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我学会了“过家家”,学会了裹粽子,更交到了好朋友。

童年生活游戏解说(十日谈童年的游戏)(1)

“过家家”在我们村叫“做客人”,我第一次过家家,演的就是“客人”。

六岁,我回到了家乡,但我怕生,也不欺生,不敢找小伙伴玩。那天,邻家阿辉来喊我,邀我去两家中间的弄堂里玩,玩啥?做客人。他说,游戏正缺一个客人,想让我去。我就跟了去。

他们弄来了一篮竹笋,都是半截的。阿辉说自己做阿爸,指定阿莲做阿妈,小红小玉当双胞胎。有人说,双胞胎的面相一点不像,不可以做的。阿辉说:“玩‘做客人’,像不像不打紧的,像个家就可以。”

小红小玉被指派剥笋的活儿,剥下的笋壳大的算碗,小的当调羹。阿辉先是搬来三块砖搭成三角形状,将篮子放了上去,说是镬子,又从家里搬来矮凳当桌子,一刻也不停,确实像大人。阿莲把剥光壳的笋芯拗成小段,放进篮子里,将几个大笋壳卷起来,拿在右手假装炒菜,捣鼓来捣鼓去,说熟了。然后让我这个“客人”先吃,还用笋壳包一块笋芯递给我。不干活儿的我第一个吃,我觉得不太好。阿辉笑嘻嘻地说:“你是‘客人’。”然后,他面孔一板对双胞胎说:“你们的饭,自己盛。”我觉得阿辉把游戏当作是真实的事,顶真到了极点,很好笑,一笑,手里的“饭菜”也掉地上了,小红轻轻拉我衣角:阿妈要闹了。阿莲却不响。

阿辉奶奶收工回来,看见满地的笋壳笋芯,拉住阿辉衣领问:“啥人出的花头?”阿辉先是紧闭嘴巴不说话,奶奶又问了,才不情愿地指着阿莲:“她说挖自家的竹笋,阿妈要打屁股的,所以拗了我家的。”小红小玉早一溜烟逃跑了,阿莲涨红了脸,低眉垂眼不敢出声,阿辉奶奶对着阿辉说:“你们只拗了上半只,还有下半只在土里呢。”我马上蹲下身,将剩下没剥的笋捡起来,放入篮里,阿辉奶奶看见了,点点头,脸上有了笑意。

第一次“做客人”,我和小伙伴们混熟了,能叫出他们的名字了,他们对同伴间的称呼很在乎,说我记性好,人更好。

后来我们玩“做客人”,不再用家里、队里的东西,玩得最多的是泥巴、碎瓦片、家里不用的破镬子,都是现成的。

端午过后,大家说这回玩“做客人”是裹粽子。我们去了河边,芦苇都贴近水面,挽芦叶,人要将身体前倾的,有点危险。阿辉说:“我人长,脚长手也长。”他来负责挽芦叶。阿莲从花袋里拿出稻柴,又拿出镰刀刮泥,不一会就有了一个小泥堆,阿莲拍拍手,说糯米有了。小红是传递工,阿辉挽了芦叶交给她,她快跑步送到我和阿莲手边,小玉负责将裹好的粽子放镬子里,还要假装烧火,但有模有样的。

开始裹粽子了,阿莲拿三张芦叶对齐、贴紧、握住、翻折,折成三角体,再左手托着,伸右手抓一些碎泥放进去,再挑一块大的,说是肉,后用碎泥盖住,拍几下,将芦叶稍往前翻过去、折回来,拿一张小点的芦叶包住三个角,抽一根稻柴,牙齿咬住柴根,右手快速缠绕几下,扎牢,粽子就裹好了。我也开始裹粽子了,学阿莲的手势,可看似容易做起来难,我包不起来。阿莲见我鼻头上冒汗,轻声说:不难的,我教你。边说边拿起芦叶,让我跟着她。我算了一下,一共有七八步。阿莲不厌烦,那认真教的样子,就像阿妈教我做家务一样,耐心而又细致。

那一年,我学会了“过家家”,学会了裹粽子,更交到了好朋友。

(张秀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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