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三侠剑35:铁牌道人诸葛山真验过蒋五爷的伤又给他号了脉,突然双眉紧锁,口诵法号:“无量天尊,唉呀,我五弟性命休矣!”他这一句话就好像炸雷一般,把每个人全给震惊了。

胜英紧紧握住二师兄的手向道:“二哥,难道咱五弟真的没有救了吗?”诸葛山真口打唉声,颓然一坐,一句话也没说。老少英雄全挤到蒋五爷的病房,人们一看这情形就知道不妙哇!因为诸葛山真对医道相当精通,他要是为难的事情,那么这病情是非同寻常啊。

胜英继续问:“二哥,难道就一点儿救也没有了吗?”“唉呀,师弟呀,我迟来了一步,还不了解所发生的事情,你先给我讲讲,老五的伤是怎样落下的?”胜英就把擂台的经过讲述了一遍。说老五打了崔兆令一掌,结果他还受了伤了,不明白这是什么原因。

诸葛山真闻听把桌子一拍:“咱五弟倒霉就倒这一掌上了。那崔兆令有三宝护身,头一件宝物就叫“墨鱼甲’;第二件叫人面瘟癀锤’;他还有一种特殊的暗器叫'五毒梅花钉’。且说这墨鱼甲,据传说乃是千年的墨鱼所制,善避刀枪,经崔兆令用毒药喂过之后,披到身上,别人要想打他,那就倒霉了,打得越重,中毒越深,咱五弟就是吃了这亏了。唉呀,我若早来一步何至有此危险呐!”

诸葛道爷越说越后悔,不住地摇头顿足,在场的人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胜英就问:“二师兄,那么他已经中毒了,吃什么药能行呢?”“唉呀师弟,什么药也无效。说句到家的话,必须崔兆令来给他医治。用人家的解毒散,才能把咱五弟救好,但是这话跟没说一样啊,崔兆令是咱的仇家,他怎么能给治伤呢,除此之外别无他策。”

“噢,那您知道这种药叫什么名吗?”“知道。叫'百草还阳丹’,是崔兆令自己炮制的,必须得用这种药。常言说'解铃须找系铃人’呐。”大家一听都把头低下了,要这么说蒋伯芳真的是没救了。沉默片刻,大贼魔欧阳天佐说话了:“噢呀,二哥,三哥,我出个主意您听听怎么样?”“哦?说吧。”

“我想,既然崔兆令有这种百草还阳丹,你们要是要不来,更谈不到他给治伤,我们就偷他的,您们看怎么样?”诸葛道爷苦笑了一下:“兄弟,谈何容易呀。那崔兆令是何许人也?此人不仅武艺精通,而且精于世故。既然他用了这种毒药,那么他对解药就会视如生命,我们怎能偷得来呢?”

“噢呀,二哥。我看您把话别说得太死了,有道是'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们可以大胆一试嘛。能盗出来当然更好,盗不出来我们再想别的办法。”胜英一听有理,点头道:“二师兄,我看未尝不可一试。”说着话他转身拉住欢阳天佐的手:“贤弟呀,此事就拜托你了,无论如何你要想尽一切办法把解药弄到手,不然伯芳的命可就保不住了。”

“噢呀,我明白。”二贼魔欧阳天佑也过来了:“三哥,我帮助我哥哥一起去。”胜英一看,心里多少得到点宽慰:“好吧,不过二位贤弟呀,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那崔兆令必然有所准备,你二人要多加谨慎!”

“三哥放心吧,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件事的厉害我们全懂。”当场胜英作了决定,欧阳弟兄到下边休息。定更之后,这哥俩斜背百宝囊,背后背着铜杆大烟袋,这就起身告辞。按下胜英和大伙在店房听信儿不说,单表两个贼魔离开李家老店赶奔钱塘门,顺着马道上了城。

在城的垛口上,俩人把腿一骗,“刷、刷”跟两个棉花团一样落到城外,过了护城河就赶奔陈家庄。陈家庄离钱塘门十八里,凭两个人的脚程,眨眼就到哇。到了陈家庄之后,哥俩格外的注意,屏息宁神,手搭凉棚仔细观察。就见陈家庄所有的人家都熄灯了,惟独有一处灯火通明,不用问那就是陈斗虎的家了。

但是这陈家庄庄门紧闭,上头挂着气死风灯,仔细一看还有庄兵巡逻。吊桥高挑,三丈多宽的护庄河无法逾越。即使能过去,也得被人发现。两个贼魔商议了一下,不走门,走东北角,这儿没人把守。但是到了河边一看,水势是真狂啊。

欧阳弟兄武艺都非常高强,美中不足的是他俩都不会水。没关系,大贼魔在百宝囊之中一伸手掏出飞爪百链索。因为百链索的尺寸不够长,哥俩把两条链子接到一块儿,还不够长,又拴了一条一丈多长鹿筋的绳子。接结实了,又拽了拽,一点儿事没有了。

大贼魔再看左右没人,这才飞爪一抖,对准河对岸的一棵树“嗖,哗棱”,这飞爪像流星一般越过河对岸,正好抓在那棵树干上。飞爪这东西,抓住就不松手,越拽它是越紧。欧阳天佐把手中这头拴到岸边这棵树上,用手了纯,十分结实。

欧阳天佐说:“这么办吧,咱哥俩就得从这上面爬过去了。”这功夫也就是欧阳弟兄,旁人那是望尘莫及,根本做不到哇!再看大贼魔脚尖点地,“噌”登上百链索,俩胳膊往后一背“嗖嗖嗖”,登着绳就过去了,到了对岸轻飘飘落地,点手唤二弟。天佑也用同样的办法越过护庄河,往周围一看没有被人发现,哥俩稍微喘口气。这条飞爪百链索就没动,预备一会儿回来时还从这儿走。

哥俩转身够奔庄墙。这大墙全是条石砸的基础,土坯垒的下半截,砖垒在上边,加起来能有一丈四五尺高,但是这可挡不住欧阳弟兄。再看他俩往下一煞身,脚尖点地,脑瓜一晃,“噌噌”飞身上了大墙。单胳膊肘挂上墙头,长身躯往院里观瞧,就见黑压压雾沉沉,院内一点动静也没有。

欧阳天佐掏出向路飞蝗石,“叭嗒”,没有什么反应,哥俩这才放心,双腿一飘跳进院里,穿宅过院寻找陈斗虎的家。读者别忘了,这哥俩人称大贼魔、二贼魔,一天晚上要不睡觉,可以走千家越百户。哥俩练就的功夫,偷盗东西,刺探情报,就如同探囊取物一般,没费多大的劲,就找到了陈斗虎的家,而且来到大厅之上。

欧阳天佑在房脊上给巡逻,欧阳天佐趴到后房坡,双脚挂住阴阳瓦,手扒窗棂,往大厅里窥视。现在正值八月的天气,南方更加炎热,到了晚上连点风丝都没有,故此门窗全都大敞四开,尤其是黑天,室内点着灯,从外边往里看是格外的真切。

就见五间大厅全都通着,不少人还没休息,正在吃酒祝贺。中央一张八仙桌上,正席坐的就是百炼金刚崔兆令,上垂首是冰轮月影海底藏珠何精武,下垂首是火眼狻猊双面客马德超,再就是乾坤正气妙手赛燃灯萧景芳,再往下就是窦占坤,陈斗虎、薛成等人,另外还有三桌,坐的都是窦占坤的把兄弟还有他的弟子。

有十几个仆人出来进去,端茶送酒,忙得不亦乐乎。欧阳大爷决定要听听他们说什么,要听心腹事,单听背后言哪。大贼魔屏住呼吸耐心等待。就见下面杯盘响动,窦占坤站起来说道:“师父,您今天晚上可得多喝几杯。为什么说呢?您算给我们出这口气了。自从薛成立平地擂开始,咱们是连遭挫折,只有您老人家一下山才力挽狂澜,给咱们出了这口恶气,您哪能不多喝呢?”

何精武擎杯在手,不住地点头:“占坤说得对,您要满饮此杯。”“阿弥陀佛。”崔兆令往椅子上一靠连连摆手:“我喝得可够多了。有道是酒要少吃,事要多知,酒吃得多了可耽误事呀。刚才我只说了半截,现在我还要重复一遍。占坤哪,你我都不要掉以轻心,越是在这个时候,咱们头脑越要清醒。外边派了巡逻的庄兵了吗?”

“师父,按照您的话我全安排好了,四个寨门紧闭,吊桥高挑,而且提闸放水,护庄河的水是满满的。除此之外大街小巷,房前房后,院里院外我都加强了巡逻,万无一失。”“嗯,应该这么办。别看咱今天沾了点便宜,蒋伯芳受伤了,但是那老匹夫胜英绝非等闲之辈。他一定想方设法给姓蒋的治伤,另外他还一定想办法报复,对此事咱们要格外留神才是。”

说到这儿,陈斗虎把筷子放下了,冲着崔兆令一抱拳,“师爷,有句话我想问问您。”“说吧,这又没外人,你干什么吞吞吐吐的。”“是。师爷您刚才说,蒋伯芳受伤了,三天之后是必死无疑。那么既然如此,您何必那么担心呢?”

“唉,斗虎哇,你都三十多岁了,怎么说小孩儿话呢?那蒋伯芳即使是死了,还有第二个蒋伯芳,胜英还存在,胜英的爪牙还都没事呢,难道我们不得提防一下吗?”“是,师爷。这些我都清楚,咱就单说蒋伯芳,我就问您一句话,有治没治?我恨不得盼着他快点死,别的事我倒不太关心。”

“哼,他肯定是准死无疑了。我身上带的这种毒药,乃是经亲手炮制的,试验过不止一次了。只要是中了这种毒,三天一到,七窍流血而亡,就是大罗神仙也医治不了哇!”“师爷,那我就放心了,冲您这么一说,他是肯定得见阎老五去了,哈哈哈哈。”“咝,话还不能这么说。”

陈斗虎收住笑,稍怔片刻问道:“师爷,那又为什么呢?”“因为胜英十分狡猾,他手下那些爪牙也不是省油的灯啊。如果经过一天的治疗,他们发现无效,必定另打主意,肯定得想到贫僧身上。他们知道,我既然打这种毒药,必有解药,一定得派人盗取解药。一旦解药被他们盗走了,那蒋伯芳就死不了啦!”

大贼魔在房上一听,心里说:这秃驴真够奸狡的,你算猜对了,盗药的人就在你头顶上。接茬他还往下听。这时窦占坤插话道:“师父,您说的是至关重要。您刚到庄子那时候我就给您提过醒,无论如何要把解药保护好了。师父,这解药可千万别让他们偷去。”

“嘿嘿嘿嘿,一般的人他们是偷不去,但是也不能说绝对了,人后有人,天外有天,人家要请出特殊的高手,也难免把药盗走。不过呢,我已经做了周密的安排,你们都留神注意。在这三天之中解药不丢,蒋伯芳那是必死无疑!”

众人闻听是一阵狂笑,纷纷举杯、碰杯:“干!干!祝蒋伯芳早登极乐世界!”“对,早死快死才好呢!”他们又接茬喝。再往下说的,就是无关紧要的事了。欧阳弟兄等得挺不耐烦,看那意思,这帮贼人一半时还喝不完。

欧阳天佑凑到大哥的近前,哥俩一咬耳朵,问大哥下一步怎么办?欧阳天佐眼殊转了转,告诉他兄弟,别着急,我就不相信今晚上他们不睡觉,如果他们睡下了,咱再做活,宁愿多等一会儿。欧阳天佑一听也对,这哥俩就躺到天沟里头,闭目养神,耐等时间。

真是难熬哇,好不容易等到了四更天,哥俩忽然听到屋里有响动。桌椅板凳哗拉一响,欧阳天佐就断定酒席散了。果不出所料,就听窦占坤说:“师父您劳累一天也够辛苦了,还有各位老前辈,早早地休息吧。师父,我送您回房。”“头前带路。”说着话响起了脚步声音。欧阳天佐探身躯往院里一看,就窦占坤、陈斗虎陪着崔兆令奔后院。

欧阳天佐一直目送着,看着他们进了后院的跨院,冲他兄弟一使眼色,哥俩在后面偷偷地跟着。他们趴到跨院的墙外偷着观瞧。就见屋内灯点着了,工夫不大就见窦占坤和陈斗虎退出来,把门带好。站到院里抬头往四处看看:“来人!”“侍候庄主爷。”

在黑暗之中闪出几个彪形大汉来。窦占坤告诉他们:“都精神着点,保护我师父的安全,你们千万别睡觉,记住了吗?”“记住了,我们一定不睡觉。”“嗯,这几天要平安无事,我给你们赏钱,要在哪个地方出了意外,可小心你们的脑袋!”

“是!”窦占坤全安排完了,从跨院出来赶奔前厅。欧阳天佐就发现窦占坤到了前厅之后,脚尖点地蹿到房上往四外观瞧。俩蛮子吓得趴到地上,心里说这小子真狡猾呀,他就怕有人夜探陈家庄,真注意了啊!我们可得留神。窦占坤围着房子转了一圈,可能没看出什么破绽来,双腿一飘,脚落尘埃,跟陈斗虎也休息去了。

俩蛮子在地上趴着没敢动,又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就见陈斗虎的家,前后一片寂静,灯光全都止灭了。嗯,该着我们哥俩动手的时候了。两个人从地上站起来,一咬耳朵。怎么呢?解药在哪还不清楚,很可能在崔兆令的身上,也可能藏到某一个地方,咱必须得弄清楚哇!欧阳天佐让他兄弟等着,他往前边转,干什么呢?要想抓个舌头,得讨个底呀!

说来也巧,欧阳大爷刚转到中院,从茅房里头出来一位。这位是谁呢?正是窦占坤的一个徒弟,名字叫冷面佛海灯,也是个出家人。海灯这两大有点闹肚子,刚从茅房出来,提着裤子奔他住的方向走。欧阳天佐一看机会来了,蹑足潜踪蹿到他身后。伸出两手指头一掐他脖子,好悬没把这冷面佛给掐死。

欧阳大义士像驾拿燕雀一般,把他往胳肢窝一夹,转身找到欧阳天佑,把这冷面佛架到后花园无人之处,轻轻往地上一放,手也松开了。过了好长一会儿,冷面佛才缓过这口气来,刚一动弹,就见明晃晃两柄匕首交叉着逼向他的喉咙。欧阳天佐压低声音问道:“别动!动一动我就拉断你的气管!”

“阿弥陀佛。”到了这阵他还没忘了念佛呢。他一看眼前站着两个毛茸茸的东西,立刻就认出来了,是欧阳弟兄。这哥俩身穿皮袄毛朝外,全国没有不知道的,何况是冷面佛海灯啊,早就听到过他们的大名。三十年前在三圣莲花会上也见过他们登台献艺,海灯就预感到不妙哇,咬着牙瞪着眼一句话没说。

欧阳天佐拿着匕首在海灯脑门蹭了两下。“我且问你,你是要活还是要死?要活,我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要想死,很痛快,只要我一使劲就要了你这条狗命。”海灯还没说话,眨眨眼睛看着欧阳天佐。欧阳天佐继续说:“我问你,崔兆令的解药,百草还阳丹放在什么地方?说!”

这小子没吱声。把欧阳天佑气坏了,伸出中指来在他肋上抠了一下。欧阳二爷这手跟钢条一样,抠上谁也受不了。把冷面佛疼得一皱眉,刚想吵吵,被欧阳天佐把嘴给堵上了。低声道:“说不说?不说实话把你给扯碎了。”说着话,明晃晃的刀压在他脖子上了。

这小子吓得魂飞魄散,忙说道:“我说我说,你不是问解药吗?”“对!”“解药没在我师爷身上。在他住房的后面有两间空房,有人在那儿看着。”“你再说明白些。”“就是在我师爷住的那院的后面有两间房,有人守着,点着灯呢。我绝没说瞎话。”

“混帐王八羔子,我们去看看有没有,如果你是说瞎话,回来找你算帐!”由于时间紧迫他们没有多问,把海灯的衣服扯下一块来把嘴堵上,然后把他裤腰带解下来又给他勒上嚼子,拧胳膊把他紧紧捆上,就塞到墙角了。欧阳弟兄直奔崔兆令的住房。刚才咱说了,崔兆令住在后院左首的一个跨院。

他们按冷面佛所说,奔跨院后边走果然有一所院落,就见这院落大门上有锁,里边有脚步的声音。哥俩飞身上墙往院里一看。院里放着一张八仙桌,桌后边放着几把椅子。桌上有盏灯,院里点着灯笼,还有几个彪形大汉手里举着火把,一个个昂首挺胸来回直遛,就见有两间房子,门上也上着大锁,戒备森严呐。这么看起来,刚才那个和尚没说瞎话呀。看这个紧张劲,解药可能在这儿呢。

欧阳大爷跟欧阳二爷一商议,要是下去动手把几个人打倒,不费劲。不过,那得发出声音,尤其崔兆令就住在前面,那老和尚听见动静焉能不来呀,那样可就麻烦了,无疑于捅了马蜂窝,看来不能动武。怎么办呢?欧阳大爷想了个主意,告诉欧阳天佑别动,在这儿盯着他们,欧阳二爷点头答应在这趴着没动,就见欧阳天佐从墙上跳下来转身往后转,看看四下无人,晃身躯上了那两间房的房顶。

如果是在前坡那很容易被人发现,他藏到后坡,谁也看不着,他把皮袄袖子往上挽了挽,长大的袍子掖到腰上,拽到百宝囊拿出应用之物他就做开活了。他做什么活?他轻轻地把房上的鱼鳞瓦一片一片地撬下来,手头非常轻,几乎是没有声音。

撬下十八片瓦,露出四四方方一块空地儿,可以容纳一个人出来进去,然后把土用吸土桶全都吸干了放到旁边,下头就是“房薄”。欧阳天佐把锯条、小弓取出来,在锯条上喷点酒,开始锯“房薄”。把大爷急得汗珠子直淌,因为时近五更,要等天亮什么都来不及了,必须赶在天亮以前把药弄到手,时间紧追他焉有不急之理呀。

好不容易把“房薄”锯了个大圆圈,形状象个锅盖,一片一片揭下来,下边是檩子,他又把房檩锯下两根来,这时就可以进到房里了。欧阳大爷扒住檩子头,身子系下去,脚沾到棚了他这才把手松开。舌尖顶着上牙膛提住气,怕一脚失重再漏下去那就麻烦了。

这时他拿出火扇子一晃,火扇子打着了,蹲下身子他往四外一照,这棚里多年没人进,全是蜘蛛网了,一股潮土气味刺鼻。他直奔西北乾天。因为按修房子的规矩,西北角必须得有个气眼,他到这儿一看果然不假,上头盖着古了钱,是木头雕花的,他把古了钱挪开,下边是个口,四四方方可以通到屋里。

欧阳大爷心里这高兴啊,手扒着气眼的边,用天鹅下蛋的办法跳到屋中。这多好,门锁着,院里有人看着,谁也想不到,他从房顶上弄个窟窿进来了。他进了屋之后仔细地寻找,外屋没发现什么,他又到了里屋,见除了箱子就是柜,上边都加着锁呢。

欧阳天佐要说开柜、龍锁不费吹灰之力,眨眼之间把所有的箱子全打开了,翻来搜去,就在第三只箱子里他搜出个兜子来,把兜子拿出来用手一划拉,里边除了瓶子就是罐子,要不就是小葫芦。

他临来的时候问过诸葛山真,这百草还阳丹是什么样,诸葛道爷告诉过他,按着一般的炮制方法,外面是红的,其形如同黄豆粒大小,外边的红色是朱砂,里边是百草合成的丹药,清香扑鼻呀。欧阳天佐一想,这口袋我全拿走!看看这里边有什么?

他又来到气眼这,飞身形钻到顶棚里把火扇子打着,仔细检查,在里边他发现一个白玉的瓷瓶,上头贴着小红纸条,有五个字--百草还阳丹。啊!真找着了。为了看看真伪,他把小瓶拧开,一股香味沁人的肺腑哇。他倒手上几个粒一看,果然是红色的小药丸,一点都不假了,看来我蒋五弟这条命是保住了。

欧阳大爷非常高兴,再看看那些瓶子罐子里都是没用的东西他也就不要了。把百草还阳丹往怀里一揣,又回到房顶上那窟窿,一长身从里边钻出来了,心说我也不给你修理了,管他下雨漏不漏的呢,跟我毫无关系,顺原路回来,找着欧阳天佑。

欧阳天佑急得真魂都出壳哇,又不敢离开,终于把他大哥盼回来了,一看他那模样就知道成功了。哥俩顺原路出了陈斗虎他家,然后又越过围墙来在护庄河边。看了看飞爪百链锁依然在那儿拴着呢,哥俩施展轻功术,顺着绳过去到了对岸,把绳子的一端解开一抖,飞爪头一松,然后把飞爪拽过来,揣进百宝囊,这个活干得是干净利索,老哥俩转身回城里。

这十八里地就像几步似的,哥俩飘飘然,脚下轻松,心里痛快,刚五更天他们就到了李家老店。从房上跳到院里一看呐,谁都没睡呢。胜英、诸葛山真、叶成龙、张平化、铁伞怪侠、黄三太、萧银龙等众人都在屋中落座,眼巴巴等待他们。

欧阳弟兄这一进屋啊,“哗--”人们全站起来了,胜英头一个就问:“怎么样,兄弟,可曾把解药盗回?”“噢呀三哥,托三哥的洪福,我们老五命不当绝,我把解药盗回来了。”“哎哟兄弟,你们可辛苦了。药在何处?”“就在我的怀中。”

欧阳大爷一边擦汗,一边把解药掏出来递给胜英。胜三爷乐得把药捧在心口,眼泪差点儿没落下来。转回身把药又给了二师兄,诸葛山真也是喜上眉梢不住地念佛:“无量天尊,我五弟有救了,两位兄弟你们先休息休息,一会儿再说盗药的经过,我先给老五用药。”

别看大伙一夜未睡,一看药盗来了,一高兴,困劲全没了,刹那间屋里院里全都是人,都拔着脖了看着,但盼药用过之后,蒋五爷能缓过这口气来,那就万事大吉了。诸葛山真用金盆净了净手,把小药瓶打开倒出几粒,用鼻子闻闻,不错,是百草还阳丹。

但是这种药必须用水调开,整粒服不行,尤其蒋五爷昏迷不省,药弄得越碎,药劲行得越快,他让伙计找来个小勺。诸葛道爷放里三粒,用温水润着,等会儿润透了,用筷子一调就开了。但是诸葛道爷仔细一看,嗯?不由得紧皱眉头,胜英就发现情况有变,忙问:“二师兄,怎么这药不对?”“咝……唉呀!”

诸葛道爷把药往茶几上一放,打个唉声,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了。欧阳天佐、欧阳天佑老哥俩正乐呢,一看有点情况不对,他们就过来了:“噢呀道兄,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诸葛山真苦笑了一声:“二位贤弟呀,你们白费劲了,盗来的是假药。”“噢呀!你待怎讲?”

“盗的是假药。外面有一层是丹药,里边全是豆面做的,外边这层也不是朱砂,全是红色。你们看看,用水一泡都露出来原形了。”“唉哟!可要了命啦!”欧阳天佐用拳头狠狠捶自己的脑袋,骂道:“我该死,我该死!我是混帐王八羔子!”

欧阳二爷也傻了眼啦,站到那块儿呆若木鸡,刚才那个欢乐劲,顿时烟消雾散,一扫而光。胜英很替他们哥俩难过,赶紧过去安慰:“二位贤弟,别看盗来的是假药,这就不容易呀,你们千万别上火,咱们再另想办法。”

“噢呀三哥,我们俩自从出世以来还没栽过这个跟头。不用问,都是崔兆令那个秃驴干的,我们受骗了,这口气出不来,一定赶回去二次盗药。”叶成龙过来把他们拦住了:“二位哥哥,您看看,天都亮了,你俩还盗什么药哇,等你们再到陈家庄,日头都出来了。算了吧,一宿没合眼了,好好养养精神,然后咱们再商议。”

“唉呀!”两个蛮子往那一蹲,唉声叹气。诸葛道爷,这会儿把那小瓶搁起来就问他们俩:“兄弟,你们也别太灰心了,把盗药的经过给我讲讲吧。”欧阳天佐就把以往的经过讲说一遍。众人一听,真不容易呀!别看盗来的是假药,一般的还做不到。这俩贼魔如没受过专功训练,没有绝艺想盗假药也盗不来呀!诸葛道爷听完之后,想了一会儿。

“嗯,明白了。据你哥俩这一说呀,大和尚崔兆令肯定是加了防备了,他的真解药不定藏到什么地方了,你们抓的舌头说的也是瞎话,你们上当受骗了。"“噢呀,我要知道盗的是假药,我就把那小子打死,可惜我着急回来,白白地把他饶过了。”

“有帐不怕算,你们也别太着急了。”“噢呀道兄,那么老五这条命究竟还能维持多长时间?”“中毒之后三天必死,算上今天已是两天了,明天老五的命也就交待了!”“道兄,我看这么办吧。白天我们先睡上一觉,晚上再二次盗药。”

“不,别去了,二次去也是枉然。你想,你二人双探陈家庄盗来假药,又抓住一个舌头把他捆了起来,房上还给弄了个窟窿,难道人家不能发现吗?人家早就发现了,就知道有人夜探陈家庄,就更加留神注意了,你们要再去不白费一趟事吗?说不定还要把命搭上。”

欧阳天佑一听,说道:“噢呀道兄,我们俩犯了大错,耽误了一天的工夫,实在是于心不忍哪,我们今天晚上是非去不可。明知有危险我们也得把药盗回来,如果盗不回来,我们也就不活着了。”这俩蛮子平日性情非常温柔,今天上来倔劲了,谁劝也不好使。

众人发现俩蛮子脑筋蹦起来多高,牙齿咬得格格直响,也只好如此了。现在是除了盗药别无良策呀。胜英道:“你哥俩先下去休息,晚上再说。今天什么也甭想,快快下去睡觉。”为了让他俩吃得好,睡得好,准备了一壶好酒,安排了肃静的房间,这哥俩睡了,余者众人在这儿守候蒋伯芳。

现在人们发现,蒋五爷跟死人差不多少,就是心口窝有点儿热乎气儿,脉搏微弱地跳跃,已经与死相差不远了。胜英守在床边不住地垂泪,简直比打到自己身上还难受。三爷心中想,祸从根头起,怪就怪我自己。

我本想不在镖局子干了,回家养老,那我就在家里呆着得了呗,何苦上杭州这儿来散心哪!我要不来哪能遇上这些麻烦?我要不摊上逆事,五弟焉能着急呀!他全是为了我才大闹杭州擂,掌打四大名憎,激怒崔兆令这才下此毒手。看来我五弟这条命是我给断送的!

胜三爷越想越觉得心中有愧,老头子的眼泪刷刷点点的掉下来了。这一天呐,他什么都没吃。到了掌灯的时候两个蛮子起来了,来找胜英和诸葛山真,提出非到陈家庄二次盗药不可,谁也拦不住哇。诸葛山真想了想说:“好吧,既然二位兄弟下此决心,也许能把真药盗来,你们可要多加谨慎。”

“我们知道了。三哥,咱回头见。”俩蛮子一前一后离开店房二次赶奔陈家庄。因为来过一次了,轻车熟路。他们又来到拴百链索这地方。一看没有岗哨,看来这地方没被人发现。欧阳天佐又把飞爪百链索取出来,按前者的办法扔到河对岸把那棵树抓住,拽紧,拴到这边这棵树上,两个人施展轻功术从这进了庄。

简短捷说,又来到陈斗虎他们家,飞身形上了大厅。今天晚上同昨晚上没什么两样,屋里头照样是灯蜡辉煌。哥俩趴到后窗往里一看,人增加了几位,摆了四桌酒席,众贼寇有说有笑正在相互敬酒。欧阳大义士心如火烧哇,暗中咬牙。心里说:混帐王八羔子,都要把我急死了,你们还有心乐,一会儿我把药弄到手中后,叫你们乐极生悲,我这一把火把你们全给烧成灰!

就听窦占坤说话了;“师父您说,胜英他们现在是什么心情,嗯?我都能想象得出,胜老匹夫急得都快拿脑袋撞墙了。”说得大伙都乐了。陈斗虎把蛤蟆嘴一撇。“师爷,我看胜英着急还得是第二位,最着急的是那俩蛮子。哼!这俩小子跑到这儿来了,他们就没想想,这叫'太岁头上动土,火神庙点灯,关老爷面前耍大刀’,是自讨没趣呀。”

又听有人说话:“阿弥陀佛,师爷呀,昨晚上我好悬没被他们给收拾了,我在厕所刚出来就被他们给抓住了,刀压脖子。我呢,实在没办法就按着您教给我们的那套词儿,告诉他们了,他们果然中计。您说这俩蛮子得有多大的能耐,在房顶上开了个窟窿,用天鹅下蛋的办法进了屋了。结果费了那么大的劲,把假药盗走,嘿嘿嘿嘿。可惜您没看着,这就叫耍猴哇。”

欧阳弟兄在房上一听,强压怒火在这等着。崔兆令喝干了一杯酒,把杯一放说道:“各位,不要掉以轻心,预防狗急跳墙。”众贼就是一愣:“老人家您这是什么意思?”“嘿,很清楚,他们现在什么指望都没有了,就想来我这儿盗解药,好救蒋伯芳的性命。昨晚上他们吃了大亏,盗的是假药。当然了,他们除了失望、恼恨之外,就是下决心二次盗药。我估计他们还得回来呀,说不定这会儿已经到了咱们家了,咱可得多加同神哪!”

窦占坤听完捻臀大笑:“师父呀,您多虑了,我看他们不能来。”“哦,理由是什么?”“师父请想,他们知道这药盗不去,何必往返徒劳呢。既然这条路定不通,他们得另想出路,再者一说,他们已经捅了马蜂窝,打草惊蛇,岂能再来送死,我看没有那么傻的人吧?”

“不对!占坤哪,你说这话还是短练。我敢断言他们是非来不可,不把解药弄到手,他们绝不能善罢甘休。”众贼听完了有点不信。崔兆令一笑:“呵呵呵呵,你们不信吧?说曹操,曹操就到了,不信你们到房上去看看,后坡就趴着俩人,他们已经来了!”

把俩蛮子吓得一缩脖子。心里说:这和尚是诈语,还是真知道我们来了?难道他有“鸡司晨,犬守夜”的功夫不成?哥俩可就沉不住气了。正这时窦占坤从屋出来了,抖身上房,手扒房脊往后坡观看。他一瞅,果然白花花,毛乎乎的趴着两个人。“师父,您算猜对了,果然他们来了,就在后房坡上趴着呢!”

破老道现身救下蒋伯芳(蒋伯芳中毒命在旦夕)(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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