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话说的好“人类的悲伤并不相通,而我却只觉得他们吵闹。”全世界的人类肤色不同,文化不同,地域不同,经济水平不同,语言不同,甚至思维方式也不同。如何把他们团结在一起呢?谁又能成功的把他们团结在一起呢?

其实这句话放在明朝和蒙古女真近300年的交流史中也是非常适用的。在成化年间,有一件大事不可不谈,那就是明朝对女真的讨伐,也就是所谓的成化犁廷。

为什么叫成化犁庭(人类的悲伤并不相通)(1)

大明成化皇帝朱见深。

实际上在整个成化年间对女真用兵的记录,不止成化三年(公元1467年)还有成化十五年(公元1479年)的一次。《明实录》对于成化三年(公元1467年)九月到十月的这一仗有非常详细的记载:

左路明军于九月二十四日从抚顺关出兵,一路上的女真寨子均空无一人,直到二十九日才在薄刀山遇上敌军,对方占据地形优势,结果仍然被打退。夜幕降临,女真人又乘机来袭,又被明军用神枪打跑。次日督兵追袭,女真军在五岭及迤东密林隘口,阻截明军。都指挥柯忠等人领精骑三千径直攻打敌巣,至十月初四、初五日抵巢攻剿。女真人先将妻子藏匿,而以精壮二百余众据险迎敌。

为什么叫成化犁庭(人类的悲伤并不相通)(2)

火器开路!

接下来是具体的战况 :明军和女真叛军相互攻杀数十回合,明军生擒二十七人、斩首五十六级,俘获男妇二十四人,夺回被虏男妇二百五十二人,缴获牲畜,并将对方的居所焚毁。

同日,韦朗等人统领官军到达戴咬纳等寨,发动攻击,女真人退入深山,官军追击至朗家等寨,击败对方,生擒六人,斩首一百二十五级,俘获男妇五十四人,夺回被虏男妇二百四十七人,缴获牲畜,烧毁对方的居所。

左掖副总兵玉瑛、遊击将军王铨等督兵由浑河口出境,一路上的女真山寨都是空的。敌人聚集在深山迎敌。九月三十日至次日,大破敌军,活捉十八人,斩首六十四级,俘获男妇二十八人,夺回被掳掠之汉人二百一十八人“又获其牛马,搜出赖书、朝先(鲜)国贴文及番书、器械等件,贼舍俱焚之。”这么看,朝鲜人对明朝看来也不是那么恭顺。

为什么叫成化犁庭(人类的悲伤并不相通)(3)

出兵。

右路明军于九月二十九日攻略宋产八、李歇赤、马木冬、李古纳等寨,斩首九十七级、生擒十人、获贼属男妇二十六人、夺回被掳掠之汉人百三十七人并获马牛器仗等物。次日至十月初七日,又斩首三十七级,生擒二人,获贼属妇女三人、夺回被虏汉人五十八人、烧毀房屋千余间。副总兵都指挥同知裴显等统兵于九月二十九日攻耿冬火你、赤王马、伐苦如等寨,与女真人交锋,转战数干合,生擒十四人、斩首一百三十八级、俘获男妇十一人、夺回被虏汉人二百五十三人。十月初一日,明军又生擒十七人、斩首一百二十一级、俘获五人,将女真山寨摧毁,女真叛军只有少数人逃入深山。

为什么叫成化犁庭(人类的悲伤并不相通)(4)

继续。

成化十五年十一月的战果是“靖虏将军抚宁侯朱永等袭败建州夷,上章奏捷谓:建州贼巢在万山中,山林高峻,道路险狭,臣等分为五路,出抚顺关,半月抵其境,贼据险迎敌,官军四面夹攻,且发轻骑焚其巢穴,贼大败。擒斩六百九十五级,俘获四百八十六人,破四百五十余寨,获牛马千余,盔甲军器无算。

其实这看起来战果并不算太大,成化二年的那一次斩首数字加起来总共也就800余级的样子,成化十五年总共是695级。远远达不到汉朝时期那种动辄斩首数万级的记录。但是实际上,秦汉时期动辄斩首数万级这一数字实际上更近似于歼敌数字,明朝由于离今天近,所以说留下的资料更详细一些。之所以斩首数字少,只是因为这些是合格的可以用来报军功的首级,对方的实际死亡人数要远远高于此数。建州女真伤亡惨重,其实看此战的结果就能看出来“获其牛马器杖无数,焚其巢寨房屋一空,虽有残孽各奔深山藏匿... ”。

至于为什么建州女真被杀得这么惨,咱们也可以找一找答案。

先看女真人的劫掠记录,篇幅所限,只摘录成化年间:

(成化元年五月)虏酋孛来谋结建州三卫夷人入寇,总兵官武安侯郑宏等率师御之至长岭山,与战败之。斩首五级、俘获贼数十人及其牛马军器。”

“(成化元年五月)巡抚辽东副都御史滕昭奏:抚顺千户所乃建州诸夷人入京朝贡之路,其来多或五六百人,少亦二百余,俱于城中军民家憩宿,间有觇知边情虚实或内应为奸者...... ”这是来朝贡也不老实。

“(成化三年二月)海西、建州等虏入雅腾关,抄掠佛僧洞等处,付总兵施英等分兵御之。遣都指挥邓佐率兵五百,前哨至双岭遇伏,战死。”此战明军死98人。

“(成化三年六月)镇守辽东太监李良奏:辽阳以东一带地方,屡被建州女直纠合毛怜等卫贼徒抢掠。臣偕总兵官卫颍、副总兵裴显率奉集亟等处按伏,指挥王升等遇于西湖屯,伏兵四起,与贼对敌,显父子身先士卒,奋勇大战,生擒贼二人、斩首十六颗、获马三十二匹、夺回男妇二百五十二人,马、牛、驴一百九十有奇。

为什么叫成化犁庭(人类的悲伤并不相通)(5)

边军。

“(成化三年正月)建州左卫都督董山,归歹都哈所掠我人口,欲赎彼之人口为我所俘获者。已尝得旨给还。盖欲俯顺夷情,以息边衅也。但董山等阳为助顺,阴从抄掠,乞降赖切贵建州、毛怜等卫虏酋备述其犯边之罪,及奖谕董山归我人口之功使之畏威怀德,革非改过,庶得少舒边患,从之。”明廷似乎还准备和平解决。

先写这么多,可能还会有遗漏,但这也说明至少在成化三年九月正式开打之前,爱新觉罗董山先生有多么跳。明国刚开始并不想大动干戈,在成化三年的四月份,皇帝对女真下旨说:

尔女直卫分乃我祖宗所设,世授尔以官职,积年朝贡所得赏赐亦已厚矣,正当感恩图报,以全臣节。今乃背义忘恩,纵其部下犯我边境,边将屡请起调大军直捣尔境征剿。朕念尔处人民俱是朝廷赤子,中间有善有恶,不可一概诛戮,特广天地之量,姑置不究。仍降勳示尔,尔宜敬顺天道,深体朝廷好生之德,戒谕部属,令其革心向化,改过自新,即将原掠人畜一一送还,以赎前罪,自今各安生理,依时朝贡,永享太平之福,若仍长恶不悛,大军一出,追悔无及矣。尔其钦承朕命,毋怠毋忽!

不久,董山(建州左卫都督)以及系列建州女真的头头脑脑们前来朝贡,朱见深继续劝“尔等俱系朝廷属卫,世受爵赏,容尔在边住牧朝廷何负于尔:今却从容下人,纠合毛怜等处夷人,侵犯边境,虏掠人畜,忘恩背义,论祖宗之法,本难容恕,但尔等既服罪而来,联体天地好生之德,姑从宽宥。今尔回还,务各改过自新,戒饬部落,敬顺天道,尊事疏廷,不许仍前为非,所掠人口搜访送还,不许藏匿。若再不悛,必动调大军问罪,悔将何及?其省之戒之。于是诸夷皆顿首输服。”不仅如此,明廷还免了辽东人参的进贡,原因就是“先是东宁等卫军余私出境外采取人参,多为建州女直所伤虏,有二十三人逃入朝鲜境。朝鲜国”。

为什么叫成化犁庭(人类的悲伤并不相通)(6)

差点忘了,董山也姓爱新觉罗。

当然了,表面一套,背地一套,建州女真一向玩得溜,朱见深好言相劝的结果上面已经列出来了,就是成化三年六月份的西湖屯之战。

这么疯狂蹬鼻子上脸,那就没必要客气了,这时候已经准备打了,明朝准备先抓住董山,然后再动武,结果又被董山先生秀了一把。当年七月,董山入京谢罪,结果“今董山等虽称谢罪来朝,尚尔桀骛无礼,且有'各持佩刀,一齐杀出,还匿妻子,据险拒战'之言,是其捻恶不悛之情,昭然可见矣。”当然,这种表现也不是没有理由,包括之后“靖虏将军总兵官武靖伯赵辅等奏,奉命拘留董山等于广宁,谕令先遣家属数人还告部落,归我所掠人口,毋再犯边。已各遣还,至七月二十七日取山等一百一十五人至帅府,宣勳旨戒谕未毕,山等即逞凶肆置,袖出小刀,刺伤通事等,臣等见其势恶,即令甲士擒捕之。”直接刺伤宣旨之人,这可能是知道明朝准备武力解决之后,准备玩命,勉强算正常反应。

为什么叫成化犁庭(人类的悲伤并不相通)(7)

明朝甲士。

其实之前董山就整过类似的事“(成化三年五月,董山朝贡归来)遣行人送建州女直董山等还。时董山与李古纳哈、纳郎哈等听抚来朝,已降動省渝及赐之宴,朝廷遣大臣押宴。董山部下指挥有出谩骂,语及褫厨役铜牌者,事闻,诏切责之。既而给赐马值并袭衣、彩币如例。

这算什么?黑旋风扯诏骂钦差吗?

自始至终,爱新觉罗董山这个家伙的行为都透着一股“打你们明朝咋地?!能拿我们女真怎么样?!”的味道。对自己的实力没有一点判断,疯狂地在辽东向明朝挑衅“自开原以及辽阳六百余里,数万余家,率被残破......

说白了就俩字“惯得”

都到这个地步了,明朝如果不出兵,那才是有问题。当然啦,成化十五年那一次我还没有细看,但是也不难推断出,和建州女真在成化三年之前的过于凶暴有必然的联系。

为什么叫成化犁庭(人类的悲伤并不相通)(8)

所以说这是何苦呢?

实际上,从前见过有人持如此之暴论“女真蒙古掳掠是为了生存,是你带明皇帝逼得”先不说那些和明朝女真贸易之类有关的乱七八糟的破事,就问一句话,既然抢掠辽东是为了生存,那为什么还掠人呢?难道包衣和阿哈也是生存所必需的吗?持以上暴论之人究竟想表达什么,其实也不难猜:“被掳之人只是家破人亡,而你知道女真人为了生存而付出多少代价吗?”

对此或许真的只能用本文开头那一句话概括“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而(我,爱新觉罗董山)只觉得他们吵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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