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一般意义上的战争题材剧相比,1997年上映的意大利电影《美丽人生》没有战争的惨烈,没有暴虐的杀戮,更没有残酷影像的恐惧。

这部奥斯卡最佳经典影片,是一部笑着讲悲剧的电影。影片开辟了一个全新的视角,用诙谐与夸张的手法讲述了犹太裔意大利人基多一家在二战期间的悲欢离合。让我们重新理解战争,重新解读人生。

《美丽人生》在当年其实并不被看好,因为“大屠杀 喜剧”的组合非常不现实,它的风险在于没有任何值得参考的成功范例。但,导演兼主演罗伯托·贝尼尼这样的喜剧天才肯定是不走寻常路的。他用意大利式的荒诞滑稽为观众构筑了一场温柔美好的游戏战争。

当然,他不负众望,捧回了奥斯卡和戛纳这两大最高荣誉象征的奖杯。

今天我将从影片的叙事基调、谜语的运用以及人物性格背后所传达的主题精神,来探讨这部影片的成功因素和所散发出的独特魅力。

幽默不凡的人生(美丽人生:诙谐幽默的背后)(1)

01、用黑色喜剧来加强叙事结构的冲突对比

影片故意将基调割裂成两个对比的时空,前45分钟极尽了嬉笑怒骂的喜剧巧合,其浪漫、机智、滑稽的爱情故事看得观众捧腹大笑。但影片在后半部分,画风发生了180度的转折,仿佛是将另一部电影拼接到了这部电影一般。

幸福的一家三口被纳粹送往了集中营,前半段所营造的那些美好与幸福开始一点点地在人们面前毁灭。

① 基调一:浓墨重彩的爱情是美丽人生的奠基石

影片的前半段,用所谓今天的审美来看,完全可以用“油腻”来形容男主角基多。他可以说是一个举止轻浮的人,第一次遇到女主角朵拉就用嘴吸黄蜂的刺;也是一个爱耍小聪明的人,为了引起朵拉的注意,他冒充视察人员来到朵拉的学校跳滑稽的“脱衣舞”;还是一个十分聒噪喋喋不休的人。

正是这样的一个"油腻"男,为我们制造了一幕幕超梦幻的浪漫。他在雨天为多拉铺下的红毯、制造的各种神赐的“巧合”,以及骑着被种族主义者涂得乱七八糟的白马带女主私奔。这样的人,好像从来都不会被生活击倒,他永远都那么有意思。拥有这种可贵的乐观品质,谁的人生都会活得特别够味,于朵拉而言,有君如此,夫复何求。

基多与朵拉从相识到结合基本用了一半的片长,观众也感受到了两人爱的深沉。但,很多人表示不解:一部描写战争、集中营的电影,为什么要花这么多的笔墨讲述两人的爱情?又为什么要加入那么多喜剧元素?

在我看来,这正是导演的高明之处。通过极尽的渲染基多和朵拉的爱情故事,来为后半场的悲惨遭遇做铺垫,形成冲突对比。他们以前的生活越幸福,越能凸显集中营的生活有多痛苦。影片基调越幽默有趣,越能凸显结局的悲伤,父爱的伟大。

幽默不凡的人生(美丽人生:诙谐幽默的背后)(2)

② 基调二:战争凶猛,用父爱打赢这场战争

如果说影片前半部分是基多对朵拉的爱,那么影片后半部分则主要是基多对儿子乔舒亚的爱。

没有什么比快乐的戛然而止更令人感到揪心

当基多的幸福生活刚刚开始之时,他的犹太人身份使他们一家三口被抓去了集中营。为了不让乔舒亚的童心受到伤害,基多发挥想象力,他哄骗儿子这是在玩一场游戏,遵守游戏规则的人最终计分1000,就能获得一辆真正的坦克回家。乔舒亚信以为真,非但没有感到集中营的残酷,还乐在其中。

当最后德国战败,纳粹在逃离前决定毁掉集中营的一切。基多便把乔舒亚藏在一个铁柜里,乔装成女人去找自己的妻子。不幸的是他被发现了,就在被押赴刑场的路上,他朝藏在铁柜里的乔舒亚做了最后一个鬼脸,并摆出小丑般的走路姿势,这是为了不让儿子害怕,仍然让儿子相信这只是一场游戏。

乔舒亚通过柜子看向外面的眼睛自始至终都是清澈的,不难看出父爱构筑了一场温馨的战争,用温情淡化了被纳粹阴影笼罩的恐怖。而基多用乐观开朗的生活态度,陪儿子度过快乐的游戏战争。

影片最后,当乔舒亚和母亲相聚,并对母亲说:“我们赢了,我们得到了1000分”。那时候,他还不知道他的父亲已经死去。电影响起旁白,以基多儿子的语气,听声音他也已经步入老年。那么,这部电影就能理解成他的回忆。

在他的回忆里,他的父亲依旧是那样鲜活,这何尝不是另一种活着。枪炮、炸药、毒气、死亡、饥饿,这些东西看似强大,但最后的胜利者,却只能是人和生活。真正的光芒,就像基多朝他儿子眨眼的那一刹那,仿佛在说:只要我们不害怕,只要我们坚强、快乐、充满希望,人生终究美丽,我们总会赢。

幽默不凡的人生(美丽人生:诙谐幽默的背后)(3)

02、巧妙的谜语应用,都有其对应的深刻含义

影片中德国医生的戏份虽然不多,但他与基多之间的谜语却成为观众热议的话题。这些谜语可都不是随意加入的,都和剧情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看了很多网友对谜语的各种解读,也甚是有趣,正所谓智者见智仁者见仁。

下面,我将从我所理解的角度来解析谜语的象征隐喻。

这个谜语我把它与基多幸福的一家三口生活作对标。那么,将之用谜语来提问便是:

越多越幸福,是什么?答案:爱。

是的,这是一部用"爱"串联起的美丽人生,而制造这份美丽的是一位天性乐观、幽默风趣的犹太青年基多。他用滑稽而深情的语言编织了一个美丽童话,不仅追到了自己心爱的姑娘朵拉,还让自己的儿子在战争中得以保全。最后,他用自己的牺牲,换来了妻儿的美丽人生。

我们再回过头来看“黑暗”,它降临得越多就越让人看不见光明。残酷,迫害,死亡,每天都在发生。据统计,二战期间,纳粹杀害了约600万欧洲犹太人,其中包括150万儿童,是欧洲犹太人人口的三分之二。

多么庞大的数据,多么触目惊心的历史,法西斯的黑暗笼罩一切。因为儿子乔舒亚,因为有爱,因为有希望,伟大的父亲把这种种黑暗都巧妙的化成了游戏,化成了光明。叔本华说,意志的作用是伟大的,因为我们有了这意志,便克服得了一切黑暗。

如果世界太黑暗了,人们就会迷失方向,看不见前方的路。所以基多化身为蜡烛,在黑暗中发出微微的光芒,指引妻子和儿子前行,自己却燃烧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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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儿子的乔舒亚似乎是影片名“美丽人生”的那个承受者。因为在父亲的精心保护下,对乔舒亚来说,二战只是一场努力攒积分就能赢得坦克的游戏。

乔舒亚幸运的躲过了“毒气室”,这是给没有劳动能力的老人和小孩准备的。所以,基多给儿子制定的游戏规则就是保持沉默,在集中营当个隐形人。

而这个谜语非常巧妙,因为它的问题“一提到我,我就消失”和集中营的情况相呼应:被发现了,就会被枪毙。儿子乔舒亚被误当作德军家属的小孩,混在晚宴中,而父亲基多怕他一开口便暴露其犹太人身份。对乔舒亚嘱咐:不许说话,否则将被扣分。父亲让儿子沉默的举动是一种保护,因为沉默,儿子逃过了一劫。

而基多在纳粹溃败撤军当晚,他没能沉住气,满集中营地寻找妻子以至被士兵发现,进而被带到角落处决。影片的结局:父亲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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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谜面看起来很浅显,几乎就是首关于小鸭子的童谣。但是,医生无法确定谜底是“鸭子”还是“鸭嘴兽”,因为两者虽然长得很像但叫声却不同。暗示了德国人和犹太人的不同,这是一种对种族歧视的不公。

还记得影片开头基多申请开书店被拒绝的片段吗?就是因为墨索里尼(法西斯主义的创始人)推行的种族歧视政策,让犹太人干什么都不顺利。还有,儿子乔舒亚看着商店的标语问父亲:为什么店铺不允许犹太人入内?父亲基多无奈的回答:因为他们不喜欢我们。除此之外,学校的校长教导学生,他们(指德国人)是世界上最高贵的种族。

哲学家汉娜・阿伦特曾提出“平庸之恶”的观点。在我看来,恶之所以平庸,在于人们作恶之后意识不到自己的恶,更谈不上有任何悔恨之意。“平庸的恶”是人们不加思考的恶行,这些人犯恶之后立刻就会忘却,从而使犯恶不再受任何限制。不论是店铺老板还是学校校长的行为都是“平庸的恶”,也是当时整个社会之“恶”的一个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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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人物性格的塑造成就了电影的经典,也让主角成为了经典的记忆

《美丽人生》给人最直观的电影主题便是父爱的伟大,给人最直接的情绪便是悲伤。很多的影评也是从这个角度和情绪进行解读。但在我看来,电影着重表现的是基多对待人生的态度。不论身处怎样的环境,都能够乐观对待,勇敢追求幸福,并给予身边的人快乐与希望。

至于集中营的描述,也同样是为了烘托基多这个人物的性格。一个人在贫穷、困难的时候才能彰显本性。影片正是给了男主角这样一个机会,并在结尾升华,同时也给荧幕外的我们起到一个思考作用。

第一,现实残酷,就用温柔回敬现实。

很多意大利电影的特点,就是用完整的叙事来讲一个漫长的故事。从这部电影来看,虽然集中营是重点,但最重要、最想表现的主题是:美丽人生。男主角基多无论是快乐地恋爱还是悲惨地在集中营里苟且偷生,他的人生都是美丽的。

这取决于他的心态、他的哲学、他伟大的爱,而不是他的处境。

集中营的生活暗无天日,很多人在里面已经对人生失去了希望。饥饿、恐惧、折磨等所有的苦难,无时无刻不在考验着基多,但坚强乐观的他并没有放弃挣扎。

曾听人说,成熟不是在你遇到悲伤的时候不哭,而是你心里在哭,脸上却在微笑。我想,这是一个哲理,更是每个人一生中都会面临的难题。 电影中的基多能在罪恶里坚持善良,在恐惧里寻找快乐,并向孩子显现爱的力量,这都是他的人生态度。

而我们在唏嘘感慨之后,是否能在现实中找到鼓励自己坚持下去的力量呢? 人生本就不完美,内心愉悦并且怀着希望,即是最大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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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美丽人生既是影片主人翁的,也是当下你我的。

老片重看的真正意义或许更在于,它在对时代主题的回应中指引着我们进入到对人的现实存在的反思。去追问人在现实给予意义上的本性,那就是——人生如何美丽?如何坚守自己的英雄主义,如何做自己的基多。

他不是那种好莱坞的超级英雄,他只是一个和你我一样的普通人,只是悲怆的境遇使他做出伟大的抉择,伟大的爱使他的人生美丽。

导演通过塑造主角基多这个鲜活的人物,想通过影片告诉所有真正热爱生活的人们,没有人的生活会是一路顺遂。面对生活的至暗时刻我们或许暂时无法改变窘境,但我们却可以选择用怎样的心态去面对生活。不畏黑暗,不失豁达是基多的选择,也是如何在至暗的生活里拥有美丽人生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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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语:

我们总说邪恶战胜不了正义,普通人在法西斯的凶残面前只能成为刀俎鱼肉。但是普通人的乐观、坚强、爱,又在黑暗中闪闪发光。 新生代的我们虽然没有经历那么凄惨的经历,但是“分别,死亡,困难,挫折”同样在生活中会伴随我们,这些苦难就像另一个集中营一样。

《美丽人生》向我们传达的就是我们在现实中面对这些的时候,除了悲伤还可以选择自己内心是什么样子。在黑暗中内心如果有一束光照过来,所有的阴霾会一点一点消散。心里如果住着一个高贵的灵魂,那么,在迷失的时候总能靠着这些光的指引找到方向,然后说我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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