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里有多少流泉飞瀑,寒冬里就会有多少冰挂玉瀑。然而不是这样的,在崂山,冰瀑的数量比水瀑要少得多。须是要等来一个足够冷足够漫长的冬天,须是这个冬天的雪要下得足够婆娑足够盛大,须是在山之足够深远足够高杳之处,那晶莹剔透、空明澄澈的冰瀑,才会得以一遇一睹。

以我浅陋的崂山行旅,并未领略山中冰瀑之美的十之一二,且撷录之,以请教于方家。潮音瀑,蔚竹庵水坝,冷翠峡水坝,天落水,巨峰八角池,崂山的深冬里,这几处冰瀑,每每会给人以美丽的憧憬和期待。

错过了最美的风景短句(谁在暮雪寒山上等你)(1)

那么,谁能堪得上崂山冰瀑之第一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评价标准,我以为是“天落水”。

最神秘的,最壮观的,最不可思议的——我觉得至少得用三个最,才能描述“天落水”,崂山里的这道冰瀑。

按下“三最”不提,最难寻找,才是几年前“天落水”给我的第一印象。

早先,约是在岛城驴友的几个活跃论坛里,最先看到关于天落水冰瀑的贴子的。贴文指出了其大致方位,是在崂山北麓,华楼宫南的山壑里,一个叫“白鹤峪”也叫“鹁鸪峪”的山谷。路线也列出了几条,记得一是经源泉村,过法海寺,入山北行;一是由蓝家庄,经华楼宫,西出南行。后面这条线路,要经过一个重要的地标:“三界石”。所谓三界,不是佛教里的欲界、色界、无色界,而是崂山、李沧、城阳三区之界。从三界石眼林间小路下行,走不多远,就是天落水了。

天落水,听听名字就很跌宕。网上百度,原来在贵州,黔东南的都匀,有条著名的瀑布也叫天落水,据说落差有五百余米,看来天下之落水,虽源出一脉,而分流何止千万矣。说远了,还是聊聊咱们东海崂的天落水吧。

第一次去寻天落水,颇费些周折。是自己一个人去的。后来的经验告诉我,到景区之外的野山里去,最好的选择是参加驴友的团队,一是他们识路,二是彼此有个照应。毕竟,对于陌生的走山者来说,野山里的小路、岔路是很不容易辨识的,特别是在人迹罕至路标不明显的深山里,迷路不是个小概率事件。而一个人在严冬的野山里迷路,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错过了最美的风景短句(谁在暮雪寒山上等你)(2)

那是个晴冷的冬日,元旦之后的一天,城里有些雾霾,坐了公交往李村去,快出城区的时候,天上星星点点飘起了雪花。在夏庄街道的源头站下了车,旁边就是法海寺。法海寺的银杏有着令人仰止的高度和年纪,查了一下资料,那棵更老一些的树高超过30米,胸围过4米,树龄1600多年;另一棵树高近30米,胸围3米多,年纪也逾千年。

我去的时候,银杏树的叶子已落尽,可两株古树庄严肃穆地立在寺院里,沉默着,便是一个深瀚沉郁的场。他们的老干虬枝,朴素嶙峋,莽莽苍苍,可以想见,深秋里,黄叶灿灿金甲粼粼,该是一派如何森彧的气象。

从法海寺出来,于书院水库下,问路于村民,向东出了村子,就进了山。山谷里杂树很多,小路依稀可辨。难的是在岔路口。一块大石上,发现了驴友留的路标,有两条路,一条往山上去,一条伸向山涧。选择了上山的那条,在半山上遇见几个驴友,他们是往石门去的。在山脊上绕了个大圈子,竟又回到了方才于驴友相遇处。歇一会儿,四下里打量着,选了一条下行的小路,一会儿,老庵子的残垣,还有指向更为清晰的路标出现了。于是一切就变得简单从容了。隔着一座山崖,传来驴友的声音。然后,传说中的最神秘的天落水,就在眼前了。那次还写了首小诗:

《天落水》

君心温似玉,抱朴在寒林。

暮雪苍山里,拥眠一涧春。

错过了最美的风景短句(谁在暮雪寒山上等你)(3)

天落水,真的就是从天上落下来的。立陡的山崖,高高地矗着,一点儿没有缓和的余地,崖根下一株树,崖壁是光落落的,一滴一滴的山泉,就从崖顶上落下来,在沉磐浩大的寒冷里,凝结,厚重,蔓延,拓展,直到将自己披挂成一面银帛、一只玉笏、一帧留白的天地大画。或者,更把自己写成了一个大写的、顶天立地的“人”字。

壮观,壮观的有点儿不可思议。是的,华楼石门一带的山,是鳌崂之“龙尾”,比起主峰崂顶及其周边的山脉,无论是山之高拔、谷壑空间、林木丰茂、汇水流域,都不在一个量级。山不甚高,林不甚蔚,泉不甚泠,雨雪也不甚沣沛,然而,其貌不扬的存在,却不声不响地毓藏了如此令人观叹的冰瀑。真是的,大自然的造化神奇,若非置身此境,如何能猜想得到。

来源:看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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