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焱我妈看了心疼,说别人谈恋爱费钱,你们谈恋爱费脑细胞,今天小编就来聊一聊关于这世上最看不透的就是人心?接下来我们就一起去研究一下吧!

这世上最看不透的就是人心(这世上最难解的是人心)

这世上最看不透的就是人心

◎七焱

我妈看了心疼,说别人谈恋爱费钱,你们谈恋爱费脑细胞。

我妹有一天从地摊买回一本二手《微积分》,从此迷上了高等数学。到现在六年多,学完了《数论》《泛函分析》《模糊数学》等二十多本教材和练习册,从目前解的题目看,她的水平达到数学本科毕业生应该没问题。

但这仅仅是她私密的业余爱好,除了家人,没人会把这个戴大框眼镜使用二次元手机壳的小女生,和复杂的数学题联系在一起,她也从未对外界透露过一丁点这项爱好,不,是癖好。

做题也没耽误本职工作。我妹毕业于一所卫校,自己在家附近一个小医院找了份护士工作,干了三年没坚持下来,又在离家更近的一间药店做了柜员,兢兢业业平平淡淡。

刚开始我妈还觉得好笑,女儿不刷手机,也不逛街购物,每天下班回来就把自己关屋里解方程式,真少见。看见满桌的草稿,我妈还打趣,家里要出数学天才了。

发现不对劲是2018年秋,我们一家人订了长江游轮的旅游票,从重庆到宜宾五天四夜的沿江旅行,当时正是风景美不胜收的时节,我们都趴在舱房的阳台争相欣赏大好河山,我妹却靠在床头兴致勃勃地做演算,眼看一本草稿本快用完了,我妈催她:“玉儿,快出来看神女峰,简直太漂亮啦。”

我妹头也不抬应付着:“知道了,你们看就行了。”

但是那几天,新奇的游轮、如画的美景,我妹几乎都视而不见,除了吃饭和必需的外出观光,她才会出门草草了事,剩余时间她都靠在床头琢磨着那些数学题。

旅游回来,我妈小心地计划着带我妹去看心理医生,为了防止她排斥,特意装着若无其事问我妹想不想陪她一起去解解压,我妹多问了几句,就看穿了我妈的目的。但没有想象中的抗拒,她很顺从地说:“你们想让我看心理医生,那就去看呗。”

在心理诊所,我妹也很配合医生,有什么说什么。最后医生告诉我妈,我妹做数学题,是心理启动了逃避防御机制,是有原因的。

事情和我妹辞掉第一份工作有关。

当时她做护士,部门全是女性,再加上大家每天照应各种病人,非常辛苦,工作稍有差池,同事间就有可能引发矛盾。我妹一个刚入社会的十几岁小姑娘,在单位不敢跟任何人争吵,别人冲她而来,她也只会一味忍让,时间长了就对人际关系产生恐惧。

我妹告诉心理医生,做数学题就是因为“纯净”,解题过程虽然曲折复杂,但是没有任何套路,按照既定的规则一步步解开,最终得到唯一正确的答案。每当这时,她就有满满的成就感,这在现实生活中是无法体验的。

出了诊所,我妈带我妹去吃淮扬菜,一顿花了四百多,这在我妈的消费史上从未有过。饭桌上,她给我妹道歉,说是自己疏忽了,她在工作中遭受委屈那么久她都不知道。

回来后,我妈又告诫我,以后无论吃喝,包括使用卫生间,都必须先依我妹。

我妹也能感受到我妈的良苦用心,但依然沉迷在题海中无法自拔,虽然我妈也明白,女儿这种爱好不仅无害,还能带给她快乐,不一定非得让她放弃,但我妈更希望女儿跟正常女孩一样,爱打扮爱逛街,而不是闷在屋子里解难度越来越大的数学题。

后来我妈想出一箭双雕的方法:给我妹介绍对象。

我妹依然很顺从,第一个男孩是我妈同学的儿子,在大学做后勤工作,热情开朗,每次约我妹出去吃饭逛街我妹都去,但一个星期后两人忽然就断了联系,双方家长一问,跟统一好口径似的,都说不合适。

第二个男孩是我同事介绍的,跟我妹同岁的IT男,看上去挺木讷,我心想更没戏了。果然,两人只见了第一面,就没再见我妹出门赴约了。

我妈并不气馁,说谁相亲还不相五六七八个的,准备给我妹介绍第三个,谁知我妹说,正谈着呢。我妈大惊,问跟谁谈呢?我妹说:“张磊啊,就那个IT男。”

原来两人约会的方式不是逛街看电影吃饭,而是通过手机聊数学。

起初只是探讨一些程序的算法,IT男技高一筹,让我妹长了些见识,我妹就对人家产生了兴趣,得空就把自己的解算过程发过去,让对方评判。

作为回报,我妹答应帮对方完成一些工作中繁琐但简单的计算,给IT男省了不少劳力。每天下班回来,我妹就殷勤地对着电脑敲打,那样子就像别的女孩给男友织毛衣或者做饭,我妈看了心疼,说别人谈恋爱费钱,你们谈恋爱费脑细胞。

在家人和朋友的催促中,我妹和IT男约会了几次,吃饭、逛街、看电影,和正常情侣没什么两样,只是每次回家,并没和我们分享喜悦,而是以闷头解题的方式抒发着自己的甜蜜情绪。但这足以让我妈宽慰,她甚至问我妹,你们什么时候结婚?看我明年能抱上外孙子不。

本来可以因为数学结一段的良缘,却被一家猎头给截了。南方一家科技公司出高薪挖人才,IT男没经住诱惑,背起双肩包就走了,我妹那几天一下班就把自己锁在屋里做题。我妈敲门,她语气平静地回应:正在攻克一道巨难的题目,解出来就好了。

但一个星期过去,我妹似乎没有“出关”的迹象,每天开门出来上班,肉眼可见地瘦弱下去。我妈也因此寝食难安,时不时一个人坐在客厅抹泪。终于有一天眼皮子往下一掉,视力就模糊了。

我陪着去医院做检查,医生说是神经问题,开了好多药让我妈先服用观察。但我妈回家就倒在床上唉声叹气,如果我妹这样对数学越陷越深,弄不好会酿成大问题的。

我怒上心头,冲到我妹房门口重重砸门,想叫她出来看看老娘都被她气成什么样了。好一会儿,我妹开了门,抱着厚厚一摞稿纸往出走,我妈问她:“你把题解出来了?”

我妹扶了扶大黑框眼镜摇摇头,说没有,就把稿纸抱到楼下扔掉了。回来后,我妹叹了口气,蹲在我妈面前握着她的手说:

“我今后不解数学题了,这世上最难解的题是人心,别人的心我不想解了,但你的心我陪着你慢慢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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