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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江口南岸有个南坪镇。镇东头有个青年叫罗志生,今年二十岁。因为他生将圆头圆脑,力气又大,加上他平日说话爱学《水浒》里鲁智深的口气,“洒家洒家”的挂在嘴上,所以街坊邻居全叫他“鲁智深”。

“鲁智深”初中毕业后,待业在家。他父母是双职工早出晚归,没空过问他。平时他感到实在闹得无聊,闷得发慌,就找些镇上待业青年到家里来舞棒弄棍、练拳头扳手腕来消磨时光。这些小青年天天象众星捧月般地聚在他的周围,倒使他真的有点象鲁智深了。

好在“鲁智深”虽然浪荡,却也看不惯社会上那些流里流气的人,所以总要惹事生非。

鲁智深是民间故事吗(民间故事鲁智深)(1)

一天下午,“鲁智深”在门口场上摆好一张八仙桌,从屋里端出两张椅子,往八仙桌两边一放,再把那些小伙召到一起举行扳手劲比赛。他自认力气大,第一个来到八仙桌边一坐,撸起袖管,右臂往桌面上一搁,说声:“有种的,来!”

几个小伙子听到“号令”,一个个走马灯似地轮流和地较量。结果不到半个钟头,就有七、八个小伙子败下阵来。正在这时,来了一个挑着鸡笼子的过路人,看到这里在比扳手劲,就走过来。放下肩上的担子;也挤到桌边来看热闹。他见和“鲁智深”比的那个小青年要输了,便在他身旁指指点点、帮他出主意。经过路人一点,小青年就有转败为胜的趋势,这下可得罪了“鲁智深”。

“鲁智深”气呼呼地抬起头,一看此人:五十左右年纪,身材瘦小,满面皱纹,现在已是暮春季节及穿着一件薄棉袄,一副病极怄的模样;再一看,老头身旁放着着六只铁丝笼子,每只笼子里都放满了鸡,不猜就知道此人是鸡贩子。

“鲁智深”已有三分看不起老头,又见他指指戳戳,便越发不满意。他松开小青年,说:“哎,老头,有本领不要煽动别人,自己上来和我扳!”

鸡贩子一听,忙打招说:“对不起,我只是平时喜欢看扳手劲,今天多了声嘴,冒犯了你,对不起,实在对不起!”说完,双手抱拳供拱手,就想挑起担子赶路。

“鲁智深”哪里肯劲易放过他,冷笑一声说:“喂,你既然当得来教练,还谦虚做啥?来,比一比嘛!”鸡贩子连连摆手,谦卑地说:“不不不,我一个瘦老头,怎敢和你这壮小伙子比呢!”

鸡贩子越是退让,“鲁智深”更加紧逼不放,他骄矜地说:“你不敢比也得比!我饶你,不用右手用左手!你再不敢比,就朝大家说三声‘我是脓包’,我放你走。”

旁边的小青年们听了,也一起跟着起哄:“对,不敢比是脓包!”

鸡贩子一听“脓包”两字,被惹火了。他抢上一步,说:“小伙子,你说话不要过分,欺人不要太甚,俗话讲:人争一口气,佛烧一炷香。今朝我哪怕死在这里,也要和你拼一拼,争个高下!不过。我们比,得赌个输赢。”

“鲁智深”挤挤眼睛,嘲弄他说:“嘿嘿,就凭你这样的人和我比;还敢赌输赢?”说着,“唰”他脱下身上崭新的尼龙衫,往台上一掷,说:“既然要赌输赢,大家用右手。要是你赢得了我,这件尼龙衫你拿去!不过,你输了怎么办?”

“我输了,咯,”鸡贩子拍拍鸡笼子,“这六六三十六只罗斯鸡就归你!”

“痛快!”小青年们听了一齐喝起彩来,一个个青年拿过尼龙衫,摆好鸡笼子,自告奋勇当起栽判来,这时,左邻右舍听说“鲁智深”今天要和一个鸡贩子扳手劲,还要赌输赢,也都围上来看热闹。一时,八仙台周围困了个里三层,外三层,众人议论纷纷。

在众目睽睽下,“鲁智深”和鸡贩子面对面坐定,两个人摆好架子,只听得裁判员一声喊:“—二——三!”字话音刚落,两只手便绞在一起,双方使起劲来,‘鲁智深”想来个下马威,一举击败鸡贩子,所以他牙齿紧咬,两眼圆睁,一股气用劲,那条右臂肌肉块块易出,看上去力大无穷。鸡贩子的手臂虽象干柴般的枯瘦,但青筋暴绽,犹如一股绞着的钢筋,只见他两眼半开半闭,牙齿咬着下唇,也在浑身使劲。

“鲁智深”本想不费吹灰之力,用几个“嘀嗒”的时间杀败对手,哪里知道,两人相持了几分钟,仍然不能取胜。他知道今天碰着了对手,不用点功夫难以取胜。于是,就暗地里咬一咬牙齿。运足力气;突然脚一蹬,大叫一声“嗯!”鸡贩子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他的右臂就被按倒在桌面上了。

这时,几个小青年齐声喝彩:“好,‘鲁智深’赢了!””

“鲁智深”挺一挺腰杆,对鸡贩子笑笑说:“怎么样?尝到洒家的‘辣花酱’了吧?你看三十六只鸡嘛——”

鸡贩子满面怒气地说:“大丈夫一言出口,驷马难追。既然是我输鸡当然全归你。但是,你今天搞的是突然袭击,我是输,心里不服!三个月后的今天我要和你重新较量,再见高低。这些鸡,你先养着,一只不能少,看我到时候来赢你。如果少一只,不比就算输,还要在众人面前高叫三声‘我是赖皮’!”

“鲁智深”听了,胸脯一拍,说:“明人不做暗事,一言为定。这些鸡,我养着,三个月后。如果少了一只,随便你领到哪里,洒家‘我是赖皮’叫到哪里。”

于是,双方达成协议,鸡贩子摸出一本书。往“鲁智深’手中一塞,转身一走了。“鲁智深”接过书,翻开第一页,原来是一本《养鸡法》。书上写明,这些鸡是名种罗斯鸡,刚从国外引进来。养得好,每只鸡一年能产蛋二百八十多个。

“鲁智深”看后高兴啊,想:我这棒小伙子要赢你这干瘦老头子,还不是三个指头拈田螺,笃定。他立即招呼小兄弟们帮忙,从屋里寻出工具木料,锯的剧,钉的钉,砖头砌砌!竹头捆捆,在院子里搭了一个鸡棚。又小心翼翼地把鸡赶进去,然后到市场上买来鸡饲料,按照书本要求,细心喂养起来。

鲁智深是民间故事吗(民间故事鲁智深)(2)

从此以后,他一面认真养鸡,一面坚持练武,迎接鸡贩子第二次上门比武。一个月后,这些鸡陆续下了蛋,惹得“鲁智深”乐开了嘴,逢人便炫耀。

三个月很快过去了。这一天,“鲁智深”吃过早饭,喂好鸡,又在家口摆开阵势,和一群小伙子举行扳手劲比赛。忽然,“突突突突”,一辆拖拉机在他家门口歇了下来。只见鸡贩子已经关掉油门,跳下拖拉机,风尘仆仆地向这边走来。再看着拖拉机上,整整齐齐堆着九只鸡笼子、每只笼子里放几只浑身雪白、红嘴红脚的鸡。

鸡贩子走进院子,看了看“鲁智深”鸡棚里的鸡,满意地说:“小伙子,你确实守信用,三十六只鸡一只不少。”“鲁智深”也不客气,单刀直入地说:“这次你准备怎么个比法?”

鸡贩子昂着头说:“我胜了你,就把那三十六只罗斯鸡,外加你那件尼龙衫一起带走。”“鲁智深”冷笑一声,说:“好,如果输给我呢?”“这拖拉机上九九八十一只罗斯鸡全归你!”“此话当真?”“决不食言。”

“鲁智深”‘哗啦’一下脱下衬衫,右臂往八仙桌上一摔说:“来吧。”鸡贩子挽起袖子,伸伸臂,运运气,两人便交上了手。

这时,“鲁智深”暗想;看这老头子今天神气活现的,不知是啥路数,我干脆来个‘闪电战’,一下把他扳倒。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等裁判员的“三”字落音,就突然狠命一按。不料鸡贩子早有准备,用上去的力气好地碰在水泥杆上,动也不动。

接着,两人各显神通,两条手臂象两条蝶蛇一样紧紧抓缠在一起。一忽儿这个占上风,一忽儿那个得优势,斗得难解难分。只听得八仙桌被压得吱吱响,桌台脚下的泥土也凹陷了了足足半寸。两人憋了十来分钟,还是相持不下,看得小青年们啧啧连声。

“鲁智深”眼看不能取胜,心里发急,身子向前一扑,来个泰山压顶,“啪”的一声,鸡贩子的手臂被“鲁智深”重重地压倒在桌面子。

鸡贩子又输了。他又伤心又气恼,涨红着脸,一时说不出话来。

“鲁智深”因为连赢了两次,两只眼睛生到额角头上去了,神气十足地说:“怎么样?还比不比?嗯?”“比,要比,比到底片!”“哈哈,你这人真是自不量力,不是洒家夸口,你这种人和洒家比,比一次输一次,比十次输十次!”鸡贩子发狠说:“小伙子,你说话不要太狂,老话说:事个过三,我赢不着你死不瞑目!三个月后的今天,我和你最后决一雌雄!”

“鲁智深”听后纵声大笑,戏谑地说:“别说再比一次,就是十次,洒家也奉陪!最好你下次用卡车装鸡来,赌起来更过瘾些!”鸡贩了二话不说,留下下了八十只鸡,临走时说:“还是老规矩,这些鸡也和上次三十六只鸡一样,你先养着。决不可少掉一只,如果下次我还是输给你,随便你怎样处理。”

“鲁智深”拍拍胸脯说,“男子汉大丈夫,来得光明,去得磊落,洒家决不做小人。”鸡贩子撤下鸡笼,悻悻地开着拖拉机走了。

“鲁智深”前后一共赢了一百一十七只鸡,便俨然是个常胜将军了,这两群鸡,等于是一枚胸章,一只金杯!他洋洋得意地分派小兄弟们买来了竹子,帘子等建筑材料,在院子里扩建开了鸡棚,围成了一个小小养鸡场。从此,他除了练武,便很守信用地养起鸡来。

一晃三个月又过去了。这天早上,“鲁智深”正在喂鸡,猛听得有人在叫:“喂,小伙子出来!”他抬头一看,一辆自行车已停在他家的院子外面。面前,正站着一个双手叉腰的人,这人是谁呢?鸡贩子!

鸡贩子一开口就说:“来,最后一次决赛!”“鲁智深”嘲笑地说:“这次你带了多少鸡?”鸡贩子一拍胸膛,说:“这次不赌别的,赌人!”

“鲁智深”此时道:“拿人赌输赢?出世以来没听说过,你不要输昏了说胡话?”

鸡贩子一本正经地说:“不,就是赌人,我的鸡全输光了,只好赌人,今天要是我输,我甘心情愿留下来给你养鸡,不拿你一分工资,三餐自带,你呢?你怎么赌法?”

“鲁智深”心里暗笑,你拿人打赌,我小伙子总比你老头子值钱,就说:“你赌人,我也赌人。要是我输,我就拜你为师,跟你去贩鸡!”

鸡贩子严肃地说:“当真!”“当真”。“好。开始!”输赢讲定,小伙伴们早已摆好八仙桌、靠背椅,两人进行最后一次决赛。

“鲁智深”和鸡贩子分坐两边,裁判员喊过。“三”“鲁智深”右臂运力气,狠命一板;这一板,力可举鼎,气冲斗牛。不料,鸡贩子的手臂却象焊接在钢板上铁柱一般,连抖也没抖一下。

“鲁智深”不觉一愣。这老头三个月不来,得了仙气啦?就在这一愣间,“鲁智深”的手臂已被鸡贩子按倒在桌面上了。看得众人叫了起来,“咦,鸡贩子赢了!”

“鲁智深”急忙大叫:“不算不算!那是我失手,让你钻了空子!”鸡贩子大大方方地说:“好,不算就不算。重来!”

“鲁智深”双肩一抖,将衬衫脱去,只穿一件开背心,“扑”往手心底里吐口唾沫,搓一搓,一把抓住了鸡贩子的手,大吼一声:“来吧!”就使开了劲。

鸡贩子笑眯眯地说:“这回可要当心,不要再‘失手’啦!”他的话刚说完,“鲁智深”只觉得那条瘦臂象钢管一样坚硬,八仙桌被压得吱吱响,四只台脚直往泥地下陷。他赶紧把肚皮紧贴桌子。使出浑身力气。死命扭住鸡贩子的手臂。两只手续在一起,只听得八仙桌“轧、轧、轧”直响。

“鲁智深”上下牙齿咬得象马上要碎裂一般,但任凭他怎样使劲,总不能占得半点便宜,倒反而慢地让鸡贩子占了优势,不到两分钟又被鸡贩子扳倒了。

连输两次,“鲁智深”大为惊异。想想这次的输赢得失事关重大,坚持要比第三次贩子宽容大度地一笑,说:“好!前两次作废,以这次为准?”话音刚落,“鲁智深”存心要赖皮,他竟违反了扳手劲要坐着比赛的规定,趁鸡贩子没注意的当口,挺直身子,一股死劲猛扳过去。

鸡贩子摔不及防,右臂竟被他扳得离开台面只剩王、五公分。小青年们兴奋得高喊:“鲁智深”赢咯,加油!”

不料,鸡贩子微微一笑,仍旧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嘴里喝一声:“起!”手臂已开始一点一点提高。“鲁智深”大吃一惊,急忙俯下身子,把全身分量压了上去,可是仍旧没有用。鸡贩子用一用劲,待手臂回复垂直以后,只轻松地往下一按,把“鲁智深”的右臂扳倒在桌面上了。

这时,“鲁智深”羞得真恨不得有条地缝钻下去。三次失败使他面红耳赤,灰溜溜地垂下了头。鸡贩子走过来,说:“小伙子,怎么样?”“鲁智深”咬咬牙说:“你说话算数,我也说话不赖,拜你为师,跟你贩鸡去!”

鸡贩子朗声笑道:“哈哈哈,小兄弟,我也不是鸡贩子,也不要你跟我去吸鸡,实话告诉你吧,我从小练过气功,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前两次我是故意输给你的!”

“故意输我的?你是——”

“我叫朱敏生,养鸡专业户。我经常走过这里,每次总看见你和一帮小青年扳手劲寻开心,虚度光阴,感到实在可惜,所以故意‘输’一点鸡给你养养,让你学会一门生产技术。”

鲁智深是民间故事吗(民间故事鲁智深)(3)

“鲁智深”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个老头就是全县闻名的养鸡专家、首屈一指的万元户朱敏生!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听他一番话,已知来者的用意忙激动地问:“那你打算让我做什么?”

“跟我去养鸡场养鸡吧,每月发工资,养得好,还要发奖金!”

“鲁智深”听了,便说:“我去。不过,我有个要求。”

“什么要求?”

“我想带几个人一同去。”

“带什么人?”

“呶,这班小兄弟!”

“只要是待业青年,欢迎!”

“还有,你要教我们气功。”

“一言为定!”

当场,“鲁智深”和小伙伴们就跟着来敏生养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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