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年来，张艾嘉主演、执导的电影多数为文艺片，强调对女性情感的表达。她的电影中有着青春的美丽与残酷，如《心动》《少女小渔》，有着成年人的矛盾与尴尬，如《最爱》《20，30，40》，也有着老年人的无奈，如《海南鸡饭》。这些细微的情感特质，让不同年龄段的观众在张艾嘉的电影中看见了自己。
《环球》杂志记者/刘娟娟
在好莱坞商业大片、国产青春偶像片的夹缝中，张艾嘉的新作《念念》票房惨淡。在国内各大院线，《念念》的排片寥寥无几，多为晚上11点以后的晚晚场。
对此，张艾嘉的回应是：“我说过成功在字典里的意思就是‘把事情做好’。而我们存在的意义在于继续把自己的工作当一回事，有一份尊重去做好它。我接受票房的事实，但我不认为这是失败。”
从1972年进入影坛开始，四十年来，张艾嘉一直坚持着文艺片，无论是作为演员、导演还是制作人。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喜欢张艾嘉、热爱文艺片的影迷，会在夜深之时进入电影院，几个人甚至一个人看一场《念念》，表达着自己的坚持。
叛逆女孩变成文艺女神
张艾嘉1953年出生于台湾一个名门望族，外祖父曾是台湾“新闻局”局长、“中央通讯社”社长，在政坛的影响力不容小觑，小姨是英文版《中国日报》的董事长，父亲是空军军官，母亲则是社交名媛。
少年时代的张艾嘉，实在不太像一个大家闺秀。她把头发削得比男生还短，穿着超短裙和木屐，大摇大摆地走在西门町。并且，她为自己的人生做了一个重大选择，她觉得自己不是读书的材料，决定进入演艺圈发展。
在那个林青霞、林凤娇“双林并立”的时代，张艾嘉起初被视为“花瓶”，并且是“不那么美的花瓶”。但她凭着自己的独立和全能，从演员到导演、编剧、制片人，开辟了一条与漂亮偶像截然不同的道路。
她通过向一些具有扎实功力的老前辈学习，领悟出一套自己独特的表演方式。“用心真诚地演戏，这是我要走的路。”入行4年后，她便凭借改编自琼瑶小说的电影《碧云天》赢得金马奖最佳女配角奖。
此后，张艾嘉的演艺之路一帆风顺。她与林青霞搭档主演了黄梅戏电影《金玉良缘红楼梦》。与大陆版“林黛玉”陈晓旭的忧愁之美不同，张艾嘉刻画的林妹妹俏皮可爱，具有自己独特的风格。
出道十年之时，张艾嘉凭借《我的爷爷》获得金马奖最佳女主角奖。这个时候，她的演技获得了众人的认可，再也没人说她是“花瓶”了。而她并不满足只做一个演员，她开始执导筒、做编剧。1986年，她自编自导自演的《最爱》为她赢得金马、金像双料影后，也使她获得金马奖最佳导演的提名。
这次张艾嘉携《念念》归来，是想通过这部影片帮助年轻人找到一个与父母沟通的方式。“有些感情你以为自己已经忘了，但实际上没有，就像电影里的父母与孩子，从来没有忘记过彼此。”
善于发掘新人
“年轻时，她像一朵花；现在的她像一棵树，让很多人在树阴下乘凉。”这是香港导演林奕华眼中的张艾嘉。其实，从1972年初涉影坛，到2015年出现在杜琪峰新片《华丽上班族》中，张艾嘉一直都是银幕上那朵“永远不凋零的花”。只不过，现在的她更愿意退居幕后或者甘当绿叶，给新人更多的空间。
张艾嘉有两个著名徒弟——刘若英和李心洁。张艾嘉善于发现她们身上的特质与闪光点，而她们身上也或多或少留下了张艾嘉的影子。刘若英和李心洁经过张艾嘉的调教，都完成了从素人到影后的华丽转变。
1995年，在张艾嘉的悉心打磨下，刚出道的刘若英就凭借《少女小渔》获得亚太影展最佳女主角。当时略显稚嫩的刘若英，气质实在适合背井离乡的小渔。
2005年，师徒三人合作了《20，30，40》。20岁的李心洁为了音乐梦想只身闯台北，每天都很快乐；30岁的刘若英在两个男友之间徘徊、疯狂；40岁的张艾嘉被男人背叛、抛弃后，开始构建新的生活。师徒三人共同演绎了3个处于人生不同阶段的女性的感情故事。
在台湾资深电影人焦雄屏看来，张艾嘉更是推动台湾新电影发展的关键人物。她制作的电视剧《十一个女人》，第一次给了包括杨德昌在内的新导演机会，通过这部类电影的电视剧，让大家看到他们的才华。
去年，张艾嘉接棒侯孝贤，接下了金马奖主席的职务。已过退休年龄的她表示：“金马奖其实是到了一个年纪的回馈，可是有时候觉得自己还在工作当中，总觉得自己好像没有全职去做一个主席，有些地方如果做得不好，心里总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爱的代价
张艾嘉的感情经历，也像她的电影一样，百转千回。
1979年，25岁的张艾嘉嫁给了年长自己16岁的第一任丈夫，这段婚姻维持了6年。张艾嘉将责任揽在了自己的身上，“心没定，还没准备好，心里还有很多想做的事，自己没了解好自己，连累了人家。”
张艾嘉最轰轰烈烈的一段圈内情是和才子罗大佑的恋爱，而那时张艾嘉还处在第一段婚姻中。现在大家都叫张艾嘉“张姐”，曾经她也有一段被叫“小妹”的时光。罗大佑为她作的那首《小妹》里有这样几句歌词：“我们有温暖的过去，我们有迷惑的现在，与未知的将来。”和罗大佑的一段情，这“未知的将来”终没抵过“有缘无分”四字，但那些写满爱的回忆的歌曲，却成为永恒的纪念。
今年，张艾嘉新片《华丽上班族》请来罗大佑做音乐。流水带走光阴的故事，却没改变两个人的友情。
张艾嘉还曾和杨德昌相互吸引，但最终还是踩了刹车。为张艾嘉写出《爱的代价》的李宗盛，也和她传出绯闻。张艾嘉还在李宗盛的演唱会上开玩笑问，“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不过张艾嘉多次表示两人仅止于姐弟之间的相互欣赏。
张艾嘉的真命天子王靖雄于1985年出现。可是，这段感情并非天赐良缘，因为当时王靖雄已经结婚。张艾嘉坦陈，在交往时已经知道王靖雄有家室，“当第三者一定有压力的”。母亲也很反对这段感情，张艾嘉的内疚感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最终，儿子奥斯卡的出生为她赢得了一个稳定的家庭。现在，张艾嘉与王靖雄已共同走过三十年，他们逛街时还会揽腰牵手咬耳，看上去甚是恩爱。
正像李宗盛为张艾嘉作的歌里所唱：“走吧，走吧，人总要学着自己长大。走吧，走吧，人生难免经历苦痛挣扎。走吧，走吧，为自己的心找一个家。也曾伤心流泪，也曾黯然心碎，这是爱的代价。”张艾嘉经历了“苦痛挣扎”，终于“为自己的心找到了一个家”。
来源：2015年05月13日出版的《环球》杂志 第1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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