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前文。去过鱼藻池之后,恰逢辽金城垣博物馆重新开放,欣然前往。

辽金自然是两个朝代,之所以把两个字放到一起,是因为它们之间有一定的传承关系——金中都是在辽南京城基础上扩建而成的。这就好比我们有时会把北京故宫称为明清故宫,瞬间就理解了。

往前多讲两句。话说出生点位在西辽河上游的契丹人拿下了北京地区。那时的“北京”很小,就在今天北京西南一块地方,叫蓟城,也叫幽州城。契丹人占领这里后,将其定为南京幽都府,简称南京。所以北京在历史上是被叫过南京的,因为它位于辽代版图的最南端,属于陪都。金干掉辽之后,北京(金中都)正式成为首都,所谓的“八百年建都”从这里开始。

西湖十大奇特之处(北京叫过南京北京有过西湖)(1)

西湖十大奇特之处(北京叫过南京北京有过西湖)(2)

虽说名字是辽金城垣博物馆,其根本是金中都水关遗址。

1990年这里盖楼房的时候,发现了金代南城墙下的水关建筑遗迹。这里之所以重要,是因为它明确了都城内水系的流向,同时南城墙的具体位置也得到了确认。在此之前,学者们对于金中都的相关认知只能停留在纸面上,且并不准确。

鉴于其重要意义,北京决定就地起馆,直接在遗址上建起了博物馆。这里也顺便成为北京市内第一个地下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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馆内地下一层即为发掘遗址现场,直截了当。

看着眼前的景象,实在想不到这里竟是中国古代都城水关遗址中体量最大的,加一分;

其基础建筑结构和宋代《营造法式》中的规定完全相符,熟悉梁思成的话想必倍感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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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修建水关的时候,工匠们大约用了1800根一两米长的地钉,还有2500个左右的铁银锭榫[sǔn]。近千年前的建筑构件历历在目,其真材实料令人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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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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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锭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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沟纹砖

水关的河道自然是南北走向,当年河水就是自此向南汇入城外的凉水河。

现在的凉水河,距离水关遗址也就50米的距离。静动分明,瞬间有一种古都之水流入今日之河的穿越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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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道远处中间位置的高亮区域是关键柱。就是考古发掘过程中特意保留用以今后对照地层的柱状土堆。

侧面那一块是古城墙的基础夯土,那可是真真正正的金代城墙!

离开地下,其他展区是辽金两代的文物等内容。除了铜坐龙外,其他展品基本为原件。上次提到过大安殿,铜坐龙就是宫殿前平台幄帐(wò zhàng)顶上的饰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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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鸡冠壶可谓镇馆之宝,全称辽·绿釉贴塑鸡冠壶。它的外形来自于契丹人所用的盛水皮囊。展区除了这件VIP之外,周围还摆了各种纯色版本。蛮喜欢这些小壶的,看上去挺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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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水关和凉水河,那么城中的水是什么水呢?先看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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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中都这些城门,作为地名以前只保留下一个会城门。如今又多了一个:景风门。

2022年14号线和19号线地铁新启用的这一站,就取名为景风门。它距离水关遗址约500米。命名的时候有网友不知道这名字是什么,觉得不好。其实眼光不妨放长远些,不仅面向未来,也要回首过去。这是古都的城门,了解点新事物(或者说旧事物?),也是对自身认知的增强——我从哪里来。

如果附近本地百姓知道脚下就是金代都城,会不会联想自己也有点契丹人血统,能比划比划降龙十八掌?(纯属瞎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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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回水系,都城内的同乐园和鱼藻池需要河流串联。河叫莲花河(金代前叫洗马沟),顾名思义,水源来自都城外的莲花池。莲花河是在金中都扩建后包入城中的,这与辽代完全不同。

此莲花池就是今天的莲花池,它原本是一座古老的小湖泊。别看它小,湖里有泉水溢出,所以能够成为水源。北京当年面积不大,人口不多,莲花池基本可以供应城市用水。而蒙古人踏平金中都,新建元大都后,莲花池无论从容量还是从路径上说,都不便支持都城用水了,逐渐没落。

金代之前,莲花池叫西湖。

嗯,北京叫过南京,北京有过西湖。

海陵王完颜亮迁都北京之后,叫人在西湖里栽种了大量的莲花,以证实金中都的水土气候比他们北方的上京要好。西湖就由此改称为莲花池,它的下游洗马沟也改名为莲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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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莲花池想必已不再有天然泉水涌出。不过来自玉渊潭永定河的补水已令这里焕发新生。

对于千年之前的北京,无疑是莲花池带动了整个都城的水系。如果把它比作北京城的摇篮,一点也不为过。

值得一提的是,逐渐干涸的莲花池差点被填平。上世纪80年代在规划北京西站的建设时,铁道部认为莲花池水不多,地方大,还没有拆迁搬迁的烦恼,希望在此动工。此时又是侯仁之院士挺身而出(为什么要说又呢),力保莲花池。后来,也是在他老人家的建议下,莲花池的水系才得以修复。

正是如此这般,一个月前才得以在一个好天气下欣赏到莲花池的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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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本该到此结束,再容我多废话几句。在丽泽商圈附近,有三处金中都城垣遗迹。这大概是除鱼藻池外,市内户外区域仅存可见的金代残留物。

兴致满满地前往,结果扫兴而还。借用一部法国电影的名称,这三处遗址通通“无法触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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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点在丽泽北路和高楼村路交叉口附近,另外两个点在金中都南路旁边。它们都以某种形式被保护起来,也只能接受。

虽然只有三个点位,但从卫星地图上看简直一目了然。随手画两条直线,金中都的西南城墙基本就出来了。

在高楼村那片荒地里翻墙失手,只得乖乖地去和看门大叔进行友好的攀谈。虽不让我进去拜访,但从他口中得知,顺利的话此地明年将整修完毕,城垣遗址不会被挪移,将用玻璃罩起来,供人观看。至于另外两个地方,大概遥遥无期。

三处遗址只从远处(都已站在非常人所及的位置)草草拍了照片,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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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中都南路偏西遗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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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中都南路偏西遗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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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泽北路 高楼村路遗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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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中都南路偏东遗址

至此,探寻金中都的第二站结束。

放心,计划只有三站。第三站因为想使用无人机,所以只能11月后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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