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哈里斯而言,2020年8月11日注定是值得纪念的一天。从这一天起,这位在美国政坛混迹多年的女性,将会在美国大选后成为下一任美国副总统。当然,前提是拜登打败了特朗普顺利登上总统宝座,只有这样哈里斯才能以拜登搭档的身份跟随而上,否则就只是虚话罢了。

不过,如果哈里斯能够坐上副总统的位置,那也就意味着,在美国历史上将会迎来第一个真正意义的非白人女性副总统,在这一点上她比奥巴马更加根正苗红,因为奥巴马那种是属于名义上代表了黑人,但却从白人肚子里蹦出来的夹心朱古力,血液里还流着一半的白人基因,而哈里斯则是彻彻底底的少数族裔:父亲是非裔,母亲是亚裔,自己还起了个中文名字叫作"贺锦丽"。

但也正是基于这一点上,哈里斯十分清楚,拜登重用自己实际上就是在用一把双刃剑,虽然能够在大选中帮助拜登在少数族裔里获得选票,但白人种族主义者只会对她更加的敌视,在他们眼里,少数族裔想要上位本身就是一种原罪。

在美国,白人种族主义者对于少数族裔的歧视和敌视问题,并不是一个新鲜的命题,事实上它已经成为一个让人厌恶的烂苹果了,对少数族裔而言尤为如此。

掰开手数一数,除开白人之外,非裔、亚裔、拉丁裔在美国这一亩三分地里哪个没有受过委屈?如果再细掰一下,在这三个大族群里,黑人、华人和墨西哥裔在这其中又都占有一席之地。从这个角度上看,哈里斯的上位只是种族命运中的一个剪影,而在她之外,历史上还尘封着诸多不为人所重视的历史记忆。

如果要用看待哈里斯可能会成为下一任副总统的方式看少数族裔的种族命运,那么我们则会发现在历史的长河里,很多时候,一个人便是一个时代的反映,一群人便是一个种族的命运。基于此,本文将会讲述黑人、华人和墨西哥裔三个族群在漫长岁月中的缩影。

一、黑人

1965年2月,曼哈顿的街道上一如既往地人来人往。奥杜邦舞厅里传出的欢呼声吸引了不少路人停驻观望。靠在栏杆上,两名白人警察看到这一幕不禁啐了一口,"这群黑鬼到底要干什么?三天两头跑到这里集会,就该把他们都投入河底。"

若是在以往,面对这样的黑人集会场面,警察局里总少不了派出大量的人手四处布防,但今天似乎有点特殊。两名警员双手抱在胸前,百无聊赖地边听着黑人的欢呼声边跺脚,时不时地骂上几句。但奥杜邦舞厅的欢呼声尚未停歇,一阵枪声突然从舞厅里响起,在随之扑面而来的尖叫声中,两名警员慌乱地寻找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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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大量的警车呼啸而至将舞厅重重包围的时候,舞厅里的枪战早已经结束。带队的警官步入集会大厅,发现仍有不少黑人惊魂未定地坐在地上,现场的椅子已经被撞得四处散乱。在演讲台上,一群人围着一名躺倒在地的黑人手忙脚乱地抢救,而那名黑人的身上布满了弹孔。带队的警官让人把枪战现场的照片拍下来,在将中弹者送往医院之后,不久便带着需要做笔录的人员匆匆收队回局。对于白人而言,死了一名黑人跟丢掉一块抹布并无不同。当天晚上七点钟,奥杜邦舞厅恢复如常,不时传出舞曲声和嬉笑声。

在另一边,在那名身受重伤的黑人被送到医院后,医院里已经聚集了不少黑人,他们在医院里来回踱步,行礼祈祷上天能够让那名身受重伤的黑人顺利度过难关。医生走出来后,当即有不少人涌了上去,但很快,所有人都像被抽干了力气一般,或是抱头蹲下,或是靠墙而泣。消息通过媒体传了出去,报纸、电视台乃至于街头巷尾都在讨论奥杜邦舞厅的枪杀案以及那名死去的黑人。所有的黑人都沉浸在悲痛之中,在美国各地随之出现了黑人暴乱和游行。

游行的队伍,一边前进,一边高喊着那名死去黑人的名字:马尔科姆·X,他们高举着马尔科姆生前的照片,竭力嘶喊。在媒体的镜头下,人流一路向前,方向坚定而清楚,但对于参与游行的人而言,虽然他们沿着街道不断前行,但随着马尔科姆的身死,黑人这个群体前进的道路已然被四面八方喷涌而来的迷雾遮掩,黑人该何去何从,他们同样陷入了迷茫之中。

马尔科姆·X是谁?在黑人眼里,他代表着黑人的过去,也象征着黑人的未来,他是黑人命运的缩影,同时也是黑人命运的导师。

马尔科姆的母亲——露易丝,是一名肤色略白的黑人,看起来更像是一名混血,如果按照马尔科姆自己的说法,他的母亲是外祖母被白人强暴后留下的罪证,尽管最后那名白人并没有受到惩处。马尔科姆的父亲——厄尔,则是一名黑人民权主义者,终其一生都在为黑人民权发声,但在马尔科姆六岁的时候便惨死在有轨电车之下,背后的凶手直指推崇白人至上主义的黑色军团组织。少年丧父之后,母亲无力养育七个孩子,马尔科姆被送到一户白人家庭寄养,白人学校里,整个班级里仅有他一个黑人。

同学是白人,老师是白人,就像在当时的美国字典里所书写的一般,白象征着纯洁与光明,黑意味着肮脏与黑暗。但可惜的是,光明并没有驱散黑暗,相反,当马尔科姆看着老师说出他在未来想当律师之后,他的白人老师告诉他:"没有一个白人会愿意聘请一个黑人当律师,你的手工精巧,对于黑人而言,当个木匠也是个不错的选择。"马尔科姆随之不再对未来抱有期望,尽管在此之前他的成绩在班级中是最为优异的,距离光明只有一步之遥。

马尔科姆的前半生,跟大多数黑人的命运并无太大的不同。14岁那年,马尔科姆便离开学校,游荡在社会的角落之中。在纽约的酒吧里,经常可以看到马尔科姆的身影。

犹太裔亚裔为什么通婚普遍(种族命运黑人华人还有墨西哥裔)(2)

(马尔科姆·X)

当他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的时候,还只是个火车上的送餐员,他看到了许多跟自己相同肤色的人在这里混迹,而且他们在手头上都比马尔科姆这个规规矩矩工作的同胞更加富裕。

第二次来到酒吧的时候,马尔科姆已经辞去了那份正经的工作,开始加入自己的族群,沉溺在阴暗的地底:赌博、盗窃、走私、贩毒、吸毒、把黑人妓女送到白人的床上。马尔科姆十分享受这种活在地底下的罪恶感,尽管当深夜一人独处的时候会感到迷茫,但却深陷其中难以触碰阳光。

不过,这种日子并没有过得太久。1946年,因为盗窃和入室抢劫的罪行,刚刚满21岁不久的马尔科姆被逮捕送入监狱之中。就像曼德拉的生命价值在牢狱之灾中得以升华一般,在八年的牢狱生涯里,马尔科姆开始走出肮脏的沟渠,试着伸手触碰光明。

监狱里的黑人面孔每天都在换,新的黑人到来,服刑到期的黑人离去,所有人都对这一切习以为常,没人注意到在某个角落里,阳光的照射愈加的浓密。在监狱图书室里,马尔科姆看了一眼围墙外的天空,而后低头继续翻阅手中的英文词典,仔细寻找能够表达自己心中所想的最贴切词汇。在他的右手侧,放着一封抬头为"至尊敬的伊利贾"的未完成书信,马尔科姆言语之间充满着毕恭毕敬。在美国,只要是个黑人穆斯林,没人不知道伊利贾的鼎鼎大名。

生于19世纪末的伊利贾,是当时美国"伊斯兰民族组织"的领头人,在黑人穆斯林中有着极高的声望,但除去这个身份,伊利贾跟其他黑人并无太大不同。伊利贾的父母曾经便是白人的奴隶,虽然后来家里成了佃农,但伊利贾从小也饱尝白人的暴力之苦。

比起和平派的民权家,伊利贾更加直言不讳:如果没有白人政府的允许,黑人怎么会能够尽情地享用毒品、尽情地赌博盗窃,但却不能受到良好的教育,以至于男人最后只能出卖劳动力而女人沦为街边妓女?白人就是魔鬼。

在监狱的几年时间里,马尔科姆变成了伊利贾的忠实信徒,同时也加入了伊斯兰民族组织。看着伊利贾写来的书信,马尔科姆开始对白人所打造的社会秩序产生质疑,推崇用尽一切手段维护黑人的权益,哪怕动用暴力也在所不惜。为了表明心志,马尔科姆把自己的姓氏"利特尔"改为X。在后来的一次电视访谈中,白人评论者阴阳怪气地说道:"马尔科姆,你连你自己父亲的姓氏都不要了,噢,天呐,难道你不觉得羞愧吗?"

对此,马尔科姆将下巴对准那名白人的鼻孔,不屑地反驳道:"非洲人就没有姓利特尔的,这个只不过是某个奴隶主的姓氏而已,但我早已无法知晓祖辈的姓氏,那就姑且以X替代吧。"

走出监狱之后,马尔科姆的身影出现在街头之上,在同伴的陪伴下,他高举手指,厉声怒吼:

"每一起的警察对黑人施暴案件,都有着同样的模式,他们先是把你打一顿,把拳头砸在你脸上,然后把你带去法院,说你打了他们,这算个屁的民主?"

"我们已经忍了四百年了,还要忍多久?"

犹太裔亚裔为什么通婚普遍(种族命运黑人华人还有墨西哥裔)(3)

(马丁·路德·金)

在场的黑人对于这些白人带来的痛苦,没有人会不感同身受。在追随者的狂热追捧中,马尔科姆被簇拥着从街头走向容纳更多人的广场,最后在奥杜邦舞厅里举行定期的集会演讲。从马尔科姆走出监狱之后,短短的数年之内,伊斯兰民族组织的人数迅速发展过万,新的清真寺在美国各地不断建立,而马尔科姆也一跃成为了伊利贾的左右手。但可惜的是,看到马尔科姆身影的不仅仅只有他的族裔,还有他的"白人兄弟",包括FBI跟白人种族主义者。

与马尔科姆同时期的另一个黑人领袖是马丁·路德·金,不同于马尔科姆的激进与抗争路线,马丁更推崇一种甘地式的抗争,白人并不是傻子,在两者之间,他们自然知道应该如何做出选择,尤其当他们从监听器里听到马尔科姆宣称将不惜暴力反抗种族歧视的时候。

1964年,马尔科姆一家身穿睡衣狼狈地站在街上,看着自己的房子在火光之中逐渐燃为灰烬。当警察匆匆赶到的时候,纵火犯早已逃走。对于这样的场面,马尔科姆并不陌生。早在少年时期,因为父亲厄尔威黑人争取民权,他就曾亲眼目睹自己的父母被蒙着脸的白人主义者围攻驱赶,而现在只不过是历史的重演罢了。熊熊燃起的大火中焦灼着的不仅仅只是一栋马尔科姆花费大量积蓄购买的房子,还有两代黑人民权者面临的同样困境。

犹太裔亚裔为什么通婚普遍(种族命运黑人华人还有墨西哥裔)(4)

在去世之前的一个晚上,马尔科姆从希尔顿酒店的房间里往家里打了一个电话,但FBI的监听人员并没有在监听器里听到任何声音。半晌之后,马尔科姆疲惫而沉重的声音从另一侧传了过来:"贝蒂(马尔科姆的爱人),明天带着我们的孩子来听我的演讲吧,想见你们了。"

电话的另一头里,贝蒂并没有过多言语。在最后一场演讲里,贝蒂带着她和马尔科姆的孩子坐在听众席上的第一排,看着马尔科姆走上演讲台,向她们挥手、微笑。随着一声枪响,贝蒂将孩子们护在身下,身体不断颤抖,但当她在随之而来更为密集的枪声中抬头看向台上的时候,马尔科姆的眼睛里早已失去了神采。

马尔科姆原想用暴力拯救黑人的命运,但直到最后他甚至无法拯救他自己的生命,而他种下的暴力抗争的种子,却在他去世之后在黑人群体之间像藤蔓一般延展。纪念马尔科姆的游行队伍一路向前,穿过重重迷雾,直至弗洛伊德被杀死后,他们高举旗帜,再次冲锋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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