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约翰·济慈的诞辰,223年前,济慈出生于伦敦的一个窘困家庭,青少年时期即遭遇双亲离世。在短暂的一生中,疾病与经济的困扰从未离开济慈,但即使在这样艰难的生存条件下,他仍然留下了大量优秀的诗歌,时至今日仍影响着诗坛、影响着世间。
秋 颂
约 翰 · 济 慈
薄雾蒙蒙、果实甘美的季节!
与太阳乃知心密友,催熟万物;
共同思忖,如何将累累果实
挂满绕檐攀爬的葡萄藤,
压弯苔藓覆盖的苹果树,
使所有果实都透心熟,
使葫芦胀大,榛子圆鼓鼓,
果核甜蜜蜜;使过季的鲜花
频频绽放,蜜蜂嗡嗡,
以为暖暖的日子将永驻,
因为夏天的气息不断从黏糊糊的巢溢出。
谁未曾常常看到你坐在仓廪间?
有时,若外出找寻,会发现
你在谷仓闲坐,无忧无虑,
长发随簸谷时的风儿轻轻飘扬;
有时,你迷醉于罂粟花香,
在收割了一半的田间沉睡,你的镰
放过了下一畦庄稼和错织的花儿;
有时,你像拾穗的农人
头顶谷物,稳稳地涉过溪水;
或在榨汁架旁,一连好几个时辰
耐心守望最后的果桨滴尽。
春天的歌在哪儿?啊,在哪儿?
不去想它们,你也有自己的乐曲,
当白昼悄悄隐退,云霞道道绽放,
染红了平原的麦茬;
那边,河岸上,柳条间
小蠓虫合唱一曲悲伤的挽歌,
随着风儿起起落落;
成年羔羊在涧边大声咩咩;
蟋蟀在篱边歌唱;菜园里,
红胸的知更鸟歌声嘹亮;
天空中,燕子云集,呢喃不休。
王佐良论约翰 ·济慈:
华兹华斯和柯尔律治是浪漫主义的创始者;拜伦使浪漫主义影响遍及全世界;雪莱透过浪漫主义前瞻大同世界。但他们在吸收前人精华和影响后人诗艺上,作用都不及济慈。
「诗想者」推荐:
《秋颂》选自《水中的音符:济慈诗选》。在10月31号济慈诞辰223周年来临之际,由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于2018年9月出版。由女性译者罗美玲倾注十年之力完成。所选篇目反复斟酌,精选了济慈的颂诗、十四行诗、抒情诗、叙事诗的代表作,力求全面地展示这位早逝的天才诗人的成就。济慈在很长一段时间被误读为唯美主义诗人,但他的作品中,其实有很多现实和现代的色彩,充满自由的力量。并有不少明亮、欢快、调皮有趣的诗,堪称诗界的莫扎特。但愿这本书能让中文读者重新认识济慈。
这是一本脱颖而出的济慈诗选,因为它区别以往的版本。经典外国诗歌的重译,意义在于哪里?是否有必要?这本书很好地回答了这个问题。不同的时代有不同的语言,诗人的语言又是常读常新的,一个译者既要用贴合自己时代的语言,来连接作者和读者,也要在翻译中不拘泥于表面,着重再现诗人的精神原貌。
罗美玲翻译的济慈诗选做到了形神兼备,准确优美,文字流畅并充满新意。不但对于喜欢浪漫主义诗歌的读者来说是一份厚礼,也将推进国内诗歌与学术界对济慈的深入研究。
来自豆瓣的读者评论:
说下自己。2014年,大学论文定了翻译方向,并有幸接触了济慈诗歌,但工作后就搁置了。阅读已不易,更别提研究了。以前,戏称济慈为鸡翅,翻译他的诗歌就叫啃鸡翅。现在,真习惯了快餐文化。周六拿到新书,趁着中秋小长假,才一鼓作气草草读完,在深夜有感而发。这就叫,大吉大利,今晚吃鸡?
然后说说诗人。自古英才多早逝,济慈亦然。对同时代的华兹华斯,雪莱,拜伦等诗人,大家可能略有耳闻,但对济慈,就相对陌生了。试想,在他18岁到25岁的剩余光景中,绣口一吐便是西方浪漫主义的典型代表。这个放到现代,不折不扣的90后才俊,怎能不让人折服并叹惋?
再说一下译者。我认为,诗人自认声名水上书,不被时人理解;而译者就要打破次元,通过原作和诗人对话,再转译成让世人所理解的语言。诗人细腻柔情,正所谓,男生骚起来,真没女生啥事了。而女性译者则更容易传达诗人的细腻,跃动一如水中音符。诗歌很冷,但对译者而言,不辱原作,且能留住一批济慈读者,则是一大慰事。
最后评析一下部分译文。《致雷诺兹太太的猫》甚得我心。不要挠我,对我喵喵?想不到济慈也是个吸猫达人。读完,竟脑补起“我们一起学猫叫一起喵喵喵喵喵”的神曲。挨过无数少女小粉拳暴打?原词据我所知,是maid。身形走样的英伦女仆大妈学猫叫?这画面太美不敢看呐,而翻译成少女则更有现代感,娇俏许多。此外还有《你去哪儿呀,德文郡的姑娘》《吉普赛老妇梅格》等,译者可谓精确再现了济慈的新奇脑洞,也借此表现了济慈的童趣,活泼,对平凡事物的爱意和敬意,这些也往往常被忽视。《明亮的星》《多少诗人给岁月镀金》《快哉,英伦!》等,读罢,也是令人酣畅无比,迫切与人分享。套用下影视台词:诗歌,不是一个人来读的?
──tommy的小屋
她们又一次走来,擦肩而过时,
──转身,面向着我,
随后隐去;我渴盼身披双翼,
将她们追随──我认识她们;
第一位美丽的姑娘,芳名“爱情”;
第二位是“雄心”,面色苍苍,
疲惫的双眼时刻警醒;
最后一位,最得我心,
也最受诘难,桀骜不驯,──
她就是我的冤家“诗歌”。
──《怠惰颂》
若英诗必须受单调的韵式束缚,
十四行诗必须如同安德洛墨达
镣铐加身,甜美而备受煎熬;
若我们必须受约束,
让我们为诗歌的赤脚寻来
更精致合脚的草鞋
──《若英诗必须受单调的韵式束缚》
每次端详初绽的蓓蕾,
无不幻想贴近你的双唇
聆听爱的呢喃,细细品味
每一丝甘甜──对你的思恋
甜蜜而煎熬,使所有的喜悦黯然失色,
给我醉人的欢乐平添忧伤。
──《时光之海已连续五年低潮》
致雷诺兹太太的猫
猫儿!如今,你已风光不再,
风华正茂时,你曾将多少鼠辈
变成盘中餐?盗过多少奶酪的碎屑?
你瞪着清亮的绿眼珠,懒洋洋,竖起,
天鹅绒般的双耳──请不要突然
亮出利爪挠我──请对我
温柔地喵喵──讲讲你的辉煌战绩,
讲讲你如何捉鱼、捕鼠、斗小鸡。
不,不要低头,不要舔舐你纤巧的手腕
虽然你身患哮喘──虽然
你的尾巴尖早已磨得光秃秃──
你挨过无数少女小粉拳暴打,
你的皮毛仍然光滑如丝,
与名列榜首时的风华绝代并无二致。
你说你爱我,然而,你珊瑚红的双唇
从不吐温言软语,
比大海中的珊瑚更为稀少,
也从不嘟嘴送吻
噢 请真心爱我!
──《你说你爱我》
1821年2月23日,他客死罗马,安葬在英国新教徒公墓,年仅二十五岁。……如果天以借年,他能够达到什么样的成就,是难以逆料的。但是人们公认,当他二十四岁停笔时,他对诗坛的贡献已大大超越了同一年龄的乔叟、莎士比亚和弥尔顿。(屠岸)
他的墓志铭写着:
Here lies one whose name was written in water.
此地长眠者,声名水上书。
( 以上配图选自描绘济慈的电影《明亮的星》)
《水中的音符:济慈诗选》
著者:[英]约翰·济慈
译者:罗美玲
本书收录了蕴含济慈诗歌艺术特色和成就的经典作品,同时兼顾表现济慈脉脉温情、嬉笑调侃或针砭吋弊的诗作,尽可能全方位地将真实的济慈呈现给读者。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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