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盗墓生涯606章(我们村的盗墓队)(1)

松林显然也不知道满福在场,大概欠满福两千块钱的缘故,显得有点拘束,哎呀了半天,说,满福,没听说你回来了呀?满福说,给我爹烧个纸,我好多年没给他烧纸了。根民开心道,这是满福带回来的酒,五粮液,今天有口福了,我这辈子只听过,没喝过,哈哈。

满福被根民一说,有些得意,微笑铺满脸面,看着我们几个,没有说话。我心里波澜不已,同样是在外面的,我却什么酒也没带,五粮液我想都没想过。大家端起酒杯,一起喝,但杯子不自觉往满福位置那里靠拢,胳膊都伸的很长,毫无保留,只有满福胳膊缩在肋骨侧面,还是笑容可掬,仿佛《围城》里方鸿渐海归入乡,只是差两个记者。喝完坐定,松林再倒酒,站起来看着满福先开口,满福,来,哥再敬你一杯,没少给你麻烦。意思点到,但没有说破。

根民说,松林,你看着是好酒,想方设法的多喝,来来来,我也敬满福。说完站起来,一饮而尽。满福微笑,也一口干完。亮亮如坐针毡,也站起来,满福,来,兄弟敬你,你在外面混的好,以后多带带兄弟们。

满福三杯酒下肚,没吃东西,只顾微笑,脸渐通红,发现风雨扑面,今天成了桌子上的主角,有些腼腆,有些不知所措,咽了一口唾沫,站起来,对举杯的亮亮开金口道,亮亮,坐下,都是好哥们,何必这样?心意我领了,让我歇一歇。

亮亮被晾晒在空中,悻悻地坐下来,像吃了一只苍蝇,海盛原本拿酒往酒盅里倒的手也急剧收了回来。我见空气有点凝固,便道,满福真是好久没见了,你是我们村第一个混出去的,真心不容易,你现在做什么在?

满福咳嗽一声,从包里拿出一包烟来,大红色,迅速打开,手却发抖,一人发一根,便发边对我说,现在做点小买卖。根民拿着烟,注视半天,恨不得有个放大镜,说,这是中华呀!好烟好烟。

松林不甘于无声,也不信无声胜有声,道,满福,你老婆孩子回来没?满福说,没有!我说,真厉害,你现在自己做生意了,我是觉得在城市里创业真的不容易,慢慢会越做越大的,加油!说完端起酒,和满福一起喝。满福站起来,一口闷了,上下牙齿合在一处,两腮的肉往两边弥漫,做出“辣嘴”的神情,说,中凯,你也不错,我都听说了,挺好,以后有空到太原玩,找我。

我说,那必然,不找你找谁?满福呵呵地笑。这时,根民老婆把一盘洋葱炒肉端了上来,根民一看,批评道,放酱油了?怎么黑乎乎的?肉片这么大!

小琴道,少放了一点点酱油,你们凑合一下,我不怎么会做。大家都说“可以可以,很好很好”,只有根民不满,嘀咕“再不要放这么多酱油了。”

小琴出去的刹那,根民转身,暗地里朝着小琴眨巴了下眼睛。小琴出去,根民说,这肉片切大了,大家凑合着吃。海盛道,看来你老婆知道你的口味!大家不解其意,过了一会,一起又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

这下轮到海盛不解其意,不知道大家为什么发笑。松林说,吃菜吃菜。所有筷子一起朝肉片夹去,仿佛炒了一盘竹子。松林本来想再合计一下盗墓的事,但满福在场,不便说,也不知道说什么,于是招呼吃菜喝酒。小琴又端进来第二盘菜:煎豆腐。一块一块四方四整,这个菜得到大家一致表扬。小琴笑道,我们这平常不做菜,都是瞎做的,见样学样,你们喝的开心就好。

人多,一瓶五粮液很快见底。根民倒完最后一滴,还不放心,把瓶子使劲拍拍,仿佛里面有个隔间,还有酒倒不出来一般。然后说,好酒喝完了,我拿不好的酒,大家凑合着喝。便起身,去柜子里拿出来两瓶老白汾酒。这酒在我们那里算是高档酒,一百多一瓶,平素里,大家喝的都是30一瓶的。亮亮情不自禁道,根民,今天舍得放血呀!

根民说,竭尽全力向五粮液看齐,可是怎么也看不齐。大家兴致颇高,喝酒如水,没用一会,全部喝完,满福不胜酒力,昏昏,起身要回,根民假意挽留,满福推脱的干脆,自己飘飘然出门去了,根民跟着出去,好一会才返回来。松林说,怎么去这么久?根民道,满福有点喝多了,我把他送了回去。

松林又问,满福怎么也来了?根民说,他过来串门,正好碰上了,他就回去拿一瓶酒过来,他回来也没有人找,所以他说他不想回来,毕竟这里没有爹妈,只有亲戚,偶尔给他爹上坟,估计想他爹了。

亮亮说,我就看不惯他,你看刚才喝酒,我酒都端起来了,他不和我喝,你妈和你们都喝了,就是没和我喝,什么意思嘛。松林说,算了算了,刚才那样转圈,他估计以为我们故意灌他,所以他就没喝。而且我看出来了,满福酒量不咋地。

根民道,在外面混没酒量能行?混不好,是吧,中凯?我还没说,亮亮抢道,混的好个屁,故意拿一瓶五粮液壮门面,真恶心。根民说,亮,别这么说,都是一个村的,说不定人家真的飞黄腾达了呢,不然能喝起五粮液?

围绕着满福,大家据理力争,众说纷纭,不知道的,以为在打群架。小琴进来说,你们干嘛呢?很远就能听到,让别人听见笑话。松林没怎么说,他欠满福两千块钱,心里有感,所以不评论,只是看着听着,一会说满福没钱装逼,他觉得心情甚好,一会说满福发财了,他心如刀割,发财了借他两千块还像便秘一样。他心随人有,像一道心电图,爬上跳下,波折不已。松林等小琴发话,大家消停了,才说,节后开始盗墓,你们别出去了,这墓盗了,等于你们干一辈子。

根民说,我没问题,我在工地上和亮亮心神恍惚,老想着盗墓的事,越是累,越想盗墓,越想阁老的那颗金头,半夜做梦,梦见那群野猪,被我拿着机关枪全部扫射死了。

  

松林看着我,我知道他的意思,让我不说地图的事。松林的意思,仿佛是大家如果知道了地图的事,因为害怕而不敢去盗这个墓,所以不说,墓盗了再说。不知什么时候,我眼皮突突地跳,手去按压,无济于事。我预感不好,起身出来,去了一趟厕所,那厕所是露天的,春意萌动,粪也欢的实在,极力表现自己,一股味格外辣眼睛。回去后,他们已经在制定方案,松林说了分工,野猪的消灭交给根民,什么办法自己想。根民面露难色,想了一会,喜色覆盖难色,胸有成竹道,没问题。你们还喝不喝?我家还有一瓶玻璃汾。松林说,不喝了。

  

雨又下了起来,我总感觉这次盗墓有一些问题,具体到什么问题,我又说不清晰,想想喜旺死了,地图显示出妖魔鬼怪,后人人迹罕至,野猪又伤人,一切都嵌合的像螺丝与螺帽,往前联想,到仙翠庙那次,瘦猴去世,小志暴毙,玉梅撞车,松林女儿脑瘫,偏偏什么都到一起来了,难道盗墓真的是“不是不报,时候未到”?那曹操呢,张献忠呢?千千万万的其他盗墓者呢?考古人员呢?谬论,绝对的谬论!我打消了心里幼稚的想法,游离出酒桌的思想重新回到下雨的清明。他们都在吃菜抽烟,谈论盗墓,丝毫没有注意到我。

  

盗墓队这次去后山,准备的十分充分。干粮有馒头,油饼,火烧,还有矿泉水,牛奶,松林用双肩包,背了满满一包。手电筒每人一个,铁锹三把,雷管五枚,钢棍一支,云南白药两盒,盗棍两套,刀子每人一把,老鼠药四包,十元的香烟一条,打火机每人一个,蜡烛一包,尼龙袋子两个。清晨,天际如鱼肚,四个人出发了,因为有了第一次的经历,一路轻车熟路,登上前山山顶,到了摞摞石,阳光已经洒满人间,把石头衬托的更加高大威武,傲视群雄。房子大的石头接受了阳光的朝拜,就差怒吼一声,威震四海。

  

松林沐浴着阳光,全身镀金,在石头跟前,第一个跪下,磕头,请求保佑,保佑女儿可以康复,保佑盗墓平安顺利。其他人接着去跪,四个人在石头面前,认真仔细了一把,起来拍拍膝盖处的裤子,坐在地上吃干粮喝水。

亮亮突然想解手,松林问,大的小的?亮亮说,大的。

松林拿着一张油饼,说,正吃饭呢,你快去,哎呀,我吃不下去了。

根民呵呵笑,自己非要问,本来没啥事。大家都笑。海盛问,这石头真是神了,真是雄伟呀,要是上面那块更大的石头也在,那就威武了,可以登上杂志了,可惜,人啊,破坏力太大。

海盛只顾着说,发现没有人理他,说了一会不说了。拿出烟来抽。根民说,海盛,抽烟也不发一根?

  

海盛道,你们不理我,我就自己抽。松林哈哈大笑,说,来,我给大家发烟。

海盛抽完烟,去书包里翻吃的,根民说,没吃饱?海盛说,没,我年轻,能吃。说完去拿馒头,根民像护孩子一般一把护住,说,馒头不能吃,吃其他的,馒头是给野猪吃的。

这时候,亮亮也回来了,脸上轻松很多,像刚刚考试结束,走路也格外轻盈。松林说,继续走,出发!亮亮抓了个火烧,嘴里一塞,然后拿了铁锹和包裹,走一下火烧往嘴里送一下,下山的时候,全是密林,上次来过的路,早已经不见影子。海盛在前面开辟道路,亮亮扛着铁锹,松树枝不停地一打一打的,弄得很不得劲。不一会,就落在最后面。

  

清早的后山,鸟叫切切,这里是它们真正的家园,不受人类打扰的地方,得益于城镇化和机械化的快速发展,得益于人的懒惰集约化。亮亮烦不胜烦,把铁锹扔在松叶的地毯上,喊道,松林,你们跑那么快干嘛,我日。

松林听见喊叫,方知亮亮落在后面,示意大家休息,等一下亮亮,亮亮也坐下来,听着松树顶上刷刷的微风摩擦树梢声,觉得甚好,书本里叫什么“松涛”,坐了一下,起来继续走,远远看到松林,海盛和根民的坐在地上的黑影,心里怨气无数,便故意坐下来,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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