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夏季,在我国长江流域爆发了一次大规模的洪涝灾害,沿长江的多个省份遭受不同程度的灾害。对于朱镕基来说,这次洪涝是一场严峻的考验。

当时洪涝特别严重,中央领导人直接到了前线指导抗洪,作为国务院总理,朱镕基也前往九江地区视察情况。但是这一次视察,朱镕基的心情十分沉重,一方面是洪涝问题特别严重,百姓们受灾严重;另一方面就是官员们搞豆腐渣工程,以至于防洪堤裂口。

在视察九江时,朱镕基询问过九江决口的防洪堤。当地官员(九江市副市长吕明)连忙解释:决口的防洪堤是1966年建造的,当时没有清基。在1995年的时候,为了提高防洪标准,九江市在原本土堤上进行了加固。因为当时都已经四月啦,为了赶工期,也没来得及清基。

朱镕基厉声质问:

现在倒塌的防洪堤,有没有钢筋?有没有用竹筋代替钢筋的?之前不是说固若金汤吗?谁知堤内竟然是豆腐渣!一些承包单位没有建筑资格,或是承揽项目太多,纷纷将项目转包出去,以至造成层层承包,层层剥皮,制造了一个个偷工减料、以次充好的豆腐渣工程。这样的工程要从根子查起,对负责设计、施工、监理的人员都要追查。人命关天,百年大计,千秋大业,竟然搞出这样的豆腐渣工程,王八蛋工程!腐败到这种程度,怎么得了!”

这就是著名的“国骂”,国务院总理朱镕基面对这样的情况也忍不住爆了粗口。没出事之前,当地官员为了政绩,大肆宣扬什么“固若金汤”“牢不可摧”,真遇见事就成了“豆腐渣”。

这种弄虚作假的行为严重威胁到人民群众的安全和利益,所以引起朱镕基的怒骂。

98年洪水有多严重?朱镕基最后是如何整治防洪堤的?我们一起来看看。

98年抗洪荆江大堤(98年抗洪时防洪堤裂口)(1)

1998年的洪水特别大,这场自然灾害的发生也是有多方面因素。主要因素就是当时遇见了百年难遇的“厄尔尼诺事件”(是值发生在热带太平洋海温异常增暖的非正常现象)外加上围垦造田限制了长江自身调节水位的效果。

每次厄尔尼诺事件都会带来大量降水的现象。因为我国南方气候主要是受亚热带季风影响,海平面温度的升高会使季风变暖,从而引起雨水增多。1997年5月爆发了本世纪最强的厄尔尼诺事件,直接导致南方降水量增多,是造成98年洪灾的主要原因之一。

当时还有西太平洋副热带高压气候、亚洲中纬度环流异常等异常气候。这个涉及到学术范围很复杂,术语讲起来也有点绕嘴。但是这两大气候直接导致长江中上游长期处于西南气候、冷空气交汇处,降水量直线升高。

这是气候学方面的因素,我们普通人直接看最直观的数据就好。1954年长江洪灾,当时的降水量为706毫米。而1998年6-8月,长江流域的平均降水量为670毫米。往年均值为487毫米。无疑,降水量增多是导致洪灾的主要因素。

第二点就是当时长江流域的省份开始围湖造田、乱砍滥伐。长江水流本身就是通过支流来分散水位线,但是由于当时的围湖造田,大量的小型湖泊、支流都没了。

比如当时洞庭湖水域面积直接缩水一半(1949年为4350平方公里,1998年为2145平方公里),鄱阳湖水域面积缩小了五分之一,数百个中小湖泊消失。这直接导致长江中下游蓄洪能力大大缩减,长江无法通过支流来调解水位线。

98年抗洪荆江大堤(98年抗洪时防洪堤裂口)(2)

一方面是降水量增多,一方面是蓄水量减少,这两者达到一个临界值就会直接导致洪水爆发。而98年抗洪就是自然界对人类的警示,提醒我们要注意环境问题,注意水土流失的问题。

1998年2月15日-28日,国家防总(国家防汛抗旱总指挥部)、水利部就派出了专家组,到重点防洪地区巡视、检查。当时水利部根据极端气候就已经做出了防洪的判断,所以在4月9日的时候,在国家防总第一次全体会议上,就已经开始部署全国的防汛抗旱工作。

这个时候,一些地方的官员就开始临时抱佛脚,我们上面说的九江市就是如此。在1998年四月的时候,紧急加固防洪堤。由于时间紧迫,所以当地官员就并没有清理原来的根基,在原有的基础上加高了一层防洪堤。

在汛期来临的时候,嫩江地区爆发了第一波洪峰,当时洪峰流量高达8300立方米/秒。嫩江洪水来势汹汹,水利部意识到这次洪灾可能比以往严重,所以再次发出预警,国家防总发出了《关于长江、淮河防汛抗洪工作的紧急通知》。在通知中,命令要求各级领导必须上岗就位,负起抗洪的重任。

但是随着降水量的不断增多,国家防总还是担心各地的防汛工作,所以联合水利部派出5个专家组赶赴长江,负责防汛抗洪工作。

7月2日,长江上游第一波洪峰出现,宜昌的洪峰流量为53500立方米/秒。洪水来势汹汹,心系人民群众的中央领导人纷纷赶到长江流域,视察各地的防汛工作。

98年抗洪荆江大堤(98年抗洪时防洪堤裂口)(3)

8月开始,长江地区的洪涝就已经十分严重了,在抗洪抢险中有19名解放军官兵牺牲。而且当时为了防洪,军队紧急调动了两千人抢救受灾群众,并且空投一万多件救生衣。

六天后,湖北全省宣布进入紧急防汛期,同时为了迎战长江第四次洪峰,国家防总总指挥温副总理前往湖北、江西指挥抗洪工作。

长江第四次洪峰十分凶猛,长江中下游面临严峻的考验,要知道当时洪峰流量高达61500立方米/秒。心系人民群众的朱镕基总理睡不着觉,连夜致电国家防总总指挥询问情况。

8月7日下午1点50分,九江防洪堤裂了一个60多米宽的口子。江西省九江市防洪抗旱指挥部致电朱镕基,朱镕基语气十分强硬:“一定要死守大堤,无论如何都要把口子堵住!如果人手不够,直接打电话给国家防总,直接派解放军支援!”

中央军委得知大堤裂口,之后紧急调动军队进行堵口。南京军区、北京军区、福建武警、江西武警联合作战,终于在12日的时候成功堵口,避免九江的防洪堤进一步溃败,挽救了人民群众的安全,尽可能降低了经济损失。

在8月8日,朱镕基就已经赶到了九江,在当时朱镕基一再的对解放军说:“拜托同志们了,谢谢同志们。”

98年抗洪荆江大堤(98年抗洪时防洪堤裂口)(4)

一方面拜托解放军堵口,另一方面朱镕基开始检查有没有其他的隐患。因为九江市在98年4月的时候加固了防洪堤,现在防洪堤裂口了,其他的防洪堤有没有问题?为什么这段防洪堤这么脆弱?

吕明(九江市副市长)解释道:“这段堤是1966年修筑的,当时没有清基。1995年为了提高防洪标准,市里自筹资金在原土堤上增加了防洪墙。由于4月才动工,汛期快到了,工期紧,所以也没有清基。

从防洪堤建成到接受考验,满打满算都不过四个月,朱镕基十分生气,厉声责问:“现在倒塌的墙里,有没有钢筋?有没有用竹筋代替钢筋的?这样的堤有多长?”

当时在一些工程里面,从钢筋上动手脚能赚取巨额利润,所以有以次充好的现象,很有甚者有人用竹筋代替钢筋。这样会极大的降低工程抗洪能力,裂口、溃堤的可能性也很大。

吕明回答:“暂未发现竹筋。这一年新建的防护墙有6000米。每一段防洪堤的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

朱镕基当场怒斥:

“不是说固若金汤吗?谁知堤内竟然是豆腐渣!一些承包单位没有建筑资格,或是承揽项目太多,纷纷将项目转包出去,以至造成层层承包,层层剥皮,制造了一个个偷工减料、以次充好的豆腐渣工程。这样的工程要从根子查起,对负责设计、施工、监理的人员都要追查。人命关天,百年大计,千秋大业,竟然搞出这样的豆腐渣工程,王八蛋工程!腐败到这种程度,怎么得了!”

吕明身为九江市副市长,防洪堤有没有问题他最清楚,但是他还巧妙的回答的朱镕基总理的问题。先把有没有竹筋替代钢筋到问题摘了,后续不保证全部都没问题,如果有问题的话还有回旋的余地。而且我在查询资料的时候发现:

经九江市庐山区法院一审审理查明,被告人吕明于1996年至2003年期间,利用其曾任九江市浔阳区区委书记和九江市政府副市长的职务便利,或为建筑公司承接工程,或为他人职务升迁予以关照,或为房地产公司改变规划设计条件,先后12次非法收受他人钱财,共计人民币32.2万元。庐山区法院一审依法判处被告人吕明有期徒刑11年。

98年抗洪荆江大堤(98年抗洪时防洪堤裂口)(5)

看来朱镕基当时怒斥的没问题。工程层层承包,直接导致承包商利润大大缩减,在用工用料的时候也大打折扣。平日里看不出问题,各个都说“固若金汤”,一出问题就是“我也不是很清楚”。当然了,当时还面临抗洪的严峻考验,朱镕基没有严查吕明,吕明是在2004年被刑拘的。

之后洪水一波比一波凶猛,8月16号,长江上游出现第六波洪峰。当时水位线涨到45.00米,到达了荆江分洪的水位上限。国家防总根据科学的判断,最终做出了不分洪的决定,因为当时判断这就是洪水顶峰了。

为了迎战洪峰,国家防总下了命令“死守大堤,人在堤在,堤亡人亡”。当时长江抗洪部队足足17万人,中国人民解放军、中华儿女用血肉之躯铸成了“固若金汤”的防洪堤。在8月17日,洪水开始得到控制,长江流域的水位线开始下降。

这一场洪灾注定是难忘的,因为1998年洪灾导致全国30多个省(区、市)受灾,洪涝面积达到3.3亿亩、受灾人口1.86亿人,死亡4150人,直接经济损失2550亿元,倒塌房屋685万间。这注定是沉重的代价,而这场代价也惊醒了我们。

环保问题、防汛抗洪问题、工程质量问题纷纷进入中央领导人的计划之中。朱镕基目睹了九江防洪堤裂口,他对豆腐渣工程印象深刻,所以开始强调做好防汛工作,并且亲自盯。他当时提出了几个问题,笔者做了一个总结,分别为:

1:要进一步加强防洪工程建设,构筑防范水患的安全屏障,同时特别要进一步加强重点城市的防洪工程建设;

2:要抓紧修建骨干枢纽工程、蓄洪工程、滞洪工程,提高蓄洪、抗洪、分洪能力;

3:逐步建立现代化的防洪体系,开展防汛指挥系统、水文基础设施建设(在1998年洪灾中,朱镕基曾明确表态本届政府不主张分洪,他认为中国防洪抗汛也要现代化,不能一直使用传统的分洪);

4:要指标至本,不能只顾防洪工程建设,也要落实水土保持、生态环境保护,减少江河湖泊的淤泥,避免水土流失的情况进一步加剧,坚决避免长江成为“地上悬河”;

5:凡是发生重大责任事故,必须严肃追究有关领导人、当事人(工程建造方)的责任。针对水利工程,要严格落实工程质量终身负责制,严格执行基础设施建设程序,禁止违法分包和层层转包。

98年抗洪荆江大堤(98年抗洪时防洪堤裂口)(6)

这五点工作十分重要,首先从根源解决,先治理长江生态问题,之后在加强防洪抗汛工程,同时严格追查“豆腐渣”工程的责任人。朱镕基对水利工程十分担忧,所以他亲自盯长江流域的防洪工程建设。

2002年的时候,朱镕基视力出现问题,医生要求做手术。但是朱镕基放弃了,他沿着1998年的洪水线路重新走了一遍,挨个视察水利工程。这一点朱镕基也表示了自己的担忧:“我不去看,我不放心,如果又是‘豆腐渣工程’怎么办?如果在我卸任前夕,来一次大洪水把大堤冲垮了,我怎么向老百姓交代?

水利工程关系到国家的百年大计,这点尤为重要,朱镕基的担心不无道理。随着国家水利工程的日益加强,我们的抗洪能力也得到了极大的提升,我相信中国人民是能战胜天灾的,总有一天我们能驯服长江、黄河,到时候人民安居乐业,国家繁荣富强,那该多美啊。

参考资料:

《朱镕基讲话实录》第四卷中的《值得纪念的五年》

中新网: 朱镕基强调做好防汛工作 切实加强生态建设

新京报: 朱镕基为何对这件事忍不住发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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