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古龙的武侠小说,很多人都会说他笔下的并非侠客,乃是浪子,比如说孟星魂,傅红雪;还有很多人说他笔下的浪子,也都跟古龙一样,嗜美酒好美人,比如说陆小凤,楚留香,现在小编就来说说关于古龙写浪子的话?下面内容希望能帮助到你,我们来一起看看吧!

古龙写浪子的话(都说古龙善写浪子)

古龙写浪子的话

提起古龙的武侠小说,很多人都会说他笔下的并非侠客,乃是浪子,比如说孟星魂,傅红雪;还有很多人说他笔下的浪子,也都跟古龙一样,嗜美酒好美人,比如说陆小凤,楚留香。

当我们振振有词的说着这些的时候,是否细想过浪子又究竟是什么?套用一句雷蒙德·卡佛的文字:当我们讨论浪子时,我们在讨论什么?

浪子,于很多人口中显然只是几个标签:无根,漂泊,孤独等等,深入古龙的武侠江湖中,当我们真正面对那些鲜活的人物时,那几个所谓的浪子标签显得那样单薄,片面,甚至于无力。

都说浪子无根,漂泊,孤独,事实并非如此!

无根是什么?简单而言,就是归属感的丧失。

李寻欢饶是远渡关外,十年后依旧想要回顾故园,想要远远的看着曾经的爱人。古龙在书中并未这样平铺直叙,而是迂回精细的描述了些许细微之处。

夕阳西下,在某个不知名的酒肆里,李寻欢左手握着一尊还未雕刻完毕的木雕,右手握着一柄精致的小刀。余晖中,刀的影子在木头上忽短忽长,他的眼中却仿佛只关心木雕的样子,其余的事情全然未放在心间。

又或者是伴随着几声轻声的咳嗽,酒囊中的酒又飘飘然下了肚,在半醉半醒间,他的眼神伴随着迷离闪烁,仿佛披着一层灰蒙蒙的雾。

这大概是很多年后,我们想起李寻欢的样子。这些细节就好似一次又一次心灵上的敲击,李寻欢的样子就这样不断重复,重叠。很显然,李寻欢在留意些什么,或者在眷恋些什么,这种情感与意志所系之处,可能是林诗音,可能是出生以来的所有记忆,又或者人到中年的归思。

古龙并没有写明,但正是因为这样的深曲委婉,却让读者在阅读时有了更多的臆想。若说浪子无根,岂不是武断无凭。难能可贵的是,这种隐约朦胧的牵绊随着故事矛盾的演进,也在不断发生变化,升级。

遇到阿飞,察觉到林仙儿的秘密,看到郭崇阳的死,与孙小红的攀谈,龙啸云的负荆而死,与上官金虹的决斗……错综复杂的处境,多变无常的人世,让这种心之所向,情之所系,变得更加幽深,才不至于让最后的伟大觉醒显得突兀。

如若只说李寻欢,这自然不足以盖全貌。

那个从四岁开始,就每天于漆黑的房间中练习拔刀,只为有朝一日能够为父报仇。十九年的坚持,报仇于他或许不是对错的事,但绝对是必须要做的事。他的心从小就被一种复仇的情结所牵绊,已经如同自己的呼吸一样重要,不死不休。

苍白的手,漆黑的刀,傅红雪的眼神可以是冷漠的,漠不关心的,但只要和19年前的父仇相关,只要和19年后的仇人相关,他不会无动于衷,甚至是变成炽烈。

他并非无根,而是我们要明白根在何处;他并非漂泊,而是我么要明白缘何漂泊;他并非孤独,而是我们要明白他愿与谁为伴。

他的羞于表达,遮掩了这些情感的表达,深藏在他紧握的刀锋中,那刀锋中有对母亲的顺从,有对翠浓的思念,有对叶开的信赖。

古龙的高明就在于他将这些种种的美好隐藏在傅红雪对马空群的恨中,在斜晖残照中的蹒跚步履中,在他苍白的手,漆黑的刀中。这些美好无意是深邃的,不易觉察的,但又不是无迹可寻,牵强附会。这些无疑早已冲破了对一个浪子的下意识定义:无根,漂泊,孤独。

如果还要说到一种典型,一种完全和李寻欢、傅红雪完全不同的人,那么沈浪必须首当其冲。他身上也有一种无根漂泊感,一种苍凉孤独感。但这次古龙的笔调中,没有了《多情剑客无情剑》中的昏暗,没有了《边城浪子》中幽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快意,一种洒脱。

朱七七的任性可爱,熊猫儿的洒脱随意,甚至于连最大的反派快活王都显得格外雄浑霸气,这些让沈浪的浪子形象更像是杜牧的一句诗:落拓江湖载酒行。

沈浪的悲戚萧疏,更多的被这如许的外在所包裹,只是偶尔在时间的缝隙里流露出来。直到快活王毙命,白飞飞远走,这些间或的无根漂泊,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的这种浪子情怀,到最终释放出来,诚如卢照邻所言: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

若再一味抱着固有的浪子标签,岂不一叶障目,不见泰山。那么,当我们谈浪子时,我们在讨论什么?

当我们徜徉于古龙的武侠江湖中,讨论这形形色色的浪子,究竟在讨论什么?

阿飞说要等到他名扬天下的时候,才会说出自己的名字,金钱帮一役而后,他已是江湖闻名的飞剑客,他的真名姓已经不再那么重要,他就叫阿飞。

西门吹雪行踪飘忽不定,平生高冷决绝,真好似遗世而独立的剑神,然而他照样可以奔袭千里只为杀该杀之人,照样可以为和陆小凤打赌剃胡子而不惜豁出性命。

这些浪子也好,侠客也罢,自然有他们的情之所牵,心之所向,不是表象上所言及的无根漂泊。古龙的精妙就在于将浪子外显的孤寂、苍凉,穿插在故事当中,或寄意于个性化的场景,或着眼于入微的细节。

我们能从中感受这份特有的浪子情怀,但恰恰是这些感受衬托了他们深沉的内心世界,他们的可爱才显示出生命本来的面目。所以当我们谈浪子时,我们绝不是孤立的谈,那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而不是一尊尊任人摆布的文字傀儡。

某种意义上,当古龙写出这诡谲的江湖时,这如许的武侠人物就已经不受古龙的控制,他们是活的,他们的生命已经和读者,和你我发生了千丝万缕的联系。

而所谓浪子的无根漂泊,其实只是他们的生活状态,但这显然不能概括他们的生命状态。

傅红雪可以是苍白的手,漆黑的刀,是血色残阳里拉长的跛脚影子,但同样可以是面对人生信条遭受毁灭性打击之后的铿锵前行。他仍然可以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积毁销骨,人言可畏,何况面临整个武林的追杀,面临种种误会,诋毁,俞佩玉消沉过,迷茫过,逃避过,但最终他选择坚强,果敢,勇毅的面对。他有过孤立无援,有过四面楚歌,有过九死一生,孤独,漂泊如影随形,但内心最深处不曾绝望,反而置之死地而后生。

正是这些很多人口中的浪子,说他们无根、漂泊、孤独,反而给了无数人感动,寻觅到了生命的力量。这是古龙一定想看到的,而且这份力量早已不应固执的框在浪子的定位中。

你怎么看待这个世界,世界就呈现出什么样子。古龙的小说不是苦难文学,但不妨用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文字做个句点:

我只担心一件事,我怕我配不上自己所受的苦难。

所以

当一个人走过一棵树影婆娑的大树,怎能不感到幸福呢?当你能跟一个所爱的人说话,怎能不感到幸福呢!……世界上这样美好的事物比比皆是,连最不可救药的人也会认为它们是美的。你不妨看看孩子,看看朝霞,看看正在生长的青草,看看那些注视着你的、爱你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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