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乐朗诵】
浩良河 一个时代的背影
为纪念上山下乡五十周年而作
作者：许智礼
朗诵：翔龙
浩良河 她不是一条河，
她是北国让我难忘的一块芳草地。
尽管我始终不清楚她名字的来历，
但她却如同 在那场海啸般地的灾难中，，
母亲为了生计 把我寄托的教父养母，
曾给过我温暖 也给过风雨的洗礼。
多少年来 她就像一个时代的背影，
总是时隐时现在我岁月的河流里。
啊 浩良河 我青春的教父养母，
在纪念上山下乡五十周年的日子里，
我不能不提起 那一天离开你的时候，
我曾发誓 这辈子再也不想看到你。
可是多年以后 当岁月的流水，
终于冲走了时代留给我们的失望，
你依然把我看作是北大荒的人，
我也一次次把你写进激情地诗句。
可就在两年前的那个夏天 青春的思念一一
让我终于准备动身去看望你的时候，
却突然传来你人走屋空的消息。
难受得我总想找人问一问，
你是早已疾病缠身，还是意外猝死，
要知道，春节的那些日子，
我还为你在全国化肥的评比投票，
你还因为获得了五万张，名次不差，
激动地向远方的知青们报喜。
你怎么会不言不语 说走就走呢
难道你不知道当年的那一拨子知青，
他们追寻青春的身影 将会因为你的离去，
无奈地面临一个个无家可归的境遇。
啊 浩良河 一个时代的背影，
还记得那一年的那一天吗，
我背负着希望走进你的世界，
看到你小镇的炊烟，土坯的茅草房，
还有山脚下那片千年荒芜的土地。
你就像小兴安岭林区一位勤劳的母亲，
坐在汤旺河边，搓洗着贫困的衣裳，
低吟着那流传以久的悠悠摇篮曲。
可当十年后，我离开你的时侯，
你已披着化肥之城的时尚外衣，
站在落花流水的汤旺河畔，
望着一代青春远去的身影，
目光呆滞默默无语。
我的浩良河啊，此时你一定很清楚，
如果不是那个时代的召唤，
我一个十六七岁的孩子，
怎么会高唱着“世界是你们的……”
在虔诚与希望的道路上寄托于你。
如果不是那个时代的大潮，
我一个没读过几年书的六九届学生，
怎么会不顾母亲牵挂的眼泪
高喊着北大荒，我来了一一
把扎根边疆干革命的决心书，
是那么热血沸腾地递交给你。
所以 我的浩良河，你真幸运呵
正是因为二千多知青的到来，
才有了兵团化肥厂的拔地而起。
才有了一粒粒雪白的结晶汇成河，
流向北大荒广袤的田野大地。
正因为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春苗，
才有了春之声的律动，夏夜的听雨，
秋之色的成熟，冬雪的迷离，
让奔流不息的汤旺河仰视你的妖娆，
让滴翠吐蕊的群山俯看你的美丽。
啊。浩良河 你还记得吗，
我曾经是那么激情地爱过你
因为爱你 我喝过没什么油水的菜汤，
吃过煮不烂的红高粱米 从不叫苦。
因为爱你 我晴天一身汗 雨天一身泥，
从不喊累 就为争取你的一个精神鼓励。
可是 我实在说不清楚，
究竟是从哪一天开始与你貌合神离。
是时代的图腾突然坠落在黑夜中的外域，
还是激情的火焰被浇灭在困惑的风霜雪雨。
是当我看到家有背景的鬼使神差
拉走了一起上山下乡的姐妹兄弟
还是我发现根本没什么病的有心人
不知用了什么高明的障眼法术
让你怜香惜玉，偷着乐地返回城里
所有这一切，都让我一次次地拍打自己一一
难道我的母亲不想念自己的孩子
难道我就应该永远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
难道那些返回校园的时代宠儿
他们写扎根的决心书，用的是镀金的神笔。
我终于挺不住了 就在七五年的那个夏天，
我鼓足了勇气 也递上一份病退的申请，
你很放心，让我上兵团总医院检查去。
结果，一纸仍有劳动能力的诊断书，
彻底粉碎了我回家的痴心妄想。
你嘿嘿地笑着，吓得我掩面而逃，
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不敢看你。
但苍天有眼 几年后一一
当西双版纳胶林里乞求的呼喊，
终于让一位时代的巨人看不下去，
摧毁了“让孩子们回来吧”的围城岸堤。
尽管还要为那个时代，
必须蒙上一块“病退”的遮羞布
可谁都明白 那是一张回家的路条，，
那是一纸证明可以返城的收据。
可没想到你却迟迟不放，以化肥厂特殊，
都是有伊春市户口的国家正式职工
不能算知青了而强词夺理。
逼得我们不能不奔走呼号，
集体静坐在佳木斯的农垦总局
可就在我们胜利归乐后，
当我和爱人一起办回家的手续，
你竟然把失败的怨气撒给了我，
挑出她的档案不给办理，理由是：
当过工农兵学员 不能算知青了。
真让我咬牙切齿，你明明知道，
我们是一起进厂的北京知青 是上过学，
但因为不想两地分居，毕业主动放弃分配，
坚持回原单位，仍是一名知青的职工，
档案劳资始终属于知青这一群体。
可气的是当我回到北京后，
我却发现有人明明不是北京的知青，
都能让你借这返城的大潮，
瞒天过海和爱人一同溜北京城里，
而你却把一个真正的北京知青，
故意刁难地留在大山里 请问，天理何在！
说起来你也是一个母亲，难道你不明白，
别人的孩子都回来了，自己的没回来，
将会给母亲造成多大的刺激。
我的浩良河呵 你是这样地无情，
让我怎能不恨你，但更可恨的是两年后，
好不容易为爱人找到一个对调的职工，
当我把人带到你的面前 你看了一眼档案，
竟然说此人在文革中有过造反的劣迹，
以不适合军工单位的理由推出门去。
我青春的教父养母呵 你是不是也太偏执了，
七六年就换了农垦的牌子 都八十年代了，
一个曾经兵团的化肥厂 你算哪门子军工！
请问 在那个精神失常的年代里，
难道你就没有让人唏嘘不已的病历。
还记得七零年的那个夏天吗？
当一位男知青因为爱情自杀之后，
你不但不惋惜，反而定为反革命分子，
召开了群情激愤的批判大会，
并让死者的母亲在舞台上与灵魂陪斗，
上演了一幕惊天泣鬼的人生悲剧。
还有，当几十个知青让你不顺眼，
你不容，执意要把他们赶到农业团去，
他们不走，你让他们一年没钱吃饭，
无助地挤在一个昏暗的帐篷里。
多亏了李庆霖与毛主席往来的一封信，
一股关怀知识青年的东风吹来，
才让你恐慌地跑过去嘘寒问暖，
那时你为什么不以军工为名坚持到底。
阿 浩良河 一个时代的背影，
在那个光怪陆离的时代里，
你究竟沾上多少可憎的时代印记。
在那个划地为牢的世界里，你可知道一一
曾有多少个知青被拆散成牛即织女，
又有多少个小芳在村头哀怨地哭泣。
啊 浩良河 我青春的教父养母，
我恨你 是恨那个让我命运多舛的年代，
我怀念你 绝不是歌颂曾经走过的道路
而是怀念那一生只能有一次的青春年华，
怀念曾哺育我们青春的那片多情的土地。
我不会忘记 是你曾用甘甜的汤旺河水，
北大荒的粮米 成熟了我稚嫩的躯体。
是你曾用拉扯的双手 修剪的呵护，
将我成长在风里雨里 丰收的期冀里。
啊 浩良河 一个时代的背影，
每当回首往事提起你的时候 我从不反感，
也从不仰视那些有过光彩的青春无悔。
也绝不有悔于我那曾经别无选择的履历。
因为我知道 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追求，
而我们就是共和国生长的离离原上草，
没有花香，没有树高，是时代的期望一一
将我们荣枯在神州大地，让青春无愧。
我们就是那个时代大潮的一朵朵浪花
尽管不论飞溅在哪里都是身不由己，
但我依然高傲 因为那每一朵浪花，
都是听从祖国召唤的青春交响曲。
啊 浩良河 一个时代的背影，
我真后悔 没有早一点去看你。
曾几何时，我多想带着青春的思念，
去那花飞草长的汤旺河畔，
重温当年的激情 再现曾经的月落乌啼。
多想再爬一爬你身旁的那座无名小山，
釆上一大把无名的野花，
一半献给你，一半祭献我青春的花季。
可惜，我又失望了，如今你走了，
带走了那个激情燃烧的岁月，
也带走了我青春的身影 青春的足迹。
啊，浩良河 我青春的教父养母，
她没有和我告别，就悄悄地走了，
走得很快，就像我当年离开她的时候。
可是，当年我是为了逃离大山一一
回到母亲的身边，走向光明的期许。
而她则不同，准备打仗的时代基因，
让她必须把家建在大山里，所以，
不论是我的到来，曾让她风情万种，
还是我走了以后，她打扮得更加美丽，
都会因为大山的束缚，
落后新时代的春风得意马蹄疾。
尽管她曾经多么要强，多么努力，
但回天乏术 最终还是被困死在大山里。
据说，她走的时侯，背了一身的债，
她众多的孩子也都逃出大山各奔东西。
山里的房子能值几个钱，
我实在不想知道谁在惦记。
浩良河，她不是一条河，
她曾是二千多知青集散的一块芳草地。
她是一个时代远去的背影，
背影里有我青春的教父养母。
当有一天 我准备去探望她的时侯，
她却已经死去。
尽管我曾因为没见上她一面而遗憾，
但实话实说 如果真的有来世，
我绝不想和她相遇，再走到一起。
别了。浩良河 我青春的教父养母，
别了，浩良河，一个时代的背影。
作于2019年6月9日
作者简介
许智礼，北京人，中共党员，小学文化程度，六九年上山下乡在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一师二团十一连，七零年兵团化肥厂，七九年返城。
朗诵者简介
黄晓军，网名翔龙，中共党员，本科学历，高级政工师，现任农垦哈尔滨管理局四方山农场党委宣传部长，史志办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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