内士兵合军一处,彻底解了成都的围困。而一切正如朱燮元预想的那样,叛军走了那条有埋伏的小路,再次遭到明军重创,此时的奢崇明就剩一口气了。

历史上袁崇明的地位(西南危矣大明危矣)(4)

绝杀,秦良玉大破奢崇明

兵败身退的奢崇明玩了命地回撤重庆,虽然早先此处已经被秦良玉一顿安排,但还是挡不住贼军势大。不过奢崇明跑得实在是太快了,以至于先前攻下的城镇都几乎没了防卫,借着奢军颓败之际,明军乘胜追击,先后收复资阳、内江、简州、泸州等40余州县。

1622年五月二十三日,明军逼近重庆,由秦良玉率军打头阵,抢夺必经之路二郎关(沙坪坝一带)。作为久经沙场的老将,秦良玉料到二郎关有重兵把守,关口地势险要,强攻必然吃亏。所以她将战略重心转移到外围的白市驿、马庙等地,将奢崇明的大军引出关隘,随后凭借精湛的指挥和白杆兵的英勇,在多地大破奢军。随后借着奢崇明败退的功夫,乘胜追击,一连夺下龙洞关,占据了中梁山西、中两岭,进逼东岭二郎关。

此时,奢崇明的军队已经斗志全无,所以在秦良玉的几番轮攻下,二郎关光复。明军继续挺进,总兵杜文焕破佛图关。至此渝西三关已经尽被明军夺下,叛军的重庆已经成了一座孤城。二十八日,在秦良玉的带领下,明军收复重庆,杀死樊龙和张彤,叛军在川东势力尽灭,奢崇明退回永宁老巢。

历史上袁崇明的地位(西南危矣大明危矣)(5)

1623年,朱燮元通过经验教训总结,认为先前叛军之所以猖狂,除了因为川渝防守空虚,还有就是明军兵力过于分散,尤其是考虑到早先还有辽东的萨尔浒之战的案例,故而朱老爷决定集中所有优势兵力夺取永宁,让奢崇明惶惶如丧家之犬。

这一战自然还是秦良玉挑起大梁,她先是设疑兵于纳溪,佯为进攻,而暗中集中主力于长宁,进兵永宁。一时间,奢崇明竟首尾不能相顾,被明军乱了阵脚。仅仅一个月不到的功夫,秦良玉便攻下永宁。失去老家的奢崇明退往蔺州,秦良玉便攻下蔺州。走投无路的奢崇明逃往贵州水西龙场,此时正好是安邦彦兵峰大盛之际,作为儿女亲家,安邦彦十分大方地借给了奢崇明数千万兵马,助他东山再起,却想不到奢崇明刚一回川却又遭遇了朱燮元和秦良玉的联军,数万军队顷刻间化为齑粉。

随后四川总兵官李维新、监军副使李仙品、佥事监军刘可训等,统率各将,分5路进兵龙场,擒获奢崇明妻安氏、弟奢崇辉及叛军大学士、经略、丞相、总督等文官武将多人,斩首1000余人,奢崇明父子俱受伤而逃,平叛战争宣告结束。明廷令废永宁宣抚司,设道府治理其地。至此,席卷四川四年的奢崇明之乱得以告终。

后记

虽然奢崇明败了,可是跟他沆瀣一气的安邦彦此时却依然把贵州搅得水深火热。直到六年之后,这场长达十余年的奢安之乱才尘埃落定。四川、贵州满目疮痍,大明的实力被严重削弱,可是西南的局势却没有就此太平。

诸位看官想想看,西南三省,除了川黔,还有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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